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安背对着他，站在公司落地窗前，脸沉浸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傅沉故难道真的如传闻，准备进军娱乐圈？
　　好好的科技不搞，非得来娱乐圈这块地盘分他们王氏的羹。
　　“估计是为了他侄子傅言吧。”秘书分析说。
　　王石安笑了声，退一万步说傅沉故真的要进军，他们王氏也有万全的应对之策，毕竟在娱乐圈扎根多年，从数据打造，到顶尖的那几位流量明星，都出自他家之手。
　　“《影王》那边宣发准备怎么样？”王石安淡定问。
　　“准备完成，明天一起上线。”秘书胸有成竹说，“不会让王总失望。”
　　王石安笑了笑：“投入了那么久，是时候开花结果了。”
　　毕竟现在娱乐圈的风向，都被他们掌握在手里。
　　*
　　翌日，沉寂已久的《大明春秋》剧组终于发出了通告。
　　@大明春秋：少时初遇，到千古霸业共踏，《大明春秋》于本周六晚十点，在乐播平台与大家不见不散。
　　两位男主同为一番，下方放出了新版预告。
　　明帝与沈相少时初遇，并肩出游寻乐，立于屋檐之上对酒论天下。
　　画面一转，一人身着龙袍立于九重殿上，一人朝服加身敛去锋芒，俯首称臣。
　　临行前夜，镜头里风华绝代的帝王斜靠在石凳上，撑头望着一旁吹奏的沈相，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弹了弹手指——
　　指尖环绕的蝴蝶振翅，像是随了人的心意一般，慢慢飞到沈相的玉箫上，栖息下来。
　　箫声静止，镜头渐暗，字幕浮现。
　　“阿行，你相信来世吗？”
　　“陛下信，臣就信。”
　　……
　　闻讯而来的历史粉CP粉看完后，集体炸锅。
　　“卧槽这也太好哭了吧呜呜呜！！”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我梦里的君臣CP啊啊！”
　　“快播！我这就去乐播充会员！”
　　一瞬间，全网都在讨论这部频频上热搜的剧，历史粉CP粉都在疯狂转发，毕竟这部剧可是被人民网称之为历史守卫者，热度一下子跃至话题前十，还在迅速增长中。
　　徐导望着V博极速上涨的话题，眼底带着笑意和副导说：“通知谢明舟和沈玉桥准备宣发，后面还会有各种剧的采访。”
　　他莫名有预感，这部剧给他职业生涯带来的影响，或许会远超前面的所有作品。
　　然而没过多久，另一部剧也毫无预兆空降V博。
　　@影王：史诗级权谋大片，乱世佳人，烽火诸侯，定档周六晚七点，乐酷，乐播，腾飞，三大平台同步播出，与大家不见不散！
　　下方放上了傅言和关嫣在家国飘摇，乱世相拥的剧照。
　　消息一出，如同平地惊雷，原先被《大明春秋》掀起的热度瞬间被盖住。
　　工作室，营销号，甚至圈内的大牌明星都纷纷转发。真正的顶级流量，圈内无可撼动的资本，《影王》两者兼得，同期所有剧被碾压得彻底。
　　“看这制作和宣发力度，就是奔着国剧大典的最高奖项去的啊！”
　　“看预告了没？制作班底到演员，绝对是业界内标杆啊啊！”
　　“傅言永远的神！！谁敢不服！”


第38章
　　开播不到四天,《影王》一下子引爆话题，第一集 更是破了平台电视剧首播记录。
　　“特效和打戏太强了，大制作啊！”
　　“傅言第一集 就公主抱了关嫣啊啊！太劲爆了！”
　　“言哥这次从现代转型古装,太成功了！”
　　《影王》接连霸占了前排五条热搜。
　　相比开门红的《影王》，同天的《大明春秋》一天连放四集，但仍然没掀起水花，开播消息一直徘徊在热搜二十位,不上不下。
　　“你有没有看大明春秋？”
　　“我当然看了啊！但是平台都没推诶,我找了好久,在犄角旮旯找了这部剧呜呜。”
　　“剧还是蛮好看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没人讨论呜呜！”
　　《大明春秋》采取传统直叙的方式,娓娓道来——开局便是战火纷飞中,少年将军策马身披银甲，长身玉立。
　　即使没看见正脸，蹲守的粉丝们早就按耐不住,狂刷弹幕。
　　“舟舟的背影好帅啊！想看正脸！”
