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璨然乖乖吃了几口,又不满了,无师自通地指挥着他。
“要肉,不要菜。”
“该喝汤了。”
“少一点。”
迟序一一照做,结果路璨然又不满意了。
“要笑着喂我,不然我没食欲。”说完路璨然自己也有些心虚,空了的大半盒饭可都进了自己肚子。
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了,迟序的脸色都冷了些,路璨然讪讪道:“不笑就不笑吧,反正我也饱了。”说着别过头去不看他了。
迟序没说什么,把饭盒放下,自己拿着另一份吃了几口,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没多久,迟序就吃完了,把垃圾收拾好带出去扔掉。
听着他脚步声远了,路璨然才敢活动下脖子。刚刚好像用迟序撒气了,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还会回来吗?
路璨然垂着头,刚刚因为捉弄迟序好了一点的心情又低落了。
迟序离开了很久都没有回来,空荡荡的病房,连窗外的草地上都看不到人了,路璨然心里有些慌。
他今天真的一点也不想一个人,不想回忆那种无助无力的感觉,是谁都好,哪怕是只猫猫陪着他也好。
路璨然又等了会儿,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他决定用睡觉来逃避。
迟序拎着蛋糕盒回来的时候,就听病房里安安静静的,路璨然已经睡下了。
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迟序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拿出手机登录工作邮箱。
其实听到脚步声的时候路璨然就睁眼了,确认是迟序回来才装睡。
好想吃草莓蛋糕啊!
奶油混合着草莓的香甜气息不受控制地飘到路璨然鼻尖,深深地吸一口,连肺腑都充斥着那股香味。
悄悄咽了口口水,路璨然睁开一只眼去看迟序。
迟序低着头很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手指不时地在上面点几下。长而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在眼下留一圈淡淡的阴影,高挺的鼻梁让人想伸手去捏一捏,又想架一副金丝边眼镜。
路璨然又咽了口口水,这回不是为了草莓蛋糕。
连续两次咽口水的声音似乎惊动了迟序,他抬头看了眼,路璨然乖巧地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迟序没说什么,伸手捞过蛋糕盒,慢条斯理地拆开。蛋糕的香甜味再无顾忌,肆意地飘散出来。
不行了,路璨然翻了个身,“不小心”碰到了床头,迷迷糊糊睁开眼,吸了吸鼻子。
“醒了?”迟序轻声问,眉眼间极为柔和,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灯光的作用,眼中似乎还藏着抹笑意。
路璨然耳根悄悄红了,假装刚醒的样子,哑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还以为不来了。”
“咦,吊完了吗?”撑着身子起来的时候,手背上的针头不见了,只有一层医用胶布。
针头是刚刚他“睡着”的时候,护士过来拔掉的。
“嗯,给你买了蛋糕。”迟序说到。
路璨然眼睛一亮,灯光映照下波光潋滟,脸上终于露了点笑:“谢谢啊。”
说着迅速坐好,拿过蛋糕和叉子先来了一口,刚才闻到的香甜味道在味蕾绽开,路璨然满足地眯起了眼。
“你要吃吗?”路璨然发现迟序一直看着自己,礼貌询问。
迟序摇头,“你吃吧,吃完送你回家。”
要回家啊,住医院是不太好,路璨然没什么意见。
迟序明显注意到他情绪低了些,以为他是担心安全,便说:“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暂时不会强行动手,会给你几天时间考虑。”
“嗯我知道。”路璨然低声道,小口小口地吃着。
迟序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安慰他,索性继续做刚才没做完的事,处理邮件。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被从外推开,裴久安来了,这里是他工作的医院。
“然然怎么样了?刚有台手术,刚下来。”裴久安解释道,面上满是关切。
等他走近来,能明显闻到他身上的消毒水味。
“我没事,等下就出院了。”路璨然刚好把蛋糕吃完,放下盒子说道,神情恹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裴久安还是不太放心,亲自替他检查了下,“怎么哭这么狠,发生什么事了?”
路璨然正要摇头表示没什么,迟序就先替他说了。
裴久安不信,也没再多问,“回去多喝点热水,消炎药有吗?还有润喉糖。嗓子不舒服就吃点。”
“知道了,等下就买。”路璨然乖巧应下。
裴久安看了他几秒,“等我下,马上回来。”说着大步出了病房,白色的大褂都扬了起来。
“他去干什么了?”路璨然问迟序,又连忙澄清,“我不是对他好奇啊,也不是我叫他来的,我都没带手机。”
他紧张的模样让迟序一窒,怎么像是害怕呢?迟序自认没威吓过他,最多也不过是冷言冷语过。
默了会儿,迟序低声:“我知道。”
这时候裴久安也回来了,手里拎着个小袋子,他放到桌上,“记得带回家,按时按量吃。”
刚说完外面就有人喊他,裴久安语速极快地解释:“今晚我值班,不太能走开,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急匆匆又出去了。
路璨然看着桌子上那一小袋药心中五味陈杂,裴久安人真的很好。
迟序也看着他,目光幽沉。
“回家吧。”路璨然忽然道,总是要回去的。
迟序点头,看着他拎起那个小袋子,还小心翼翼地先把口子系了起来。
吃过的蛋糕盒被丢在桌面上,迟序默默收起,跟在他身后出了病房,盒子被扔进垃圾桶,划出一道圆润的抛物线。
到了自家楼下,路璨然正犹豫着要不要请迟序上去坐坐,迟序就先开口了:“挺晚了,回去早点休息,我先走。”
说着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等等。”路璨然急忙叫住他。
迟序脚步一顿,回头看他,幽暗的路灯下,迟序逆着光而站,面容看不太清。
“对不起啊,今天你帮了我我还作弄你。”路璨然澄澈的眼眸里满是真诚,当时就想道歉了,只是隔得太近他不好意思,现在马上分开,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就无所谓了。
短暂的沉默后,迟序道:“没事。”声音稍显清冷。
他的态度和在病房时有些差异,路璨然也没想太多,可能就是累了吧。
“你回去开车小心,少加班。”路璨然叮嘱道。
迟序“嗯”了声,走得头也不回。
——
“他真这么说?”
