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反派后 金推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木漏日
木漏日  发于:2021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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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歇语气严峻:“因为你撒谎了。”
“你前日去冰湖落了水,若是及时地看过御医,本不会有这一场高热。你为什么要以太子身份威压侍从将此事瞒住,难道你以为,你成了太子就可以恣意妄为了吗。”
江晔这下是真的被震住了。
结巴了好一会儿,没能解释清楚。
看着楚歇严厉的眼神,自己乖乖地又跪了回去,捧起书简:“是晔儿错了,晔儿认罚。”
江晏迟还想说两句,被楚歇瞪了一眼,便只能软和着先将楚歇哄进了内殿,坐在床榻边给他倒上一碗热茶:“怎的气得这样厉害。你知道的,晔儿他平日里是不那么皮的,这也是快到年节了,他开心嘛。”
“他是太子。江晏迟,当初既然把他从渝北郡府里过继来,那便要对他负责,也要对大魏的江山负责。”楚歇在此等大事上毫不含糊,“他是我们的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我们的太子。
江晏迟眼底满是餍足。
嘴角弯起弧度,盛满笑意。
不再反驳,只点点头:“也是有理。”
“自然有理。三岁见小,七岁见大。”楚歇笃然道,“欺上瞒下绝不是好的,撒谎是大错,不能纵容。”
江晏迟被三言两语策反,掀起帘帐去了外头。
江晔看着江晏迟的眼神就知道没希望了。
果真。
父皇负手走至他身边,弯腰看着那一卷熟悉的国史,像个过来人一般叹气。
摸了摸孩子脑袋,宽慰道,"唉,忍一忍吧。父皇也是这么过来的。"
"……?"
江晔震惊。
“父皇也被爹爹罚过背书抄书?”
说到这个,那共同话题就多了。
江晏迟描绘得那叫一个栩栩如生,宛如昨日重现,声音都高扬不少,像是在说什么得意事儿似的。
“那可没你如今舒服,父皇当年可是寒冬腊月地在那水榭上抄,手都冻得……”
里屋传来一声咳嗽。
皇帝立刻噤声。
江晔看了眼屋内,又看向父皇,小小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担忧。
隐约觉得不妥。
指着手里国史上写的那句“帝王之权,贵以为专。大权在握,大德于行”,问,“父皇,你不是皇帝吗。可是为什么宫中人都说,有事去寻皇后娘娘拿主意。”
江晔十分疑惑,“前几日舅父进宫,我听有人说,这天下都快姓楚了。”
“这话不可乱说。”江晏迟嘴角的笑容敛起些许,“天下是父皇的。父皇,是你爹爹的。”
江晔似懂非懂。
又想到前几日祁岁说的话,总觉得父皇这样很是可怜,欲言又止。
好一会儿,才又皱着眉头又继续:“可我又听祁叔叔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说要我得空问问您,古语言,夫为妻纲,这纲,可还立得住……”
祁贼误我!
话没说完,被江晏迟一把捂住嘴巴。
听着身后响起的脚步声,皇后刚出来正好听到最后两句。
江晔看到楚歇俯瞰这父子二人,那眼神凉凉的,让人害怕。
“江晏迟,夫为妻纲,你这么教他的?”
不是我,我没有!
楚歇冷笑一声,看着江晔道:“那我不当皇后,当太后也可以。”
不可以。这个真不可以。
江晏迟和江晔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是祁叔叔同我说的,当时舅父也在。祁叔叔说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还说父皇好可怜。”
楚歇隐约觉得江晔还有后话,便挑眉问:“然后呢。”
“然后,舅父就说祁叔叔可怜。”
江晏迟心领神会地笑了。
“那晔儿觉得谁可怜。”
江晔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委委屈屈地垂下眼睛,“晔儿觉得,自己最可怜。”
“都过小年了。连一个汤圆也吃不到。还要被罚。”
那可怜兮兮讨饶的小表情,和江晏迟简直如出一辙。
这也能耳濡目染?
楚歇顿时暴躁,觉得这大魏的江山吃枣药丸。
“你舅父呢。”楚歇看了眼,药熬得差不多了,将白布裹着手柄要端起。
江晏迟眼疾手快地推开他白净如玉的手,将药倒了出来。
江晔看着那碗浓黑的药,又看了眼楚歇。吹了吹药碗,屏住气喝了个干净。
“舅父去了赵太傅家小坐,说今日再晚一些会进宫。”
“哦。”
楚歇慢悠悠地看了眼太子,“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去给你舅父捏汤圆去吧。”
太子惊喜不已,再和皇帝对视一眼,忙不迭起身:“谢过爹爹恩典!”
