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略显冷淡, 注视着盛云斐的目光里却有着些警告。
实际上赫连殊的心里满是好奇, 这人每次的举动总是让人预料不到,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此时云西泽也正望着盛云斐,好像是在疑惑着什么。
盛云斐只能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经地道:
“太子殿下,您该用午膳了。”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就是了。
赫连殊看了一下现在的时辰, 刚刚巳时而已, 距离午膳还有半个时辰。
他瞬间就被气笑了:“萧少保,现在距离午膳时间还早吧。”
差点直说, 你以为我是个傻子吗?
盛云斐装作疑惑的样子,看了一眼外边的太阳, 突然恍然大悟道:
“对, 是臣记错了,太子您继续。”
装得就好像是真得一样。
他后退了一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继续什么的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被盛云斐这么一打岔, 赫连殊心里那种被人背叛的感觉已然消减了不少,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他也做不到去报复。
毕竟他是真得心悦过云西泽的,不理睬也许就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赫连殊最终只是淡淡地看了云西泽一眼,随后道:
“云西泽以后你就不用再来找本宫了,至于你和本宫的婚事,圣旨既已下, 本宫也没有办法改变。”
“如果二皇弟他真得心悦你的话,本宫想他应该是很愿意主动向父皇请旨的。”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就是对面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道理,但可操作性却是不强的。
“可是...”
云西泽心里有些不甘,带上了些埋怨。
这赫连殊说得倒是简单。
但是现在世人皆知的是,他是太子未来的主君,若是赫连钰突然向皇帝去请求,就算是皇帝疼爱他答应了。
那世人又会怎么看待他们呢。
没等云西泽将下面的话说出来,盛云斐直接对着云西泽道:
“云公子,太子殿下累了,就请您先退下吧。”
在某种程度上,盛云斐说这话也算是为云西泽解围了。
毕竟若是云西泽再说下去的话,可以肯定,赫连殊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了。
盛云斐说完这番话的时间,也让云西泽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最好的时候。
有些感激地看了盛云斐一眼,云西泽才道:
“太子殿下,草民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云西泽便直接走了出去。
盛云斐被那感激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的,他之所以说那句话,只是因为不想云西泽和赫连殊有过多的纠缠罢了。
万一这主角光环过于强大,再让他们两个人和好了,那他岂不是要哭了。
结果盛云斐一抬眸,发现赫连殊正盯着他,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怎么,萧少保,你这是当着本宫的面就要吃里扒外了吗?”
盛云斐瞬间感觉身后一凉,腰背不由得挺直了几分。
他脸上带着些讨好的笑意:
“怎么会,臣只是不想让那个人打扰殿下的心情罢了。”
“难道太子不想让云公子退下吗,那微臣这这就去把他召回来。”
说着,盛云斐就打算往殿外走去,颇有一副真要把云西泽找回来的样子。
“你给本宫站住。”
赫连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里面好像压抑着什么情绪,盛云斐立马停下了脚步,听话地转过了身。
赫连殊上前两步,一把拽住了盛云斐的衣领,两人距离有些近了。
赫连殊的信香由于习惯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纠缠起了那抹冷香。
而他的主人,却是用着那满是冷漠的语气,眼里带着深深的寒意:
“下次,再这么自作聪明,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他一字一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可是赫连殊也清楚,每当自己想要对盛云斐不客气的时侯,心底里总是会不知道从哪里升起了一丝的不忍。
让他感觉自己甚是奇怪。
赫连殊垂眸间,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转身向着书房走去,再也没有看盛云斐一眼。
盛云斐唇角微勾,笑意颇深。
可惜啊,他就是偏要自作聪明呢。
.
