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他就不重要了是吧。
他可是伯爵!还是皇帝的亲弟弟,王子殿下的亲叔叔!
“您是突发奇想要跟过来的,而其他几位都是陛下早就邀请了的客人。”
“?”
“那那个医生呢!”
希泽和郝天他还可以理解。
一个是祁瑜深的教员,一个是祁瑜深身边的跟屁虫,那个突然出现在这里,连姓名也是他刚刚看名牌才知道的医生为什么也能进去。
他就打着让希泽陪他做实验的目的都能进?
“他进去是陛下特许的。”
“……”
皇兄有什么话非得躲着他说。
祁择彦的性子上来了,固执地道,“不叫我进去,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他们什么时候忙完,我再说我的事儿。”
看着西方式建筑和东式建筑相结合的皇宫宫殿地最上方是一座穹顶,光可以从那顶部的彩色玻璃中落下,正好落在皇帝的身上。
其实大家都知道皇帝的姓名,但是帝国的律法不允许他人直呼皇帝的姓名。
祁晟。
希泽也只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这个名字之后,就折下了一条腿跪在了殿上。
“陛下。”
其他人也跟着他一起跪了下去。
站在阶上的人听到了声音,终于从仰望彩窗的沉思中回过了神来,转了身,缓缓的坐在了象征皇帝的龙椅上,一手撑着侧面,威严道。
“你终于来了,快起。”
郝天和简子河都一动不动地低着头,他们知道这句话不是说给他们听的。
在中间恭敬的行礼的希泽抬起了脖颈,一直曲折的那条腿站直了起来,在殿下是可以直视皇帝的,因为隔得够远,而且刚刚祁晟也说了,让他起,希泽就非常自然地抬起了脸颊,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人。
与上一次在人造星的会面相比,皇帝的头发白了不少,目光有些忧虑,但是整个看着依旧十分的温和,头顶那穹顶的光照下来落在皇冠上,要是有信仰的人看到了,没准会以为是圣父圣子降临了。
真应了星辉之名。
光辉圣洁。
可是这星辉之名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星辉的皇室早就陷入了泥潭之中,所有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不免染上那身污秽,当初的星辉之主要是知道他们会给子孙后代留下这种后患,他们还会进行虫族的实验吗?
这种问题,没人能解答。
这个距离下仍旧看不见皇帝的心思。
这皇宫修的也太大了。
希泽在心里一边吐槽着,一边在心底默默地希望,他希望他的一切猜测都是错的,皇帝只是不想让王子知道整个皇室背后的秘密,背负和他一样的苦闷,所以才不让王子知道真相。
“我在宫外听说,王子打退堂鼓,不愿意去虫圈所以躲起来了。”
“陛下,王子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他谈心。”
希泽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声音还有几分忧心。
陛下轻摇了摇头,在希泽问了以后就说了实话。
“他并没有打退堂鼓,也没有畏惧去虫圈的事,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以后,他就发誓,他一定克服对虫圈的恐惧,改正身上有时会出现的自傲的坏毛病,谦逊了不少,人变得沉稳了,训练也更认真了,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打退堂鼓。”
希泽保持着之前疑问的表情,祁晟没一会儿就说了实情。
“我还以为他会一直看不上除了星渊以外的所有人,没想到他时常跟我提起你在他身边起的作用,在你和贺星渊的教育下,他渐渐可以独当一面了。”
祁晟话音落下,沉默了片刻才解释道。
“是我秘密接他回了皇宫。”
“这虫圈,是我不想让他去了。”
正跪在地上的郝天低着头,猛地一皱眉。
那为什么啊。
这建功立业又能完成祁瑜深一直想跟虫族决一死战的梦想的好事情,这老爹为什么要这么阻拦着亲儿子啊。
而且还是他唯一的孩子。
“我还能不知道他去虫圈的那点小九九。”
“在外面蹲着的祁择彦都能懂去虫圈将积累的是什么,我又怎么可能不懂。”
简子河和郝天跪的头都抬不起来。
这话!怎么能这么摆明了说出来呢,听了这话,他们好像陷入了一出皇家争夺权力的宫斗大戏里,按宫斗戏里他们这都该被斩头了。
一个王子整天算计着怎么谋太子之位,这件事对于哪个皇帝来说,应该都是骨中钉,肉中刺吧。
希泽倒是淡定。
他不相信陛下是在意这个。
皇家无亲情。
那是在众多嫔妃和众多皇子之间的,这各帝国,真的就这一个王子,一个皇后,百年之后都是由他继承的,祁瑜深就是为了争口气,皇帝也不会没看出来。
况且,当初谢校长让王子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进入他们军区就是为了防止陛下猜疑,要解释的话很好解释,死咬着不是这么想的,定不了罪,所以没什么。
