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低着声音说。整个人也变得温顺而期待起来。
好哄。柏屿内心一笑。
鉴于今天的会议进行的还算顺利,柏屿心情很好,甩着他私家欧陆的车钥匙坐进驾驶座。顾岛却没有坐副驾,而是选择钻进后座。
这辆白色欧陆是柏屿最喜欢的私家商务车,平时出镜率很高。但是顾岛不喜欢,嫌闷。
顾岛喜欢他送的那辆Targa,红得发亮,开在街上像哪吒降世一样。
有时候顾岛开Targa来接他,柏屿都不好意思上车,觉得太艳,像夕阳红。
现在想想,这不是代沟是什么?
顾岛想吃本帮菜,柏屿知道几家比较正宗的,所以会议开始前预订了位置,现在直接导航开过去就行。他将手机挂在前面,驶出停车场,顾岛坐后面一声不吭地脱西装。
柏屿从后视镜里看他忙东忙西,好笑的问:“很热?”
“我想换身衣服。穿西装去吃饭有些不习惯。”顾岛说。也不知道他是无心还是有意的,衬衫直接从他头顶脱掉,充满力量和美感的上半身就这样落入柏屿的眼里。
流畅的线条像是河道,弯弯曲曲流经腹肌,划入腹部不可告人之处,将少年的蓬勃和力量完美地展现出来。
柏屿收回视线,感觉脸有点发烫,无意间咳嗽一声。
顾岛眼皮都不抬一下,有条不紊地穿衣服。一件,两件,三件。他拉好拉链,准备脱裤子。
“到了。”柏屿提醒他,“地上停车场,人都看着,小心别人举报你当众耍流氓。”
顾岛只好把裤子带到店里去脱。
两层的店面,由于是饭点,人不算少。
顾岛说:“我先去把裤子换掉。”
柏屿催道:“快去。”
落座之后,有服务员过来问他几个人,要点什么菜。柏屿抬眸一笑,婉拒道:“我等人。”
点菜这种事,一般小孩子喜欢干。
服务员走后。柏屿出了一会儿神。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能融入原主的角色了,有时候甚至情不自禁用原主的思维思考问题。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柏屿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步原主后尘,对顾岛下不了手。
好在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只要他不放松,就一定会有机会揭开小渣攻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他打开手机,拨了一个陌生号码。
“我是柏屿。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我需要见顾承泽弟弟一面,越快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柏屿:怎么管教叛逆期的小孩儿?
顾岛:哄我就好了。我很好哄的。
第七章
顾岛换完裤子回来之后,发现柏屿还没有点餐,桌面上空荡荡的,只放了餐具和水。
顾岛说:“为什么不先下单?小心胃饿坏了。”
柏屿将菜单自然而然地反向递给他:“你点。看看你想吃些什么?”
顾岛接过菜单,招呼服务员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服务员问:“还需要别的吗?”
“先把这些上了,不够我们再加。”顾岛说。
“好的。”服务员说。
柏屿不经常吃本帮菜,偶尔尝一次感觉好像也不错。再加上这家店的环境非常好,有种度假酒店的感觉,所以柏屿觉得挺舒心。
顾岛点单完,转着杯子。桌上放了一盆圆圆的仙人掌,顾岛无事可做,就小心翼翼地拔了一根刺。
“无不无聊啊你。”柏屿托着下巴看他,“多大人了还欺负仙人掌。”
顾岛这小孩儿,平时虽然看上去很有心思的样子,可有时候会下意识地做出一些幼稚的举动,真真假假,像是故意给柏屿设下的障眼法。
放在以前原主估计没空说他。拔就拔呗,反正咱家有的是钱,你要是愿意拔,下次从非洲进口个十米高的仙人掌让你一次拔个够。
但柏屿不是原主,不会这么纵容他,该吐槽的时候就吐槽。
顾岛没料到一向日理万机的大总裁饭前不是见缝插针地处理邮件和call别人,而是在意自己拔了人家仙人掌上的刺。
他一瞬间合理怀疑:柏屿是不是想提前退休了?
如果柏屿想提前退休,那就失去了利用价值。顾岛内心严肃起来,一瞬间没了对手这种悲剧难道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吗。
“你还年轻,你不要提前退休。”顾岛安慰柏屿说。
柏屿:“?”