时间过去了几日。
盛云斐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少保做得简直是太称职了,不仅仅要保护太子的安全,有时竟然还要充当太子身边的侍从。
反正能做的,不能做的他都做了。
如果按照在现代的话讲,他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全职保姆了。
盛云斐感叹了一句。
练武场内。
盛云斐站在一边,看着拿着弓箭在那射箭的赫连殊。
褪下了那华丽的太子朝服,换上了一套比较干练的武服,整个人都变得好像更平易近人了一些。
汗水顺着赫连殊的额头留下,他的眼里满是坚韧。
本来作为一个地坤,应该是被保护在温室里的花朵的,从来都不需要去如此地要强,去这么拼的。
但也许从赫连殊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再也不能自由地去抉择自己的命运了。
盛云斐突然有些同情他。
但他知道赫连殊从来不需要同情。
一个地坤,能够隐忍这么多年,装成天乾不露破绽,这足以代表他有着足够的韧性,以及一颗不服输的心。
赫连殊将箭弓扔回了弓架上,他看了不远处的盛云斐一眼。
盛云斐立马很有眼力见地走了过去,拿着汗巾拭上了赫连殊的额头,动作轻柔。
“殿下,这里太阳大,去帐中休息一下吧。”
盛云斐看着赫连殊被晒得有些发红的皮肤,终于忍不住说道。
赫连殊听到这话,抬眸看了盛云斐一眼,眼里带着些深意。
随之他紧紧地抓住了盛云斐的手,
“区区太阳而已,萧少保,你这是看不起本宫吗?”
赫连殊知道盛云斐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但正是因为知道,让他感觉更是不爽,就好像身为一个地坤就要比别人弱一截一般。
他很讨厌这种因为他是一个地坤,所以对他颇有关心的感觉。
事实上,在盛云斐心里,他只是有些心疼眼前的这个人而已,不关乎于他是不是一个地坤。
但很明显,赫连殊是猜不到他心中所想的。
盛云斐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上了,放下了拿着汗巾的手,转而一言不发了。
突然觉得现在自己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真是有些让人无奈呢。
在赫连殊的眼中,却像是他在默认了一般。
他瞬间感觉很生气,从来没有的那种气愤,“萧少保,既然如此,那你就和本宫打一场吧!”
赫连殊明显带着赌气的意味。
但他语气满是坚定,完全没有给盛云斐拒绝的余地。
盛云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他知道如果现在自己拒绝的话,赫连殊会更加生气的,那还不如顺了他的意。
两人就面对面的站在了练武台上。
他们两个的动静不小,在这练武场里的人也有别的皇子,还有王公贵族这些人,瞬间周围聚齐了些人。
赫连殊抬了抬手道:“开始吧。”
按照原身的水平当然是打不过赫连殊的,而盛云斐本身也不想要真得和他分出个胜负。
知道这人心里有气,盛云斐就当自己舍命陪君子了。
两人一来一回之间,顷刻间,盛云斐就落在了下风。
赫连殊一脚正好踩在了盛云斐的胸前,他也没有躲闪,直接挨了过去。
“砰”地一声,盛云斐倒落在了地上,激起了一片灰尘,颇为狼狈。
赫连殊眼里满是诧异,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明明刚才那一下他是可以躲过去的,他为什么不躲呢?
这时,练武台下,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这也太弱了吧,有些人既然担不了这少保一职,我看就快快请辞吧,还省得丢脸。”
底下说话的是丞相家的公子,柳樊。
按照辈分来讲,应该可以说是赫连殊的表兄弟。
但柳樊的父亲只是一个庶子,而柳逸云却是正八经的嫡子。
柳樊见赫连殊和盛云斐打擂,带着一副怒气的模样。
还以为是赫连殊看不上盛云斐呢,故意想要整治他,这柳樊就准备拍个马屁。
毕竟无论如何他也算是太子本家的人,当然不会错过向太子示好的机会了。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这马屁算是拍到了马蹄子上。
他这话一落,盛云斐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反而是赫连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只有那个柳樊还没有看清楚情况,还在那继续大言不惭地说着。
直到整个练武场突然寂静了下来。
柳樊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看身边的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他这才朝着上面望去,赫连殊正带着一抹冷笑望着他。
“柳樊是吧?”赫连殊面无表情地问道。
柳樊这个时候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那无边的冷意,瞬间让他冷汗直冒。
“回殿下,是,是,是。”他的声音不由得有些磕巴了。
赫连殊眼睛微眯:“很好,真是不知道,本宫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指手画脚了。”
......
