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郁子修说的轻松,实际上,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师尊太好了,他跟师尊根本没法比。
明明该远离,克制不住靠近,知道违背伦理纲常也想要大声说给师尊听。
他不想再像那晚一样,只有趁师尊喝醉了才能拥抱他。
师尊,他想拥在怀里一辈子。
陆楚白的掌心被迫贴着郁子修的胸膛,里面的心脏有力而快速地跳动着。
身为药师的他轻易可以分辨郁子修此刻的心跳太快了,那是因为自己而加速的心跳。
陆楚白很受折磨,身上的重量,沉沉的爱意。
“子修,我们不……”他的话刚说出口,被郁子修微凉的唇瓣封住了。
陆楚白的手挥动着,很快被郁子修的手十指相扣按在地上。
唇瓣间满是星火,一旦贴合立刻燎原,这种契合度仿佛双方渴望了好久。
郁子修的进攻有些杂乱无章,唇齿会磕到陆楚白,但他本能地不断加深这个吻,他的呼吸乱了,一切都乱了。
失去师尊的无数个夜里,因为孤独,杀戮,他彻夜未眠,他从没想过他还可以尝到这么极致的欢愉。
郁子修迷恋地看着陆楚白晶莹的眼睛,他终于光明正大地抱着师尊,亲吻他。
所有龌蹉的渴望摆在师尊面前,不要紧,一切都不要紧,只要拥抱师尊,郁子修不在乎一切。
他们的呼吸交融,成了最甜蜜的味道,郁子修好久好久不曾品味过的甘甜。
陆楚白脑中一片空白,纠缠在记忆中被强迫亲吻的感觉生生来袭。他混乱,羞怯,这一切对上那双深黑的黑眸,以及郁子修眼底浓烈到可以淹没一切的炽热。
陆楚白的思考全部被吞噬了,他被动地承受郁子修的热切。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握着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陆楚白的一切感觉被无限放大,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连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发红发热,源自体内的渴望跟郁子修如出一辙。
太刺激了,这种被强迫,被需要,被捧在手心的感觉,从这个绵长的亲吻里滋生出来,迅速席卷陆楚白的脉搏,血液,每一根骨头。
这种爱恋太沉重,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陆楚白本来就进气少,没有出气,暖白的脸变得殷红。
郁子修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放开了他,起身坐到旁边,拇指一次次摩擦陆楚白艳红的唇瓣。
每次碰触都会带动郁子修灵魂的悸动,他附身亲吻陆楚白绯红的脸颊,湿润的眼角,嗓音低迷:“师尊,呼气,吸气。”
陆楚白本能地跟随他的话呼吸,吸气。
“这次我可有弄疼你?唇破了没有?”郁子修用冰雪一般冷峻的面容,认真地问话。
陆楚白的眼角通红,语气渐渐冷了下来,“郁、子、修,你好大的胆子,我是你师尊!”
郁子修黑眸锁住他,眼中可见柔情蜜意,“我知道,刚刚我一直在唤你,师尊。”
陆楚白长长吁出一口气,偏头看着郁子修,“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我们怎么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郁子修问得冰冰凉凉的。
陆楚白:“这还不简单吗?我是你师尊,我们如此这般,传出去让人笑话,为人不耻。你是神龙门掌门,难道要成为天下的笑柄吗?”
陆楚白缓了缓,他的气息还没有恢复,艰难地继续:“你还年轻,修为这么高,地位权势财富全有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爱侣轻而易举可以得到。不过是你的性格不爱与人接触,这么多年来,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才让你萌生这种雏鸟情节,让你错认为非我不可。”
“并不是师尊想的那样,我爱你,很早开始,一直没有停下。什么权势财富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郁子修的声音仿佛从天边穿过来,沧桑又无奈。
“我不知道违背伦常吗?我最不想师尊被人伤害,无论是言语还是什么伤害,如果因为我让你承受痛苦,我的心很痛。”郁子修的话音哽咽,让人心疼。
陆楚白半垂着眼帘,自嘲似的笑了笑:“抛却伦理道德不说,我这个人,懒散惯了,不喜欢被束缚约束,太沉重的我怕还不起。”
郁子修的样子让人心疼陆楚白几乎忍不住想过去抱他,“子修,我们一直相陪相伴,我来做你的家人。”他不想让郁子修难过,身为他的师尊,陆楚白也要为郁子修考虑,自己并非他的良配。
陆楚白终究还是没忍住,轻轻抱住郁子修,心疼地说,“这件事不怪你,是我错误地诱导了你,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
若非系统让他做什么恋爱小任务,郁子修怎么会被他误导。之前两人的关系一直清清白白的。
郁子修眼中的柔情蜜意退去,眼眸中一片幽黑,他的声音亦是破碎的,“师尊,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郁子修的心脏在发颤,仿佛一颗心捏在陆楚白的手心里,只要对方一用力自己就会万劫不复。如果师尊不喜欢他,他还要强求吗?
