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陆景铄就见宋诺侧对着他，跟装作没看见一样，把莫泽言手心里还剩下的最后一点妙脆角快速扫完，舔了舔嘴角后，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可能是发现他还在盯着看，竟然直接翻了个白眼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陆景铄本来阴郁的心情，瞬间就好了，他朝宋诺笑了笑。
　　宋诺眼睛又睁圆了些，看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这副表情搁在哈士奇的脸上，着实有种“喜剧人”的效果。
　　陆景铄眼底笑意更加明显，如果不是莫泽言看得太紧，他真想把宋诺抱回家。
　　想起他知道“宋诺”这个名字的那天，是晚上训练结束，在海边看到莫泽言带着宋诺捡贝壳。
　　陆景铄远远地看着，见莫泽言拿着贝壳展示给宋诺看，结果被那只狗一下子叼走，像是咽进嘴里还吞了进去。
　　于是莫泽言瞬间慌了，高声喊了宋诺的名字。
　　——那是陆景铄第一次知道“诺诺”叫什么，也是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个念头，他想知道宋诺是什么样的，不是作为狗，而是作为人。
　　会假装把贝壳吞进去逗莫泽言，踩着梅花印在沙滩上画着爱心，每次去食堂吃饭尾巴都摇晃个不停，兴奋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越是关注宋诺，越是了解宋诺，陆景铄的好奇心就越是强烈，也越发无法将视线从宋诺身上移开。
　　他才逐渐明白，为什么莫泽言会把宋诺看得那么紧。
　　——那种简单的快乐和满足，光是那样看着，就足够令人心情愉悦。
　　……
　　这一顿饭吃的众人心思各异，吃的最好最享受的，恐怕就宋诺莫属了。
　　不得不说莫和正选择的这家餐厅，饭菜味道一级棒，而且还专门准备了给他吃的食物，虽然有些淡，但比宋诺之前吃的要美味很多。
　　所以宋诺可耻的吃撑了，但吃撑了还想吃，跟有这顿没下顿一样，最后还是莫泽言发现不对，不再喂给宋诺食物。
　　等吃完了饭，莫泽言见宋诺慢蹭蹭挪着爪，就弯腰一把将他给抱了起来，跟抱孩子似的，还拍了拍后背。
　　这一幕瞬间惊到了其他人。
　　陆少峰有些意外：“竟然对只狗这么有爱心……”
　　旁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陆景衍动了动嘴唇，想说莫泽言对这只狗的态度，可不止是有爱心，就跟病态一样，像是把感情寄托到了这只狗身上。
　　但他看了眼表情没什么变化的莫和正，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虽然和莫和正接触不多，但陆景衍本能不敢跟莫和正有所交谈。
　　果然，莫和正对莫泽言这一行为不仅没有任何意见，还笑着调侃道：“言言这么喜欢小哈，不会去哪里都想带着它吧？去参加寿宴也要带着小哈吗？”
　　莫泽言反问道：“不可以吗？”
　　“少峰没意见，当然我也没意见。”莫和正看了陆少峰一眼。
　　陆少峰耸肩：“随便……”
　　“怎么能带一只狗去爸的寿宴？”裴向琴皱眉，表情不是很赞同。
　　陆少峰啧了一声：“你怎么那么死板，我看这只狗挺乖的，刚才吃饭不也没闹吗？”
　　其实带不带狗无所谓，陆少峰就是厌恶裴向琴什么都讲规矩的样子。
　　就跟他们生的儿子一样，平日里没少因为一些个破事儿忤逆反驳他。
　　“我觉得带小哈参加爷爷的寿宴，确实没什么影响。”陆景铄这时候开口道。
　　陆少峰惊讶地看了陆景铄一眼：“你这是……”
　　陆景铄看也没看陆少峰，直接盯着宋诺道：“我也挺喜欢姑父养的这条狗。”
　　他刻意咬重了“喜欢”和“姑父养的”这几个字。
　　宋诺：“……”
　　莫泽言冷着脸瞥了陆景铄一眼。
　　“看来你们在这次夏令营中，都相处出感情了。”
　　莫和正笑了笑：“喜欢小哈的话，以后就常来姑父家，这狗啊，确实不错，对家人忠诚。”
　　陆景铄像是没看到莫泽言冷脸一般，开口嗯了一声，并道：“谢谢姑父。”
　　“行了，赶紧走了。”陆少峰又啧了一声，他还以为这回陆景铄是向着他说话，没想到是单纯喜欢这只狗。
　　他怎么没看出来这只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奇了怪了，一两个都这么中意这条狗。
　　这样想着，陆少峰又瞥了眼将脑袋搭在莫泽言肩膀上的狗，正好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对上。
　　他眯了眯眼，顺势仔细打量，结果那只狗像知道他在干嘛一样，把脑袋一埋，什么都看不见了。
　　陆少峰：“……”
　　感觉聚集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莫泽言周身气压越发低沉，这种低沉一直持续到众人道别，才稍稍有所缓解。
