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便先谢过殿下了。”宓葳蕤笑笑,看着很是随性。
??这皇宫哪能说回就回的去,心术不正的贵妃,虎视眈眈的兄弟,等喻苏回宫再怎么也得翻过年,眼睛的毒拖到那时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喻苏不再言语,似是不知道再应该说些什么,只得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清茶。
??听到茶水入喉,宓葳蕤有种尘埃落定之感,可惜还没来及高兴半分便心神巨震。
??他不敢置信地转向喻苏所在的位置,体内真气翻涌,竭尽经脉中全部灵气依旧没能压住骤然而来的因果反噬。
??安顺抬头看到宓葳蕤嘴角溢出的鲜血,大惊失色,“主子!宓少师怎得吐血了!”
??茶盏碎了一地,喻苏看着撒在地上的茶水眸色沉沉。
??宓葳蕤感受着火烧火燎的蚀骨之痛,原本寒玉似得手此刻青筋暴起美感全无,耳边轰轰作响,外界的声音已然听不真切。
??此刻他只想破口大骂,这是天要亡他!
??说好的反派呢,谁家反派能引得紫气暴动。
??眼见着自己身形不稳脑袋快要着地,宓葳蕤心说难道今日要血溅当场,紧接着便感受到喻苏的气息。
??身下的肉垫虽说瘦弱却格外绵软,靠着倒是还挺舒服,这般想着宓葳蕤任由自己昏了过去。
??至于被宓葳蕤压在身下的喻苏脸色有多黑,也只有战战兢兢的安顺看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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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宓葳蕤睡的并不安稳,经脉的疼痛伴随着深沉的梦魇涨的他脑袋生疼。
??宫道蜿蜒幽长直抵着巍峨的宫殿,尽头处尸山血海,伴随着沉闷的鞭笞声血顺着龙陛间的浮雕缓缓流下,那个拿着鞭子笑意疯狂的人是他?
??宓葳蕤泛着恶心猛然惊醒,醒来的一瞬口鼻间全是浓重的血腥气。
??还未等他开口,身体便被软枕垫高了些,唇边适时抵来温热的白水,熟悉的气息让他知道坐在一旁的人就是喻苏。
??“多谢殿下。”话说出口,宓葳蕤才知嗓子沙哑的厉害。
??喻苏没有答话,仗着宓葳蕤目不能视,第一次放肆地打量这双灰蓝色的眸子。
??睫毛纤长眼尾上挑。
??明明是勾人的桃花眼,可这人素来语气温和面容清冷,即便是笑起来,眼眸中也不带一丝笑意,似真似假惑人心智。
??就连他,也看不透甚至……逃不过。
??刚刚宓葳蕤梦中无意呢喃的一声“苏苏”,引得喻苏不免想起过往的些许回忆,表情不禁变得有些复杂,难道真的是他错怪了眼前这人。
??喻苏摇摇头板了脸,他已经被宓葳蕤骗了太多次,怎可还在同一处跌倒。
??可惜宓葳蕤看不到喻苏纠结的神情,若是看到说不定只会以下犯上捏捏这人气鼓鼓的两颊。
??此时喻苏周身的紫气十分温和,可见对他并未心生芥蒂,态度如常,宓葳蕤猜测自己早先准备的后手关键时刻应该是没掉链子。
??又是吐血又是昏迷,喻苏定然会怀疑茶水或是屋内熏香有毒。
??现下试毒不过是一嗅二探。
??熏香只是普通的苏合香,再怎么验也还是如此,但茶水中确实含着毒。
??不过他谨慎起见又往其中加了一味药,两者融合,毒还是同样的毒,却会被药粉掩掉气味扰乱药性,如此便可闻不出也探不到。
??宓葳蕤慢吞吞地喝光碗中的温水,还好自己做事习惯留一手,毕竟他对上演虐身虐心的戏码并不感冒。
??等喉中的血气被压下,宓葳蕤分出心思细想着喻苏这满身的紫气。
??授予天命之人,紫气加身。
??喻苏便是如此。
??这样的人,即便做不了九五至尊,富贵荣华也是少不了的。
??可喻苏在皇权之争败落后,幽禁皇陵十年,最终一杯鸩酒了却余生。
??书中曾多次提到喻苏暴虐成性,他死后宫中众人无不拍手称快,但此时再看这些评判,皆为宫中之言。
??若是书中描述的皆为迷障,眼下发生的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
??堪破心魔要用心去体悟,并非只是耳听眼观。
??喻苏见宓葳蕤喝完水便静静坐着也不言语,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自在,“可还要水?”
