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会更好?”叶妈妈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叶天邺微皱着眉,“不是我做了什么,是、是他好像喜欢我。”
“!”叶妈妈扔下笔抓住了儿子的手,“那多好啊!你快去追啊!把儿婿给我带回来!去!妈妈给你拨一个亿!不够再拨!”
叶天邺无语地看着把他的手攥的死紧的女人,“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啊?”叶妈妈很不开心。
叶天邺重新把笔放到自家妈妈手里,“没有为什么,早点抽身会比较好。”
特别是对他。
“啧,谈恋爱和创业又不冲突。”叶妈妈还是不赞同,“哪里不合适了?”
“因为他还小。”叶天邺说。
他没有对妈妈说过他现在是一个25岁即将26正在奔3的老男人,但这不代表他会忘。
邬白槐太小了。
叶妈妈惊讶地捂住嘴,“你都了解到这程度啦?”
“什……”叶天邺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妈妈说的是什么,脸唰地爆红。
他想起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一抓一大把,手感……
叶天邺下意识地辩解,“他不小!”
“嗯?!”叶妈妈眼睛亮了!
“不是!”叶天邺手忙脚乱地辩解:“他小!啊不他不是那里小!他、他是年龄小!”
回应叶天邺的是叶妈妈肆无忌惮的笑声。
……叶天邺自暴自弃地抓起抱枕压在后脑勺上,整个人趴在沙发里。
笑够了叶妈妈才问:“你刚才念叨什么少年的眼呢?”
“……就寒假前最后一次见到他,他的眼睛特别澄澈像天空一样。”叶天邺瓮声瓮气道。
当时邬白槐开完会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的时候,叶天邺以为他会打个招呼就回教室,可是对方却像没有见到他一样,一路都没什么反应。
叶天邺收回目光,低头盯着路面。
想法在“他是不是讨厌我了”和“我是不是应该主动打招呼”之间反复横跳。
直到他邬白槐走到他跟前然后与他并肩而站,叶天邺过分活跃的大脑才静止下来。
少年站得很近,存在感不容忽视。
正在叶天邺纠结怎么开口的时候,少年先说话了。
但叶天邺第一反应是捂住自己的耳朵。
因为眼下这种情况太适合说清楚了。
身旁的少年似乎正侧着眼看他,但叶天邺不敢去确认。
半晌后,邬白槐握住了他的手。
叶天邺一惊挣扎间把手甩到了墙上,“嘶~”
“对不起。”少年低低道。
叶天邺摸摸通红的手背,“没事没事!你、你回去上课吧。”
邬白槐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叶天邺侧过头去看他。
近在咫尺的人眉眼看起来有些许冷漠,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看着远处,眼里的光很平静。
“我陪你站一会儿。”他说。
叶天邺:“……好。”
说是陪站邬白槐就真的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叶天邺忍不住用余光去偷瞄,身旁的人还是在眺望远方,也不知道视线落点是什么。
眼看就快要下课了,叶天邺攥住自己的衣袖,咬牙问道:“邬白槐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邬白槐没有收回视线,“和秦介洋一样的喜欢。”
我们都想当你的第一。
“哈哈哈。”叶天邺尴尬地笑了笑,“我也喜欢你,像喜欢秦介洋一样喜欢你。”
邬白槐顿了一下,轻声回答:“我知道。”
叶天邺不确定他们现在算不算心照不宣,邬白槐的态度太过坦然他不由得怀疑起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说不定是因为他有贼心才会误会的,邬白槐只是因为他外套掉了帮他捡起来顺便确认一下有没有沾染上什么味道而已……个头。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种行为肯定是……不对,他真没见过猪跑。