“王子他只是特别想参与探路者计划而已,王子殿下一直很仰慕贺星渊元帅,有这样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参与,况且王子殿下本来就是优秀学员。”
“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件事就是不行。”
听到陛下这么说,希泽微微抿了抿唇。
“管聪的事就是个例子。”
“虫圈那么多虫族,谁能保证不会突然有一只那样的寄生虫出现,直接把他寄生了?”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他要是被虫族寄生了,那将导致不可估量的后果,这应该也不是你期待的结果。”
“……”
陛下这么说,倒是挺符合逻辑的,最近皇宫为了检查有没有虫族出没,已经快翻了个底朝天了。
他担心王子会在虫圈外围遇上这种能寄生的虫族也无可厚非。
可是如果只有这些,今天故意要测他的精神力,就没有道理了。
或许是在这里的人太多了,陛下没法提?
这个医生是皇帝默许进来的,刚刚伯爵都已经被挡在宫殿之外了,他肯定不是皇帝不开口说实情的主要原因。
希泽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是冒险一点,为了得到更多的讯息,让郝天先离开。
“那王子殿下必定气坏了。”
“是气坏了,他已经快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陛下提起爱子十分怜惜,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那发愁的表情好像在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愁白了头发。
希泽十分体贴地道。“这位郝天同学也是这次的优秀学生之一。王子在校的时候就跟他关系很好,这次我特意带他本来是为了劝王子殿下回去的现在看来,郝天还能派上其他用场,稍微安慰一下王子殿下,或者让王子吃个饭。”
至少现在祁晟是绝对不可能允许王子去虫圈了,饿死了自己也亏了。
也对,当初就是贺星渊虫化了以后,王子才开始和公主联合起来,两个一起征服虫圈,现在既没有人虫化,贺星渊也没有去第五盏灯,大概还有什么关键性的原因没有达成,所以皇帝不可能让王子去虫圈。
之所以出现了这么一出闹剧,引他过来的可能性很大。
郝天不敢置信地猛地抬起了头。
“我?副官,我哪能劝得动他。王子那性子倔的,认了死理就一定要达成的,而去他还老嫌弃我。”
希泽微微摩挲了一下脸颊。
“陛下,我跟郝天说点悄悄话。”
跟陛下说了一声抱歉,希泽转回了身,跟郝天说了一些悄悄话。
郝天眼睛一瞪圆,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被打吗?”
“他现在打不过你。”
都快饿死了,而且现在郝天的战斗实力也大幅度上涨,绝对打不过。
希泽换回头谏言道。“这样就行了,陛下,我建议现在就让管聪去,免得王子再饿一顿。”
“确实。”
皇帝挥了挥手,郝天站了起来,又给皇帝鞠了一躬之后,转身离去,门一打开,看到表情从惊喜,变得平淡,又变得不耐烦的伯爵大人,忍住了一声笑“您还在呢?”,被祁择彦瞪了一眼,便跟着总管去找王子殿下了。
皇帝和希泽在关上大门前都看到了那边站着的闷闷不乐的祁择彦伯爵。
皇帝微微起身,在皇座周围走动,提到了门外的人。
“不仅是贺星渊,祁瑜深,甚至连祁择彦都很看中你。”
“大概就是因为你格外的强大和特别吧。”
“刚刚我得到了简子河的消息,你的精神力达到了SSS级,这仿佛在我的预料之中。”
“你和瑜深那场战斗,我看过,很优秀,网上的都推测你拥有非常高级别的身体素质,至少有SSS级,我认为你的精神力素质应该也不低,但是一直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数值。”
“后来,择彦,他一定要你当他的教员,因为他觉得你和贺星渊的实力不相上下,他只想要最强的,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想,你不可能是一项出色的人才,要不然他不会说你和贺星渊不相上下。”
祁择彦一向是这样,他只要最完美的、最漂亮的、最好的,所以他才盯上了王座,他根本不懂王座到底意味着什么。
明明都是祁瑜深的叔叔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皇帝摇了摇头。
“你不应该只是一个副官。”
这句话让希泽有些敏感地微微挑起了眉。
“陛下谬赞。”
“祁瑜深很喜欢你,如果你去的话,他一定就乖乖听话的,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告诉刚刚那个学生怎么劝王子殿下,而不是自己去呢?”
