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熙警惕的缩在角落看着他:“去哪里?”
“去我的地盘。”聂戎突然露出点痞气,伸出手摸了摸他。
铲屎官好像很难过。
棠熙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难过,哪怕眼前的人是笑着的。
他想抱抱他告诉他自己也心悦他,可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还得表现出一副抗拒的样子往他心口扎刀。
“朕错了,宫里不能没有朕。”棠熙低着头小小声的说话。
聂戎:“你放心,我保证没有人能抢走你的皇位,只要我还在这一天。”
他也只不过是想吓一吓这小皇帝,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不是真的想害他。
看似莽撞的将人掠走实际已经打点好了一切,除了他的心腹没有人会知道皇宫里的已经不是真正的小皇帝了。
既然无法抵抗那就选择享受,棠熙委屈了一路,各种威逼利诱都用上了直到到了陌生城镇的客栈也没有见聂戎动摇干脆破罐子破摔。
小皇帝的吃穿用度都必须是最好的,一个普通的客栈怎么可能打发得了他。
棠熙:“我不要在这里,我要住大房子。”
聂戎耐心的哄:“就住一晚,将就一下。”
棠熙皱眉指着椅子:“给我擦擦。”
聂戎完全没有停顿就擦了擦椅子带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脚疼吗?”
他想起来上次握住小皇帝的脚,那么软那么嫩,肯定不适合走路。
只适合被他抱在怀里。
棠熙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轿子里,左右走了没几步,怎么可能疼。
这间客栈因为偏僻所以大厅里只有他们一行客人,聂戎背对着其他人蹲下,替小皇帝把鞋袜摘了,不由分手的握着一只粉粉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
手上的硬茧摩擦过,过于柔嫩的脚底闪过电流的麻痹感。
棠熙连腰都要软了,气得用手捶他。
聂戎不为所动,一本正经检查小皇帝的脚,确定两只白白嫩嫩的脚都没有事。
他的表情太过严肃,棠熙一瞬间怀疑他没有在耍流氓,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这个念头刚出现他就感觉到脚心又被摩蹭了几下。
棠熙脸迅速红了,这个人果然是在欺负他!
聂戎身形高大,把手上正在做的事情遮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以为是娇气的小皇帝又闹着要干嘛了。
他一边帮小皇帝把鞋穿上一边吩咐要三间上房。
棠熙看看他又看看身后和他们一起赶路的张晓生和熊成,拿自己的脚丫子去踹他:“为什么有四个人只开三间房?”
熊成已经知道这个少年是当今圣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将军要掠走他,但当他看着少年态度如此随意的对待将军时都忍不住会替他捏一把汗。
跟随将军几年的他深知这位被称为煞神并不是空穴来风的,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每每都被那少年和将军的相处方式吓到。
这次也不例外。
他一脸麻木的看着将军脸上露出耐心的表情,一脸温柔的说着恐怖的话:
“因为你要时时刻刻呆在我眼皮下。”
听完这句话的小皇帝果然生气了,又踹了他两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把称呼都改了,只把自己当成平民,好在小皇帝也不想被人认出来,在这点上很配合。
熊成: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是直接掠走九五之尊的将军更可怕还是敢使唤将军挑衅将军的小皇帝更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他做到了上个世界反派没成功的事情。
把猫猫强行掠走圈养!(bushi)
第45章 将军12
棠熙一点一点的试探聂戎的底线,发现他虽然掠走了自己可对他并不坏,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在房间里指使着聂戎给他打热水洗澡,等聂戎把整个大桶灌满热水后又把人赶走。
舒服的钻进桶里洗花瓣浴,花瓣是客栈里的伙计送上来的,棠熙用得毫无心理负担。
1551:【他没走。】
【嗯,我知道。】
要是能在他洗澡的时候就这么走了那就不是铲屎官了。
他愿意乖乖的在屏风后面等着已经算得上正经了。
棠熙眯了眯眼,舒服得小耳朵和尾巴都出来了。
自从能在猫耳猫尾间转换他就逐渐习惯了这种半人形。
热气熏得三角形小耳朵抖了抖。
聂戎正如他所想的在屏风后等着,他没有盯着屏风,反而把视线随便投向了屋内的一个摆饰。
深厚的内力让他就算不故意去偷窥也能对屏风后面发生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嗅觉、听觉往往比视觉更加好用。
若有若无的香味传来,清新的皂角香味和小皇帝身上独特的香气传来,还有一丝的龙涎香,混合成勾人的味道霸道的占据着整个房间。
水波晃动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小皇帝撩了撩水都清晰得像就在耳边。
那些飘在水面上的花瓣下若隐若现的春光...