刚好点的菜上桌了,顾岛的注意力被转移到食物上去。他夹了一筷芙蓉蟹粉到柏屿碗里,让柏屿趁热吃。
柏屿很少吃蟹粉,但这家蟹粉金灿灿的,卖相挺好,他勉为其难地动了一筷子。
……果真没有逃过真香定律。
“我也会做,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做给你吃。以后就不用大老远跑这里来吃了。”顾岛说。
柏屿差一点忘记了,顾岛还有“会做饭”这种金丝雀基础设定。
下一道响油鳝丝,顾岛嫌热油浮在表面明晃晃的,没让柏屿吃多少。后续几个菜都是清淡的,在他的允许下柏屿就稍微吃了一点儿。
他饭量不大,加上胃病的缘故,本身就很注重饮食。顾岛比他更注重,稍微辛辣刺激一点的食物连碰都不让他碰。久而久之,柏屿的皮肤都被保养得白里透亮。
“我记得明天是你外公的生日,记得早点回去陪陪他。”柏屿喝着热乎乎的汤,说。
顾岛的筷子略微一滞,随即道:“知道了。等会儿我去商场买束花,再买点礼物。”
“上了年纪的人不容易,有空就多探望探望。明天如果我有空,跟你一起去看看。”柏屿说。
顾岛“嗯”了一声。
“外公很喜欢小叔。”顾岛说,“他希望小叔永远保护我。”
“那你怎么认为呢?你希望我永远保护你吗?”柏屿托腮看着他,一双桃花眼很诱人。
顾岛的心脏瞬间就被点燃了。他脑海里浮现出许多个日日夜夜柏屿神情迷离的高C脸。柏屿在床上的时候,一双桃花眼晃动着水光,就像将桃花撕碎了撒在水面上,美得不可方物。虽然顾岛知道此情此景不应该想这些,可是脑子就像是和他做对一样,拼命地让他回想起来。
他舔了舔舌头,小声地说:“我希望有朝一日能保护小叔。”
也希望小叔能成为我的掌中之物。
这应该不矛盾吧?
-
柏屿得到了他想要的关于顾承泽弟弟的资料。
资料上写了有关弟弟的详细信息,就连身高体重阶段性的爱好甚至学生时代的追求者都清晰地写在上面。
但是他想要更直观的资料,比如顾家小少爷在家中的日常照片或者vlog啥的,但是线人并没有提供这些,唯一一张还是七岁生日宴上的照片,那时小孩没长开,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很奇怪。就好像有人在资料上动了手脚,让他故意看不到小孩的样貌。
柏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血来潮彻查顾承泽弟弟的底细。毕竟听顾承泽的口吻,顾家并没有刻意去保护这个小少爷。但是他直觉向来准得可怕,所以他不得不在意。
他注意到资料上的一条信息:顾岛17岁开始就与家人分居,自力更生。
顾家对后代的严格管教不是柏屿关注的内容,他关注的是时间线。17岁,也就是三年前,恰巧也是柏屿开始资助顾岛的时候。
假如。他说假如。顾承泽弟弟顾岛,在这个关键时间点和贫困生顾岛互换身份,会发生什么?
这个想法从萌生的一开始就被柏屿否决了。因为顾承泽弟弟缺乏做这种事的原始动机。
如果真的这么做,他图啥啊?
图他的钱?顾家小少爷也不缺钱。
图他的身子?关了灯还不都一样。
图他体弱多病活不过三个月?这不上赶着找晦气吗。
算了。柏屿将资料塞进最底层的抽屉。这也许只是个纯粹的巧合而已。
“我能进来吗。”传来敲门声。
柏屿揉了揉眉心,知道差不多到时间了,就道:“可以。进来吧。”
进来的是韩辰,柏屿大学期间的同班同学,也是这些年来柏屿的私人医生,感情甚笃。
“皇上日理万机辛苦了,来诊个平安脉吧。”韩辰说。
柏屿翻白眼。他瞬间想起韩辰的人设。他是骨灰级古装剧粉,妄想症晚期患者,一天到晚都在幻想自己穿越到古代皇宫当太医的美好生活。
“朕希望你能说人话。”柏屿说。
“你以前从来不接我茬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韩辰惊喜地坐下来,伸手就按他的胃,“最近这几天感觉到这里难受吗?”
“有时候会有。”
“是发胀还是钝痛?”
柏屿想了想,道:“多数时候会有一种灼热感,严重的时候还有轻微痉挛。”
“看你的症状胃病像是缓解了,看来我之前给你开的药方还是有效果的,你再吃一个疗程看看,到时候我再找你。”韩辰欣慰地做记录。
做好记录他想到了什么,问:“为什么这几天外界都在传你只能活三个月?你是又生了什么新病了吗?”
