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的皂要走水运,这皂本该在船上,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却没能走成水路,辗转到了林州,能是什么事呢,无非是营救朱培知一事罢了,那可是要进土匪窝的凶险之事,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舍弃这块皂,也没有让这块皂受到任何损伤,说明一定是送给某个极为重要之人的。
而这样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是不可能送给这个“某人”之外的其他人的。
那么这个“某人”“极为重要之人”是谁,答案显而易见。
叶庭澜心说报恩也不是这么报的,他又把那梅花皂看了一遍,忽然笑了,摇着头笑道:“这小坏蛋,且不说对我是什么心思,就这梅花皂让我如何处置呐,若是用了,这花便蹉跎了,若是不用,那岂不叫我干看着眼馋,当真是个坏心眼的小孩,哈!”
白黎没想到自己的一份礼物竟然让叶庭澜把心思摸了个七八分,他们要照顾朱培知的伤势,一路上极赶慢赶,总算在腊月二十八这天中午到达了澄州。
朱必匆忙来接,朱培知惨白着一张脸,还未开口就噗通跪下了,额头触地,动情道:“儿子不孝,让父亲担忧,儿子知道错了,此番外出游历方知素日里自己有多愚蠢有多无知,全靠父母庇佑,才能有锦衣玉食的生活。”
朱必怔怔看着自己瘦了一大圈身上带着伤却变地完全不同的孩子,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扶起朱培知,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擦着眼泪,又把白黎拉过来,上上下下地看:“你这孩子,可有伤到哪里?”
白黎咧嘴笑道:“大人,您就不能盼我点好?”
朱必嗔怒:“臭小子,走,有事咱们回家说!”
白黎先回了自己家洗漱一番,换了新衣,白晴提心吊胆了半个月,终于盼地两个弟弟爱人双双归来,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拉着他们问东问西。
休息半日,到了晚上,朱必就让人把白黎叫去吃饭,朱培知伤口没有好利索,不能吃腥,朱必一个劲地往白黎碗里夹肥美的鱼肉,朱培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却也只能干馋着。
饭吃到一半,兴致正浓,朱必拉着白黎的手说:“有件事情想与你商量。”
白黎连忙说:“大人请讲。”
朱必说:“那日你受伤在我这里昏迷不醒,我与你云姨都很是心疼,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们俩是打心眼里喜欢你,你年纪这般小,便失去父母护佑,我们很是舍不得,所以想着认你做个义子,你可愿意?”
白黎震惊不已,心说你们这里这么流行认爹吗,但更多是一股酸楚的暖意,从心底涌向鼻尖,几乎一下子就要哭出来了。
他起身,又跪在朱必跟前,难掩激动,说:“承蒙大人厚爱,我愿意,我真是愿意极了!”
朱必把他扶起来,含泪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大年三十你就来我这里把礼做完,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白黎直点头。
朱培知目瞪口呆,筷子夹着一小坨米饭,不可思议地说:“父亲,我在鬼门关滚了一遭,回来竟然就多了个弟弟?”
朱必笑骂他:“怎的不行,我跟你说哦,你要向小白多学学,为人处世胸襟气度你都不如他。”
白黎也说:“哥,以后你要对我好点。”
朱培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默默吃下一口米饭,说:“礼还没成呢,你且让我清闲两日。”
朱必放声大笑。
回去后白晴和程九知道朱必要认白黎做义子都很激动,也很惊喜,程九说:“朱大人认你做了义子,以后你的身份可就大不相同了,你便是与官家挂上关系的人了,以后澄州朱大人第一,朱公子第二,你就是第三了。”
白黎笑骂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了算吗,再说了我也没打算在澄州呆多久,要是可以,我明年就要进京。”
程九一愣:“明年?”
白黎叹到:“是啊,我等不及了。”
白晴:“是为了那个姑娘?”
程九也好奇:“什么姑娘?”
白黎含糊到:“差不多吧。明年会所就要开张,之后我就要多做努力了,明年年底之前我要在京城安顿下来。”
白晴:“哪就那么容易,这也太急了,莫不是那位姑娘要嫁人了,你才这般心急?”
白黎笑道:“不——”他倏然断了话音,猛然想到这世界男子十七八岁结婚的有的是,那叶庭澜已经二十好几,他......