装修风格古板严肃的书房内,路正齐和路景霄父子一坐一立,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冷凝。
路正齐皱着眉,还在探究路景霄转达的话。
“我也很奇怪他怎么知道这个,连迟序都不清楚。”路景霄说到。
很长一段凝重的沉默后,路正齐严肃道:“不能让他出去乱说,带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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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路璨然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起来眼睛涩得难受,嗓子也疼。他回来直接就躺着了,把空调开到极低,用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没有洗漱,也没有吃药。
听到外面有动静,隐约能闻到海带排骨的香味,路璨然趿着拖鞋出了卧室。
厨房里,谭令美熟悉的身影忙碌着。
路璨然看了眼手机,妈妈昨天就发了消息,可能第二天凌晨回来。
“然然醒了啊?洗洗吃饭了。”谭令美回头看了眼,笑着道。
刚看过来她就蹙眉,撂下锅铲在围裙上擦擦手,快步走到路璨然面前。
“生病了吗,怎么不和妈妈说?”看着他红肿的眼和略苍白的脸唇,谭令美眼里流露出心疼。
路璨然眼眸闪了闪,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昨晚的事,看着她脸上掩不住的疲惫,决定还是吃完饭再说。张了张唇,嗓子像被砂砾磨过,发声艰难:“我没事的,看过医生了,等下吃两片药就好了。”
谭令美抬手探了下他的额头,确认不烫才稍稍放心,柔声叮嘱:“再去躺会儿吧,给你熬点白粥。”
路璨然点点头,先去洗手间洗漱一番才回到卧室,靠在床头翻着手机。
有几个未接来电是来自路景霄的,还有一条短信:爸要见你,明天来公司。
时间是昨晚。
路璨然眼皮一跳,难道事实真的是他猜测的那样吗?路正齐在迟家的事里扮演了某个角色,或许是推波助澜,或许是见利弃义。
晚餐喝了点粥,嗓子舒服些了,路璨然又吃了点润喉糖和消炎药,谭令美不让他干活,他只好坐沙发上等着。
“然然是不是有话想说?”谭令美给他换了杯热水过来,问到。
路璨然点头,把昨天的事给她复述了遍,撇开他哭到进医院的事,太丢人了。
听完谭令美的面色很凝重,半天都没说话,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路璨然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温声道:“妈妈,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不会向他们妥协的,一起面对。”
手背上导来的温暖让谭令美的心里有了点温度,她勉强稳住情绪,甚至还挤出点笑来安慰路璨然:“昨天吓坏了吧,是妈妈不好,留你一个人。”
有钱可以过得很舒适,但有权势的人还是可以肆意欺压你,哪怕再卑劣无耻你也抵抗不过,现实的残忍不会因为太过现实而不存在。
路璨然扯唇:“没有的事,我一个男生怕什么,告诉妈妈是想让你有警惕心。”
“妈妈,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牵制他们吗?或者说有什么他们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路璨然问到,十年前的事谭令美也许知道点什么,在和路正齐对峙前,他想有更多的佐证。
谭令美怔了下,认真思索了会儿答:“公司的事他从来不让我沾手,但是怎么可能没有秘密,然然你是想用把柄威胁他们?这太危险了。”
“妈妈,我们没有选择了,妥协退让都没有用。”路璨然笑得有几分讽刺,“以前只是以为他们不喜欢我,现在觉得假如不是个木偶人他们都容不下我存在。妈妈,我们都没做错过什么,如果他们有错,应该受到惩罚。”
年轻人的眼里没有恨意,有的只是坚定,好好活下去的坚定。
谭令美抬手揉揉他蓬松的暖棕色短发,眼神柔和:“然然说得对,唯一的错只是我当年错误的选择,后果我已经承担了。不过啊,先不要激怒他,想做什么悄声去做,我们一起。”
路璨然点点头,问他:“当年迟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谭令美仔细回忆了下,“那段时间很混乱,路正齐一直很忙,经常不回家,突然有一天就把迟序带回来了。大家都觉得奇怪,迟序的父母车祸亡故,但他还是有个姑姑在的,可在迟家宣告破产的当天她就出国了,后来没什么消息。”
路璨然沉默地听着。
“姑侄俩关系很好,迟文宜不会不管迟序,但她不仅走了,还和当时的丈夫离了婚。里面应该有隐情,偶尔听人议论说是她丈夫背叛了她,双重打击让她心灰意冷。”
路璨然还是头次知道迟序有姑姑在世,书里从未提及,大家都默认迟序只有一个人。
“那迟文宜的前夫是谁呢?”路璨然问。
“莫鸿羲,以前和路正齐关系很好,加上迟序的父亲就是铁三角,迟家出事后就没往来了,莫家在政界很有声望,以路正齐的性格不会主动断了往来。”谭令美缓缓道,“迟家的事太突然了,说是意外,也都承认是意外,没人敢去查。”
路璨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当年的事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迟家可能是风头太盛惹来了嫉妒,又或者妨碍了某些人利益,那样庞大有底蕴的家族能突然倒下,不是某一方单个的力量能做到。对家不清白,连曾经交好的也未必清白,从背后下手最让人猝不及防也最有效。
看着谭令美担忧的眼,路璨然安抚道:“妈妈我不会乱来,等下他要见我,我不能毫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