后来他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酆都王搜罗美人的消息,便急匆匆上报了,求了五百年份的香火。
酆都王道:“只要有用,随他挑——立马派人去抓,那修士修为应该不低,叫王丰去!”
王丰是他手下一员大将,洞虚修为,不怕那修士跑了。
方远还不知道又有人要抓他去当男宠,仍然在客栈打坐修炼。
他是在子时发现情况不对的——客栈外起了阵法。
方远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就想捏碎传送符,但这结界就是专门针对传送符而制,所以这次他的符纸未起作用,反而泄出空间波动,暴露了自己。
威压当头罩来,想在第一时间挟制住他,方远竖起水清莲抵挡,丹田疯狂运转,毫不犹豫从窗台一跃而出。
与其被锁在里面瓮中捉鳖,不如赌一把飞出去,只要出结界,他就能捏碎传送符!
但这种希冀在洞虚鬼修出现以后,顿时碎了个一干二净。入师洞虚之间何止天堑,王丰反手一压,万鬼齐出,就将方远按倒在了地上。
哪怕有反抗,于他而言也不过是麻烦了些,算不得什么。
倒是很久没遇见在洞虚威压下还能沉住气的修士了,召出的藤蔓五花八门,灵气还天然克制他,假以时日成长起来,成就必然不低。
可惜了。
王丰给少年喂下瓦解丹田灵力的丹药,看他内腑绞痛,却一声不吭,叹道:“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偏偏要在这时候来酆都。时也命也,能去伺候那位大人,也算是你的机缘。”
要是双修一场,他也能得不少好处。
王丰已经撕下了方远的伪装,那时心里就有一种预感,这必然是凤凰喜欢的。
太纯、太鲜活。
*
方远被抓到了王都的密室,因为他十分特殊,所以享受单间密室的待遇。旁边的多人密室全是从各个地方搜罗上来的美人,有男有女,和方远不一样,他们脸上都带着喜色,做足了侍奉的准备。
方远每天都会被灌丹药,只有傍晚能清醒一会儿。
他的储物戒被搜走了,连缝在极私密地方的传送符也没放过,侍女们把他扒了,从头到尾都检查过一遍。
然后他们给他穿上薄薄的纱衣,双足赤.裸,戴着一圈铃铛,躺在铺满软垫的卧榻上。
“……”方远又被扶了起来,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他的下巴,稍一用力,就让他吞下了丹药。
侍女们动作轻柔,生怕伤了他哪里,因为他的每一处,都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
这样的“善待”让方远觉得无比屈辱,他宁愿被打了,都好过被洗干净送去别人床上。
……奇耻大辱。
为了保持清醒,方远拼命在脑海里念清心诀、道德经,还会咬舌尖,但无一例外,他还是会被药性迷晕过去,睡得人事不省。
这样过了三日,在离中元只有一天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另外的人。
广陵王,高漳。
他黑色的袍角落在方远手边,看着意识不清的少年,广陵王轻叹一声:“何必。”
带他来的鬼侍道:“王驾确认了?就是他?”
“嗯,”广陵王颔首,“的确是他。”
他在方远身边蹲下,嗓音低醇:“我已和酆都王换了你,你可愿和我走。”
高漳一路追踪才追到了酆都,为把少年从杨衡手里换出,他付出了不少的筹码。甚至包括广陵界的一部分地方。
“你不用忧心,在你接纳我之前,我不会强迫你。”
这似乎是条不错的路,但只要方远答应,高漳就再也不会让他离开广陵。
方远眸光动了动,没有说话,却慢慢抬起了手。
那只手很快便被握住了。
广陵王唇角微提:“好,我带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鬼王的职场生涯]
杨衡拿起了小本本,努力做规划:
1、boss很强。
方案:讨好他。
2、boss好美色。
方案:抓美人。
3、boss喜欢纯洁挂。
方案:抓纯洁挂的美人。
4、boss有初恋情人。
方案:抓走他的初恋情人。
萧情:缓缓打出一个?
