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应一眼就看到了越意寒手里的心法,狐疑道:“这是……心法?”
朗明得意道:“这可是师尊给意寒哥的。”
“骗人,师尊怎么会教导这个不知好歹的杂碎,这本心法,定是他偷来的。”
朗明跺脚:“才不是偷呢!”
“我偏不信。”
朗明争不过:“懒得浪费时间和你们胡搅蛮缠,两只小王八还是继续酸溜溜的瞧着永远也摸不着的天上,拜拜了您嘞。”
程兴合拦住了朗明,要往左就挡左,要往右就挡右,总之就是存心不让他过去。
我去,这两个炮灰该不会是想要殴打男主吧!
黄应趁机偷走了越意寒的心法,炫耀的晃晃:“哎呦喂,这就是那杂碎偷来的心法?小爷瞧瞧,到底是虾米东东。”
本来对于侮辱已经无动于衷了,越意寒这时魂儿一震,发现不对,立刻低下头,摸摸怀里,没有了。
黄应是想看笑话,顺道再借机嘲弄越意寒几句,但当目光瞥在心法的内页里,整个人就像是被晴天霹雳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本心法居然是名副其实的高级货!
别说是碧从峰,就算是六座峰的弟子加起来也不会有一本,而师尊,竟然就这么毫不介意的给了这个走后门的杂碎。
凭什么!
黄应妒忌的忍不住磨牙,看着,越意寒死死的盯着高级心法。
突然计上心头,这初入修真没多久的杂碎肯定不识货,估计还认为拿到的是和他们一样的低级心法呢。
悄悄狡猾一笑,随即满脸毫不在意:“耶,小爷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只是大路货,比我们的还垃圾,师尊原来是在打发叫花子呀哈哈哈。”
越意寒怔了,才逐渐握起的拳头滞住。
素玉青则茫然不解,自己那天明明甩给越意寒的是一本高级心法,期盼男主可以好好修炼度过筑基期,怎么到了黄应的嘴里就变成打发叫花子的大路货了?
再一细想,马上懂得了其中道理,黄应在借刀杀人,挑拨离间男主和自己的关系,这样就可以私吞这本高级心法了。
看到这里,素玉青忿忿不平的迫切想要过去,给恬不知耻的炮灰组合一人一个大嘴巴子,再扔进禁闭室里关禁闭。
是人吗?男主是招你们了还是惹你们了,作为同门师兄弟都知道修炼不容易,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黄应正耀武扬威着呢,合计着,越意寒这个时候绝对是沮丧的不行。
不料听见,越意寒一个字接着一个字道:“把它还给我。”
“大路货也要啊?又不值几个钱,丢在地上都没人捡,干嘛这么巴着紧呢,不如送给小爷,当垫桌脚的也是物尽其用了。”
“你,不配。”
越意寒盯向了黄应,那双黑曜的眼睛里,藏着的是汹涌澎湃下的无底深渊。
“那只能是我的,只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有那么一瞬间,黄应发觉,越意寒想要把他的那只拿着高级心法的肮脏爪子砍下来,而且并不是单纯想想而已,被这股威压迫害到毛骨悚然,脸色变得苍白难看,分明他才是修为高的,却难掩心中的惧怕。
不甘心将这本高级心法拱手相让,尖酸刻薄的语调:“我还,我当然会还,但是,对没出息的杂碎就该这么还!”
素玉青的神经跳了跳,张开嘴,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是不及素玉青出手,黄应便毫不留情的撕碎了高级心法,一甩的抛洒在空中,飞的到处都是拼也拼不回来。
越意寒睁大眼睛,望着天空洋洋洒洒的碎纸片。
黄应拉过同为炮灰组合的程兴合,贱笑的样子,讽刺的叫嚣着慢慢捡吧!头也不回的跑的没影了。
朗明追不上,对着黄应他们两个挥拳头:“疯狗!癞.蛤.蟆日青蛙!臭不要脸的!”
朗明大骂特骂不带重样,接着看向越意寒,越意寒捡起那本已经不成样子只剩下书脊的心法,低着头沉默不语,看不清楚此时此刻的神情。
“意寒哥……”
朗明伸出的手又缓缓的缩回去,站在旁边左右不是人,突然咋咋呼呼地说:“我去给你报仇!”
提提踏踏的跑走了,越意寒依然没有转过头,甚至反应都没有。
隐身在树后观看了全程,素玉青不免有些心疼,背影都写着低情绪的越意寒。
关于高级心法是大路货的诬陷,只能以后再找机会澄清,必须惩戒净欺负男主的那两个炮灰。
犹豫着,虽然不太像是原身会做的,但假装是路过,再丢本高级心法应该……也不算……很崩性格吧?