　　路上，莫和正和莫泽言还有宋诺同坐一辆车。
　　司机开车，两人都坐在后排，宋诺一边挨着车门，一边挨着莫泽言，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莫和正突然开口道：“言言，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你喜欢狗？”
　　宋诺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
　　“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我喜欢狗。”
　　莫泽言不紧不慢道：“是去了夏令营后才发觉的。”
　　“哦？”
　　“你不是说了吗，狗比人忠诚。”
　　莫和正轻笑一声，以为莫泽言在暗示陆曼雅和莫昱辰：“你是不是怪爸爸没有帮你讨回公道？”
　　“没必要，我的公道，我自己会讨回来。”
　　莫泽言冷声道：“而且你不是已经给我创造机会了吗。”
　　这回莫和正不由自主地低笑起来，似乎很是高兴：“是这样没错，我期待你的表现，言言。”
　　另一辆车上，气氛则有些凝重。
　　陆曼雅一路上没怎么说话，莫昱辰则是有些焦躁。
　　最后像是忍耐不了似的，转过头低声道：“妈，爸之前在饭桌上说的话，你知不知道……”
　　转过头后，莫昱辰就愣住了，因为陆曼雅的脸色实在难看，眼底甚至有着不加掩饰的狠戾。
　　陆曼雅轻拍莫昱辰的手背：“别急，该是你的一切，妈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可是爸……”
　　莫昱辰有些难受，他想说是不是莫和正已经彻底偏向莫泽言了？
　　陆曼雅摇了摇头：“你不了解你爸……”
　　“我怎么不了解他？”莫昱辰反问道。
　　但陆曼雅却又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如果莫和正铁了心要偏向莫泽言，也不会提前把他为莫泽言疏通关系等事情说出来。
　　就像他让莫泽言带着狗去参加夏令营……这些不仅是莫和正给予莫泽言的难题，也是他们的机会。
　　有时候陆曼雅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心机深沉到可怕的地步，甚至有时很冷血。
　　但莫和正毫不掩饰的态度，却是陆曼雅对他深深着迷的原因……
　　她想要把这个男人握在手里，想要这个男人彻底臣服她，不然她不甘心……
　　可随着莫和正生意越做越大，甚至隐隐有和陆家相抗衡的趋势，他对自己就越发不假辞色。
　　而且陆曼雅感觉莫和正在试图掌控她……
　　——莫泽言，就是莫和正用来试探她的工具。
　　作者有话要说：　　莫泽言：最喜欢诺诺，真可爱
　　陆景铄：好喜欢诺诺，真可爱
　　莫昱辰and陆景衍：横看竖看都是一只颜值尚存的老狗，但……究竟有什么好喜欢的！


第45章 留下来
　　下了车，莫泽言抱着宋诺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还撑吗？”
　　宋诺趴在床上哼唧了一声，撑死了，又觉得好丢人，就把脑袋埋进了爪爪里。
　　“我帮你揉下肚子。”
　　说着，莫泽言就把宋诺翻了过来：“躺好，别动。”
　　宋诺仰躺在床上，还有些不好意思，尾巴翘起来，夹在腿中间的位置，好遮挡一下……
　　莫泽言看了眼，没说什么，手在宋诺腹部轻柔的按摩着。
　　被揉得舒坦了，宋诺轻哼两声，眼睛亮晶晶看着莫泽言。
　　在海岛那些日子，虽然过得很苦，但也很充实，而且最让宋诺欣慰的是，莫泽言的道德值在一点点提高。
　　尤其是夏令营结束的时候，道德值甚至涨到了30，前所未有的高，虽然没到及格线，但也挺让宋诺高兴的。
　　“怎么这么看着我？”
　　宋诺又哼哼两声，示意莫泽言把手机拿过来，他转身趴下，开始戳字。
　　莫泽言的手垫在宋诺肚皮下，肚子上的温度暖烘烘的，就又顺势揉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宋诺把手机往莫泽言那边推了推。
　　【言言，你高兴吗？】
　　宋诺甩了甩尾巴，圆眼睛认真盯着莫泽言。
　　莫泽言想起在海岛的日子，除了训练和日常项目考核外，在闲暇的时候，宋诺总会咬着他裤腿，把他往屋外拉，不是在沙滩上捡贝壳，就是下海摸鱼……
　　——这种充实又自在的日子，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这些体验，将他重生以后，关于夏令营那些黑暗的记忆，全部驱逐个干净。
　　“高兴。”因为有你在身边。
　　得到肯定的回答，宋诺尾巴摇得更欢，这时，头顶上方投下一片阴影。
　　莫泽言身体笼罩在宋诺上方，一手在宋诺肚皮底下，一手撑在宋诺脑袋边，低头看着宋诺：“那你呢，在我身边高兴吗？”
　　宋诺侧躺着歪头看莫泽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高兴呀。