??“不用,臣只是有些心口疼。”宓葳蕤说的不完全是假话,不过他是经脉疼而非心口疼,索性胸口刀伤还未全好,正好拿来当做借口。
??喻苏摸了摸耳朵,一如既往冷清的嗓音,为和他听着有些坐立不安,“心口疼?我看看。”说着伸手拉开宓葳蕤本就松垮的衣襟。
??“……”
??胸前的肌肤感受到空气中的凉意,宓葳蕤没想到喻苏的动作这么利索,他只堪堪抓住喻苏纤细的腕子。
??索性由着喻苏去看,自己不露痕迹地给喻苏把了下脉。
??除了阴虚体寒,再无其他妨碍,可见他下了药的茶水喻苏并未入口。
??之前听到故作急切的脚步声时,宓葳蕤就猜测喻苏不似看上去这般简单,如今不过得以证实,他笑了笑心中有数。
??本来只是看伤的喻苏就不免看到其他,抬眼看到宓葳蕤还未落下的笑,只觉得笑中带着戏谑,面色不由涨得通红,“伤口并未崩裂,好好养着就是。”说完落荒而逃。
??门口安顺恰好端着药走进来,“主子,药好了。”
??“你送进去罢,我想起还有功课未做。”喻苏说着脚步又快了几分,满脑子都是宓葳蕤白皙却结实有力地胸膛。
??安顺不明所以,嘀咕着进了屋,待看到衣衫凌乱地宓少师,手里的药差点没扔了出去,“哎哟”一声赶忙垂下头。
??美色当前,怪不得主子乱了阵脚。
??宓葳蕤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缓缓系上衣带。
??不管安顺兀自脑补着些什么,总之他的目的达到了——留在喻苏的院落。
??转机就在喻苏身上,有什么能比紫气更能助他恢复修为,心情一好,宓葳蕤差点巴适地露出耳朵尾巴。
??背后的人想拿捏他,也要看能不能拿捏得住。
??就在宓葳蕤看到汤药又忍不住拧着眉时,通往白露山的官道上一辆外观并不起眼的马车正缓缓向前。
??马车内,黑衣人跪在脚踏边恭敬道:“国师大人,成了。”
??“如何断定?”说话的男子华服加身,举止间自有一番气度,看着积威甚重,可不就是伽邑国现任国师窦章。
??“小人亲眼看到五皇子将茶水喝了下去。”黑衣人垂首,“不过……五皇子把茶水喝下去后没多久,宓少师不知为何就吐了血。”
??“我知晓了,退下吧。”窦章挥挥手,似乎对宓葳蕤吐血一事并不惊讶。
??想到宓少师对国师的敬重,黑衣人暗叹可悲,从这随意的态度便可知宓少师乃国师最为看重的弟子根本做不得真。
??不过窦章可没有黑衣人想的这般不在意宓葳蕤的死活,吐血早在他意料之内,若是不吐血他才要觉得奇怪。
??如今皇上容不得宫中一家独大,五皇子虽然死了母妃,可外祖和两个舅舅依旧是朝中重臣,回宫势在必行。
??他自知阻拦不了,也并不打算触到皇上的逆鳞。
??而宓葳蕤,就是他用来牵制五皇子最好的棋子。
??天子多疑,有时也不全是坏处,宫中的这摊水,自然是越浑越好。
??阴暗湿冷的匣子里,数十条毒虫正相互撕咬,刺耳地声音在安静地马车内愈发的大,若是寻常人听到只觉得头皮发麻。
??窦章却冷笑着轻点手边装着母蛊的木匣,只希望自己的这个爱徒不要叫他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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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宓葳蕤借着养伤不易挪动的名义,安安稳稳住在喻苏院落的客房。
??期间决明带着换洗的衣衫和伤药来了一回,除了提醒他莫忘了月末的炼药大会,其他只做不知。
??这番举动倒是让宓葳蕤有些意外,不过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
??久雨后天气放晴。
??宓葳蕤拿起刚刚炮制好的草药嗅了嗅。
??毒性已经微乎其微,散发的药香浓郁纯粹,不禁心中满意。
