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无路可走啊……”云青再次叹了口气,整个人靠在后面的墙壁上。
咸鱼瘫。
手腕忽然碰到毛绒绒,云青侧眸一看,瞬间与旁边的小黑猫来了个四目相对。
云青眨了眨眼睛,卡顿的大脑重新启动。
啊,对哦,他还有越哥在!他越哥这么神通广大,说不定有办法呢。
一把揣上旁边的黑毛团子,云青直奔洗手间。
馒头怔住。
准备要过来的月饼呆住。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洗手间的门“啪”地被甩上。
*
洗手间里。
云青把猫放在洗手台上,不意外的,刚放下猫,他手上就蹭了一小片浅浅的墨色。
好像从掉墨那天开始,就刹不住车了。
不过云青没心思探究,他甚至顾不上洗手,“哥,你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洗手台上的小黑猫忽然跳了下去,一溜烟就跑到云青身后。
“哎~哥?”云青很自然的想转身去找。
而在转身间,他好像看到了一抹白色,但还来不及多想——青年的鼻梁磕在了男人的锁骨上。
云青哼地一声,疼得眼睛立马红了一圈。
“撞着了?我看看。”
单越握住云青想要捂鼻子的手,右手抬了抬面前人的下颚,让视野更明朗些。
大概是真的撞疼了,青年眼睛变得湿漉漉的,本来就润的黑眸水汪汪的,沾了泪的直长鸦羽愈发的根根分明。
“我的鼻子好像歪了。”云青瓷声瓷气地说,说话时也不敢眨眼睛,生怕把生理泪水挤出来。
单越失笑,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鼻梁,慢慢地按摩,“没有歪。”
“真没有吗?可我感觉还是疼。”云青可怜巴巴的。
单越笑了下,“冒冒失失的。”
单越比云青高,抬眸时目光能轻松越过青年的发顶。而这一看,温文尔雅的男人稍怔,然后缓缓眯起了眼睛。
只见面前洗手台前的镜子里,两道身影几乎以重叠的方式出现在其中。
高壮的男人皮肤颜色要深些,而只映出一个瘦削背影的青年发色微浅,颈脖处露出来的肌肤十分白腻,像刚出锅的小奶糕,看着异常有食欲,很适合在上面留下印记。
男人一手轻松握住青年清瘦的手腕,像是抓住了一只调皮的白雀。
大概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卷发的青年这时侧了侧头,镜子里映出小半张精致的脸,眼尾处带了点绯红。
既是惊心动魄的艳丽,也是干干净净的纯。
“越哥?”云青抽了抽手腕,想自己揉揉。
单越松了手,“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
说起这个,云青立马点头,“对对对,这里不适合我,我想……回去原来的地方。”
去一个能自由自在卖海货的地方,或者干脆回荒岛也行。
反应就是别待在这里。
“哥,你是不是有办法啊?”云青眼睛亮了。
男人眸子微挑,“一会儿越哥,一会儿哥,改明儿我都不用听你后面的话了,只在前面开个头,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
云青眼神飘了飘,“嗳~哥,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不跟我计较成么?大不了……大不了我改天给你做一桌子全鱼宴!”
猫咪应该都喜欢吃鱼吧,云青打算贿赂一下单越。
“哦?只有一桌子吗?”单越笑道。
云青瞪着眼睛看他,“一桌挺多的,越哥你想要几桌?该不会是想狮子大张口吧?”
单越嘴角的笑意深了些,“狮子确实应该大张嘴。”
云青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好了言归正传,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但得等一等。”单越看着面前人柔软的卷发,从心地伸手揉了一把。
云青没觉得哪里不对,他现在全副心思都在“离开”上。
“真的假的?哥,你真的有办法啊?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走?”噼里啪啦,云青三连问。
单越:“要走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云青皱眉,“为什么不能现在告诉我。”
单越意味深长,“你除了眼睛会说话,脸上表情也会。”
云青:“……”云青纠结:“有这么明显吗?”
单越笑而不语。
就当云青想说什么时,单越忽然开口,“房外有人敲门。”
云青一怔,反应过来,“我出去看。”
在外面敲门的是衡三,见了云青,衡三没跟他绕圈子,直接说,“船队准备海捕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作为一个渔民,云青当然知道海捕是什么,也知道有些船队会合作海捕。
“去的!”云青不是个闲的住的性子,而且他觉得去看看也好,悄悄把帆船的格局记下来,到时候要走了,不至于像盲头苍蝇一样乱撞。
衡三听云青答应了,眼睛微微一亮,“那你跟我来!”