白黎还真没想过叶庭澜会成家这件事。
他曾旁敲侧击问过朱必,叶庭澜尚且没有成家,但是明年呢,后年呢,他总不至于一辈子不成家......
白黎喉头一紧,碗里的肉瞬间不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之前章节发错了,所以今天发两章,重新修改顺序,这样周天就不更新啦,周一继续!)
白黎:人都说叶大人去到哪里就给哪里带去死亡和灾难,我却觉得,叶大人去到哪里就给哪里带去清明和希望。
叶庭澜感动:白小郎君心眼真坏!
白黎:你特么哪来的脸说别人坏!
朱培知插嘴:所以我出远门期间你对我爹娘做了什么?
白黎:有你哪门子事!
叶庭澜:朱公子还是太闲了,不如......(此处不宜剧透)
朱培知:叶庭澜你哪来的脸说别人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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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年三十那天白黎拜了朱必做义父,?从此不再孤苦飘零,无论身在何方总算有了归处。
白家三姐弟留在朱府过了一个极为热闹的年,到了正月十六,?澄州全面复工复产,?程九又上了船,?白黎照旧去送他,?他这次要半年多才回来,言说是要与人在东海边尝试养海水珍珠。
他说:“你不是要我有一份产业才肯将你姐姐嫁给我吗,你就瞧着吧,我在东边这事定能成功。”
白黎笑到:“那你要加油啦,?今年我姐的铺子也要开起来了,?很快她就是白掌柜了。”
程九苦笑:“小白你要不要这样欺压我,你可知道珍珠蚌就算养起来也要三五年才能出珍珠,你们慢点,?等等我行不?”
白黎:“不行,?还是你快点吧。”
程九:“男人怎么能说快,?你小孩别乱说。”
白黎:“……”
送走了程九,白黎就回去帮忙,?白晴的铺子今日开张,?白黎虽然有意让白晴自己锻炼下,但终究还是不放心,?便要跑去看看。
白晴的铺子就开在留白生活隔壁,却没有用留白生活的牌子商标,这也是白黎有意为之,?要给白晴留一份干干净净的属于自己产业。
白晴的铺名定为晴天之惬,里面卖多种甜食面点,还有一些饮品,?主要是奶茶,这次的奶茶就不是白黎当年卖的粗糙版了,是正正经经丝滑香浓的奶茶,配了布丁、蜜豆、黑米等多种配料,滋味更加美好。
甜食便是蛋糕面包之类,这会儿天冷,还能做些泡芙,另外还有花饽饽这种接地气又高大上的面食订做,白黎曾在胶东地区见过这种漂亮的面食,做好了在任何场合都能用,绝对比西点更受西秦百姓欢迎。
铺子里人不少,但也没有留白生活那么多,白晴带着双喜兰香,又雇了五个人,正好忙地过来。
她的铺子开得低调,不过新奇口感的点心慢慢被人接受之后,客流量便大了起来,如白黎所料,传统的花饽饽卖得确实比西点要好,不少人家有喜事过寿这样的日子都爱来订上一个颇有气势的花饽饽,白晴她的伙计们练熟了手,各色寿桃都做的惟妙惟肖,加上造型漂亮,很快在澄州打出了名声。
三月孙奉娶亲,直接在白晴铺子里订了八十个婚礼造型的巨大花饽饽,差点没把白晴铺子里的伙计累死,关上铺子专门给他做了三天。
白黎一直在会所三里亭之间转悠,三里亭的园子已经快被栽满了,今年春季?,白黎把能扦插压条的花木又繁殖了一批,整个园子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孙奉家排澄州富豪榜前三,他的婚宴自然宾客云集,来往的都是富贵人家,不只有澄州的,还有全国各地的商户,白黎便动了心思,找到了孙奉。
他说:“孙兄这般人物,五虎之首,婚宴自然不能落了俗套,我有几个小点子,你看喜不喜欢。”
孙奉心宽体胖,又逢喜事,自然特别好说话:“小老弟快说,大哥就爱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新鲜主意。”
白黎说:“咱们这儿的婚礼我也见过,我想着新娘出门时两手空空不好看,我那院子里花开了不少,我给未来的嫂夫人做上一捧花,届时嫂夫人出门手捧鲜花,芬芳满路,定是惹人羡慕。”
孙奉赞到:“妙啊!”
白黎又说:“宾客宴席之后便离去,双手空空,好生寂寥,我做些鲜花伴手礼,每位宾客离开时都能获赠鲜花,如此可好?”
