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不是好欺负的,他有我护着。”
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人瑟瑟发抖,男人搂着怀里的美人,眉眼柔和下来。纪匀道:“乖,我们回家。”
朝宋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迷人。论演技可以给他颁一个奥斯卡影帝,侧颜如刀削斧廓,线条流利。
只要他稍微柔和一下眼神,你就会感觉他的深情,浓浓的爱意汹涌而压抑,冲击着人的灵魂。
但他的心是冷的。
朝宋很想看看,纪匀失控的模样。
出了皇宫,马车里气氛压抑,一片静默。
纪匀早已甩开了朝宋的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路进了将军府,朝宋才被人暴躁的猛推,甩在墙上。纪匀一只手扼住朝宋的脖子,眼底冷得吓人。
“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纪匀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暴动,他想就这么把这个人掐死。手下慢慢收紧,那双丹凤眼里弥漫着水雾,像剔透的宝石浸没在清澈的冷泉里一样,眼尾盘踞着一抹不正常的绯红。
漂亮的像个妖精。
殷红的薄唇微启,吐气如兰。
“我不是正好坐实了你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罪名嘛?”
“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朝宋努力凑近纪匀,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男人,急促的喘息着,淡淡的香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一段玉白的脖颈昂着,纪匀能感受到朝宋精致漂亮的喉结在他手下滚动着,因为他用的力气很大,朝宋的皮肤泛起一阵红,凸起的锁骨像是引诱人舔舐一样,瓷白光滑,赏心悦目。
第005章 真香警告(5)
春意盎然,淡粉的桃花绽开了花苞,刚冒出头的嫩叶翠绿,衬托着花朵的娇艳欲滴。
微风拂过,花瓣席卷而下。纷纷扬扬的,成了一场粉红的花雨,隐隐的淡香和悠扬婉转的曲子,被风刮到纪匀的身边。
他拾起一瓣飘落在书桌上的花瓣,指尖轻弹。
“怎么回事。”
暗卫出现,拱手道:“禀将军,是夫人在桃苑赏玩。”
自从那天进宫回来,两人不欢而散,纪匀便看清楚了朝宋的真面目。那个戏子很聪明,狡猾又不好控制。纪匀不喜欢不安分、不听话的人。
朝宋太会伪装了,在纪匀面前就是一副乖巧听话,唯命是从寡言少语的模样,而到了现在纪匀发现了另一个不同于以往的朝宋之后,他还没想到该怎么处理。
杀了,会引人猜疑。
不杀,朝宋又很危险,随时可能让他的计划暴露,或者捏住他的把柄来要挟他。
但不论是哪一种,纪匀都不会允许它出现。
男人捏了捏眉心,心底有些暴戾。
“你穿上凤冠霞衣,
我将眉目掩去,
大红的幔布扯开了,
一出折子戏…… * ”
隐约的曲子悠扬,因为距离远而显得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纪匀从书桌前起身,隐隐有一种冲动想去瞧瞧。从庭院穿过去,将军府有一处桃苑,种满了烂漫的桃花,每到春天就成了一片花海,淡香扑鼻。
一抹深红的俏影旋转舞动,宽大的水袖簌簌带风。腰肢纤细,身姿曼妙,三千墨发飞舞,与桃花花瓣纠缠着,让人眼花缭乱。
嗓音高昂婉转,纪匀并不懂音律,却莫名觉得唱出了一种大气磅礴,高雅孤寂的感觉。
他又觉得好笑。
一个最低贱的戏子,怎么高雅?
明明只会卖弄风尘,供他人取笑玩乐,如何与高雅这般的词沾边。
虽然脸上没有涂粉涂墨,但丝毫不影响朝宋的表演,他一人自成一场戏,仿佛台下看客万千。
纪匀立着瞧了几眼,却不想入神了。
“将军。”
“我这出戏唱的可好?”
