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皇帝对他的宠爱,他也不是不清楚,只是那句承认让赫连殊做这个太子的话。
让他彻底接受不了了,他一直就认为是赫连殊抢了他的太子之位。
本来他应该是太子的。
所以这次赫连钰不惜利用了云西泽,现在的他已经为了那个位置彻底地不择手段了。
赫连钰自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但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有露出破绽的那一天。
只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赫连钰算好了日子,而他也想到了把赫连殊拽下太子之位的最好办法。
猜测赫连殊是个地坤的事情,自从最初的事情过去之后,赫连钰再也没有提起。
不是他忘了,而是他需要一个最好的时机将这次的事情爆发出来,才能彻底让赫连殊从那高台落下,粉身碎骨,再无翻身的余地。
赫连钰想了想那个场景,眼里满是得意的笑意。
彼时的他再也不复那个温润如玉的样子了,反而满是狰狞。
几日后,朝堂之上。
自从皇帝赫连风大病之后,主持朝政的便是赫连钰。
今日,赫连风恢复了些精神,便亲自来上了这早朝。
赫连钰觉得这个时机再好不过了。
趁着大家都在场的时候,揭露赫连殊的真面目。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赫连风撑着脑袋坐在龙椅之上,脸色泛着苍白的病气。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全然是因为他最疼爱的那个皇子。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赫连钰上前迈出一步,瞥了赫连殊一眼,随即抬头望着赫连风道:
“父皇,儿臣实在是不想瞒您了,其实皇兄他不是天乾,而是一个地坤。”
他的话一落,那些大臣们瞬间都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满是震惊。
所有人里只有赫连殊和盛云斐脸上满是平静。
对了,还有一人,脸上则是露出了些喜悦。
那就是萧父。
他此时脑海里想的则是,原来他儿子还是一个天乾啊。
但随即,他又苦了脸。
毕竟这话若是真得,那太子犯的可是欺君之大罪啊。
萧父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赫连风听到赫连钰的话,连忙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仿佛是被刺激得不行。
赫连钰心里有些得意地望了赫连殊一眼,见他却是一脸的平静,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慌乱。
不知怎的,这样的赫连殊,给了他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有些慌。
就像是之前每每中了赫连殊的计谋一般,赫连钰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手。
第52章
朝堂之上一时之间气氛很是凝重。
大殿里只剩下了赫连风带着些虚弱的咳嗽声, 大臣们彼此看看彼此,没有一个人有胆子做这个出头鸟。
终于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盛云斐挑了挑眉,那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呢。
好像就是最近被赫连钰拉拢下来的大臣之一, 脑袋也不太灵光的样子。
“玉王, 空口无凭, 凡事都讲究证据, 太子殿下这些年来的作为,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这人徐徐说道。
“若是太子殿下真是个地坤,想来陛下一定会明察秋毫, 严惩不贷的。”
这话说得那是一个义正言辞, 表面上像是在替赫连殊说话,实际上重点则是在那最后一句话。
表明了让皇帝当着大家的面不能包庇, 所以一旦赫连殊是个地坤的事情被确认, 那意味着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太子之位, 甚至是那自己的性命,可谓是够狠。
果然, 龙椅之上传来了赫连风的声音,他咳嗽了两声, 缓了一口气才道:
“赫连钰你可有证据?若是太子他真得是地坤,朕必严惩不贷。”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里面带着冷漠, 一如他的话那样。
赫连钰拱了拱手,“父皇,儿臣这里有一味药,能让人显露出最原本的信香,这样一来,皇兄是不是地坤就显而易见了。”
赫连殊抬眸看了一眼赫连钰, 眼底满是讽刺。
他望着赫连钰道:“不知道皇弟为何这么恨本宫,竟然三番两次地诬陷本宫。”
话落赫连殊上前迈出了一步,朝着赫连风的方向缓缓道:
“父皇,既然皇弟这么诬陷儿臣,想来不做出些回应,也不能证明儿臣的清白。”
大臣们听到这话都面面相觑,看着赫连钰带上了些莫名的意味。