孙奉大笑:“极好极好,真是太棒了,我孙家的婚礼一定会被满城传颂,不,城外也会!”
白黎:“那就这么定了!”
孙奉欢喜道:“你这个小老弟是厉害,大哥成个亲你都能赚我一笔,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白黎也笑:“那是,我的花卉行正愁开业宣传呢,大哥你就娶亲了,小弟多谢照顾了。”
孙奉:“你呀你呀,年纪不大,野心不小,又是会所又是香皂,如今还要做花卉,我看过不几年大老虎就要变成你了。”
白黎:“那不至于,都是小打小闹。”
孙奉:“你谦虚啦,对了,你那会所的台球室修好了没,台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快教教我!”
白黎:“快了,月底就能用了。”
孙奉:“好,我定要做第一个学会的!”
“行!”
白黎精心给孙奉设计了手捧花,大捧红色玫瑰、百合、满天星、薰衣草,原是不打算做这么经典的款,但考虑到西秦婚礼风俗,估摸着人们的审美还没从浓烈转为小清新,于是便做了这样热烈的一捧花,样品拿给孙奉看,孙奉爱不释手,当场要求给他也来一束。
白黎自然照办,反正孙奉买单。
伴手礼是一个精致的红色小花盆,里面栽着一小株粉佳人月季,活体,长势旺盛,带着盛放的花,也带着花苞。
孙奉看得眼都直了,婚礼还没开始,就跑去白黎的园子里买了十几株颜色各异品种不同的鲜花。
等到孙奉大婚那天,白黎的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人都来找白黎咨询,白黎早有准备,一一作答,有些人当场就坐不住,白黎让人记下姓名地点所要产品种类,保证送货上门。
就这样,孙奉结婚结地高兴,白黎做了一波效应极好的广告。
半个月后所有买家都收到了白家的花卉,株株都长势旺盛,健康强壮,带着鲜花也带着花苞,造型也足够漂亮,白家还承诺凡是白家出去的花木两年内都可以提供上门售后服务,此诺一出满城哗然。
白黎早就料到会这样,毕竟这大概是西秦第一份上门售后服务的业务。
三里亭的园子也逐渐热闹起来,只是无论人如何多,货如何供不应求,都有那么一个棚子里的花木绝对不卖。
曾有人高价求买,园子里一个伙计敌不过价格诱惑卖了一棵,白黎清点时立刻就发现了,他大发雷霆,把那个伙计劈头盖脸臭骂一顿赶了出去——如果不是众人求情,白黎扭着他的领子就要以盗窃之罪告到官府。
白黎极少这般动怒,这一次足有几天都没有给园子里的人好脸色看,管事的老孙被罚了三个月的工钱,并警告若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便要将他一家人赶出去。
园子上下被震慑地不轻,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所有人都低眉垂眼小心做事,私下也有人偷偷议论,那个棚子里的花卉到底有何特别,又是要做何用,卖给谁,怎么猜的都有,却没有一人猜中。
白黎心疼极了,那伙计卖掉的是一株长势极好的姚黄牡丹,程九跑了这么多趟只得了一株,白黎当成心肝捧着,如今被偷卖掉了心中像掉了块肉般疼,好在这姚黄去年结了种子,已经种下了,只是要顺利发芽,再要长成这样又要花费巨大的心血。
经此一事白黎长了教训,不几日就专门派了两个护院过来专门看守这个棚子,白黎更是每天都要来看一两次,宝贝地不得了。
其余的时候白黎都呆在会所,越到最后乱糟糟的事情越多,白黎嘴角水泡起了一茬又一茬,白省也几度濒临崩溃。
四月初白黎专门请了画家画了几副巨大的海报,树在了码头边,海报是会所概念图,专门突出来最美的景致最新奇的游戏。
上面还写着广告词:嗨皮不夜天,西秦第一游乐园,五月初十盛大开业,欢迎贵客前来欢畅游玩,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四月二十,白黎邀请朱必、朱培知、五虎家人以及澄州比较有名望的家族的人前来游玩,说是试营业,专门请这些人来挑刺的,以便修补完善,给游客更好的游玩体验。
没有人知道嗨皮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有趣好记,等大门打开的刹那,所有人都惊呆了,卧槽,原来所谓的不夜天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