“以后还撒谎不撒谎了?”楚歇端着一杯热茶,在他离去前慢悠悠问到。
“再不敢了。”
“你这样说谎,到头来自己生病了,爹爹和父皇会担心的。”楚歇动之以情,
“晔儿明白了。”
江晔老实地平举双手,交叠于额前行礼,规规矩矩地叩拜一回,这才出了殿外。
楚歇又叫住他,跟着走出去。
接过守在外头桃厘手中的朱红色小披风,半屈着膝,替太子系上细带,“你父皇喜甜,多加些糖。再揉一些不放糖的,给你舅父备着。分两个簸箕装好,别放混了。”
江晔用力点头。
小小的一团身影很快消失在长阶下,桃厘忙着打灯笼跟上,替他照着脚下的路。
看着孩子走远了。
江晏迟从后头将人松松地抱住。
贴着他的耳畔低声笑道。
“你倒也知道,只有坏孩子才满口谎言的。”

第115章 、后记(六)

夜色渐浓。许纯牧赶在宫门闭锁前最后时分入宫, 已经停了许久的雪又下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落在青灰的石板路上。
他刚到青鸾殿,便被宫人们引去了小厨房处。
小太子江晔好容易将馅都捏好了, 如今正小心翼翼地滚着面团。
睫毛上和鼻尖都粘着面粉,袖子被挽得高高的, 一截藕似的手臂摇摇缓缓, 看上去分外可爱。
许纯牧眼底的肃穆被冲淡。
最近江晏迟在着力于重审沈家当年的旧案, 整个朝堂上争执不休, 自打他半个月前入京这耳根就没怎么清净过。
外头人还并不知晓他与楚歇的真正关系。
只以为这皇帝是被皇后鬼迷了心窍,连祖宗的颜面都全然不顾了。
皇帝也承担着不少压力, 但是每日都乐呵呵的。许纯牧不同, 他脸皮薄,又是个不转弯的性子。此事因他维护皇后, 没少受各方冷眼。
这头一位给他难堪的,便是昔日好友,祁岁祁宗正。
好在赵煊中立,让他还在这上京城能有个落脚点。
楚歇一事, 许邑本是千叮咛万嘱咐,镇国侯府决不可轻易表态。
可许纯牧却始终认为, 对便是对,错便是错。
许邑劝他不住。
此刻看到江晔小小的巴掌揉着汤圆,那心底的愤懑也被冲淡, 他走到太子身边, 拿起一个圆溜溜沾着粉的汤圆问:“这是给谁做的呀。”
“给舅父做的。”江晔咧开嘴笑, 像摆弄战利品似地,“只放一点点糖。这个,是爹爹的, 这个,是祖母的,这个,还没做的,是父皇的。”
许纯牧弯腰将小太子抱了起来,看着太子在怀里揉的团子,替他擦去脸上的面粉,问:“亏你还记得舅父不吃甜。”
“是爹爹记得分明。舅父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都记得可清楚了。”江晔将团子揉好放进簸箕里,一个个数过,扶着许纯牧的袖子,留下几个白白的小手印,“该做父皇的了,他喜欢甜的,捏十个的话,要加几勺糖。”
疑惑地看向舅父。
舅父也只能摇头。
是了,舅父是战场常胜的将军,惯会将敌人打得屁滚尿流,这些厨房里的事他怎么会记得。
江晔撇着嘴,纠结了好一会儿,“要不,我还是去问问爹爹。”
“舅父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小小地一团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又被呛得咳嗽,一溜烟地跑出了小厨房。
***
寝殿内门窗紧闭,一丝风也透不进来,远处传来宫女们小年夜里嬉笑玩雪的动静,还有烟火绽放的声音。
“等下,还要一起用晚饭……”
“不急,晔儿不会那么快。”
漆黑的屋内被炸响的烟火照亮些许,纱幔之下人影绰约。
楚歇气喘得有些急切,纤细的手腕抓着他的小臂,“慢,慢点……”
白皙的脖颈如仙鹤一般垂着,偶然不耐地左右晃动。江晏迟附身吻过他拧起的眉头,将他膝盖拉得更开些。
竟全然没听他的诉求。
江晏迟今夜很奇怪,似乎不安比往日更甚。
连话也少了很多。
“江,江晏迟……”楚歇已经带着些颤音,往日里他这样喊他的时候,即便是意犹未尽,他也会鸣鼓收兵。可今日不知怎么了,那一声呼喊入了耳劲儿还更大似地,折腾得那人几乎受不住。
楚歇闷哼声渐渐压不住。
急促的呼吸声交叠再寂静的雪夜。
疯狂了两次后还要继续。