哎,不管了,越意寒才十五岁呢,只是一朵自卑脆弱软萌的小白莲花,又不是未来暴戾恣睢的暗黑男主。
素玉青打定主意,正要解除隐身诀从树后出来,腰之间悬挂的一枚玉简倏地发烫。
取在眼前一看,白莹莹的小字——[有急事,速来断云峰,江楚仁留。]
原来是楚仁师兄通过玉简找他,这可不一般,平常都是亲自来寻原身,地点永远不会选择冷得要死的断云峰,人若反常必有刀,这个‘急事’只怕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素玉青望了望那边的越意寒,又看了看手里的玉简,有些犹疑。
玉简再发烫的白莹莹,新的字浮出——[急急急,师弟请速来断云峰,有要事密谈,江楚仁留。]
无他法,江楚仁的心急程度赶超一秒流逝,素玉青只能选择先赶往断云峰,越意寒的事暂且放一放,不然玉简得被占线打爆了。
素玉青转身,不留痕迹的离去了这片地方。
没有发现,越意寒的视线投向了刚才隐身的他藏着的某棵树后。
空气里,没有了一丝淡到几乎闻不见的兰香,拿着毁得只剩下书脊的高级心法,渐渐收紧了手指。
距离不远处,一团潜伏在石头下的黑雾蠕动着,向这边伸来了。
——
一踏上断云峰,素玉青就忍不住啊啊啾,即使立时用灵力严严实实的护体,也是难挡这座高耸入云的天寒地冻。
江楚仁就住在断云峰的巅之上,那简直不是一般的冻,是会死人的温度啊。
素玉青哈着气取暖,越往上走就越觉得,江楚仁会无下限的宠溺原身,很大一程度上可能得归类在冻坏脑子上。
终于看见了屋檐积雪,地上白茫茫的,时时刻刻都在落着轻雪,建在巅之上的住所。
素玉青快要冻成冬天里的一条冰,这是多么痛的觉悟,楚仁师兄,你自我折磨的精神,太值得天遥派上下所有人的佩服了。
发现生人来了,一只仙气飘飘的白鹤拍拍翅膀飞过来,踩在地上化形成少年,规规矩矩道:“师尊已经在屋内等候多时,玉青师尊请。”
“……”
没有心理准备,被大变活人的场面吓得差点滑一跤,素玉青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不让疯狂吐槽的内心弹幕泄露出去,一声不吭的负手在背,走进去了。
江楚仁一见到他来了,马上高兴的迎上来:“师弟,你来了。”
素玉青被江楚仁带进了,比外面相对接近舒适温度的房间。
这里空间虽然宽阔,布置的非常简单,但那一盏盏点燃了温柔摇曳着纸色的长明灯,还是让素玉青装高冷的表情崩不住了。
这些长明灯并非凡物,一燃上,直到烛灭已过百年,能够使人在修炼状态中对灵气的把控更加敏锐,是辅助修炼的奢侈品。
这玩意,在特喜欢装逼的原身房间里都只有两盏,可想而知,珍贵程度。
这么多盏长明灯都点着,大白天的,江楚仁不是赤.裸.裸的炫富又是什么!
江楚仁柔情地问:“还觉得冷么?那我再命人为你多点几盏长明灯,等会就暖和了。”
……原来……不是炫富吗,师兄,你这么使劲宠,上辈子到底是欠了原身多少钱?
素玉青直接开门见山:“楚仁师兄,你玉简传字给我,又是密谈,急事究竟是指……?”
江楚仁的神情严肃起来,素玉青头从来没有从他身上看见过这幅模样。
江楚仁用词谨慎,低声道:“……我怀疑,有鬼修寄生在天遥派的弟子之中,行惑乱夺权之事!”
第6章 谁都自闭了
什么?有鬼修寄生在天遥派的弟子之中,行惑乱夺权之事!
