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放弃这个拥抱。
柏屿心想。
自己平时的确不是这种胡思乱想的人。所以顾岛的话并非全然没有依据。
柏屿不想口是心非,他拍了拍顾岛的后背,表示自己的确是在担心他。
“我想你。”柏屿说。
听到这话的顾岛浑身一怔,眼神沉下来,黑云压城。
他的鼻尖蹭到柏屿的耳朵,炽热的呼吸随着心跳韵律拍打在心尖。走廊灯因为长时间得不到回应自动熄灭,将两人笼罩在黑暗中。
“接吻吗?”顾岛小声地问。
要命了。柏屿的心此时此刻噗通噗通地跳,感觉要透过那层稀薄的皮肤迎接这个世界。
柏屿闭上眼睛,主动仰起自己的脸。
顾岛的吻落下来,带着柏屿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两人抵在墙壁上接吻。
吻到最后顾岛提醒他:“天快亮了。”
柏屿被吻傻了,眼睛通红,呼吸不定,整个人一句话都答不上,只能怔怔地由顾岛将他横抱起来,安安稳稳地放到卧室的大床上。
顾岛静静地守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悄然转身。
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角。
顾岛愕然,侧脸看柏屿。
柏屿骨感洁白的手游移到顾岛腿边,攥住他的胳膊。
“别走了吧。”柏屿睁着眼睛,微微抬脸,“早些时候的话是骗你的。”
“什么话。”顾岛问。
柏屿太欲了。顾岛不敢直视柏屿此时此刻的眼睛,也不敢面对自己野蛮生长的欲/望。
“我不要你了。这句话是骗你的。”柏屿说。
他看开了,他躺平了。
如果顾岛这小孩儿不在了,他就算在这小说世界里继承皇位都没什么意思。
柏屿平心而论,他穿书一场,不争不抢,一直很佛系。
但人总要图些什么。
他放弃前途不可限量的肆意人生,图一个顾岛,不算过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柏屿:不算过分吧:)
顾岛:不算。
第六十八章
夜晚如泼墨一般笼罩着两人。
顾岛几乎是将柏屿包裹住。偌大的床此时此刻都略显拥挤。
“我身上是有什么能让你不停发/情的气味吗?!”柏屿气不打一处来。他恨恨地举起拳头砸顾岛胸口,抬手的动作刚好扯到胸口上的咬痕,疼得他“撕”地倒吸一口凉气,只能堪堪放下手来。
顾岛扬起嘴角轻笑一声,搂住他的后背,在他脊椎上面轻轻啄了一下。
脊椎皮薄,柏屿敏感得要死,顾岛这一吻令他忍不住抬腿往后乱蹬,于是不小心屁股蹭到了不该蹭到的东西。
长达八秒的沉默过去。
顾岛说:“有些时候我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在故意邀请我。”
柏屿绝望的声音在夜色衬托下显得格外苍凉:“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力气邀请你吗?!”
TMD能不能来个人告诉他:太持久是不是一种病!!!!
是吧!
绝对是!!
黑暗中,顾岛目光灼灼,欲说还休:“小叔。”
柏屿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横在床上喘气。
他现在就像是砧板上的鱼,哪怕菜刀在他身上狂剁一百次,他也懒得挪一下位置。
原以为顾岛会do again的,令他意外的是,顾岛没再继续,而是系上裤子,将他轻轻地抱起来。
“冲个澡。”顾岛小声地说,“你身上脏了。”
柏屿已经累到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脏不脏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很困。”柏屿说,“我可能要提前say goodbye了。”
“晚安小叔。”顾岛说。
“晚安。”柏屿道。
他话语落下,温度适宜的水瞬间将他埋没。
-
“天啦噜!!我的次元壁破了!!”
“不是吧!!!《无法猜透的旅程》嘉宾名单公布了!!顾岛工作室已经发出声明,说确定岛岛会作为常驻嘉宾参加!!!”
“为什么我没有在名单上看到我家晗午!!呜呜呜节目组为什么一定要拆散他们啊!!顺便表白《途殊》!!果然不负我的期待,九宿CP太好磕了!!!”
“古德工作室,我就问一句!岛岛请的神秘嘉宾是谁!!!是不是名字三个字并且最后一个字是午的家伙!!!!”
柏屿研究了半天,抬脸茫然地问顾岛:“古德工作室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什么国外工作室吗?