??紫气蕴养的影响比他想的还要大,短短七日,他下跌的修为已经恢复了四成,突破元婴后期也就是临门一脚的事情。
??至于重回大乘期,宓葳蕤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心急。
??喻苏这几天明显在躲着他,可惜两人的屋子不过隔着一道回廊,靠着紫气流动喻苏每日的动向宓葳蕤心里清清楚楚。
??这会儿人正在书房。
??宓葳蕤暗笑,喻苏有点像师祖养在身边开了灵智的豚鼠,受了惊只会埋着头用爪爪捂住耳朵,傻乎乎的行为让人更想逗弄。
??将丹炉里圆滚滚的药丸整整齐齐装进特制的木盒。
??宓葳蕤招来喻苏安排负责他起居的侍女,“这药对殿下的身体有益,还请姑娘帮我转交。”
??“宓少师客气了,奴婢这就去。”兰芷是喻苏的贴身侍女。
??这番举动让不少人暗地里都感慨,五皇子对宓少师确实不一般。
??唯有宓葳蕤知道。
??兰芷不仅精通药学,而且拳脚功夫了得。
??除去侍女这层身份,更是只听命于喻苏的死士。
??放在他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显然不言而喻。
??兰芷捧着木盒一路行至书房,在门外候着的安顺正打着盹,听到脚步声猛地直起身,“原来是兰芷姐姐。”
??“听你这语气,怎得还不欢迎我。”兰芷娇笑。
??“哎呦,我哪敢。”安顺讨饶,“姐姐这是?”
??“替宓少师给主子送些东西。”兰芷抬了抬手中的木盒,安顺也不多问。
??“在屋里就听到你们的说话声。”掀了帘子走出来的侍女声音听着比兰芷活泼几分,看长相竟和兰芷是一对双生花。
??“杜若,主子这会儿可有空?”兰芷上前一步。
??“正巧歇着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兰芷行完礼把木盒放到桌上,喻苏打开盒子看了看,“宓少师说这药对主子身体有益,遣奴婢送过来。”
??“你看看。”喻苏拿起一枚药丸递给兰芷,神色颇为平淡。
??“这药奴婢看来无碍。”兰芷迟疑片刻,接着恭敬地说道,“而且确实大有裨益。”
??喻苏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宓葳蕤是个聪明人,不会傻到留这么明显的把柄。
??即便这药真的有问题,也不是兰芷能看得出的。
??喻苏扣上盒盖,轻微的桂花香被掩入盒中,吩咐杜若将木盒放在了身后的书架,显然是打算束之高阁。
??宓葳蕤感受到灵气走势笑了笑,他早就猜到喻苏不会吃,故而在炼丹时裹着灵气做成了散丸。
??只要放在靠近喻苏的地方,就能慢慢改善他的体质。
??毕竟借了人家的紫气蕴养身体,宓葳蕤自认为还是要脸的。
??当然他可能忘了,自己正住在别人院落混吃混喝,还住的心安理得。
??两人间这种诡异的平衡,直到炼药大会如期而至都未曾改变。
??作为药庐定期的门内大比,白露山向来遵从能者居上的规矩。
??被选中进入白露山的药仆,皆是各地天赋极佳的孩子。
??能从这其中脱颖而出,成为国师门下弟子的三名少师可想而知是何等出彩的人物,而宓葳蕤在这三人中更是犹如日月之辉,难有人与他相争。
??药仆,药童,药师,少师。
??不过一字之差,身份却是天差地别。
??进了白露山,就没有不想往上爬的人。
??比起宫中无根的太监,这条路看着似乎是更容易也更风光些。
??可外人看到的皆是高处美景,每年悄无声息地死在这白露山的逾百名药仆,才是铺就通天路的血肉。
??宓葳蕤成为下任国师原本已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实,但谁能想到他竟会重伤后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