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弟原来暗恋我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诗槐
诗槐  发于:2021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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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三刻,来天极崖。”
  字体慢慢消失,薛朗回过神来,心脏跳的有些快。
  这话是谁带给他的,不言而喻。
  原来对方还愿意搭理他么?
  少年悄悄弯起嘴角,站起来立刻就想往外走,却紧接着刹住脚步。
  不行,不能去。
  他好不容易才狠下心和对方拉开距离,去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咬紧牙关,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对方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他说呢?
  只是见一面,说两句话而已,大不了就当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不见就好了。
  他犹犹豫豫的又往前迈了一步。
  蓝胖在旁边,歪着小脑袋看着主人纠结来纠结去,大概是受不了他那怂样了,扑扇着翅膀从身后推了他一把。
  这鸟只比人的巴掌大一点,谁知力气却不小,一翅膀直接把薛朗从屋里抽到了门外,险些扑在地上摔个狗吃屎。薛朗稳住身子对它怒目而视,随即抹了抹鼻子,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是你推我的啊。可不是我自己要去的。”
  他低头整了整衣襟,怀着隐秘的雀跃和欢欣,大步出了落松斋。
  ——
  时间还没到正午,但天极峰地势高,日头已经很大了。
  薛朗靠在崖边的一棵大松树上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孟尘的身影遥遥走过来,见他已经到了,眼里透出淡淡的笑意:“来这么早?”
  “刚来而已。”薛朗站直身子走过去,努力维持着冷冰冰的表情,“什么事?有话快说,我还要回去修炼。”
  孟尘:“刺魔的毒清干净了吗?”
  薛朗翻了个白眼:“啰嗦。早就告诉你没事了。”
  “那就好。”孟尘点点头,摸着自己的脖颈轻轻叹了口气,“倒是我,被你那一掌打的厉害,现在还疼着呢。”
  薛朗一惊,原先不耐的神色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紧张问:“疼?我、我还打你了吗?”
  孟尘看着他不说话,只是一双眸子里似有浅浅的抱怨。
  “我不是故意的。”薛朗神情懊恼,“那晚我意识不清,做了很多荒唐的举动,对不起……疼的厉害吗?有没有用药?”
  孟尘细细的观察着少年每一分神情变化,突然轻轻笑了:“看见师弟这幅神态,我就不疼了。”
  薛朗还未听明白,下一瞬空气陡然变的凝滞肃杀,面前的人闪电般伸出一只手,狠狠掐住了他的喉咙!
  这一下干脆狠辣,毫不留情,薛朗当即觉得喉管剧痛,眼前一黑,甚至听见了清脆可怕的骨节碎裂声。
  “师弟当真是面冷心热,看起来和我不对付,却原来如此关心我。”孟尘低低笑了两声,瞳孔漆黑,看不见底,“我真是感动。”
  薛朗死死攥着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竭力想将他扯开,却无法挪动一分一毫:“你……不是……”
  孟尘手上发力,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神情悠然,活像提着小鸡小兔子之类的玩意,步履从容的向天极崖边走去。
  “我是谁不重要。”孟尘说,“重要的是,你来错了地方——下辈子投胎时记得告诉自己,别再来太玄宗了。”
  他顿了顿,彬彬有礼的补充,“当然更要记得,离自己不该接近的人,远一些。”
  说完他松手,将薛朗扔下了天极崖。


第21章 秋雨
  夜深了。
  今夜无星无月,天色阴沉沉的,隐隐酝酿着一场初秋的雨。
