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宇打量了他一下道:“你是属猫的么?成天到晚就想睡觉。”
田瑞立刻回击道:“我想睡不行啊。”他这个人失恋了,不能拿他撒气啊。
何宇道:“你陪我呆一会儿。”
田瑞见他突然语气软下来了,也有些不知所挫,他没恋爱过,不知道失恋是什么样的滋味,总归不会太舒坦。想了想道:“你也别太难过。”
何宇点了点头,但眼神还有他看不懂的东西。
田瑞看了一眼何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觉得他人还不错。沉默,能干,对弟弟妹妹也很好,他要是不黑化的话,也算是一个根红苗正的青年了吧,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何宇看着田瑞干巴巴的安慰他,心里还有点感动,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田瑞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让何宇支棱起来了,觉得自己把快要误入歧途的人给拉回正道。很有成就感,又安慰了一句。
每次说的时候,何宇都目光很深邃的看着他。
田瑞道:“下次你是你喜欢谁,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出出主意。”
何宇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能遮住他心中纷乱的情绪,道:“对我这么好?”
田瑞道:“当然,你是我房客嘛。”
何宇道:“我会按时交房租的。”
……
他晚上还去摆摊了。有了上午的底子,晚上卖的更好。他四点半出摊五点半就都卖光了。酸辣粉的香味太霸道了,回来的时候街坊邻居都震惊了,以前不知道他还会做这个。
在院子里的时候,何宇就把他给接回来了,帮着他弄小推车之类的。
周围的邻居有这些惊讶,道:“你们俩怎么凑在一块了。”
田瑞道:“大概是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了。”他大言不惭的一句话刚好被何宇听到了,噗嗤笑了一声。
田瑞干咳了一下,脸有点烧得慌。
第11章 保护
酸辣粉在这边大火,他又添了豆芽和青菜让口感更丰富了。卖的还不贵,小碗的才五毛钱,厂里的工人五毛钱还是舍得吃的。
酸酸辣辣的很开胃,有些精打细算的人,会买上一碗酸辣粉然后再去旁边买上一个馒头就着吃。饭量大的人也能吃得饱。
田瑞出摊三天就把之前投进去的钱给赚回来。
周围的邻居没想到他竟勤奋起来了,也想出去摆摊。可是不知道能干些什么,手里也没钱,像田瑞这样还没开始就铺在里面八十块钱的生意,他们是不肯的。
田瑞在屋里数钱,把纸票和硬币分开放好。正数钱呢,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
“谁啊?”田瑞手脚麻利的把钱都塞在床板下面了。
外头能听见何宇的声音传来:“是我。”
田瑞连忙把门给打开了,外头的阳光洒进来,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何宇的身影被外头的阳光打进来,像给他整个人加了一层光芒似得,连田瑞都忍不住赞叹好俊俏的男人。田瑞打开门,何宇倒也不见外,直接进来了,道:“你有什么事儿?”
何宇道:“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照看下我弟弟和妹妹行么?”重生归来他格外宝贝这一双弟弟妹妹,生怕他们像上一世那样,但他要想拿到上一世的财富和地位,势必没空去照顾这俩小崽子,何宇现在谁都不信任,唯独对田瑞有一丝不同。
田瑞道:“你又要出去?”看了他一眼,道:“你该不会是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你可是有弟弟妹妹的人,可不能乱来。”
何宇点了一下头,这其中的要害,他比田瑞知道的还多:“不会的。”
田瑞道:“那好吧。”反正他也挺喜欢俩小崽子的,这俩小孩子大概从小没有父母的缘故,一直比同龄的小家伙也更听话。细说起来也很可怜,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大哥何宇,但何宇要养家也不能陪他们玩。
田瑞道:“你要走几天啊?”
何宇道:“一个礼拜左右吧,你出摊的时候就让小甜把房间锁好,我都跟她说好了。”
田瑞答应了。
何宇这才放心,转身又跟弟弟妹妹叮嘱了几遍随后就走了。
田瑞开始了带孩子的生涯,大早上要给他们做饭。中午出摊之前把孩子们的伙食弄出来,等晚上回来的时候,顺便从外头买一些吃的,比如小甜爱吃的油炸糕,小中爱吃的芝麻饼。
家里就他们仨,索性让小家伙也住过来,反正他的床够大。
田瑞这几天卖酸辣粉天天忙的脚不沾地,一直在说话和介绍,忙的嗓子都哑了。晚上何甜道:“田瑞哥哥,你喝不喝水。”早就把水倒在杯子里,端了过来。
田瑞道:“谢谢小甜。”真的贴心,也不知道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何宇是怎么培养的?
