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隔壁坊市内的光亮投落到银白面具上,又向别处折射跳跃,曲漾在两人身上施了个法诀,回道:“这是魔都。”
楚骁恍惚。
两日以前,他还在修真界的太微秘境,后来跌落崖底,这会儿居然到了魔族集聚的魔都?
说出去,别人怕是会骂他疯了。
陈天元察觉到,自己和身边的行人一样,也沾上了魔气的味道。
只是他此时眼热曲漾缩地成寸的本领,无暇顾及身上缭绕的魔气,热切追问:“师父,以后我修行大成,也能像您这般缩地成寸,一日千里吗?”
“怎么不会?”曲漾反问。
陈天元暂且放下了心,和楚骁对视一眼,又问:“那您所说的试炼内容……”
“这世上可医心魔的良药可遇不可求,入门试炼便是你们两人去将千年沉心草带回来。”
“什么?!”
陈天元属实被吓到了,楚骁不解:“师兄,有什么不对吗?”
其实楚骁心里一暖,想不到师父是个外冷内热的,这样关心他,见他染了心魔,试炼便定为了去寻清除心魔的沉心草。
楚骁心里在想什么,曲漾了如指掌,得知这人又在想桃子吃,不禁嗤笑。
乖徒弟似乎是误会了,他要沉心草可不是为了楚骁,而是为了消解原主的心魔——这也属于气运之子造的孽,需要抹平。
曲漾掌控原主身体使用权时,那心魔缩成尘埃大小,蜗居在识海不敢造次,等原主回来定会反噬。
陈天元缓了缓神,既是给楚骁解释,也是跟曲漾商量:“世上已知仅存的沉心草唯有两株,年份上百的在凌霄宗手里,年份上千的在魔族的魔宫宝库。宝库钥匙在元婴巅峰修为的魔帝手中,我们恐怕不是对手啊。”
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心底的暗喜尽皆扑灭,楚骁听了不由一愣:“师父……”
曲漾冷笑:“哟,怂了?想回去?行啊,怎么不行。本尊从不强人所难,你们这就可以离开。”
“但入了我门下,修习了我给的功法,须得自毁丹田方能退出。”
“你们两个谁要逃离师门?本尊绝不阻拦。”
“师父息怒!”
两个傻徒弟连忙低头请罪,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淌下,心知是上了贼船,暗暗叫苦不迭。
曲漾“啧”了一声:“大可不必,本尊还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儿和你们置气。看这意思,是打算过去试炼了?”
楚骁僵笑着点头:“师父待我不薄,布下的难关弟子哪怕拼了命也要跨过。只是这魔宫师父您能来去自如,弟子和大师兄修为不济,要想把千年沉心草盗出,真是比登天还难。”
“敢问师父,可有法宝、符篆之类的宝物一用?没有外力佐助,弟子实在难以通过试炼呐!”
陈天元也一脸期待地望向他。
谁知惹来一通喷。
“呵,本事平平,脸盘倒是不小。遇事多动脑子,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还想要法宝符篆?没有!没有!通通都没有!”
“既然这么为难,不如你就此退出师门吧,我看你也志不在此,不必再耽误时间了,快走吧。”
曲漾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神情冷得厉害。
论起战斗力,老喷子玄清祖师也要拜在此时的他脚下自叹弗如。
陈天元仿佛又老了一个度,见楚骁被怼得狼狈万分,蔫蔫儿地站在那不敢吭声。
被喷了个狗血淋头,楚骁愤郁交加,面上忍气吞声道:“……师父一字千钧,岂能儿戏般更改?方才是弟子鲁莽冒昧了,还请师父莫要怪罪。”
从鼻腔里悠悠“哼”一声,曲漾拿出一卷地图:“这是魔宫地图,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陈天元苦哈哈把地图接过,妥善地收起,旁边的楚骁一脸万念俱灰。
真是要了命了。
恰在这时,曲漾沉吟着开口:“不过,本尊平日里最是仁善慈悲,这盗得沉心草的方法嘛,传授其一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徒弟瞬间精神了,在大街上也不顾来往魔族异样的眼神,气沉丹田,字正腔圆:“师父仁善!弟子洗耳恭听师父妙计!”