　　“一定特别惊艳啊啊！”
　　然而随着《影王》关注度暴涨,同档期的两部剧在各大平台被迅速拉开差距。
　　播放量,热度,话题度两个剧根本不在一个量级,《大明春秋》稍微能看一看的，只剩两部剧的开播评分。
　　《影王》：7.9
　　《大明春秋》：8.1
　　目前《大明春秋》能略胜一筹，但也仅仅是因为评分人少。
　　许多路人和粉丝十分奇怪，明明开播前，两位剧组包括谢明舟和沈玉桥的CP屡上热搜，怎么开播后反而低调下去。
　　一些有心的营销号趁机带节奏。
　　“剧不行，懂不！终究是剧拍的烂，上再多次热搜都不够。”
　　“和《影王》对比,《大明春秋》显得好穷酸哦。”
　　“不认真拍剧，天天整幺蛾子上热搜，活该糊。”
　　“徐导！”副导演在休息室拿着报告，神色严肃说道，“太奇怪了，我们开播的热搜，明明讨论度和转发量非常高，谢明舟和沈玉桥的粉丝都在，但是流量在V博就上不去，热搜全被撤，其他平台也是。”
　　“徐导，副导！”助理急急忙忙跑进来，“乐播平台那边，下了我们的首页推荐位！平台推广方也是！”
　　“怎么还不到一周就下了？”徐导站起身，语带怒气。
　　“说是要推别的剧。”助理手握拳，气急败坏，“什么别的剧，就是为了给影王热度，把我们的挤下去。”
　　徐导焦头烂额，这事十分诡异，感觉和上次恶意举报他们的人是同一拨，但手段比上次还要阴狠。
　　——如果说故意抹黑他们，还能黑红，但现在是完全没有热度，这样下去简直是温水煮青蛙煮死。
　　热度低迷，话题近乎于无，各大投资方都在找他们施压，毕竟当初就是看中这部剧的热度，现在低迷谁都不愿意做亏本买卖。
　　而影王剧组开播没几天，商务代言和综艺接连不断。
　　“我们现在只有口碑和评分还不错，或许网友们口口相传把热度推上去。”副导神情失落。
　　“我去查查到底谁在背后做这些下作事。”助理站起身，愤然道，“看这手笔必然不是个小资方。”
　　徐导紧抿唇不说话。
　　前几天热度高涨，让他以为这部剧有大火的迹象，终于有了起色，结果当头一棒把他打回原形。
　　“谢明舟的直播准备怎么样？”徐导沉声问。
　　“应该准备差不多了，一个小时后开始。”副导望着手表说，“希望谢明舟这次直播，能给我们剧拉点流量。”
　　助理握了握拳：“我相信谢哥！”
　　……
　　夜晚，王氏资本办公室。
　　“王总，《大明春秋》在网络上的热度彻底被压下去。”秘书愉悦笑道，“乐播撤了推荐位，V博等各大平台也撤下了他们的话题。”
　　王石安丝毫不觉得意外。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太过寻常。
　　“继续和平台负责人说，限制流量就行。”王石安笑了笑，这次他们当然不会蠢到买水军拉踩对方剧组。
　　抹黑，也是给对方曝光度。
　　一点热度都不给，才是真正的抹杀。
　　“不过今天谢明舟在傅氏直播有场粉丝视频会。”秘书担忧说，“但……毕竟是傅沉故旗下的直播公司，我们很难做手脚。”
　　“无妨。”王石安不甚在意说。
　　一场不到一小时的粉丝直播，也掀不起多大的热度。
　　“继续推《影王》，距离国剧大典也没多长时间了。”王石安若有所思说。
　　“王总放心。”秘书淡定回答。
　　*
　　同一时刻，傅氏大厦三楼，谢明舟PANA代言的直播福利将在半个小时后进行，傅氏直播的工作人员正调试着拍摄设备。
　　温陶和小叶站在一旁，望着场中央坐在高脚凳上的青年，长腿微曲搭在凳子边沿，腰线修长，面容明艳，吸引了一大批女员工围在他身边。
　　一早就听说谢明舟要来公司直播，傅氏的员工们借着工作为由来看真人。
　　“谢哥，你的脸好小哦。”一名女员工看谢明舟性子洒脱，也渐渐放开调笑说。
　　谢明舟游刃有余坐在正中央，丝毫不显尴尬，谈笑风生道：“姑娘你也很可爱。”
　　现代的小姑娘相比他那时候，更加热情开放。
　　说完，他目光若有似无扫过一板一眼的温陶，嘴角轻勾：“你说是吧，老温？”
　　突然被cue温陶一脸正经扶了扶眼镜，望着妹子们调笑的目光，脸色有些不自然：“啊嗯，还行。”
　　谢明舟望着温陶正直的眼神，立刻被逗笑出声。
　　温陶懊恼，小声道：“谢哥你别笑了。”
　　调笑声传进场边傅沉故的耳朵。
