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有道理。”柏屿深思,“那我就申请加入K&L娱乐部门吧。”
傅昀之想破了脑子也没想出来K&L什么时候多了个娱乐部门。
他一瞬间甚至合理怀疑柏屿表面正常其实脑子已经坏掉了。
柏屿啧了一声,拍板说:“我觉得娱乐部门挺好的,我现在就去成立一个。”
傅昀之这才意识到不对,赶紧追出去:“……等等,你不会打着让贤的名头暗地里跟汤品如那个女魔头强强联手吧?”
这俩人要是强强联手,那锦官城可是要刮好大一阵妖风了!
“放心吧,我还没变/态到那种程度。”柏屿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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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何颂这几天右眼皮不停地跳,总觉得哪里不对。以防万一,他随手下载了个“黄历app”,养成出门看黄历的好习惯。
身为K&L副总裁,他颇为名不副实,平时忙得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每天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就算如此,他的生涯也不是一帆风顺,某些人半道儿上总会拿出“K&L总裁”的身份强压他一头,耽误他工作,逼他“不干人事”。
比如今天,他正在和K&L外派到比利时的小组开线上会议,柏屿推门进来祝他新年好。
“新年好。”沈何颂只能打断会议内容跟他打招呼,顺带狐疑地瞄他一眼。
天知道这尊半个月都难见一面的大佛怎么会选择在假期的时候跑到他的会议室来祝他新年好。
一定是捅娄子了。沈何颂心想。
没关系。反正年假事少,刚好有空帮他处理。沈何颂又想。
他再一次用确认地眼光看了一眼柏屿,后者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一点都不心虚。
看着柏屿丝毫不心虚的眼神,沈何颂疑惑:难道他没捅篓子?
没捅篓子找他干嘛?
可怜的沈总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开完了线上会议。十分钟的会仿佛开了十年。
会议结束后,他稍作整理,这才问柏屿:“你不是放年假了?跑到公司来做什么?”
“我放年假了,你却一直在加班,我于心不忍来看看你。”柏屿笑着说。
他说完拿起桌边挖鱼食的小勺子,将沈何颂摆在桌面的生态鱼缸里的小白鱼捞出来,丢到一边:“死了这么久,你都没注意?”
“你别忙活,等会儿让我助理拿去楼底下喂猫。”沈何颂捏了捏眼睛,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别拐弯抹角的了,找我有什么事?”沈何颂喝了一口咖啡,问。
“你不觉得一年过去了,K&L得做一次彻彻底底的整顿吗?像这样已经死掉的白鱼,平白无故地占用资源,早就该清理出去喂猫吃了。”柏屿说。
沈何颂放下咖啡,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种事情,你不方便出面,而我人微言轻。还是等年后把股东召集起来商议也不迟。”
看来沈何颂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柏屿的神情变得愈发温柔:“我有个提议,你想不想听?”
“不想。”沈何颂想都不想就说,“你的提议都写在你脸上了。”
柏屿顿了顿,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啊?怎么会写在脸上。”
沈何颂不理他,打开电脑处理文件。
柏屿?柏屿这只麻烦制造机只会耽误他出剑的速度,哦不,工作的效率。
被屏蔽的柏屿百无聊赖地敲他桌子:“你就听我一句嘛。”
沈何颂以超快的速度将年度总结以邮件的形式发送到每一个部门,这才合上电脑:“那你说说看,听不听是我的事。”
柏屿舔了舔嘴唇,一副乖巧模样说:“我想让你找个理由把我降到部门级,然后取而代之,给K&L来一次内部整顿,让所有人都见识见识你的手腕。”
沈何颂举起电话熟练地拨通一个号码:“喂,是安保部的小扬在值班吗?麻烦来一趟7楼,我这里有个烦人精劳烦你给我想办法丢出去,丢得越远越好。”
柏屿一听不对,赶紧抢过电话:“小扬别忙!是我,柏屿。我在跟沈总谈点事情,你别当真啊。”
沈何颂怒道:“柏屿。”
芜湖~要挨批了。柏屿心里哀叹一声。不过这也是他应得的。换做是柏屿遇到这种情况,也得生气。
“你觉得这样好玩吗?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为了什么?为了取你而代之?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异我不管,把你捧到高处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别让我觉得付出这么多年才捧上去的神其实人都不如!”