****
方方误入后期副本,惨,他也会变强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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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花烛
广陵王许诺的东西最快要一天才会到达酆都,?因此酆都王和他做了约定,到中元节那天,他才可以把方远带走。
所以现在,?高漳只是来确认的。
“你暂且休息,”他温声道,?“后日我便来接你。”
方远被好好的抱到了床上,?盖上丝被,?药力所致,他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广陵王临走之前,?还在他手腕上缠上了一截红绳,当做信物。
指尖一点温热的体温,让他摩挲了一下。
很暖。
密室的门缓缓关上,整个屋子顿时又陷入一片漆黑。
*
翌日晨曦散去,酆都在为马上就要到来的中元做准备。
去人间也是有讲究的,等级高的鬼怪能拿到路蝶文书,?一路纸钱开道,阴气十足,舒舒服服的在人间办完事、看完人就回来。
这样的鬼往往有大家族支撑,?小鬼也愿意跟在他们身边,?分点供奉吃。
而野鬼莽莽撞撞的出去,十分有可能就回不来了,最后迷失在人间,要么成为恶鬼,要么渐渐消散。
酆都职责是把出口固定在五洲,?定时开门,定时关门。往年杨衡都会忙得脚不沾地,但今年他全丢给了手下,?自己则带着人,走进了凤凰的别宫。
袖中还卷着一幅画。
房内的鬼姬在这里呆上几天,举手投足都多了些清正仙气,不仅穿着变得素雅大方,规矩也拔高了一个度。
倒真像是人间的女子了。
两名鬼姬掀开帘蔓,酆都王不由多看了两眼。
他身后跟着的两名少年少女也骤然紧张了起来,不由自主整理了一下头发,故意敞开一点的领口也好好拉上了。
他们都是被千挑万选出来的侍宠,容貌自然不必多说,少年精致,少女秀雅,身段窈窕,看着就让人心里一动。
穿过屏风,他们见到了凤凰。
萧情正在处理公务,重出北境之后,他要做的筹谋不少,包括恢复旧部。
他虽起了战火,但无意耗尽神朝元气,一些世家没擦干净的屁.股,也得他去擦。
沉香氤氲,萧情轻笑:“你又有何事。”
酆都王有些尴尬,最近他常常操着五花八门的借口来送人,心思的确是过于明显了。
但想起来意,他状若无事般拂袖:“你们两个,还不赶快上去斟茶?”
红露和青竹立刻垂首上去了,怯怯的抿紧了嘴唇。
萧情没有拒绝,任他们两个上来。两人一个眉目含情,一个浅笑嫣然,却都故作拘谨生涩之态,乖顺的点茶倒水,倒是和谐。
最后红露斟茶,青竹奉上。少年微微低下头:“尊驾,请。”
萧情接了。
这还是第一次——酆都王心跳加速,觉得自己摸准了什么,康庄大道就在眼前。
但萧情只尝了一口,就随意放下:“淡了。”
红露与青竹的笑容一滞,僵在了当场。在阳界时他们就自小受训,茶艺高超,就算做鬼失了味觉也不输生前,却在今日被嫌弃了。
萧情:“下去。”
两人顿时如坐针毡,只能行礼退下。青竹端着茶水,在走到酆都王身边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茶水都泼到了他袖子上。
青竹似被吓得面色惨白,跪倒在了地上:“奴不是故意的!”