　　他坐在会客沙发，淡淡朝场中央扫了眼，开口说：“让他们开始吧。”
　　半晌没人吱声。
　　他抬头，李秘书也正若有所思望着场中央。
　　“老李？”傅沉故敛眉问。
　　李秘书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抱歉说：“不好意思傅总，您刚刚说什么？”
　　“你在看什么？”傅沉故反问。
　　“噢我在看……谢明舟。”李秘书脸有些烧。
　　傅沉故眼底闪过不悦：“看他做什么？”
　　“啊不是，傅总别误会，不是我。”李秘书连忙解释，“我媳妇最近特迷他，嘱咐我一定要拿到签名回去。”
　　傅沉故：“……”
　　“大家都准备好了？”摄影师站在摄像机前，调整镜头。
　　谢明舟目光望着身边女主持，温柔笑道：“辛苦了。”
　　女主持哪抵得住这么近距离的一张脸，内心砰砰直跳，脸色微红：“好。”
　　“三，二，一，开始！”摄影师按下录制按键。
　　女主持侃侃而谈介绍：“欢迎大家来到PANA的代言直播，很高兴邀请谢明舟来我们现场。”
　　谢明舟望着镜头，嗓音一如既往富有磁性：“感谢PANA，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来直播间和大家见面。”
　　话音一落，直播间的弹幕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老公终于来了啊啊啊，终于等到老公了！”
　　“舟舟又帅了！啊啊第一次见舟舟的直播！”
　　“想看舟舟现场说台词呜呜！”
　　“不行，我想看舟舟画画！”
　　“我想看舟舟舞剑！”
　　……
　　刚播出没两分钟，直播间的热度骤然过万，还在以恐怖的流量上涨中。
　　“你的粉丝特别热情呢。”女主持调笑说，“早就听说谢先生的画作被珍藏在画馆里。”
　　谢明舟挑眉：“你们不会又想……”
　　又想让朕作画吧。
　　女主持神秘一笑：“据谢先生的某位朋友透露，谢先生才华横溢，不仅画艺超群，而且雕工卓绝。”
　　谢明舟下意识扫了眼场边的某位朋友，笑了笑：“过奖了，不过私人爱好罢了。”
　　聊起明朝时，他的确经常和傅沉故提起过明朝失传的技法。因为那时候的明朝，文化百花齐放。
　　这时，场内的工作人员呈上来一道深色的竹条。
　　谢明舟微微一愣：“紫竹？”
　　明朝时期最为常用的工艺品原材料。
　　“紫竹雕刻，算是明王朝时期独特的雕刻工艺。资料上说谢先生对块也颇有研究？”女主持问道。
　　谢明舟目光扫过熟悉的紫竹：“紫竹的确是那时候工艺品的重要材料，折扇，竹壶，都能由它雕刻而成。”
　　“谢先生要不要现场雕个什么，给大家露一手？”
　　谢明舟翻来覆去打量着手里的紫竹，中空挺直，打磨光滑，这形状的确很适合……做成某件器物。
　　他淡定垂眸笑了笑，长指取过手工刀：“给我几分钟。”
　　谢明舟修长的指尖抵在刀尖，一寸寸削去紫竹的外壳。
　　直播间的所有人屏住呼吸，谢明舟这是在干什么？
　　到了晚上八点高峰期，谢明舟直播间流量再次疯长，随着直播间人数增多，也涌入了一大批不明黑子。
　　“哎哟，谢明舟又是想博人眼球？”
　　“大张旗鼓在直播间乱雕什么呢？又想立什么人设？”
　　“剧不好好演，只知道整这些有的没的。”
　　但很快就被谢明舟庞大的粉丝群淹没。
　　“舟舟连紫竹雕刻这种失传的艺术都会天呐！”
　　“舟舟手好美啊啊！黑子赶紧退散！”
　　“宝藏男神呜呜呜他怎么什么都会啊！”
　　“太帅了！！专注的舟舟最帅了呜呜！”
　　全程所有人，包括傅沉故都一瞬不瞬耵着谢明舟指尖，那逐渐成型的紫竹。
　　最后两撮竹屑滑落后，谢明舟满意勾了勾唇，长竹在手里转了两圈。
　　挺直玉立，色泽光滑，中间凹槽规整。
　　女主持看得目光呆住。这叫私人爱好？这明明是大师在世叭！
　　“这究竟是什么？”女主持半天才回过神，愣愣问。
　　谢明舟抬眼，眸光明亮，不以为然笑道：“你可以猜猜。”
　　女主持脸色微红，冥思苦想半天也想不出，目光却瞥见紫竹的末尾刻着一个隐约的字——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