他这话说得柏屿心里还挺难受的。沈何颂这人一直很靠谱稳重,像今日这种狠话放出来足以见得他是真的生气了。但是柏屿也有自己的理由,因为沈何颂值得最好的。
“老沈。”柏屿只好走过去,伸手揽住他宽阔的肩膀,“你其实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你一直不敢面对。”
他认真地看着沈何颂,露出一抹微笑:“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我就是你鱼缸里那条已经死掉的白鱼啊,我在,只会让你束手束脚,让K&L停滞不前。”
“所以,拿我去喂猫吧。让我死得其所,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白鱼=柏屿
柏屿:芜湖~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公费咸鱼了~
下面开始娱乐圈搞事业了,不能浪费标签哇~
第四十六章
“你们听说了吗?K&L的事情。”
“你是说K&L那个年纪轻轻的总裁吗?估计是陷入公司内部权利纷争了吧,听说他直接从总裁降到了部门管理层,而且还是整个公司最边缘的部门,这不是被人陷害是什么?”
“是柏屿吧?你们是在说柏屿吧?我觉得这是个阴谋,我们家柏屿这么厉害,怎么突然被调到边缘部门了?八不成遭人嫉妒被人倒打一耙。”
“什么你们家柏屿啊?别把粉圈的一套拿出来随便往人身上放好不好!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进边缘部门这辈子也比你们这群人有钱!”
“瞧他酸的。我都听不下去了。”
顾岛摘掉帽子,手上的指环因为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对面坐了个女人,在桌边翻杂志,都是一些文娱杂志,上面有很多大牌应季单品,随随便便一件就抵常人一个多月甚至半年的工资。然而就是杂志上这些东西,这位银发女人一口气下单了八件,还用略带凡尔赛的口吻点评:“时尚圈这是要倒闭了吗?怎么尽出些十年前玩烂了的单品。”
银发女人说完后还抬眸看了一眼顾岛,似乎想从他那儿得到共鸣:“你说呢?”
顾岛闻言,略微抬头,露出铅灰色刘海下的眼睛:“您想让我说什么?”
银发女人墨镜后面翻了个白眼,明显觉得没劲:“做个捧哏会死啊!”
顾岛口罩底下的嘴角稍微扬了扬,眼睛朝前面看了看:“你的话题没有他们的有趣。”
银发女人这才回头,奇怪地看了一眼前台:“他们嘀嘀咕咕在聊什么?”
“他们在聊,”顾岛摘下口罩,眼中藏着深意,“一些奇怪的事情。”
“你是顾岛啊!”银发女人把墨镜拿下来一点,露出惊喜的表情,“我说呢,刚才你戴着口罩不太确定,现在越看越眼熟。我记得《途殊》里面的钟离九就定的你,我太喜欢钟离九了,你一定不要给我演砸啊!”
“丰熙姐,第一次见,幸会。”顾岛在她伸出的手上浅浅地握了握。
丰熙是一名职业编剧,业内很有名,有很多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就比如曾经帮周邵琪拿下影帝桂冠的那部《春日宴》。《春日宴》已经被编进表演系的教材,成为顾岛大学时期必修的内容之一。
比起《春日宴》,顾岛目前关注的是她手上的这本《涤缨》。《涤缨》称得上是她近几年的代表作,走的不是当下流行的题材,截然相反,讲述的是忠君与报国这永恒而矛盾的主题。这部剧最近没有太大的动静,但是顾岛却很感兴趣。
这也是他让南摩帮他的原因,他想要挑战自己,拿到这部剧里少年将军的角色。
“《途殊》是我小师妹的剧本,她在编写前传的时候一直没从里面走出来,差点得抑郁症。好不容易走出来编写了后传,状态才稍微变好一些。她跟我说当初选角儿选上你也是一种缘分,因为你的五官和其他人不一样,能让人记住,又不现代,总的来说塑造性很强。我想她是很看好你的。”
“谢谢丰熙姐,我会想办法把角色演活的。”顾岛说。
“所以,你有没有别的想法?”丰熙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出“当初就不该下凡”的色泽,娇俏动人。
“有。”顾岛不卑不亢地说,“您的新剧本。”
“哈哈哈哈,果然。我终于知道为什么Janice会选你演狐狸了,你真的很像小狐狸啊!说吧,你看中了我剧本里哪个角色?”丰熙笑着问。
“等等,你先别说,你让我猜一猜。”她撑着下巴琢磨。
“南荣老谋深算的小义父?”