“你留下来,是为了劝我让他跟着你们一起去第一盏灯附近执行任务吗?”
皇帝来回踱步,分析着希泽这么做的理由。
希泽直言不讳地道。“不。”
“我觉得您会故意发一条信息带走祁瑜深王子,应该没有更改决定的可能性了。而且您刚刚的理由已经给的相当充分了,因为害怕王子会遇上和管聪一样的寄生虫族,我觉得很有道理。”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
祁晟低下了头,疑惑地问。
“因为我觉得,您叫我留下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在郝天离开之后,皇帝也让简子河站了起来,所以希泽一回头就能看到在旁边欲言又止的简子河,看到希泽转回头看向自己,简子河微微摸了摸鼻子,看来希泽副官已经发现了,他们非常在意他的精神力数值的事情。
要是之前的医疗仪器还可以说是为了检查精神力稳定性来骗个数据,之后那个仪器根本瞒不过去。
希泽副官还认认真真的做了,希泽副官的觉悟和他这个帝国打工人差不多了。
“哦?”
皇帝的目光锋锐了起来“唰”地一下落在了希泽身上。
“王子是被您关起来的,您没有理由找人劝他不要临阵脱逃,因为根本他没逃。”
“所以您这次不是为了王子叫我来的,只是为了把我叫过来,所以绕了这么打一个弯子,您说我说的对吗?”
祁晟摸了摸下巴上微末的胡渣,有了一些兴致。
“再猜猜。”
“我来的时候走的路是帝国最高级别的待遇。”
“您之前一直在夸我多么多多么强,还派人检测了我的精神力数值。”
“这些好像都不是偶然能够解释的,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是因为您想见我。而且您有您的目的。”
台阶上的人鼓了鼓掌,像是赞扬希泽的聪慧,然后又问道。
“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
“您想”
希泽总不能说自己已经知道了乌达星的事情,所以他随便现编了一个理由。
“您想给我一个机会,扶持一个可以跟贺星渊抗衡的将军。”
希泽的声音里毫无情绪起伏,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自己的长官,好像在说一个不认识的局外人。
“之前有长老院,有楚绍则将军制衡贺元帅,现在这两方势力,长老院被贺星渊斗倒了,楚绍则上将被虫族寄生了,您担心贺元帅一家独大。所以正在寻找有潜力的人。”
停了希泽这么一出分析,简子河一个腿软给跪了下去。
因为他的动静太大了,希泽瞥了他一眼。
简子河双手合十,“您就让我跪着吧,我舒坦一些。”
他造了什么孽要跟来,听得都是些会没命的隐情,他不会今天一出皇宫就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这种电视剧经常出现的理由命丧黄泉吧。
“像我这样身家背景干净,又有不输贺星渊的实力,还有七年前线经验的军人,是您最好的选择。”
台阶上的陛下微微眯起了眼睛。
“假如真的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会背叛贺星渊?”
“……”
希泽隔着整个长阶看向皇帝。
他算明白什么叫做帝心如渊了,因为隔得太远看不见。
要是痛快地直接背叛,也会让祁晟忌惮,所以一定要有理由。
“我觉得就算您想扶持一个人和贺元帅分庭抗礼,对贺元帅应该也是一件好事。”
“大家就不会把眼光都定在贺元帅的身上。”
希泽微微低下了一点头。“如果让元帅大人一个人寒冷的山巅,他随时都有摔下来的风险,那么我愿意和他站在一起,帮他把平台铺宽一点,让山巅变成高原,哪怕他站的再高,路也是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