顾岛眼睛没有睁开,可依旧难挡笑意,将人搂得更紧:“我名字的缩写加上谐音。”
柏屿想了想。好吧。顾岛名字缩写是GD,用中文谐音过来可不是古德嘛!
什么奇奇怪怪的词啊!
他说:“《无法猜透的旅程》是顶峰砸了好多钱才弄出来的引流综艺,你上了这档节目,足以说明你现在已经火了。”
顾岛摇摇头,笑:“还不够。”
这只是个开端而已。
《途殊》的成功是必然的,但《途殊》带来的影响力能走多远还是个问题。顾岛必须不停地找跳板,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摔下来,而《无法猜透的旅程》,只是其中一个跳板而已。
小孩儿有自己的想法自然是好的。柏屿一点都不担心。他翻了个身,好奇地问顾岛:“所以你的神秘嘉宾是谁啊?能不能提前剧透?”
一大清早就在他怀里拱来拱去,顾岛苦笑。
他道:“小叔,你的动作幅度再大些,我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昨晚可是一夜未睡,忍得很辛苦。
“好吧好吧,我不动了。你再睡一会儿。”柏屿见好就收,摸了摸他的脸。
好家伙,昨晚果然折腾太晚了,顾岛的眼睑处隐约发青,衬得一双灰玻璃色的眼睛都冒绿光。
一夜没睡效果竟然这么卓越的嘛?柏屿心想。
他不知道顾岛是怎样艰苦卓绝地饿了一夜的。
晚了。顾岛想。
“好些了吗?”他开口,问柏屿。
“什么好些了?”柏屿不解。随即领悟过来,道,“嗯,睡了一觉是好些了,没昨晚那么疼了。”
“那就好。”顾岛说。
那就好?
柏屿还没反应过来,顾岛就将他压在床上。张口咬住他的脖子。
柏屿:“……”
就……现在说不好还来得及吗?
正僵持间,顾岛的手机响了。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将手机扔在一边。
“你怎么不接?”柏屿眼泪婆娑地问。他只要一跟顾岛接触,眼睛就会不听话地分泌出生理盐水。好像被欺负惨了似的。
“每天这样的电话,会有一百多个。”顾岛淡淡地说,“工作上的事情工作室会处理。私人电话我不需要接。”
“哦。”柏屿说。不愧是在他身边呆久了的,摸鱼划水学得炉火纯青。柏屿自豪地心想。
“继续。”顾岛说。
“我觉得一日之际在于晨,我们不能把大好时光放在苟/且上。”柏屿一本正经地说。
淦,他脑子里明明应该有其他更正常的词的!
顾岛挑眉,耐心地等待他怎么把话圆回来。
“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孩子们的痛苦之上。”柏屿又说。
“孩子们?”顾岛注视着他。
柏屿从他身下钻出来:“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狗子没喂奶!!”
-
周末的午后,许久未见的韩医生来把平安脉。
他出国进修一年,容光焕发,看柏屿的眼神就仿佛看一道古法酸菜鱼。
“看得出来你性/生活很和谐。”韩辰朝他打招呼。
此刻一群狗子经过。韩辰啧了两声,又道:“你的孩子们似乎还没来得及化成人形。”
“认识傅昀之吗?”柏屿问他。
“不认识。”韩辰摇头。
“哪天带你见一面。你俩绝对聊得来。”柏屿说。
他拆了一中午的快递,才勉为其难地把狗窝以及栅栏给拼装好,累得他差点去世,扶着腰喘了好久。
顾岛在厨房炖鹌鹑,顺便将才从超市采购的蔬菜分门别类放进冰箱。
韩辰自打进门以来就明里暗里打量了他很久,两人难免眼神交错,顾岛也只是微微点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虽然这不是韩辰第一次在柏屿家里看见此人了,但是根据以往经验,此人一直都会自动回避,而今天不但没有回避,反而一副男主人的姿态。这种莫名的老夫老妻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韩辰不懂,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
他的本职工作是防止柏屿去世。
“你知道我在国外掌握了一项什么技能吗?”关上门,韩辰兴奋地问。
“男性产子?”柏屿下意识说。
韩辰一口普洱茶喷出来,直接喷到柏屿书房桌面的小盆栽上,给它浇了水。
“我不是产科的。”韩辰放下茶杯说,“还是说你在暗示我什么?”