顾岛说:“不是。”
“嚣张的军师?”
顾岛摇头。
“小皇帝?”
顾岛干脆直接说了:“我想演少年南荣。”
“嗯?”丰熙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怎么想到要演他?我以为你会选一个比较讨喜的独立角色。南荣虽然是这部剧里的主角,但是少年时期不会很出彩,演他很有可能吃力不讨好。”
因为只有演他,我才能将现下的演技和周邵琪做正面的对比。
顾岛没有把想法直接说出来,而是说:“因为我知道,您的南荣将会由周邵琪出演。”
“八字还没一撇呢。看他档期安排吧。这部剧因为题材敏感,审核得比较慢,我也要根据要求做修改。你的话我最近会关注的,等这部剧过审的时候,希望你还能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想演少年南荣。”丰熙说。
顾岛正待要说什么,隔间里突然有个声音穿过磨砂玻璃门喊:“顾岛呢?顾岛来了吗?”
“我在。”顾岛朝人影挥了挥手,起身道,“我先进去了。熙姐,有空再一起聊。”
“去吧去吧。”丰熙再一次戴上墨镜。
顾岛阖上门,坐下来。
他今天穿得简单,一件黑色羽绒服里是简单的落肩白T。头发也精心打理过了,哪怕是浅到透明的灰色卷发,也卷得很有秩序感。
让人觉得自然又不出格。
“你背后有人吧。”出乎顾岛意料地,Erin一开场就不打算让他下得了台。
顾岛内心闪过些许意外。好在他来之前已经做过充分准备,摸清楚Erin表面上很苛刻,其实只是说话直接。尽管大部分时候直接到让人尴尬的地步。
顾岛想了想,回答:“如果爱人也算的话。”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个答案。”Erin抬了抬自己标志性的绿框眼镜,镜片一道犀利的光芒反射而过,让顾岛下意识眯了眼睛。
“我得到的答案是,你在踏进演艺圈之前,曾经是K&L总裁包养的金丝雀。你知道的,艺人最致命的缺点就是有黑料。谁都希望自己捧的偶像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我也是。”
顾岛笑了笑:“我是当事人,我的答案难道不是最官方的?”
Erin绿框眼镜中终于露出一丝探究的目光。眼前这个20出头的小子,拿得出手的作品一个没有,心理素质倒是很强,难道这就是微博上面所说的普却信吗?
“你想说柏屿是你的爱人?恕我直言,从外人角度看,他几百亿甚至上千亿的身价跟你毫不对等。除非他眼瞎或者存心扶贫,不然我想不出他拿你当爱人的第二个理由。”
啧。这经纪人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偏偏长了一张嘴。顾岛心想。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证明我跟柏屿是正常的恋人关系?”顾岛皮笑肉不笑地问。
“我听说他最近有些超出常人的举动。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但他似乎在努力让自己从众人视线里消失。如果你能让他当众承认你和他只是普通恋人关系,我当然愿意为我不负责任的猜忌负责。”
明明知道柏屿正在逐渐退出众人视角,还偏偏让他“当众承认”,这难道不是故意劝退他吗。
顾岛皱眉,道:“Erin,除了这个方法,我还有一千种更好的方法向您证明我和柏屿之间的关系。”
“其实关系不关系都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你跟柏屿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感情羁绊的艺人才能成就更多好的作品。”
顾岛不言。
“或许你会觉得我这是在吹毛求疵。经纪人嘛,当然是要有一双看清因果利弊的眼睛。你跟柏屿这关系如果处理得好,会给你在公众视野里加很多印象分;但是倘若从一开始就处理不好,将会极大地影响你的戏路,让你一糊到底。你明白我的话吗?”
顾岛依旧不言。
Erin叹了口气,阖上笔帽说:“再回去想一想。这份合同,有缘再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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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顶峰出来,已经是傍晚了。天气回温,天边有夕阳在燃烧。
顾岛跟随上下班拥挤的人流一起挤地铁的时候看见巨幅广告上的恭贺新年,才蓦然醒悟过来,一年就要过去了。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柏屿”这个名字会在他生命里出现这么久。
地铁匆忙到站,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人群拥堵,几乎是将顾岛推进地铁。
他只能无奈地选择了一个小角落,安静站着,远离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