何中一听姐姐被夸,他也不甘示弱,小手攥成小拳头开始敲了起来,还别说,小孩子帮忙敲一敲肩膀还是挺舒服的。
田瑞道:“小中也很乖。”直接把小崽子从后面抱到了前面来,何甜毕竟是女孩子,躺在最里面挨着墙,中间是何中,最边上是田瑞。
何中完全不困,奶声奶气道:“田瑞哥哥,你接着给我们讲故事西游记好不好。”昨儿刚讲到三打白骨精,唐僧撵走孙悟空那块。小家伙双手握拳都气的不行了。田瑞讲故事本来是想哄孩子睡觉,谁知道小家伙还越来越精神。
田瑞道:“那先躺在床上,谁先闭上眼睛就给谁讲。”
俩小家伙都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何家人都是遗传了谁,清一色的美人胚子。
田瑞接着给他们讲西游记的故事,声音越来越低沉,俩小家伙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了。
他拉了一下灯线,房间里一片漆黑,伴随着崽崽们均匀的呼吸声,他也睡着了。
第二天田瑞是被何中给拱醒来的。
田瑞这人是个享乐主义,有起床气,睁开眼睛就看见何中在他的怀里咯咯的乐了起来:“田瑞哥哥,早上好啊。”小家伙都精力旺盛,他早早就起来了。
也不知为何,田瑞看见他这满脸的笑容,什么火气都烟消云散了。把小崽子拉过来亲上了一口,崽崽奶呼呼的,知道田瑞喜欢他还撒娇要抱。
旁边的何甜连忙道:“小中,不可以闹人。”
何中很听姐姐的话,只好扭到姐姐旁边,眨了眨眼睛装作很无辜的样子。
田瑞起了床,姐弟俩都已经穿好衣服了,俩小家伙平常就挺独立的,根本不用田瑞过多的操心。田瑞洗漱的时候,何中就跟着他洗漱,等田瑞去了厨房,小家伙也要跟着一起来。
田瑞道:“去外面玩。”
何中跟田瑞商量道:“我乖乖的,不说话。” 他眼巴巴的说着。
田瑞看了一眼小家伙,道:“那好,你就在门口看!”
何中乖巧的点了点头。
田瑞没一会儿就把早餐的面条给煮出来了,姐弟俩一人一碗。田瑞一向是个注重享受生活的人,瞧着俩小家伙平常也捞不到什么好吃的,这次还特意打里了两个鸡蛋,补充一点营养。
小家伙都很喜欢吃他做的东西,没一会儿就全吃完了。
何甜道:“我去洗碗。”何甜平常就很懂事,这次知道哥哥不在家,生怕叫人厌弃很有眼色。
“我也去。”何中纯属喜欢跟着姐姐旁边跑来跑去。
家里一共就三个碗,她要去,田瑞也没拦着他,道:“碗刷了就行,锅子我自己弄。”
正在这个时候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田瑞过去打开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股尖酸刻薄的样子,何甜看见她就往后躲。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大舅母。他们也在县城住,并且隔得不远,但他们从来走动过,据说何宇入狱之后,他弟妹走失就跟他这个大舅母有关系。
田瑞声音有些冰冷:“你来这里做什么?”
大舅母道:“我来看看我外甥和外甥女。”随后竟直接推门进去了。何甜有些紧张把弟弟拽到自己的身后了。
她大舅母道:“死丫头,躲什么躲,看我来了也不知道热情一点。”语气有些高高在上。说完要摸小甜的头发,何甜直接带着弟弟跑到了田瑞的身后。
田瑞道:“人也看过了,可以走了吧。”
大舅母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在外人面前一点不给她面子,有些恼怒,再听到田瑞明显赶客的意思,越发的不耐烦了:“我来看我外甥女你一个房东拦着做什么,怪不得人人都说你不好,我劝你也好好反省一下。”
田瑞挑了一下眉头道:“你这样的人都没反省,我反省什么。”
大舅母是个泼辣性子,当初没结婚的时候就被人称呼为小辣椒。后来结婚了,找了何家舅舅又是个绵软的性子。几十年作威作福下来,性子里就带着嚣张跋扈,在家说一不二。没想到来这边却频频吃瘪。此刻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在跟我说话?”