不是,他真没见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这么一回想,叶天邺的脸又烧起来了。
正在他想要不要借尿遁的时候,下课铃响了。
叶天邺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单调的铃声是如此动听,他感动得都要哭了。
“邬白槐我回去了?”叶天邺的视线不住地往教室里飘。
邬白槐垂着眼看叶天邺,对方让他看得很不自在,他把手压在叶天邺的头上,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地说了句:“考试加油。”
说完也不等叶天邺有没有回应,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邬白槐来到天台,靠在侧面的墙上继续看着远处那栋漂亮的小楼。
他以前应该有经过那里,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在意过那栋小楼,他注意到的是小楼附近的那栋高大的建筑。
那栋出现在叶天邺照片里的建筑。
他其实对那一片不熟,但直觉那里就是叶天邺的家。
刚才站在叶天邺旁边时他不是不想去看他,他只是怕把人吓跑。
所以他一直看着那栋小楼,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看着那个地方,会让他很平静。
叶天邺每天会有很多时间呆在那个地方。
他也许会做很多事,看电视,打游戏,玩手机,和家里人聊天。
他也许什么都没有做,懒懒地赖在沙发上听着家里人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
那里是叶天邺生活的地方。
一想到这个他就会停下纷乱的思绪。
邬白槐卸下全身的力气,连脑袋都靠在墙面上。
他们没有在恋爱。
他还能见到他。
这样就够了。
多日来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后邬白槐整个人都有些疲惫。
上课铃声响了他也没有动,反而闭上了眼睛。
风有点冷,但因为有太阳,所以睡起来也挺舒服的。
邬白槐直接睡到了放学。
他很少这么放纵,但他并不内疚。
偶尔一次没什么,他很开心。
甚至在下了楼后也没有往食堂走去,而是先回了一趟教室。
陈筑乔还在座位上写题,看到邬白槐终于回来松了口气,“你去哪儿了?”
“天台。”邬白槐拉开椅子坐下。
“……你没想不开吧。”要不是平时邬白槐就会去天台,陈筑乔都要以为好友是不是想轻生了。
邬白槐轻笑了声,“没有。”
陈筑乔注意着好友的神色,迟疑道:“你好像心情还挺好的?”
“嗯。”邬白槐知道自己这样很幼稚,喜欢的人没有在谈恋爱其实不是什么值得去开心的事情,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行吧,你开心就好。”陈筑乔心道恋爱的人都一个德行,不管是双向还是……唉。
“唉。”叶天邺翻来覆去地叹气。
叶妈妈又向自家儿子扔了一个抱枕,“你在这对人的眼睛念念不忘地干什么?想当器官.贩子?”
叶天邺把抱枕勾过去垫在胳膊下面,“我就是在想可能他也没喜欢我,我这么疏离是不是给他造成伤害了……他那么好,我那么垃圾……但万一这事我没想错,说了不是更让他难受?我就这么一直惦念着,忘不了他的眼睛。”
“干干净净的,温柔的,平静的,好看的。”叶天邺说。
“啧。”叶妈妈咂舌,“酸死我了。”
叶天邺伸手,“再给我一个抱枕。”
他接过抱枕垫到下巴,说:“我也觉得挺酸的,但好像这个年龄就是这么酸酸涩涩的。”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叶妈妈看着那张纸,“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
叶天邺把脸埋到抱枕里,沉默了一会儿,侧过脸说:“不考虑了,我创业他学习,大家一起单身不好吗。”
“……行吧。”叶妈妈说,“毕竟是你的事,你自己做主。”
叶天邺点开企鹅,上面邬白槐的头像是灰白的,对方从那一次说好加好友就没再上线过。他叹了口气,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他们是不是再也不会有联系了?