一曲落,指尖轻捻着水袖的一角,遮住一半脸,青葱玉白的兰花指微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最是勾人。
回眸一笑百媚生。
那瞬间纪匀觉得恍惚。
红衣如火,绝色倾城。烂漫的桃花却不及人的万分之一,美得妖娆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艳而不俗。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这里不是你唱戏的地方。”纪匀回神眉头一拧,脸色隐隐有些怪异,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很奇怪,就那么两句曲子,纪匀的心底居然平静下来了。
没人知道,他其实每时每刻都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暴戾气息。他渴望血腥,渴望杀戮。虽然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手也颤抖了一晚上。但他明白一个道理: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后杀的人慢慢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的性格发生了改变,麻木不仁,暴戾血腥。纪匀知道皇帝忌惮他,但他对那个位子没兴趣,所以他娶了一个戏子,演了一场“醉心美色”的戏。
可就在刚刚,他听了那个戏子的戏。
喧嚣冗杂的世界沉淀下来,像一阵微风拂去夏日的酷热,带走不厌其烦叫嚷的蝉鸣。
心底的暴躁好像消失了。
唯有那婉转的曲子,扣人心弦。
第006章 真香警告(6)
将军府里小潭边的新柳早已长出了翠芽 ,柳条根根下垂,随着和煦的风摇曳着。
潭边的小亭正好可以欣赏这美景,两道人影对坐,黑衣的公子英俊,身形修长,玉冠高高的束起墨发,做工精美的腰封勾勒出劲瘦的腰身,黝黑深邃的眸子漫不经心。
“纪兄,听说你这些天醉心美色,不理世事,今天怎么没看见将军夫人。”男子一袭白衣,手中悠悠摇着一柄扇子。额前垂着两缕发丝,嘴角弯弯,一派温润如玉的模样。
说话的人正是胤国丞相之子——季随之。
季随之与纪匀年龄相仿,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将,却是异常的投缘,时不时两人就在一起喝喝酒品品茶。
“嗯……”纪匀的回答不那么走心,一双眼睛眯着,眸光凝在某一处,瞳孔是黝黑黝黑的浓墨色。
季随之顺着纪匀的目光看过去,纤长的一道红影倒映在荡漾的水波里,岸上的柳条碧绿,晴日的亮光照在潭面上波光粼粼。
大红色的轻纱下腰肢纤细,简简单单一根玉簪嵌在齐腰的长发里,肤白如玉,笑起来的时候一对丹凤眼眯眯,却看起来莫名的乖顺。
季随之掩唇轻咳一声,看着含情脉脉对视的两人,语气有几分调侃:“纪兄夫妻……夫夫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
“不敢。”纪匀勾唇一笑,端起白玉的瓷杯,季随之和他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茶。
茶香淡雅,入口回甘。
好不惬意。
朝宋从小潭对面过来,端了一小碟糕点,粉白色的小点心上嵌着花瓣,淡淡的花香清新。
他把东西放在石桌上,在纪匀旁边坐下。
“季公子,这是桃花糕。”
“是用新鲜采摘的桃花瓣打成汁液,与牛乳混合,再加入纯藕粉和冰糖,在锅中熬煮至粘稠,然后等它凝固切成小块,便可食用。”
“尝尝吧。”朝宋细细的道来桃花糕的做法,把玉碟轻推到季随之面前,果真是淡淡的桃花香中还夹杂奶香。
这糕点看起来精致细腻,闻着也让人想尝一尝,季随之不由得拿起一块来,轻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纪匀撑着下颚看着朝宋,虽然带着笑意,但眼底结了一层寒冰。他想看看,朝宋到底想干什么。
点心入口即化,触感细腻。浓郁的奶香在口腔里炸裂开来,随后便是清新的桃花香,并没有很甜腻,一切都刚刚好。季随之眼睛微亮,看向朝宋:“奶香浓郁,花香淡雅,味道很不错。”
朝宋笑得眯了眯眼,余光里纪匀的眼睛还一直在盯着自己。然后他捻住一枚点心,转而面对着纪匀,手腕纤细瓷白,指节骨感修长。
“张嘴,尝尝好不好吃。”
纪匀听见朝宋在他耳边道。
糕点已经送到了嘴边,朝宋盛着满眼的笑意直视着纪匀,黑亮黑亮的眸子里只映着他一个人,水润得像是浸入了清泉的黑葡萄。
纪匀眼神暗了暗,然后伸手就把人搂到了自己大腿上坐在,臂弯强硬的圈住朝宋的腰身,张嘴就着朝宋的手咬了一口点心,热气喷洒出来,声音低沉道:“你做的东西都好吃。”
季随之刚入口的茶水差点喷出来,连忙转开目光,顿时觉得自己很多余,念叨着“非礼勿视。”
第007章 真香警告(7)
要说纪匀以前那是多么的不近女色,当然了,也不近男色。没想到,他不是不近,而是看不上。
人家小两口黏黏腻腻的咬耳朵,季随之从小就没遇见过这种事儿,他尴尬的浑身不舒服,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唔。”
纪匀掐了一下朝宋的腰,朝宋轻哼一声,耳垂红了,然后把头埋在纪匀的胸膛里。
季随之蹭的一下站起来,大有火烧屁股之势,道:“那个……纪兄,我就先……先走了。”
步子很急,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滚起来。”纪匀放开了圈住朝宋的手臂,声音冷淡。
“我不。”
朝宋还坐在纪匀大腿上,头埋在男人坚实的胸膛里,黑发柔软触感很细腻,扫在胸膛上微微发痒。
纪匀皱了皱眉头,想把人推下去。
可朝宋两条手臂却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缠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笑着:“将军怎么能过河拆桥,用完了我就扔呢?”