田瑞越发的不耐烦了,道:“不跟你说话,跟谁说话。这是我家,你没事儿来我家干什么。”
大舅母道:“呸,我找我外甥女和外甥,说破大天也没有不让我看的道理,什么人啊。小甜我们走,去大舅母家里。”
田瑞本来就答应何宇好好照顾俩崽子,这个大舅母早不来晚不来,偏等何宇不在家的时候过来,虽是亲戚,但田瑞也断不可能让人跟着她走。
田瑞道:“小甜,你带着弟弟回屋。”
何甜听了田瑞的话乖乖的带着弟弟回屋,中间连看都没看大舅母一眼。气的大舅母道:“你们什么意思,听他的,不听我的是吧。果然是没妈的孩子没有教养。”
这句话属实是有点扎心了,就看小甜身后跑出来一个小崽子,飞快的冲出来给了大舅母一脚,道:“不许说我妈。”踢完之后飞快的就跑了
田瑞也有些愤怒了,打人还不打脸呢,他们一家人苦苦在县里挣扎求生已经够艰难了,也没看见他们在伸出援手,现在却对孩子说这么残忍的话,何甜不像弟弟那么冲动,但小脸已经满是眼泪了,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田瑞道:“你赶紧给我出去,这是我家,滚。”
大舅母没想到被田瑞这么说,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道:“你们目无长辈。有本事以后就当没有这一门亲戚!”
田瑞怒道:“没有就没有,你在那吓唬谁。跟你做亲戚除了多生几场气啥好处没有。你以为自己是谁?以后别在让我看见你上门。”
大舅母气坏了,她也知道田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前些日子还把一个癞子流氓给送到了监狱里。她以前在听说他们关系不好,还要把人给撵出来呢,这才有恃无恐的过来。谁成想对上田瑞反倒没讨到什么便宜,运了半天气之后转身走了。
等人出了田瑞家的大门反倒是扑通一下坐地上嚎叫了起来:“哎呦歪,好心当成驴肝肺,寻思小孩子们过的不好,接回家吃上几顿饭,谁知道外甥女看我就跟看仇人一样。左邻右舍的给评评理,真是叫人寒心啊,哪儿有这样的小孩子?”
这边是贫民区,本来人住的就密集。
她这么唱念做打的,没一会儿就有人主动出来看热闹了,最近田瑞做酸辣粉的事儿已经在巷子里出了一回风头,现在一听有他们家的闲话赶紧过来看一看。
大舅母本来就是人来疯的性子,她才不在乎脸面呢。偏巧田瑞也不是要面子的人,看舅妈越说越来劲儿,田瑞直接拿出泡黄豆的水,迎头一盆给他浇上去。
就听哗啦一声,舅妈正嚎的开心呢,直接傻在哪儿了。
周围那些人连忙捂着鼻子往身后闪,生怕沾上了味。
田家院子里的一圈的花总也养不好,听到人说用黄豆水沤着,作为肥料是最好不过的。
田瑞家现在别的没有,但黄豆可不缺。直接跑了一大盆,就放在墙跟前,自从把黄豆水放在那边,何中那个小子崽子都不过去玩,臭啊!田瑞自己都很嫌弃,觉得那味儿组合起来简直让人窒息。明明是食物泡出来的,怎么跟大便一个味儿。
他这一盆黄豆水,给大舅母弄的人都傻了。田瑞道:“要嚎回家嚎去,别在我门口。”
大舅母这些年加在一起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气疯了冲了过来,田瑞率先把门关上了。任凭她在外头撒泼。
大舅母这味儿实在是让人恶心,风一吹只觉得臭味迎面扑来都呛眼睛。隔着一条街都能听见那边传来:“什么这么臭?”
“谁知道呢。”
大舅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是没脸见人了。也顾不上跟人对骂,慌慌张张的往家跑,就想赶紧换一身衣裳!
人越是倒霉的时候越是不想见到熟人。
但对大舅母来讲事与愿违,她但凡走过必定飘过一层气味,弄的人人都看着她,其中就有几个街坊道:“哎,何婶子,你掉粪坑里了?咋一股屎味儿。”
给大舅母气的:“你才掉粪坑里,你们全家都掉粪坑里。”
旁边几个开玩笑的小媳妇不乐意了,好端端的说话就说话挤兑人家干什么,道:“你这人嘴咋这么臭呢,吃着了?”
大舅母气的胸膛上下起伏,要不是着急回去换衣服,非要把这几个小蹄子的头发拽下来一缕来。
……
等大舅母走后,田瑞带着两个小崽子回到屋里,何甜眼泪吧嗒吧嗒掉,看的怪叫人心疼的。
何中从小跟姐姐在一起,看见姐姐哭他也想哭了。眼泪就在眼圈里,但还撇了撇嘴没让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