“你觉得我能活多久?韩医生?”柏屿微笑着注视着他,眼中有深意。
韩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外,了然,随即熟稔地换了一种口吻,道:
“两个月撑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岛:瞧瞧我都偷听到了什么!
第八章
脚边的芬迪不满地发出一声“汪”。因为它不想蹲在门边,它希望顾岛带他去晒太阳和玩扔小球游戏。
顾岛玻璃灰色的眸子垂下来,伸出手指放在饱满的唇珠上,轻轻地“嘘”了一声。
芬迪无趣地耷拉耳朵,干脆回狗窝自己玩小球去了。
听闻脚步声越来越近,顾岛不留痕迹地离开门边。门打开,韩辰严肃地对柏屿说:“剩下不多的时间好好对待自己的胃吧,我不希望下次见面是在你家属找我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
柏屿笑着看他,无声地摆了个口型:“差不多得了。”
韩辰也是个戏精,演起来没完没了,还会时时刻刻给自己加戏,柏屿怕他过于浮夸的演技让顾岛这个聪明人起疑心。
“那我走了,你自己好好养着吧。饮食上注意点,情绪也不要波动。别熬夜,别累着。”韩辰不放心地补充一句。
“走吧。”柏屿推他的肩膀。
韩辰如果能改改他这老妈子属性,没准儿早些年就能找到对象结婚成家了,哪儿还用得着单身到现在?熬鹰呢这是。
他亲自把韩辰送出去,经过顾岛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笑里带了一记眼刀。
小孩儿,你偷听墙角的本事见长啊。
果不其然把人送走之后,顾岛沉不住气,问柏屿:“你的病真有这么严重了?严重到活俩月都够呛?药我都是给你按时吃的,一次都不落,平时饮食上面也精挑细选尽量不让你碰生冷刺激的,烟不让抽酒不让喝,你怎么成这样子了?”
他的声音头一回拔高,连芬迪都察觉到顾岛生气了,跑过来轻轻叼住顾岛的裤脚,小心翼翼地“嘤”了一声,希望爸爸不要跟妈妈吵架。
柏屿静静等他发作完,看他虽然气得肩膀一抖一抖的,但神情像是平静下来了,才开口:“谁不想自己长命百岁呢?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活得久一点。”
“我也想和你朝朝暮暮白头到老啊。”柏屿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勾住他的下巴,无声地索吻。
顾岛红着眼睛发狠地吻住他,一点都不温柔。
柏屿的眉头皱了皱。心想这哪是金丝雀接吻,这是鲨鱼在进食吧!
他说:“你咬疼我了。”
顾岛灰色的眸子一黯,干脆将人横抱起来,往房间走去。
柏屿听话地缠在他的脖子上,顺带还提醒他:“不要太久,我想留点体力和你一起去看外公。”
这小孩儿一做起来没日没夜天昏地暗的,作者曾用整整两章的篇幅写他一晚上十次的壮观场景。如此浓墨重彩肆意妄为,把柏屿都惊呆了。
主角受他腰还好吗。
“我会温柔的。”顾岛说。
一到床上,他又恢复最初惜字如金的模样,埋头苦干,十分肯吃苦。
柏屿全程捂着小腹,生怕他那天赋异禀的武/器一不留神把他精贵的胃戳出一个洞来。
别人那啥是久旱逢甘霖,顾岛那啥是共工怒触不周山。颇有几分开天辟地定乾坤的气势。
柏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顾岛说的其实不是“我会温柔的”,而是“我会让你死的”。
反正柏屿想优雅地去见顾岛外公,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从床上下来,已经下午一点了。
柏屿两个小腿肚都在抽筋,差点没站起来。他扶着墙立了一会儿,感受到后面湿漉漉的有东西不停地在流,眉头微搐。
顾岛不在。门上贴了绿色便利贴,顾岛留的:“好好休息。我走了。”
他为了不打扰柏屿休息,甚至把芬迪也带走了。
合着在他心中,看望外公,柏屿和狗随便去一个就可以。
没良心的东西。柏屿扶着腰骂。
骂完他就接到了顾岛打来的电话。柏屿毫无情绪地“喂”了一声,顾岛说:“小叔,开门。我和芬迪忘记带钥匙了。”
柏屿诧异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这才几点?你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