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尔点点头，潘坤最后的信件里没有说谎，传送宝石的终点确实是荒无人烟的冰雪荒原。启动传送宝石后，他一秒就被传送走，直接掉落入深不见底的冰洞里——极寒、极黑、没有食物、没有火源。
　　“还好有‘幸运黑斗篷’。”阿尔难得调皮的眨了眨眼，但他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夏柯送给他的戒指里装满了必备的生活物品，他很有可能连冰洞都走不出来，更别提意外发现雪狼湖的宝藏了。
　　“戒指里的物品保证了我的温饱，我才有力气跟雪狼湖的狼群搏斗，然后发现狼群守护的宝藏。你说……”他笑
　　“是不是因为有你，我才能拿到《魔法起源》。”
　　夏柯开心的嘻嘻笑出声，能无意识的帮助到阿尔真是太好了
　　“我真棒。”他得意的扬起头，惹得阿尔动手揉捏他的脸。
　　这一次见面，阿尔真的感觉到了夏柯的变化，以前的夏柯明明那么勇敢、聪明、善良，可是眼神里总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他怀疑自己，也否定自己，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又不相信自己值得。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骨子里的怯懦被洗去，变得自信乐观。就像被打磨过的宝石，开始散发他曾被掩盖的光芒。
　　阿尔高兴又遗憾，高兴于他的蜕变，又遗憾自己没能亲眼见证。
　　夏柯不知道阿尔的感慨，只是担心又关心的询问
　　“那些人找到你了？那这里还安全吗？不是说是在西枫城发现的吗？”
　　“短期内还是安全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地方。”因为有了一次被围攻的经历，阿尔再次进入西枫城，是躲在一个大型商队的货物箱里混进去的。而且借着夜色掩护，直奔冯.诺阿得的府邸，后又在冯.诺阿得的帮助下，躲过众多眼线，离开西枫城。
　　他没有告诉冯.诺阿得自己会去哪里，离开时也选择了相反的方向，直到再没人看到他，才又悄悄回来。接连着过了两个月，一直都平安无事，只要他不出去，那些人大概率是找不到他的。
　　“阴魂不散。”夏柯气鼓鼓的骂到，他很快又想起一件事
　　“你是不是不止送过我一个礼物啊？”他有几分懊恼
　　“之前几个月我都在菲尔德堡，没有去亨利大叔的杂货店，那天我遇到了一个面具人，拿走了一个跟项链花纹很像的盒子。”
　　“面具人？”阿尔心里大惊
　　“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啊，我不小心撞掉了他的盒子，想去捡的时候他比我更快。我觉得那个盒子很像你后来寄给我的那个，可他跑的太快，我都没反应过来。”
　　“还好，还好你没拿到。”
　　“真的是你寄的？”夏柯大惊，惊讶过后，小火苗立刻从心底窜起来，连头发丝都炸开了几根
　　“可恶可恶可恶，我当初就应该立刻马上抢回来。可恶可恶可恶！”他气得团团转，阿尔却万分庆幸。他伸手将夏柯捞入怀里，后怕的上上下下打量
　　“还好你没拿到。”他再次强调，立刻遭到夏柯的反对
　　“哪里好？那是你送我的礼物啊，好可惜，我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只是不值钱的小东西。”
　　“那又怎么样？就算只是一朵野花，那也是你送我的，谁也不许拿走。”
　　阿尔被他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也不知道是笑他的可爱，还是笑他珍惜自己的心意。或许都有吧。无需深究，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非常非常的开心。
　　“那些人能查到杂货店，很有可能早就埋伏在附近了。”他沉思了几秒问道
　　“那个盒子是什么时候被拿走的？”
　　“就四月初的时候，嗯，四月七号，我跟亨利大叔约定，每个月十号会将他订的药剂送过去，那一次我刚好提前了三天过去。”夏柯想了想又补充到
　　“亨利大叔说那个盒子已经在店里放了两个多月了。如果我早点发现就好了，明明每个月都会去大叔店里好几次，有时候还会住几天。”
　　“那真的要庆幸你错过了。”阿尔心有余悸