酆都王呵斥道:“笨手笨脚,还不快弄干净!”他作势把袖里藏的画拿了出来,交给了青竹。
萧情坐在上首,表情玩味。
青竹为整理污渍,便跪坐着把画展开了,顶级的雪浪纸展开,显出了日思夜想的画中人。
……
昳丽,鲜活。
酆都王着人给方远画像,但左画右画皆不满意,最后属下奉上了从外城撕下的悬赏令,他才终于看顺眼了。
这正是广陵王所制的丹青。
把方远直接换给高漳,他才没有那么愚蠢,假如凤凰看不上这人修就算了,白得一笔好处。假如凤凰看上了……他大不了就是毁约。
顺便还能反咬一口高漳,自己看上的侍宠被别人觊觎,以凤凰的性情,必然不会轻易放过。
酆都王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应,只有青竹战战兢兢的擦着画。
但他知道,这事稳了。
果然,在画被重新收起之后,上首的人懒洋洋开口:“把人送到我房里。”
杨衡喜不自胜,道了声是后,就带着红露和青竹走了。临走前听到萧情漫笑,似是赞许:
“你做的很好。”
*
七月十四,中元鬼节。
黄纸漫天纷飞,鬼门大开,阴阳逆转。
广陵王还在等着明日交易,但密室之中,方远已经被侍女脱尽了衣衫,轻柔的抱进了浴池中。
热水荡漾,漫过了少年的足尖,而后是腰臀、双肩,直到锁骨以下都被水没过。
他仍然昏昏沉沉,脖颈微仰,靠在浴池边缘。
两名侍女跪坐着,握住他的肩头,撑着他,以免他滑落。而另外两个人,一人清洗他的长发,一人则擦拭他的身体。
荔枝一样雪白的好皮肉,被热气蒸出了粉色,线条并不锋利,而是极柔韧细腻的。
叫人贪恋。
所有的鬼姬都被解散,除了方远,所以侍女们都聚集在了这里,有近几十人跪坐在屏风后等着吩咐。
凤凰娶亲,哪怕是娶个侍妾,排场也不会小。只不过酆都王心里有鬼,不好太明显,便暂时压了消息,先度过新婚之夜再说。
泡足半个时辰的药浴,又用香包、花瓣仔细揉过肌肤,方远才被抬出了浴池。侍女轻捏他的下颌,便让他张了嘴,在舌下含了一片香片。
他眉眼有些汗珠,双眼紧闭着,偏生唇瓣丰腴,就显得格外诱人。
整个人都是水嫩、圆润的。
“穿衣。”领头的鬼姬吩咐。
侍女们便给方远换上了轻薄红纱,照旧例带了脚铃,随后将长发梳好,以红缎简单束在脑后。
甚至还描了眉。
至于方远手上的那个结绳,她们取不下,便随它了。
“启程。”
血红灯笼摇曳,冷月如刀,鬼车在黑暗中缓缓前进。几百个侍女提灯跟在后面,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微笑,鬼气森森,却又莫名绮丽。
方远最终被送到了凤凰的寝宫,那里早被贴心的酆都王布置成了婚房,贴满了囍字剪纸,还有满室的红烛、红纱幔。
即使萧情并没有透露过这个意思,但体察人心,可是鬼的天赋。
他自觉机灵,越发觉得这个决定没错。
……
烛光晕出一片暗影,少年蜷缩在鸳鸯戏水的被褥上,发尾铺散,脊背优美。
到了半夜,他终于醒了,识海刺痛,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很快方远就发现周围不对,这里不是他之前被关的密室,而且看起来……简直跟婚房一样。
看清楚自己衣装,方远心里顿时拔凉。
鬼果然不讲信用,就是不知毁约的是广陵王,还是酆都王。
他试着召出藤蔓,但才一动用灵力,丹田就传来一股刺痛。方远咬牙忍着,试探自己放出灵力的极限在哪里,才好找机会逃出生天。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他也不会轻言放弃的。
他一定要离开鬼界。
但他心里又不可抑制的一阵茫然,指尖发抖。
小师妹以后,会嫌弃他吗?
恐怕会吧。
方远眼前骤然模糊了一下,又被他憋了回去。他想站起来,但脚踝却没有一点力气,膝盖刚曲起,就扑倒在了软被上。
挂在右脚的铃铛一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寝宫外的推门声顿时一停。
“……”方远也发现有人来了,没有出声,手臂伸出,把帘蔓扯了下来。
重重帘蔓遮住了他,好像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他微喘着半坐在床上,身体里开始发热,像有什么东西醒了。
好难受。
方远盯着帘蔓外,脚步声越来越近,过了会儿,转角处走出了一个身影。
静对着他。
一切都是模糊的,方远看不清楚,只觉得这道身影有些熟悉,他一进来,房内的空气都仿佛逼仄了,存在感极强。
很快,他朝他走来。
方远右手抓着两条帘蔓,那人停在床边,伸出手,把被捏成褶皱的帘蔓一角,从他手里慢慢抽了出来。
“刷啦——”
红纱飞舞,烛光彻底照了进来,方远抬头,双眼不可置信的睁大了。
“萧前辈……”
*
是萧情站在他的床边,衣冠整齐,一身槿紫,唇边似笑非笑,正看着他。
他的身上还带着寒气,紫色的衣摆却在红烛下透出内敛的暖意,像一道屏障,将那些阴森的鬼气都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