“妈,他没穿过我送他的外套。”叶天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里带了点委屈,邬白槐不穿很正常,因为他躲他躲得很明显,可是他还是很在意。
叶妈妈:“你还好意思委屈?委屈的是那孩子吧,一点心思没表露就被你判死刑了,连个说清楚的机会都没有你就退学了,也不跟人家说……”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才是最好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值得喜欢的。
叶天邺非常诚挚地问道:“您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值得喜欢的?我好根据这个猜猜他的想法,选择一个更温和一点的方式。”
“不打算答应对他来说就没差别了。”叶妈妈打量着自家儿子,“我也不知道你有哪里值得他喜欢得那么小心翼翼的。”
“但我觉得你一直想退学是他不敢表明的原因之一,他会觉得走不到一起。”叶妈妈分析道:“你也说过他家里条件不是太好,所以他能做到这么优秀应该是扛了很大的心理压力的。比起喜欢,他可能更多的是担心,担心给不了你什么,担心会拖累你。”
“……八九不离十。”叶天邺蔫蔫的,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您都没见过他,说到这份上我服。下次再有情感问题我还来请教您。”
“下次我想听到你说‘我要追’而不是‘不适合’。”叶妈妈签了名,把退学申请书放在叶天邺那边,站起来,“你自个儿反省吧,我预约了美容师,走了。”
“好的,我年轻美丽的妈妈。”叶天邺翻身坐起来,也不管那张申请书,打开了电视。
他要在虚拟世界里逃避现实,然后开启真正的创业之路。
叶天邺的办事效率很高,在自家爸妈的帮助下公司很快注册成功。
没几天,他就开始到处跑谈合作了。
忙起来的日子里,叶天邺没有再去想学校里的人和事,仿佛回到了原来世界的生活模式--工作和准备工作。
另一边邬白槐也做了十足的准备工作,这是他第一次去当家教老师。
“这三个小题的知识点都会了吗。”邬白槐耐心地指导着眼前的初三男生,每讲一道题都会确认一下。
“老师学习好无聊啊,能不能不学了?我不跟我妈说,你让我玩然后钱照拿。”男生吊儿郎当地撑着下巴说道。
邬白槐一愣,脑海中不觉浮现出叶天邺的身影。
秦介洋和程六逸也总是逮着他学习,而他眼里虽有微不可察的抗拒却往往都会学一点应付一下。
他是因为学习可能曾经造成过阴影或者有别的考虑所以选择不学,而不像眼前的男生完全地将学习当儿戏,瞧不起学习。
“老师?”男生说:“你不说我当你答应了?”
邬白槐回过神,“不行。除非你有其他方面做得非常好,足够你谋生。”
“……死板。”男生不情不愿地拿起笔继续写题。
邬白槐看着男生解题,心里想却都是叶天邺。
他把卫衣的帽子戴上,似乎这样就会离叶天邺更近一点一样。
“李先生关于贵公司的要求,我觉得可以从三个方面来……阿嚏!阿嚏!”叶天邺打了两个喷嚏,连忙向对方道歉,“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邬白槐:和秦介洋一样的喜欢。
叶天邺:像喜欢秦介洋一样喜欢你。
山瓜:众所周知,秦介洋是一种计量单位。
秦介洋:???
第21章
“今天做家教感觉怎么样?”邬明葵有些担心寡言的弟弟与学生相处不好,“要是不好的话就不做了,你要钱干什么跟我要就好了。”
“挺好的。”邬白槐说:“虽然不爱学习,但不会很闹。”
邬明葵松了口气,见弟弟没被欺负这才有心思去探听原因,“你怎么突然想要钱了?”
“……”邬白槐没说。
邬明葵突然灵光一闪,道:“如果是为了喜欢的人,可以找哥哥要,嗯?”
他笑盈盈地看着弟弟,倒是他疏忽了,有了喜欢的人自然不可能整个寒假都不联系,借他的电脑手机肯定是不方便的。
“我……”邬白槐没能说实话,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去联系叶天邺,他说:“只是想要手机而已。”
邬明葵深知不能逼太紧,他松口道:“那我出一半钱好不好?就当我买你10天后的时间,陪我出去玩好吗?”
邬白槐点了一下头。
寒假只有20几天,他如果还要再接学生的话就没有时间和哥哥去玩。
只补这一个的话,他能拿到1400,刨除买吉他的钱就所剩无几了……他说过要把吉他练好的,哪怕那个时候他已经尽力、也没有约好以后。
寒假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又开学了。
叶天邺穿过挤满了人的走廊来到教师办公室,新的班主任是上一学期4班的班主任,一个对着邬白槐说“你就是因为和差生玩才会退步”的男人。
男人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因为上一学期拿到第一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邬白槐,一个叶天邺。
考试时教室的监控都是全开的,没有死角,不存在作弊的可能性。
叶天邺的分数都是他自己拿到手的。
耗时一个月,从1000多名提升到第1名,这样的学生他不可能不想要。
如果能从他的班里出一个状元,那他的履历势必会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