曲漾在周围设了道结界,避免旁人听见,沉冷的脸上面无表情:“五月前,魔帝闭关,如今宝库钥匙在元婴后期的帝姬手中,试炼难度可说是小了不止一筹。”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楚骁,看得后者心里咯噔一下,方才收回了视线,唇角罕见地现出一抹笑意。
“这位帝姬原是修真界合欢宗的一位魔修,为了汲取灵气,增进修为,每隔半年便要纳十名面首。”
“二徒弟,你阳气强盛,又修习了本尊给你的顶级双修秘法,被她吸几次也不碍事。”
“你去勾引她。等得了那位帝姬的宠信,又有你大师兄辅佐,盗得沉心草岂不是轻而易举?”
“徒弟,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在惊喜本尊的奇思妙计简直太合你心意吗?”
第45章 龙傲天的修三代师兄十八
勾引帝姬,去当面首……还惊喜?
我当然惊喜,简直太过惊喜了!惊喜到我他妈直接裂开!
楚骁瞳孔地震着假笑:“师父才智无双,换作是弟子,这等妙计是万万想不到的。”
他衣袖下的手攥紧,指甲嵌进肉里也浑然未觉,只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衣人,血丝在眼里狰狞地弥漫。
修为绝顶的师父一袭绣着繁复银纹的黑袍,说这些话时唇角微勾,冷质的嗓音里也带了笑意,白皙的下颌线条漂亮。
浑然是一副冷眼饶有兴趣看人去死,又自守孤高气度的模样。
杀意在心底冒头,楚骁脸部狰狞得微微抽搐,避免被曲漾发觉,他牙关紧咬,面上是弟子对师父的敬佩与惊叹。
——他不知道,这点儿演技在曲漾跟前压根不够看。
曲漾手搭在了储物袋的边缘,淡道:“再过一个时辰魔官开始向宫内输送面首,你想好了吗?”
楚骁僵硬地点头。
曲漾满意了,又道:“虚心向学,知耻而后勇,你能有这股劲头,本尊很是欣慰。小元,到时候你作为他的贴身婢女,从旁协助,装得不像也没关系,向你师弟看齐,也虚心学学别的婢女是如何做的。”
楚骁:“……”
陈天元:“……”
从储物袋内召出一面翡翠玉牌,曲漾命令:“楚骁,你将它戴上。为帝姬安全着想,面首不准携带储物袋、法器、法宝、符篆之类。”
“这上边有本尊刻下的阵法,旁人无法识破是储物法宝,盗得千年沉心草放这里便好。”
玉牌小巧不起眼,看起来就是个精致的小配饰,楚骁将玉牌系好,低头打量一眼。
殊不知玉牌里的0641也在打量他,它是自愿过来当监工的,要督促楚骁认真黑化。
两个弟子蔫哒哒地道谢,满脑子丧气地想着该怎样混进面首里时,又听那个折腾不死人誓不消停的师父发话了:“算了,你们也不容易。”
那是不是不用参加这次试炼了?去魔宫里勾引帝姬从而盗出沉心草的计策简直变态啊!
两名弟子眼睛一亮,又燃起了希望。
曲漾接下来的话却将他们的期望打了个粉碎:“念在你们这两日以来还算乖巧的份上,本尊再送你们一程。”
听他这样说,楚骁眼皮一跳,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所谓的“送一程”在一刻钟后,魔宫门口,花孔雀般打扮好的楚骁总算是知道了。
他那位好师父劈手打晕了负责这档子事儿的魔官,自己上阵,如今正在大师兄陈天元跟前作恶。好好一个七老八十的白须老道,在他念诀的下一刻,成了个娇俏的二八少女。
少女放下镜子,换上曲漾友情赞助的侍女服饰,一脸恍惚。
门口走来一名在帝姬跟前值守的侍卫,黑甲披身,魔族的特质在那张粗狂硬朗的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此时侍卫在门上扣了两下:“帝姬有请。”
“这便来了。”
曲漾叫来其余九名面首人选,由侍卫带路,将人送去帝姬的住处。
踏过门槛时,楚骁冷不丁听到师父的传音:“运功。”
那本双修大法,也可以给男子平添迷惑效果,这时用刚刚好。
楚骁木着脸依言打开,头顶上当即落了一道视线,他随着曲漾像模像样地行礼,感觉到座上慵懒歪斜,摆弄指甲的女子渐渐坐直了身,华丽的绸裙连带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这一批倒是不错。”
“最右边的那个,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娇媚的女声尾音上扬,带着钩子一般,令楚骁压下对帝王选妃即视感的不适,不自觉将头抬起。
帝姬妖娆多情的丹凤眼里闪过惊艳,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唇:“就你了!”