聂戎低头看了一眼精神的小兄弟,缓缓吐出一口气。
动作生疏的伸出手。
“皇上。”
棠熙歪头:“怎么了?”
“水温合适吗?”
棠熙觉得聂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好像带着莫名的嘶哑。
聂戎调整着呼吸尽量不让小皇帝听出来自己在干什么:“皇上多和臣说说话吧。”
小皇帝每说一句,他就多石更一分。
棠熙没理他,自个吹起花瓣玩。
聂戎粗喘了一声:“皇上等下想吃什么?”
说到吃的棠熙可就不困了,洋洋洒洒的报了一堆菜名。
还特意指明了鱼要剃好刺的,牛肉要牛身上最嫩的部分,菜要最清甜的。
聂戎慢慢引导着他说话,终于在小皇帝说得口干以后结束了。
棠熙听到一声低沉的闷哼,他有些好奇:“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聂戎害怕吓到小皇帝,把再次升起的欲.望用内力强行压下了。
花瓣和皂角的香味掩盖了房间里曾出现过的暧.昧味道,棠熙一无所觉。
晚餐上得很快,果然按着他说的做了。
小皇帝身为上位者,不在乎在这个偏僻普通的客栈是怎么把食物做得这么好的。
可棠熙在乎,他偷偷戳了戳系统问。
1551:【你的反派深怕你在路上吃不好,连你的御厨都给抓了一个带走,只不过没有和你同一路,这些饭菜也是他在其他客栈做完送过来的。】
棠熙非常感动,边感动边理直气壮的指使聂戎给他挑鱼刺。
聂戎也毫无怨言的给他剥虾挑刺。
那双上战场饱经风霜只杀过人的手第一次这么伺候人,还分外的熟练。
就好像他已经为少年做过千万次这样的事情了。
...
原本快马加鞭三四天的路程有了金贵的小皇帝同行硬生生的变成十天。
棠熙几乎要乐不思蜀了,忘了自己是被掠来的,更像是自愿出来玩的。
从小锁在深宫里的小皇帝哪里有过这种经历,看什么都稀奇好玩,再加上聂戎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对着反派时总算有了几分好脸色。
1551时不时给他汇报宫里的情况。
【叶白商被“你”分配到发大水的仙水镇去了。】
棠熙一点也不着急:【原主角受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治水的。】
【他看出来皇宫里的那位不是你了。】
棠熙惊得手上的糕点都掉了:【那怎么办?】
1551晃了晃:【不知道,他好像没有说穿的打算。】
反派选的人不管是外形还是性格都模仿得他一模一样。
连近身伺候他的德公公都发现不了,叶白商是怎么发现的。
棠熙突然有些好奇。
脸被捏了捏,聂戎靠近:“在想什么?”
棠熙捂着被捏红的脸呆呆的:“想叶状元。”
说完他就后悔了。
聂戎的脸徒然沉下:“呵,皇上和他关系倒是好得很。”
之前还为了叶白商来求他,叶白商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就这么受他喜欢?
“如果是你,你能分辨得出宫里那位是假的吗?”棠熙歪头看他。
在前几天聂戎就把找人扮他的事情说了,现在好奇的同时转移一下话题。
聂戎意义不明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看穿了他。
“辨得出。”
棠熙眨眼:“你不是说找了一个和我很像的人吗?”
“因为臣要守护的圣上只有一个。”
棠熙的耳朵微红。
他的表情太过认真,不像是情话,更像是在承诺着什么。
马车里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直到马车逐渐停下声音才渐渐消失。
棠熙被亲得眼角发红,这个世界的铲屎官在在亲他的时候总是用很大的力,急切得像是要把他吃下肚。
这次尤其凶猛,连舌尖都破了。
小皇帝照例眼眶红红的骂了他几句。
声音软软的人也软软看起来好欺负极了。
聂戎熟练的运用内力压下躁动,然后抱着小皇帝下了马车。
“放开朕!朕自己会走!”