陆楚白神色变幻挣扎了下,叹了口气:“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喜欢你,我对你早已超越了师徒之情。。”
郁子修眼底的狂喜泛了开来,“你喜欢我……”
“子修,你先别急着高兴,你想过两个男子相爱,要怎么结成恋人吗?这件事太突然了,我根本没做好接受的准备,心理身体都没准备好。”
郁子修似乎明白了陆楚白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陆楚白脸红得不像话:“对。”
郁子修完全愣在原地,他考虑过流言蜚语,考虑过配与不配,唯独没考虑过谁上谁下的问题。
郁子修就有些无措了。他的指尖发凉,不能勉强师尊立刻接受他。
他对师尊有着那么浓的爱意,汹涌澎湃的占有欲,郁子修陷入了天人交战。
“我先去镇门口等你。”陆楚白脚步快速地跑出密林,他的衣襟混乱不堪,发带掉了一半,身上好多落叶。
此刻陆楚白才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摘掉树叶,他胸腔里面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天啊刚刚他都说了什么,什么身体没准备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真是慌不择言,脑子进水了吗?
太丢脸,难为情!郁子修知道自己考虑过这方面的事,不是明显说明他有问题了吗?陆楚白的心“噗通?噗通!”的不安分地狂跳。
陆楚白恨不得回去扇自己两个耳刮子,刚刚他都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路过一条小溪,溪水中映出他的面容,脸颊通红,摆明了春心萌动的模样。
陆楚白绝望地捂住脸,“我疯了,我真疯了!”
他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调整好情绪来到镇门口,他发现裴天,裴楚,郁子修已经等在那里了。
郁子修怎么比自己速度还快!
郁子修面色如常,没有一丝丝狼狈,冷峻疏离,凤眸动人,姿态清雅。
若非嘴唇火辣辣的,耳根子灼热,陆楚白几乎以为刚刚只是他的一场荒诞的梦境。
裴天笑哈哈道:“陆兄,你总算到了,刚刚听说最近有个说书的茶楼特别火爆,一票难求,我们过去凑凑热闹?”
这种热闹陆楚白最喜欢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郁子修,郁子修一向喜欢清静。对方接收到他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陆楚白一颗心终于落下了,看郁子修面容平静,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有什么破绽。白色的三层小楼,绿瓦红檐屋檐向上翘起,敞开的窗户不断传出掌声和欢笑声。
这里的确很受欢迎,陆楚白花了三块灵石,伙计眉开眼笑,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位置。
“几位公子器宇轩昂出手阔绰,小店自然不敢怠慢,今日说书这位苏瑾公子,可是我们店里最抢手的说书人了,每次只给十五位宾客说书,十二位是提前预约好的,三位算是最幸运的。”
陆楚白挑了挑眉梢:“这样极好。”
房间位于二楼的最里面,郁子修坐在最里面,走在他后面的裴宇停下脚步,让陆楚白先进去。
陆楚白坐好后,微微侧头打量郁子修,窗户进来的光线搭在他的侧脸上,下颌骨的线条格外清晰好看,抿着的薄唇成一条线,半分没有之前亲吻过的痕迹。
房间的前面传来脚步声,陆楚白才发现自己盯着郁子修看有一段时间了,他赶快收回目光四处张望。
出乎预料,台上的人极为年轻,他穿着白衣,眼角有颗泪痣,长相界于俊美与妖媚之间,有书生的书卷气,由于眼上的泪痣又有些妩媚气。
他手里拿着折扇,桌上摆着清茶,他对着台下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开始说书,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朝陆楚白这边飘了一眼。
苏瑾的声音很好听,清脆缥缈,不是那种很暗沉的声音,十分悦耳,陆楚白有种只听着这个声音,即使对方只是说着寻常的话,也足够引人入胜。
他的声音宛如玉珠落地,娓娓道来一段柔美的爱情故事。
这是发生在人与妖身上的爱情。
五岁的男孩,分雕玉琢的模样,惹得一位大妖心生怜爱,大妖并没有杀死男童,他想转身离去,冰天雪地里,男童的鼻子眼睛冻得通红,没有哭泣也没有哀求。
大妖大步走回去,抱起男童,呼啸的寒风里,大妖被吹起的斗篷带给男童最初的温暖。
随着男童的长大,大妖慢慢发现,男童长得可爱,但不会笑也不会哭,每天按部就班的习练妖术,活得像一个小大人一样。
每每这时,大妖会抱起男童,揉揉他的头发,“你呀,就不能可爱一点吗?”