“但这件事之后,儿臣也有些事情想要向父皇去禀报。”
赫连殊颇带深意地看了赫连钰一眼。
赫连钰突然感觉心里微慌,他的手忍不住微微攥紧。
随即脸色微沉,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这个赫连殊竟然还敢挑衅自己。
他冷笑了一声,随即挥手,招来了在一旁等候的太监。
不一会儿,太监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过来。
赫连钰接了过来,亲自递到了赫连殊的身边。
他非常地想要近距离地见证赫连殊手足无措的样子。
想想就让人感觉很是痛快呢。
赫连殊看了赫连钰一眼,唇角勾起了点点的弧度,却是带着满满的冷意的。
这一眼,赫连钰好像有了一种被这人看穿了的感觉。
怎么会,他都密谋了那么长时间,一定会天衣无缝的。
赫连殊接过了药碗。
身边的大臣们都屏住了呼吸,连赫连风的心里都微有了些紧张。
毕竟这是他目前唯一比较满足的继承人。
赫连钰死死地盯着赫连殊,看着他拿着那碗药一饮而下。
几个呼吸间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赫连殊安稳地站在那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大臣们渐渐地失去了兴趣。
心里都在猜想,这个玉王竟然为了拉下太子,这么不入流的手段都用上了,大家的心里一时又有了另一番的抉择。
赫连钰笑了笑,但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皇弟啊,这药除了苦一些,本宫并没有别的感觉。”
“这不可能。”赫连钰失声说道。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花了重金求得的药,竟然没有起一丝作用。
难道最初他得到的消息便是假的?
赫连钰的身形不由得微晃,显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盛云斐和赫连钰对视了一眼,里面有着彼此的心照不宣。
从他们得知赫连钰下药谋害皇帝的时候,赫连殊便在赫连钰的身边暗插了密探,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半月之前,他们得到消息,赫连殊竟然在寻找能促使地坤发情期提前的秘药。
盛云斐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目的。
毕竟这个赫连钰可是知道赫连殊是个地坤的消息,只是没想到这人忍了这么久,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要出手了。
与其等着他真得找到那种秘药,还不如让他们将药主动奉上。
盛云斐将自己的想法和赫连殊交代了一番,两人便展开了行动。
找了人,办成了江湖郎中的模样,在赫连钰面前演了一场戏。
顺利地将赫连钰这条鱼儿钓上了勾,那一切都变得很是简单了。
他们料到了赫连钰会主动提及这件事情,发生的一切都会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胡闹,之前的那次闭门思过,还是没有让你想清楚吗,赫连钰?”
赫连风没有想到赫连钰这么不长记性,永远去办这么愚蠢的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赫连钰砰地一下跪了下去,“父皇,是儿臣错了。”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给朕出去跪着,什么时候你皇兄原谅你了,你才能起来。”
赫连风冷声说道。
赫连殊听到这里就笑了。
这个时候,他还是如此包庇他这个儿子。
就是不知道等一会儿知道真相的时候,他还能如此对待这个人吗?
赫连钰狼狈地就想要朝殿外走去,低垂着头,眼底却是不甘心,不想放弃。
“玉王请先等一下。”
赫连殊叫住了赫连钰,赫连钰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眼里带着愤恨,语气有些冲:
“不知道太子还有何指教?”
赫连殊却是没有理他,转而对着龙椅上的赫连风说道:
“父皇,之前说过,儿臣也有一件事情要禀报。”
赫连风揉了揉脑袋,微皱着眉道:“太子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父皇,您的龙体抱恙并不是因为病了,而是中了毒。”
赫连殊的话一落,整个大殿里的大臣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下毒,这可是弑君之罪,株连九族啊。
而赫连钰则是瞬间僵住了身体,微垂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赫连风听到这话,脸色剧变,直接站起了身,“你在说什么?”
赫连殊微垂眼眸,语气平淡无波,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据儿臣的调查,父皇您是被人下了毒。”
赫连风微眯着眼眸,视线扫过了下面地大臣们,见他们都是神色各异。
随之他继续问道:“那下毒之人是何人,太子可是调查清楚了?”