　　“我在去年十一月下旬寄出了第一份礼物，一般一个月内能寄到，如果按亨利先生的说法，那很有可能那个盒子早就被面具人劫走。他们研究不出打开的办法，才又按原计划送到了夏克罗的杂货店。”
　　“他们想要守株待兔？”
　　“嗯？嗯！差不多吧。”阿尔点点头，紧紧的搂住夏柯
　　“还好你没发现，否则，我不敢想象他们会对你做出什么。”
　　“啊，我，我这不是没事嘛，不怕不怕哦。”阿尔的手在颤抖，哪怕很轻微，但因为两人紧密的贴在一块，所以夏柯很明确的感觉到了。
　　“阿尔在害怕，他怕失去我。”这个认知让他既开心感动，又有些心疼，只得更用力的抱住阿尔，回应他的珍惜。
　　“我好像总是让你身处危险之中。”阿尔很自责
　　“就像他们说的，我身负厄运。”
　　“胡说。”夏柯恶狠狠的打断阿尔，抬头坚定的看着阿尔
　　“在我看来，遇到你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他的眼神变得温柔，嘴角也微微弯起
　　“自从遇到你，我就变得很幸运。你清理了矿洞，让我躲过了强盗。你杀死了哄骗我的吸血鬼，所以我不但活下来，还顺利完成悬赏任务。因为遇到你，我学会了魔法，既能保护自己，又能保护布噜它们。我还获得了足够的金币，因此敲开了科尔夫人的院门，学习了药剂，从地位低下的自由民变成有身份的初级药剂师。阿尔，”夏柯掷地有声的告诉他
　　“那么那么多好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只是因为我遇到了你。阿尔，你带给我无数的好运气，你是我的幸运守护神。”
　　明明昨天还会因为重新告白而害羞，可一旦发现阿尔的忐忑，夏柯立马就会变成最勇敢的斗士，他热情而直白，只想让阿尔知道他自己究竟有多好。
　　阿尔迷醉在夏柯的甜蜜炸弹里，他将人紧紧的抱住，珍惜的揉了又揉，
　　“如果磨难是相遇的前奏，我欣然接受。”若非陷入这样的绝境，他可能与夏柯再无交集，这样想，他心里竟对过往糟糕透顶的经历充满了微妙的感激。
　　“哪有这样的…”夏柯靠在阿尔怀里闷闷的反驳
　　“就算没有这些事，我们也一定会相遇的。”他蹭了蹭阿尔的胸膛，轻轻叹息，又坚定的说
　　“一定会的，你看，我们早就相遇了……”
　　冥冥之中，有些缘分早就注定。他们期盼相识，因而感激磨难。
　　但黑暗从未消失，阿尔的分析没有错误，哪怕那个时候夏柯只早了一分钟发现盒子，甚至在撞到盒子后多问一句，迎接他的都将是被囚禁、拷问的下场。他会被悬挂在西枫城最热闹的广场，成为诱惑阿尔上钩的诱饵。
　　又那样幸运，阿尔寄出第二份礼物走的不是常规的渠道。那个时候他为了隐瞒行踪，在冯.诺阿得的注视下，选择了相反的方向。遇到那队佣兵完全是意外，他们原定方向也与夏克罗相反。
　　阿尔趁着夜深人静，潜入对方领队的帐篷，放下盒子和地址，又留下足够对方改变路线的金币。他从头到尾没有露面，因此无人知晓他寄出了第二份礼物。
　　可那些人依旧在寻找阿尔的踪迹，但凡有一点点线索，都不可能放过。
　　在两人互诉衷肠时，十数个面具人围坐在圆桌边，烛火的微光不足以照亮整间屋子，只能模模糊糊看清桌边人的轮廓，伴随着来自黑暗的喘息声，气氛沉重压抑。
　　“还没找到人吗？”其中一人发出来不满的质问，激怒了另一方
　　“呵，也不知道是谁出的蠢主意，把柯克兰家拖入水，一屋子的笨蛋倒是把唯一聪明的赶走了。”
　　“如果某些人真如自认为的厉害，就不会连人都堵不住。”
　　“那只说明还不到最好的时机，我说了再等等……”
　　“等什么？等你家的蠢儿子获得他的信任？几个月连面都没见到，竟也好意思。”
　　“总比你自作聪明来得好，你杀了肯尼家的幼子，也不怕那老家伙知道了把你挫骨扬灰。”
　　两个声音你来我往，争得不可开交，其余人只坐着，仿佛在看热闹，又仿佛没听到。这样吵吵嚷嚷了几分钟，依旧谁也没能占到上风。
　　“好了。”低沉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辩驳的气势，所有面具人都下意识的禁声端坐，他们的头微微低下，表示尊敬和臣服。
　　“不必再派人去夏克罗了，盯住冯，只要他的诅咒未解，总有一天会再回西枫城。”他发出长长地叹息
　　“那一天不会远了。”
　　“诺！”


第41章 日常
　　三只大可爱不适合被拘束在地底深处，夏柯带着它们在附近的山林里跑了几天，确认周围并没有能够威胁布噜它们的野兽，就不再将它们拘在山洞里。
　　他和阿尔合力在峡谷洞口外盖了一座小木屋。每天清晨送它们出去山野里玩耍，累了可以在木屋歇息，傍晚两人再打开峡谷洞口的石门迎接它们。