“一会儿你留下。”
看本宫怎么宠你,金丹给你吸没。
看清帝姬花容的楚骁呼吸一窒,脑海里突兀地传来熟悉的冷冽声线。
“进展这样顺利,按照俗语来说算是‘开门红’吧?本尊在这提前恭喜徒弟了。”
砰砰跳的心脏因为曲漾的传音停住了,楚骁强忍着怨愤,迎着其他面首或嫉恨或感激的眼神,站在原地适时地低了低头。
再忍忍,薛聆羽实力强横得可怕,曲漾是他唯一翻身的希望。
系统不管他是死是活,只管触发剧情点……
“龙傲天辅助剧情激活:妖娆帝姬爱上我,帝姬好感度增长到一定程度,可以获取一次抽奖机会。”
曲漾旁观着一切,琢磨着等讲完道,功德再涨一些,0641便能吞噬这个所谓的龙傲天剧情辅助系统了。
那系统经历了数个世界,以统统如今的实力积蓄,还不能吞食掉。
曲漾带另外九名面首离开,其中有人是帝姬的爱慕者,也有人是被魔官强掳过来的。
“那么多人,怎么偏偏他得了帝姬恩宠?”
“就是,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
“其实吧,有他在前边顶着,消磨帝姬的精力,等轮到咱们兄弟了,还容易些。”
曲漾忍住笑意,回望一眼大殿,只看见两道身影没入了帘中,珠帘碰撞,击出清脆一声,接着飘摇轻晃。
他回过头,想到了什么,一道灵气暗渡过去。
成年人的世界,一般情况下都很复杂,此时却直率得很,帝姬笑着将人推到榻上,两人便往赤诚里走。
0641害羞又好奇,趴在玉牌上瞪大了一双圆眼看。
它今年半岁不到,只跟着曲漾经历过一个世界,对于一些事情了解很少,又孩子气地好奇心盛。
追的剧到这里便拉灯时间大法处理了,接下来的剧情还从来没见过,0641特别想知道后边会发生什么。
“啪嗒”。
眼前陷入一片漆黑,耳朵也暂时失去了听觉。
0641一脸懵:诶?怎么看不见了?是谁在关统统小黑屋!
接着,它眼前竖起了熟悉的系统面板,上边开始播放它正在追的宫廷连续剧。泛着蓝光的屏幕上,有女子正在上边撒泼。
“这档子事儿都敢看!也不怕瞎了你的眼!”
“一天到晚男娼女盗偷鸡摸狗,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是反了天了!给我打!”
0641:“……”
统统知道错了还不行嘛!
第46章 龙傲天的修三代师兄十九
尽管身怀异宝,修为并没有倒退,但是那种血液、灵气逆流的微妙感觉始终伴随着楚骁。
帝姬将他享用完了,看他修为如初也有些惊讶,对未来可持续发展的前景感到期待。
“楚郎今日先去歇息,我们明日再续。”
楚骁脸颊刷白,浑身上下都是青青紫紫的吻痕,身子好像被一辆大卡车狠狠碾过,拖着软成面条的双腿,揉着酸软的腰部,扶墙慢吞吞往门口挪。
一看就是被狠狠疼爱过的模样。
门口的侍卫见怪不怪,命人一顶小轿给他抬回去。
楚骁躺在里边断断续续地吭气,小丫鬟陈天元揭开他衣角,仅是看到一小片青紫的痕迹,便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倒抽一口冷气。
随即,陈天元拿出一罐药膏来,欢欢喜喜道:“楚郎君,这是咱帝姬体恤你的,快抹上,等到了明日啊自然好了。”
“师……”兄你别演了。
“嘘,郎君小心隔轿有耳。”
“……”
回了安置的逼仄小院,陈天元将人挪到床榻上,布下结界道:“今日辛苦师弟了,钥匙可是取到了?”
“哪儿是那么容易便能得手的?”楚骁苦笑起来,“换作你是帝姬,你能轻易将钥匙拿出来,冒着魔帝出关震怒的风险,只为给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夫?”
“而且这差事也着实不是人能干的,我被那帝姬拆吃入腹,单是这一天,都差点儿没能挺过去啊!之后几天怕是……”
陈天元面露不忍,心内又焦急:“师弟,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师兄,实不相瞒,我已经想好了计策,只是还需你配合。”
“嗯?”
“师兄幻化成我的模样,你我轮换,一人一天,不然以我的身子骨怕是撑不到明天。”
陈天元面色大变:“师弟,万万不可啊!真要是按你说的法子做了,帝姬修为远超于我,一眼准能看出来,到时候咱俩都得交代在那儿。”
呸!狗屁的师弟,还想让他这个老人家不守晚节地献身。要,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