赫连殊转过了身,微冷的视线在身后地那群人身上一一掠过。
那些大臣们瞬间被吓得胆战心惊,生怕赫连殊说出的那个人和自己有关系。
最终视线停在了赫连钰的身上。
大臣们瞬间都松了一口气,但一看到赫连殊正看着的人是赫连钰,他们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皇兄,你看我干什么,你不会是想说我才是给父皇下毒的人吧,这怎么可能?”
赫连钰眼底带着些心虚,但脸上却是理直气壮地反问着。
他就不相信,这个赫连殊能有什么证据。
打脸这种东西,虽迟但到。
赫连殊淡淡地道:“下毒的人就是玉王赫连钰。”
赫连风听到这话,身形微晃。
他了解赫连殊的性格,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这么果断地把事情挑到明面上来的。
所以,对他动手的就是赫连钰,这个他最疼爱的孩子。
多么讽刺。
赫连风眼底闪过了一抹杀意。
帝王无情,自古有之。
“皇兄,虽然我之前污蔑了你,你也不用这样污蔑我吧。”
赫连钰打定了主意,咬死不承认。
赫连殊看了盛云斐一眼。
盛云斐点了点头,不经意地隐去了身形,出了大殿。
赫连殊悠悠地道:“一会儿证据就有了。”
他脸上满是镇定,仿佛有着十足的把握。
赫连钰紧紧地盯着地面,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被人丢了进来。
“大胆,此乃御前,怎可如此行事鲁莽?”
皇帝手下的大太监看着这突然被扔进来的人,吓了一跳,连忙呵斥道,生怕会扰了赫连风。
“父皇,你应该不会怪儿臣行事鲁莽吧。”
赫连殊一点也不担心赫连风会被怪罪下来。
如他所料,这个时候赫连风怎么还会因为这个小事怪赫连殊,他摇了摇头,“殊儿,你继续,朕要看看这个逆子究竟做了什么。”
那个被扔进来的人,立马慌张地开始磕头,声音都有些磕磕巴巴地:“皇上万岁万年万万岁。”
身子不停地在抖动,他瞥了一眼赫连钰立马低下了头。
“说吧,指使你下毒的人是谁?”
赫连殊轻声问道。
“奴才不知太子殿下再说些什么,什么下毒奴才不知啊。”
盛云斐俯下了身,视线和那个小太监持平,眼里带着点点的笑意,看起来整个人很温和的样子,他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
在他地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你家人的安危,可是在你的一念之间啊,今日你不说话也得死,说了实话,可保你家人后半辈子无忧。”
小太监立马脸色惨白了几分,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
在这其中纠结了许久之后,他像是放弃了一般,最终犹犹豫豫地道:“是玉王殿下指使的奴才。”
听到这话,赫连钰嗤笑了一声,“皇兄,这人在你的威逼利诱下说出来的话,能让人信服吗?”
赫连殊神色未变,并不在意赫连钰的话。
小太监却继续说道:“玉王殿下托了人,从外面带来了那药,奴才在正好和御膳房的人认识,便每月偷偷地在陛下的膳食中下了那药。”
反正都是说了,小太监便是把什么都说了出来:“本来奴才也不知道这药究竟有什么用,直到陛下身体突然垮了下去,奴才大概猜出了什么,从这以后玉王殿下也再也没有让人送过这药。”
“呵。”赫连钰还是不放弃,“你可有证据?”
“回陛下,这送药的人乃是云西泽,从入宫出行记录来看,就能看出奴才说得到底对不多。”
赫连钰在这时却是笑了,当时他就料到了这一天,所以他当初求着云西泽来送这个药。
“父皇,这个太监的话真是太可笑了,很明显就是在污蔑儿臣,众所周知,云西泽乃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太子妃,若是说下毒,那太子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赫连钰颇有些得意地望着赫连殊。
赫连殊却是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地看着赫连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