“嗷嗷呜~”馒头见云青要出门,立马摇着尾巴出来。
云青回头,看看馒头,又看看从浴室里出来的小黑炭,再看看不远处看着他的月饼,最后决定拖家带口一起去看海捕。
第70章 第70根铁柱
跟着衡三,云青带着几只毛绒绒来到了甲板上。
在接到人后,破风号立刻启程,有目标的朝着某个方向前行,周围的船队亦是。
而现在,云青已经看不见任何岛屿的踪迹。
“我们在朝哪个方向走?”云青问旁边的衡三。
对于青年的主动发问,衡三语气多了几分雀跃,“向西行。”
云青点点头。
向西行,那就是他原先住的荒岛在东边。
“呜呜呜——”旁边的船只发出呜鸣声,有一艘与破风号体型相当的船只慢慢靠了过来。
海捕即将开始。
云青知道的海捕方式有三种。
第一种是流网捕捞,这里的“流”其实是指“海流”。
捕鱼者将数量庞大的渔网呈一条直线的直接撒进海里,让海流带着渔网跑去抓鱼。
第二种方式是拖网捕捞,顾名思义,这种海捕方式是船拖着渔网在海面上航行,撞上来的鱼虾、以及那些游.行速度没船只快的海货,都会到网里去。
第三种是固定网捕捞,渔民用铁锚将渔网固定在某个位置。
对比起第一种海捕方式,固定网是静态的,你要说他是守株待兔,那也行。
云青之前出海,用的就是第三种捕鱼方式。
不过他买的渔网坠子较轻,短时间下网倒可以保证渔网不被海流带跑,但要是长时间不去收网……想到这里,云青瞳仁地震。
说起来,他那三张渔网在海里已经有好多天了!!
当时海贼来了没多久,连夜的暴雨紧随而至,风大浪大,他的小木船哪里受得住,所以他便没出海了。
现在天气倒是晴空万里,但他也回不去了。
一想到这里,云青心如绞割。
三张渔网啊,每张一百五呢。
“怎么了?”衡三注意到云青蔫蔫哒,感觉自己被榨干的云青,此时并不想说话,所以只是摇摇头。
没事,就是肉痛而已,肉痛到失去了语言。
衡三不太明白云青为什么忽然就低落下来了,他径自想想,脑中电光陡然划过。
“你是想开直播对吧,没事,可以开的。”衡三记得云青是一个播主。
虽然他自个儿不怎么接触这类的娱乐行业,却也知道有些播主是靠直播大赏吃饭。
而越是刺激、越是宏大的场面,就越能吸引人。
瞬间支棱起来的云青:“嗯??”
“真的吗,你同意了?可是……那个人会不会不同意。”云青用手指在头上绕了一圈。
衡三看着云青的动作,知道他说的是覃哥,但这指代让他莫名想笑。
“不会,一场海捕而已,没什么不能拍的。”衡三很淡定。
也别说什么泄露坐标,这周边都是海洋,什么参照物都没有。
所以衡三觉得开直播什么的,真不是问题。
偷偷瞥了一眼跟在青年身边的小白狗,衡三在心里啧啧两声。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万一覃哥真的不同意,但云青身边居然还有首领在么?