时光荏苒,男童已经十八岁了,他长成了少年,身形拉长面容姣好,虽然性格还是不苟言笑,却把大妖把家里的一切打点的很妥当。
大妖跟少年相依为命了十几年,十几年中不乏温情,少年生病的时候,大妖会嘘寒问暖甚至一勺一勺喂他喝药。
药的味道苦涩,大妖会准备好蜜饯给少年塞进嘴里,揉揉他的头,赞:“真乖!”
少年皱着的鼻子,微红着鼻尖,望着这个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大妖,心里暗自下决定,他要跟大妖一辈子在一起。
然而好景不长,大妖族里的长老不允许大妖一直跟个少年混在一起,他们想让大妖早点成亲,他们开始给大妖安排对象。
大妖知道以后,大怒:“我现在生活挺好的,你们少管我的事。”每次提到给他结亲的事情,大妖皆很不开心他会拎着酒坛子出去饮酒,半宿才回来。
少年每次皆会痴痴地等,手里拿着一盏灯,无论多晚都坐在院门口等大妖。
有一次,大妖喝得烂醉如泥,少年把他搀回房间放在榻上,帮他脱去靴子,给他擦拭好那张粗犷英挺的脸。
擦拭的时候,少年的手指碰到了大妖的嘴唇,突然像被烫了一样,少年有些茫然地看着大妖发白的唇,鬼使神差地附身靠近……
听到这里,陆楚白感觉右脸有一股强烈的视线刺得他头皮发麻,他们出来做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来听见鬼的说书,说书说什么不好,为什么说的是缠缠绵绵,磨磨唧唧的爱情。
陆楚白偏头看右边,郁子修眉眼漆黑,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热切,夹杂着
一点点哀伤。
郁子修,他该不会是共鸣了吧?
第65章
他们总算出了茶楼,陆楚白询问,“你们接下来想去哪里?”
裴宇想了想:“听裴邵说过,这附近有个非常有名的温泉,想过去看一看。陆峰主知道吗?”
陆楚白:“……”那温泉不就是他跟裴邵认识的地方?
陆楚白还没回话,裴天道:“我知道,我去过一次,这个时辰的话我们要尽快过去,晚了贵宾温泉池就全被定出去了。”
熟悉的温泉池,氤氲袅袅,雾气缭绕,陆楚白再次点了那天的池子,再想点三个池子的时候。
小厮道:“对不住了,诸位。今日来了一个大人物,他包了一半的温泉池,只剩下两个贵宾专用浴池。”
陆楚白愣住了,四个人两个池子,郁子修跟除了他以外,谁都不可忍受用一个。
让郁子修自己用一个温泉池?郁子修英气的眉眼从刚刚开始笼罩着一种阴霾,别火上浇油了,“我跟子修一起,然后我们一起吃晚饭。”
“可是……”裴宇欲言又止,他没什么立场让阻止陆楚白。
他担忧地看了眼陆楚白走向相反的方向。
温泉水涓涓,从温泉四角的石狮子口中流出,行成水流。
若是以往,陆楚白早迫不及待脱衣服下汤池了,如今他用眼睛瞟着站在不远处的郁子修。
“你洗吗?”陆楚白问。
“洗。”郁子修深黑的凤眸眼尾微微上挑,修长匀停的手指搭在上衣襟繁杂的盘扣上,指尖拨开一粒扣子。
清冷禁欲的脸上带着令人怦然心动的蕴色。
外衫落在地上,郁子修的动作没停,里衣只有简单的带子,他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里衣散开。
结实的肌肉,深陷的锁骨,胸膛上斑驳的伤口,交织在一起落在陆楚白的眼中只剩下一个词,性感。
好看又迷人。
把人的视线死死勾住,不给任何喘息的空间,分神的余地。
郁子修指节修长的手按在裤腰处,凤眼眼尾扫了陆楚白一眼。
陆楚白心脏骤停了下,他连忙靠近,攥住郁子修的手:“别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