那喘音带着些苦闷和浓厚的鼻音,眼位泛起一片淡红,楚歇咬着下唇,“你,你真是……”
“怎么了。”
江晏迟喑哑地笑了声,带着些戏谑意味地亲了亲他湿润的眼角,“不是你说的,撒谎是大错……”
“你骗过我多少次,总也该容我算一回帐吧。”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
楚歇白皙的指头掐着他的手臂,不自觉间划出好几道红痕。
他就是想放肆一回儿,随意找了个由头。楚歇混混沌沌地想明白了,便故作些薄怒模样,可惜如今为人鱼肉,那眼神再瞪得凶狠,入了江晏迟的眼也只觉得勾人。
喉间似一把火烧过,干燥灼热。
这一次做得比往日凶很多。
楚歇不再是眼尾发红,而是浮出一层晶莹的雾气,难得地说了句软话,“你,你再停会……晚上,晚上再……”
他温柔地用指腹擦过他的眼底,瞧他果真是有些喘不上气的样子,便生生停了一会儿。
身下那人好似才像找回呼吸一般,一连呼吸好几番:“你,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话音未落,见他气喘匀了,身上那人又开始折腾,教他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和小喜子的阻拦声:“殿下,殿下。”
楚歇的声音戛然停住。
而江晏迟偏还不停下,让他有些发慌。
是江晔回来了。
楚歇忍着不发出声音,登时惊愕地推搡着江晏迟。
幸而小喜子及时赶到,拦下那即将推门而入的小殿下:“殿下,陛下和娘娘不在殿内,他们去议政殿了,晚些才回来。殿下去偏殿等等吧。”
“可是,可是我忘了父皇的汤圆馅到底要加几勺糖……”江晔急坏了,“我要找爹爹,议政殿不远的,带我去找爹爹吧。”
“可是娘娘是有些要事的。陛下的口味奴才是知道的,不如,奴才陪你去小厨房看看?”
江晔终于被哄住了,外头传来二人走远的脚步声。
又憋了好一会儿,楚歇才松开手再次出声,支离破碎地质问那人:“你,你怎么回事……你疯了不是……”
“阿歇。”江晏迟却温柔地回吻着他,并不回应他的愤怒,好似急切的索求着什么。
“今夜,今,今夜可是小年夜……纯牧也会来的,还有你,你阿娘。江,江晏迟,一会儿还要吃……唔,吃团圆饭……”
楚歇真的被耗尽了力气,连挣扎都软和不少,“你,你就算要做,也……也……”
总觉得今天的江晏迟有些奇怪。
难道是朝堂上有什么烦心事吗。
待到这一次也终于结束,楚歇只觉得身上最后一点力气都消磨殆尽,是强撑着才没有昏睡过去。
可江晏迟却还紧紧地抱着他。
“小年夜不是什么团圆的日子。”
楚歇睫羽轻颤,倏然抬起眼眸。
“是你的忌日。”
一颗滚烫的眼泪无声息顺着他的脖颈滑落,他听到江晏迟不安的声音:“那天的雪也很大,那个夜里,没有一点星光。”
楚歇看着漆黑寂静的深夜,像是明白了什么,回抱住江晏迟。
“我会为沈家翻案。阿歇,所有的事情,我都会为你做好。我不会再走错任何一步,这一次,我一定救你的。”
时隔这么多年,江晏迟从没主动和他说过前世自己死后,他如何活着的。
但楚歇好像从这句话里窥得一二。
“前世我死后,你为沈家翻案了?”楚歇愕然,“你怎么……”
难道他现在,也还在想沈家翻案的事情。
此事牵扯到宣和帝登基的隐秘,以及两位先祖皇帝的颜面与皇家威严。牺牲一个沈家,才能护得住皇权的巍峨,想要撬动这一桩案子多难,必然会被认定为不忠不义之人,遭受千夫所指的诘难。
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去翻案。
楚歇抬起手安抚地揉了揉江晏迟的头,没有这般质问。
只沉默了许久,忍着沉沉的困倦和满身的拆卸一般的疼痛,沙哑着嗓音说:“阿予。”
“小年夜,就是团圆的日子。”
***
江晔亲自端着热乎乎的汤圆歪着脚跨过高高朱红门槛进到殿内,欢欢喜喜地喊着:“爹爹,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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