棠熙毫无作用的挣扎,被用黑袍遮得严实。
聂戎轻轻松松压制了他,低声道:“乖,这里的路很不好走,我先抱你回帐篷。”
感受到外面有很多人看过来,自觉羞耻的小皇帝不动了,乖乖的被抱着走。
【1551,他到底把我拐到哪里了?】
1551一言难尽:【军营里。】
岂不是里外都是他的人?
完了,真的走不了了...
棠熙气得用牙磨了磨聂戎的肩膀,在上面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口水印。
聂戎脚步顿了顿,还是面色如常的回了帐篷。
尽管他的帐篷是最大的,和皇宫的比起来依旧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棠熙站在帐篷里环顾了一下,有些心疼铲屎官一直在这种环境里生活,却不得不做出一副骄纵的样子,嫌弃起这里。
一双圆乎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委屈。
熊成刚好进来,听到了小皇帝的无理取闹。
原本以为会被看不起的小皇帝眼睁睁看着那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因为自己嫌弃的几句话变得手足无措。
熊成甚至开始埋怨起将军,觉得像小皇帝这么细皮嫩肉的人就不应该跟着他们来这里吃苦。
聂戎瞥了小皇帝一眼,冷哼:“娇生惯养。”
嘴上说得凶动作却比谁都温柔。
棠熙没理还在乱吃飞醋的铲屎官,自己跑出去在军营里溜了一圈。
晃了一圈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将军拐了个俊俏的小公子,还宠得很。
只有部分人知道棠熙的真实身份,棠熙在军营里自在得很。
棠熙看到了几个在打下手的小兵,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
这么小就当兵?
聂戎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淡淡解答:“有些人家里穷,吃不起饭,就把小孩送来当兵。”
在他手下的这种兵很少,破羽军几乎全是精英,这种没什么用的小孩子会被送到其他军队受蹉跎。
小皇帝看到的这几个兵还是他从别的地方救出来的。
棠熙的眼里有心疼,这些孩子在他的世界那都是还要读书的年纪。
暴君是何不食肉糜的,棠熙只能天真的发问:“他们家为什么穷?”
“朕的大安国国泰民安,不应该有穷人,朕明明每年都从国库里掏出好多钱给那些吃不起肉的人。”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宫城外面的世界穷人是怎么样的。
像是没有被教导过是非的小孩。
可事实是那些钱从来没有到穷人手上,穷人从吃不起肉变成吃不饭。
聂戎慢慢引导:“因为那些钱都到部分有心之人手里了。”
“有心之人?”棠熙歪头。
“皇上该学会改奏折了。”聂戎点到为止,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棠熙把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奏折那是丞相批的。”
“可是丞相让这么多人吃不饱饭。”聂戎瞥了一眼路过的小兵。
他知道小皇帝心和人一样软。
之前故意让沈行在他心里留下的隔阂在此时也发挥了作用。
“那不要让沈行批阅了。”棠熙态度随意得像是处置一个小物件,“给聂将军你批阅吧,你负责让他们吃饱饭。”
聂戎的一颗心像是泡在糖罐里,甜得腻人。
这些天他和小皇帝相处,知道他就是一个谁给糖就跟谁走的小孩脾气。
好哄得很,不然也不会在这两年里被沈行哄得晕头转向的。
他虽然掠走了小皇帝,但对他的照顾几乎是无微不至的。
小皇帝对他非打即骂,内心却已经放下了防备。
不像是一开始摸摸就炸毛的模样,甚至有时候被亲得舒服了还会主动把猫耳朵放出来让他揉揉。
想把奏折给他批改,就能代表他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彻底取代了丞相。
聂戎低头看着他守护的小皇帝,缓缓道:“大安国是皇上的大安,国事应该由您亲手管理,谁都抢不走。”
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肯定他。
他又何尝不想自己批阅奏折,权力的中心就在丞相和将军身上,这两个人不同意,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乖乖的被养废就是最终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