拔.屌无情的男人。
纪匀听了冷笑一声,捏着朝宋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眼底的嘲讽意味满满:“这么说我还得奖励你,奖励你演戏演得天衣无缝,”然后停顿了一下,纪匀语气变得锋利逼人,“演得让人不堪入目。”
朝宋并没有什么反应,眨了眨眼睛,殷红的唇勾起来,洁白整齐的牙齿露出来一排,眼神澄澈认真:“不用奖励,我愿意帮助将军。”
“能帮到你,我才有意义。”
为什么朝宋总是这副莫名其妙的模样,纪匀很疑惑心底也很躁动,他弄不明白朝宋到底在想什么。
手下的力度不自觉加重了,纪匀的手移到了朝宋脖子上,扼住了朝宋的呼吸。他眼睛慢慢有些赤红,呼吸粗重:“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伪装得这么好嫁入将军府有什么阴谋?不要耍你的小聪明,我有的是理由可以杀了你这个低贱的东西。”
杀了他。
杀了他。
纪匀心底叫嚣着这个念头,他不需要这种不确定的存在,他没有朝宋这一个,还可以有下一个下下个。
他不会被谁所威胁。
窒息感席卷着朝宋的神经,他眼前阵阵发黑,只有脖子上那只坚硬炽热的手的触感愈来愈明显。
看着纪匀面色阴沉,双目赤红的模样,朝宋心底想到:他的机会终于到了,可以开始了。
“我……我都告诉你。”
像是马上要到极限了,朝宋抓住纪匀的手臂,急促的吸入稀薄是空气,睫羽上沾湿着泪珠。
语速艰难而缓慢。
“因为我很爱你。”
“所以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我不想别人嫁给你,哪怕你们只是做戏。所以我就伪装成你需要的样子,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都不会。”
“你要相信我。”
朝宋的一滴眼泪滑下来滴在纪匀手臂上,他像是被灼烧一般的猛然收回手,朝宋就软软的抱住了他。
耳边是沉重的呼吸声,朝宋抬头在纪匀的下颚吻了一下,声音里没有了以往的笑意:“你真的要相信我,我爱你到可以为你去死。”
因为爱你,所以可以为你去死。
纪匀已经都快忘了这种感觉,他猛然推开朝宋,语气阴沉,眼神幽暗的居高临下看着朝宋:“你可以为我去死?”
“我允许了吗?”
“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东西,为我流血。”纪匀轻笑着,吐出伤人的话:“我都嫌脏。”
“懂了吗?”
第008章 真香警告(8)
“匀儿,不要自责。”
“你父亲的死……不怪你,他一生都在保护我们胤国,他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没人怪你,也本就不是你的错……”母亲擦干还年纪尚轻的纪匀脸上的湿痕。
胜败乃兵家常事。
她早就料到有一天纪父会失信,一出门就再也不回来,但没想到居然是现在。
纪母安慰着纪匀,仿佛纪父的逝去对她而言,无足轻重。
若不是她惨白还强扯着笑意的脸颊出卖了她,或许纪匀会认为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纪母细声细语的,其实眼神都是僵硬的,双眼里密布着血丝。
纪匀一把推开了她,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像一只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儿,不让任何人靠近。他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臂上的肉,声音哽咽:“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父亲也不会被敌人俘虏,也就……就不会自刎。”
那年纪匀刚十七,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纪家祖祖辈辈都是将军,纪匀也不例外的希望可以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他认为自己已经有能力上战场了,便主动请缨让纪父带上他。纪父本来不同意,说他只会纸上谈兵,但熬不过纪匀的坚持,最后说让纪匀去见识见识,但不准他真刀真枪的上去跟人拼命。
纪家到纪父这一辈儿就只有了纪匀这么一个血脉,自然比较小心翼翼,不能有什么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