覃哥再霸道,对首领还是绝对服从的。
得到允许的云青美滋滋,迫不及待地打开直播。
赶紧去赚蓝珍珠。
[啊啊啊,哥哥你失踪第五天啦,我都差点要去报失踪人口了!!][老婆,没有你的日子,我孤枕难眠(心酸)][老婆,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狗了?][嗯?等下,青崽你在哪儿?这周围的场景好像有些不对。]“哗啦——”朝着破风号靠近的船只,船杆顶端的旗帜忽然被风吹起,黑铠甲武士将长剑竖着持于脸前的图案在风中清晰可见。
风来了,不止旁边的船只,周围所有海武士的船队都扬起了海贼旗。
几乎是同时,一面面海贼旗被风扯出嚣张的弧度。张扬的,霸道的,像野兽露出的、用于示威的獠牙。
[卧槽!][沃滴麻麻耶!][??海武士??][哥哥你附近怎么那么多海武士的船,难道你现在在贼船上?]云青失笑。
贼船上?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这样。
“对,在现在在海武士的船上,他们请我来……做客。”云青找了套说辞。
[哇,这一眼看过去,光是船都有上百艘了。直播间那些炫富的骚男人快来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富!][还以为我青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渔民,明明有超级大后台嘛(震惊)][阿巴阿巴。]“不,我真的是个普通的小渔民,嗳~海捕要开始了!”云青兴奋。
这次海捕采用的是拖网捕捞,而且还是双船拖网,这得将渔网分别系在相邻的两艘船上。
“三儿,过来一起接网!”厨子老傅发现了衡三这个壮丁。
衡三有一点点不情愿,但不知想到什么,眼睛微微一亮,然后对云青说:“双船拖网首先得把渔网线上,你待会儿看着我。”
[哦豁,敏锐如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警惕)][我就明说了吧,你是不是对我老婆有意思(握紧拳头)]衡三说完的话就过去了,留下云青一个人面对弹幕。
卷发青年有少许尴尬,“你们克制一下,他好歹都是海武士的人,我现在人还在他们船上呢。”
云青看见衡三与老傅合力将渔网的边角牢牢系紧,然后对对面吼了声,“这边准备好了!”
那边是抛网过来的,自然早就准备好,“行,十秒后开始!!”
云青一眨不眨地看着。
说实话,他还真没有亲身体会过这种双船拖网的捕鱼方式。
原因无他,拖网需要超大马力的渔船,小渔船是拖不动的。
以前云青待的是小渔村,村里不少人有渔船,但都是小船。
乘船出海撒个网还可以,拖网?算了吧,别到时候像《老人与海》里面的老渔夫,好不容易抓到一条大鱼,结果船吃不消,反而被鱼拖着船走。
“呜呜呜——”两艘船只同时发出宛若巨兽咆哮的呜鸣。
船只开动了。
破风号虽然是帆船,但人家也不是没有电力系统,风向刚好,再加上大功率的马达。
扬帆起航后,破风号当真破风前行。
旁边的船只逐渐与破风号拉开距离,让两船之间的渔网尽可能地舒张。
深蓝如宝石的海水被搅动,船边有白浪飞腾,不知险恶的小鱼儿撞到了拖网上,临近水面的那一部分疯狂摆尾,在海面上拨出一圈又一圈的浪纹。
有些小鱼儿聪明些,使劲一跃,腾空跳起越过了那一条代表着收割的弧线。
湛蓝的天空下,海鸟闻声而来,它们的雪白双翼展开,像极了一把轻盈的漂亮镰刀。
有胆大又聪明的海鸟几乎贴着莹莹的海面飞行,它们专门守在渔网的边界线。
每当有鱼儿企图跃过渔网的边线,来一出“鱼跃龙门”的逃生时,海鸟则抓紧机会,长长的喙部一张一合,精准叼住飞跃起的战利品。
得手之后,双翼一振,心满意足地将高度拉高。
云青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太震撼了!”
这是一场人与自然,自然与生灵之间的博弈。
[青崽,你快擦擦嘴巴,口水要流出来了!!][我觉得我哥这表情,很好的把他没说完的话补全了:这一网要是卖出去,得赚多少钱啊~][我笑到母鸡打鸣公鸡下蛋hhhh]甲板边上有围栏,云青当然够高,能看得清清楚楚,但其他的毛绒绒就难说了。
所以在拖网开始后,云青两只手一揽,一并将馒头跟月饼抱起来。
就跟抱大号的布偶一样,把这两小家伙抱在身前。
至于小黑炭,云青跟平常一样,把自己当猫爬架,让他自个来。
[咿呀,馒头好像很惊奇的亚子,看来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小馒头~][可恶,不许说我的秃头小宝贝!][你们快看看这一家四口的表情!笑死了,哥哥跟馒头的表情好像神同步了,好像在说:阿巴阿巴。][月饼:不过尔尔。][小黑炭:就这?]“看傻眼了吧。”身后传来一道尾音微扬的男音。
云青回头一看,衡三正要露出笑容,却见青年又将头扭回去,前后连两秒都不到。
衡三:“……”“确实挺壮观的。”云青探头往外看。
船只已经航行了一小段,以云青优异的视力,他能看见不断有鱼虾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