“很好的议题。只要资金到位,我也可以组建一个团队进行研究。”韩辰慢条斯理。
柏屿笑了:“我怎么觉得是你在暗示我?”
“彼此彼此吧。”韩辰翘起二郎腿,换了个话题,“外面那位,恕我直言,他现在难道不是个明星?”
“你也关注娱乐圈?”柏屿问。
“你跟一明星同居,哪天被微博爆出来又是个惊天大瓜。当心惹火上身。”韩辰啧了一声。
柏屿刚想说不劳烦你担心,门就开了。
顾岛端来一盆切好的新鲜水果。
“谢谢。”柏屿眼中含笑。
“没事。”顾岛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走了。
韩辰夹在中间快要齁死了,只能戳块水果解腻。
“赶紧结婚吧你们。”他看不下去。
“你是来干嘛的。”柏屿忍不住问他。
“来给你诊最后一次平安脉,诊完我就自由了。这几年一直被你这胃骚/扰,现在它终于能还我一个清静了。”韩辰说完撩起柏屿的衣服。
“这儿疼吗?”他问。
“不疼。”柏屿说。
韩辰的手往下面压:“这儿呢?”
“有点儿。”柏屿老实回答,“我是不是病情又复发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装了你十秒钟前吃的那块西瓜。”韩辰一本正经地说。
柏屿:“……”
他低头飞快记录:“往后只要你不存心节食,胃应该不会再作妖了。只不过……”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撩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看向柏屿。
“只不过?”柏屿疑惑。
“其他地方作妖那就没办法了,因为不归我管。不过如果你求我,我可以把我认识的最好的肛肠科医生介绍给你,不用跟我客气。”韩辰面不改色地说。
柏屿顿时如坐针毡。
韩辰做好记录,如释重负地说:“恭喜你柏屿,你现在至少可以再活三十年。”
“谢谢。”柏屿由衷地跟他握手。
韩辰却低头握住一只小芬迪的狗爪,晃了晃。
小芬迪歪着脑袋看着他,小尾巴扫地。
“长得跟你一模一样,柏屿。”韩辰说。
门后一直屏息聆听的顾岛默默松了一口气,放下悬之又悬的心。
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柏屿:我的眼里只有苟且:)
第六十九章
柏屿跟韩辰站在门口寒暄了几句,一回头顾岛眼神幽幽地看着他。宛如被遗忘在角落的弃妇,哀怨地看着心上人跟别人谈笑风生。
韩辰走后,柏屿忍不住问:“你这眼神几个意思?”
是乖巧温顺的小奶狗人设不要了?
还是岁月把小奶狗蹉跎成老弃狗了?
在他面前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十分钟,到头来还要质问他。顾岛不动声色藏起自己的小本本,云淡风轻地说:“我只是在尝试一种截然不同的角色。”
“哦。”柏屿看穿他的心理变化,皮笑肉不笑地说,“演李莫愁?”
顾岛:“……”
“小叔。”顾岛跟在他身后上楼,脚边是壮观的狗狗军/团,“你能告诉我你的胃病是怎么治好的吗?”
“因为我自带治愈系统。”柏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并且胡说八道得有理有据,“难道我不够治愈吗?”
“够。”顾岛沉思,很明显对这一问题依旧心存疑惑,但遵循本能他还是选择相信柏屿。
只是,他的内心还是惴惴不安,毕竟半年前,他可是亲眼看见柏屿的病危通知书。
而且,他发誓不想再看见柏屿毫无血色地倒在他面前了!
想到这儿,他油然而生一股后怕感。
生怕命运让他和柏屿失之交臂。
“我今天晚间要参加一个业界地主面基大会。”柏屿看了一眼手表,从衣柜里翻出他平时出镜率最高的那套正装,“你要不要也去?”
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大会。顾岛心想。
“都是我平时斗地主的好友,其中一个扬言要是在这聚会上看不到我本人他就含泪从28楼跳下去。”柏屿系好领带。
顾岛皱眉:“……谁。”
“傅昀之。”柏屿从善如流地回答。
顾岛丝毫不犹豫:“让他跳。”
柏屿:“……”
家里的空气清新剂怎么一股老陈醋味儿?
晚间,一辆低调的灰色卡宴停在什锦大厦室外停车场。下车之后,柏屿还不忘替顾岛整理好衣领:“虽说不是你自愿来的,但是你穿得也太前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