　　“那就一直待在我身边，诺诺，我们一直这样高兴下去，好吗？”莫泽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诺，想要宋诺给出一个承诺。
　　时隔一个月，他又忍不住再次提起了这个问题。
　　宋诺摇晃的尾巴僵了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泽言，他一直逃避这个问题，可事实上，这并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事情。
　　察觉到宋诺的反应，莫泽言感觉有些无力，他俯下身，轻轻趴在宋诺身上，将宋诺抱进自己怀里，低声道：“所以你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我，是不是？”
　　宋诺蹭了下莫泽言的脸。
　　“为什么，诺诺……”
　　莫泽言眼帘垂下，遮挡住眼底翻涌的暴躁，语气却很轻，像是在求可怜一样：“我只有你，诺诺，我等了你十年，你怎么还要离开我……”
　　宋诺的心感觉被针扎了一下，不，不是一下，是好多下，密密麻麻的泛着疼。
　　【系统，真的没有办法让我留下来吗？哪怕我放弃站起来，或者放弃用我自己的身体活着，也不能吗？】
　　系统沉默半晌，才回答道：【理论上是不能，但如果宿主坚持，我可以帮宿主找找看有没有办法。】
　　宋诺立即激动起来：【真的吗？！】
　　系统：【真的，但是我不能保证真能找到办法，而且就算找到了办法，可能也需要一定的条件，换言之，宿主可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代价？我不怕付出代价。】
　　还能有比放弃站起来，和放弃自己的身体活着还要严重的代价吗？
　　在宋诺看不到的地方，莫泽言紧紧攥着拳头，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恐慌和戾气。
　　他想，他的人生是不是要一直失去……
　　怀抱压得不是很实，宋诺突然挣动起来，在莫泽言怀里翻了个身，变成了正面对着莫泽言，然后伸出两只爪抱住了莫泽言脖颈。
　　“汪！”
　　莫泽言若有所感地撑起身体，眼里情绪隐藏得一干二净，然后就见宋诺眼睛亮晶晶，好像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
　　“汪！”宋诺又叫了一声，还舔了莫泽言一下。
　　“诺诺，你……”
　　宋诺仰躺着，伸爪踩踩莫泽言的胸口，感叹了一下胸肌真结实后，等莫泽言顺着起身，就把手机扒拉了过来。
　　【言言不怕，我会努力留下来陪你。】
　　虽然系统还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但有一线希望，宋诺就已经很高兴了，哪怕这需要他付出代价。
　　莫泽言盯着手机界面看了半晌，又抬起头看向宋诺。
　　他看过去的时候，宋诺歪了歪头，嘴巴咧开，眼睛仍旧很明亮，像是没有任何阴霾一样。
　　怎么样“努力”留下来陪他？
　　一开始不是很为难吗……
　　莫泽言嗓子发紧，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难以猜测出，这其中到底需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但他能猜到，如果留下很轻易的话，也许诺诺早就答应他了。
　　是他卑鄙地为难了宋诺，但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比起宋诺，他自私得有些可怕。
　　“我想去洗个澡。”
　　说完，莫泽言就下了床，直接进了浴室。
　　门关上后，宋诺从床上爬起来，有些懵，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为什么言言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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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宋诺发现莫泽言的指骨有些发红，于是伸爪指了下，表情中带着疑惑。
　　昨晚莫泽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都睡着了，但宋诺清楚记得，好像在此之前，言言的手指骨并不是这样。
　　“可能磕碰到哪里了。”莫泽言淡淡开口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
　　宋诺鼓着嘴想给莫泽言吹吹，结果狗嘴根本鼓不起来，一吹，噗了莫泽言一手口水。
　　“……”
　　这就很尴尬了，宋诺略有些心虚地看了莫泽言一眼。
　　莫泽言轻挑眉，眼底不由得泛起一丝笑意，他倒没说什么，伸手抽出一张纸巾，当着宋诺的面，一点点擦拭自己手背上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