　　阿尔每天要进行长时间的冥想，他体内的神格碎片与血脉能量相互冲突，导致他哪种能量都无法全部吸收。一天里需要花大半时间理顺体内杂乱的能量，再从中抽取一点点已经融合的强大自身。
　　积少成多，这一年他的实力也触摸到了高级法师的门槛，只再多给他一些时日，等他彻底融合了两股能量，他将不再惧怕那些阴魂不散的追杀者。
　　夏柯则仍坚持不懈的改良兽灵剂，密室里的神血树花瓣足够多，能让他放开手脚进行各种尝试。
　　普通兽灵剂的材料是龙骨粉，蜘蛛毒腺，雪莲和恶魔的眼泪。龙骨粉有强化骨骼，提高耐力的作用，蜘蛛毒腺是破坏生命，雪莲是恢复体力，恢复生命，恶魔的眼泪是调和。这几种材料炼制出来的兽灵剂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跟宠的体力耐力和生命，但要达到多么出众的效果，也没有。
　　就看布噜，波比和棕棕，它们都在一定程度上变得比同类更强大。布鲁和波比最明显的是体型变大，力量增强，而棕棕则是速度提高不少。但这些变化都是基于本身身体素质的增强而非进化出技能。
　　游戏里兽灵剂激发天赋的概率很低，需要使用非常多的兽灵剂才能成功激发。但对药剂的知识了解得越多，夏柯就越清楚，大量的、无限制的服用某种药剂，对身体并不是一件好事。药剂的效果会降低，身体的负担也会加重。
　　所以他一点也不想赌，哪怕他有足够的资本，能够给布噜它们熬制出足够多的兽灵剂，他也不愿意。毕竟它们是真实的陪伴着他的家人，不是一组无意义的数据。
　　但这个世界真的并不和平，他也不舍得在十几年后与布噜它们分开，所以改良兽灵剂势在必行。
　　他了解、接触了很多的材料，最终将目光集中在神血树花瓣上。神血树花瓣拥有恢复法力、提高法力上限的效果，一般都被当成中级法力药剂的主材料。
　　夏柯会想到利用神血树花瓣改良兽灵剂，是因为神血树花瓣一个很少人知道的特性，是他玩游戏时无意中发现的，后来他在网络上也搜索到相关的信息——它是少见的自带幸运加成的药剂材料，作为辅材，有概率触发“神迹”的效果。也许真的就如它的名字所表达的那样——带着神的力量。
　　但是神血树花瓣的属性非常霸道，在药剂中加入它，成功熬制出来的药剂几乎都是与提高法力有关。
　　夏柯不断的调整各种材料的配比，多数时候炼制出毫无用处的废药，但也有得到一些属性不错的药剂，可惜全是提高法力上限或者补充法力的。当然这也是很不错的收获，这样的药剂配方拿到市场上，还是很值些钱的。
　　又一次熬制出了废药，夏柯重重的叹息。阿尔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书，听到叹息放下书走过去揉揉他的头发。夏柯已经很习惯这个时候对方无声的安慰，将大半个身体都倚靠在他的身上。
　　阿尔什么也没说，只让夏柯静静的靠着闭目养神，等到他又站直身体恢复元气了才开口询问。
　　夏柯总是很愿意分享自己的失败的，哪怕得不到答案，但有人听他的抱怨和烦恼本来就是超级幸福的一件事。
　　阿尔虽然不是药剂师，但他接触过的药剂也不少，见识比夏柯更丰富，所以他沉思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无法从药剂角度给你意见，但如果说是突破，提升，很多时候陷入绝境才会有完全出乎意料的反转。”
　　“不破不立，先破后立，物极必反……”夏柯脑袋里弹出一大堆诸如此类的成语，他皱着眉沉思许久，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其实他前面许多次试验也并非没有做出改良版的兽灵剂，只是改良的效果有限。现在再结合当初的经验，他确实觉得自己可以更大胆一些。
　　他翻找出羊皮纸，在上面慢慢梳理、推演，最终定了几个配比，对原版兽灵剂的配料进行删减甚至直接取消。
　　阿尔在夏柯专心做事的时候一般都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他很喜欢这样的时光，有种恰到好处的安心感，平凡而温馨。
　　自那天有了新的试验方向，夏柯很是废寝忘食了一段时间，阿尔尝试着做一些简单的料理，争分夺秒的喂到他嘴里，偶尔要将他抱走逼着他好好睡一觉。
　　但夏柯在药剂上确实有天赋，他脑内有一套符合逻辑的搭配比例，尽管失败的次数很多，但每一次都能离目的更近一步。最终，在冬季的尾巴，他做出了一份令他满意的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