素玉青难掩吃惊,终于回想起来,《破碎虚空之魔》的第一个重要情节。
一个无足轻重的鬼修秘密潜入天遥派,意欲夺舍越意寒的肉.身,差点杀死了原身,这也就是原身将大长老的死诬陷在越意寒身上的关键点。
但那是很久以后才发生的剧情,在之前,鬼修都是偷偷轮流寄生在其他低级弟子,方便尽快吸收灵气,巩固岌岌可危的形体,助长虚弱乏力的修为,不被其他高级弟子发现。
直到某天意外发现了,越意寒身上那股深藏着的,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魔的味道,仔细嗅来,高贵的血统简直太诱惑。
鬼修才动了贪婪的心思,企图夺舍越意寒的肉.身,哪想到变成了催化越意寒魔化的引子,遭到了霸道反噬,反而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素玉青思考,没想到自己刚穿书过来没多久,这个巨影响男主后来道路的后患就偷偷摸摸的出现了,真不知道它是赶得巧,还是想死的早。
干脆趁鬼修还很弱小的这个时间,将它找出来,越意寒被夺舍的剧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素玉青立刻义正言辞地说:“师兄,莫不能让任由着那只鬼修发展下去,我帮你,尽快将它从天遥派里揪出来。”
江楚仁却没有露出赞同的神情,一改往日的和煦温柔,甚至有放心不下的微怒和急切。
“你现在,已经修炼至金丹后期,是快要丹碎成婴的关键时候,灵力调动,受到了非常大的限制,那只鬼修最贪你这样有心无力的金丹修士。”
“我特意秘密唤你来,是想劝你闭关修炼几年,成功渡劫,再回天遥派,不至于那只鬼修趁机下手的意外发生,你倒好,还要与我一起分担,是想要我每日替你担惊受怕?”
素玉青这才领悟了江楚仁的意思,原来是误解了,江楚仁并不是想要自己帮忙,而是劝告自己先避避危险。
但离开天遥派,等于抛弃了越意寒,和自杀没有两样,素玉青自然是立刻拒绝:“不行,我现在说什么也绝不能离开天遥派。”
江楚仁见自己不管好说歹说,还是板起脸来生气,素玉青都坚持不愿闭关修炼,不禁又急了,但僵持不下。
最终,无可奈何的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好吧,我随你就是了,但若是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告诉师兄,不许瞒着。”
素玉青嗯了一声。
临走前,素玉青让江楚仁别送了,自己一个人走下了断云峰。
走到路程的一半,一只仙鹤在轻雪里飞来,拍拍翅膀落地,化成少年。
“玉青师尊,请留步。”
素玉青疑惑不解,看着仙鹤少年从怀里拿出来一个不大的木盒子,轻轻打开来,里面是一株连根带叶的红花,脱离土壤仍未枯萎,鲜活娇艳的似血,若是凡物真是瞎了那评鉴人的眼。
仙鹤少年把这物递交:“此乃师尊珍藏已久的灵花,百年发芽,千年生叶,万年含苞,半个时辰凋零,对修炼有极好效果,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奢品,师尊特地吩咐弟子,将此物赠予您。”
素玉青下意识地说:“这么好的东西,给了我,倒是浪费了。”
话一出口,倒吸了口凉气。
遭了!他光想着原身未来对江楚仁下的黑手,心中叹息,可惜了江楚仁的一片心意喂了狗,却忘记了原身根本不会在信不过的其他人面前,说这种讽刺话。
对于脱离了伪装人设的暗讽,仙鹤少年没有怀疑和惊讶,波澜不惊地说:“所以更要请玉青师尊懂得,莫要辜负了,否则一颗心被伤透,那纵使百般宠爱也是转瞬即逝,后来者居上也是情理之中。”
说罢又行礼,少年化成仙鹤,飘飘洒洒的轻雪里不见了。
留下素玉青拿着木盒子,茫然无措的一脸,怎么一股……被鄙视成负心汉的赶脚?
——
回到碧从峰,素玉青随便叫来一个不面熟的名叫浩然的小弟子,让他叫越意寒过来。
碧从峰上的师兄师弟们都不喜这个走后门的,一是出身卑贱,二是师尊本来就不待见,名门贵族出身的浩然自然是同气连枝。
但师尊的命令如泰山,若不从,那是泰山一怒压得人尸骨无存,浩然憋着对越意寒的厌恶,答道:“是。”
浩然一路满肚子火的走,遇到了师兄弟问去哪,也耻于开口,跑到碧从峰一处偏僻的位置,石屋前,拿起一块石头砸了本来就破烂不堪的窗棂,不耐烦地叫:“越意寒,师尊唤你过去!”
话音刚落,臭着脸走人,连看都不想看一眼,自然没有察觉到门缝里泄露的一丝戾气。
素玉青在居所里等着。
门开了,越意寒孤身一人走进来,低着头,声音很轻:“师尊。”
近距离端详,越意寒曾经脸上的伤痕消失不见,素玉青这下子是安心了,幸亏自己急中生智找理由丢给了一瓶疗伤的药,不然,男主非得破相不可。
“你近日,心法练习得如何了?”
素玉青知道,高级心法被黄应撕碎了,但他也不能直白的又给越意寒一本新的高级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