盛云斐跟在了赫连殊的身后,想到刚才的发生的事情,他唇角不由得微扬。
想来那位柳家公子不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是下不来床了。
他紧跟上了赫连殊,在他身边轻声道了一句:
“谢太子殿下刚才为微臣出头了。”
听到盛云斐的话,赫连殊脚步一顿,随即立马又恢复了正常,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直到良久之后,赫连殊才语气微有些不自然地道了句:
“本宫只是为了自己的脸面罢了,不要自作多情。”
盛云斐听到这话,却是笑了。
.
晋朝二十五年,景陵城内突然爆发瘟疫。
半个月内死伤无数人,而且传染人数在持续增长之中。
这个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都城,一时间人心惶惶。
皇帝赫连风大怒。
“哗啦。”
一个奏折被赫连风扔到了一个大臣的脚下。
“这就是你们说得让朕放心?若是朕再不仔细派人去仔细查看的话,那景陵城的瘟疫,你们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其实早在半月之前,这瘟疫就有了些苗头。
有人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了朝廷,但没有人以为这次会这般严重,只当平常的情况处理了。
谁知半月之后突然爆发,这件事就再也瞒不住了。
那个被奏折砸到的大臣,便是本来负责这件事情的人。
那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只能硬着头皮建议道:
“皇上,这次的瘟疫实在是古怪,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现在最好的方法便是将景陵城彻底封闭了。”
“皇上,此法不可行啊。”
底下的大臣瞬间就起了反对的声音,毕竟这一旦封城,那将会使更多的人人心惶惶了。
赫连风眉头紧皱,这景陵城可是算是晋朝的通商重地,出了问题他也是头疼不已。
“传朕旨意,若是有人能解此瘟疫,朕便允他一件事情。”
一听这话,下面站着的赫连钰眼前一亮。
这可是让西泽和赫连殊取消婚事的最好时机,他心里不由得想到。
赫连钰直接没有犹豫地上前站了一步:“父皇,儿臣想试一试。”
但他没有想到,与他同时站出来的竟然还有赫连殊。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已然是对彼此掩饰不住的敌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上了一天的课,真是头疼啊,好想放假啊!!!感谢在2021-03-07 21:16:49~2021-03-08 21:2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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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两位皇子同时站了出来, 引得大臣们都纷纷侧目。
毕竟这种事情,在这个时候,是谁都不想去沾染上的。
差事办不成那都算是小事, 感染了瘟疫那就是大事了, 一不小心丧了命, 那可不是胡闹的。
可谓得不偿失, 没有必要。
皇帝皱了皱眉,呵斥道:“胡闹。”
赫连风现在只有五个皇子是天乾,其余的皇子皇女皆是地坤。
四子赫连玦,出身低贱,是赫连风在醉酒后宠幸了一个中庸宫女生下的, 所以虽然为一个天乾, 但从来没有人关注过。
他这个人也属于不起眼的那种。
而六子和七子, 都未满十岁,年龄尚小。
所以对于赫连殊和赫连钰, 赫连风终究还是舍不得让他们出行这次任务的。
当然如果两人之间,若是说赫连风更舍不得谁, 那当然是赫连钰了。
“父皇, 儿臣甘愿前往。”
赫连殊上前一步,瞥了身边的赫连钰一眼之后,他抬眸望向了赫连风。
他知道, 对于自己和赫连钰,如果真得选择派一个人去的话,他可以肯定的便是,赫连风定然会毫不犹豫地派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