  夜色中,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进了落松斋,速度虽不慢,但仔细看步伐却有些蹒跚,一条腿一瘸一拐的,似是受了伤。
  正是薛朗。
  他本来以为今天要完蛋了,尤其是那个“孟尘”在把他扔下天极崖的时候还险恶至极的点了他的穴,封住了他的灵力,让他连御剑自救都做不到。
  生死关头激发出强大的求生本能,他不顾一切的伸出手死死扒住了崖壁,双手双臂和两膝都擦的一片血肉模糊,也就是争取到的这短暂的停顿,让蓝胖及时冲到了他身边,叼住他的后衣领救了他一命。
  “看来平时没白吃这么多。”薛朗沙哑小声道,摸了摸怀里小家伙的羽毛,蓝胖已经睡的不醒鸟事了,以它小小的身躯能叼住薛朗这么大个人已经是个奇迹,更别说薛朗为了避免下毒手的人发现他没死,扒着崖壁没敢立刻上去,一人一鸟在半空中苦苦坚持了两个时辰,才悄悄的从崖下爬了上来,借着夜色掩映溜回了落松斋。
  太玄宗门规严苛,私自斗殴尚且要重罚,更遑论同门之间互相残杀。天极崖因着陡峭危险,平日基本无人涉足,那人才敢在那里狠下毒手。如今回了落松斋,即便对方发现他没死,想来也不敢胆大包天的再上门来杀他一遍。
  薛朗瘸着腿,点了盏油灯,找出两粒凝血丹吃了,吞咽时神色很是痛苦——他的脖子伤的最重,喉咙里尽是血腥味,毕竟当初那人若是再多用一分力,他的脖子大概就要被生生掐断了。
  咽下丹药,他又翻出一包止血散,低头就着烛火洒在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上。
  就在这时,屋门被“咚咚”敲响了:“薛朗,开门。”
  薛朗手一抖,一包止血散全洒在了地上。
  杀他的人化成孟尘的模样,必是用了化形术,这是一门十分高深的术法,很难看出破绽,却也有缺点——此术法最多将幻化的容貌维持一个时辰,从正午到现在早已过了时效,所以门外不可能是下杀手的人。
  也就是说,门外的人,是孟尘本尊。
  薛朗大脑嗡嗡作响,立刻吹灭了烛火,慌里慌张的跑到了内屋,扑到床上蒙住了被子。
  孟尘敲了两下,不见有人开门,屋内干脆连烛火也熄了。
  这都五天了,居然还在闹脾气?
  孟尘这几日没来,一是掌门给他派了内务,整日抽不出时间,同时也了解薛朗的脾气,想等对方自己转过弯来。
  哪能想到五天过去,对方居然还在闹别扭!
  他又敲了两下,得不到回应后,干脆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把桌上的油灯重新点上了。
  屋里亮起暖色的光,却看不见人的影子,孟尘径自往内屋走去,果然在床上看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
  “你躲什么?”他眼中带笑,觉得这般孩子气的举动有些可爱,伸手去拉扯那缩成一团的被子,“出来。”
  里面的人把被角拽回去,裹的更严实了,含糊的传出了一点声音:“有事明天说,我睡了!”
  “睡什么睡?方才明明还点着灯。”孟尘微微蹙眉,觉出了不对劲,“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被子里的人不说话了,将被子团慢慢挪到了墙根,看起来是打定主意不肯露面。
  孟尘盯了那团被子一会儿,似乎妥协了:“那你睡吧。我明天再来。”
  被子团左右摇了摇,意思是催他赶紧走。
  孟尘收敛气息,静静的在床边站着,待那被子终于试探着露开一条缝时,立刻伸手,把整条被子给掀开了。
  薛朗吓的浑身一个哆嗦,一个猛子将脑袋扎进枕头里,孟尘在电光石火间却已瞥见了什么,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立刻变了,一把攥住他的肩膀,不容拒绝的将他薅了出来。
  “怎么回事?”孟尘皱眉盯着他尽是血痕的手臂,“你这是——”
  他的声音突然凝固了,目光落到了少年的脖子上。那里印着一圈掐痕,颜色是可怕的紫色,已经浮肿的很厉害了,能看出下手之人是带着杀心,压根没打算留情。
  “……谁弄的?”
  薛朗胡乱提了提自己的衣领,试图盖住那道可怖的伤痕,避开孟尘的目光,嘴里含糊道:“没谁……”
  听着少年嘶哑的厉害的嗓音,孟尘睫毛一颤,他抿住唇,目光从少年脖颈的掐痕往下,到被擦破的、挂满灰尘的衣服、血迹斑斑的手臂和十指,再到破破烂烂的裤腿和渗着血的膝盖,脑中已经明白了大概:“是裴玉泽?”
  “他把你叫到天极崖,然后把你推了下去。”孟尘一颗心不住的下坠发寒,“是吗?”
  薛朗一愣,不仅是因为对方把情况猜的那么准,还因为对方在念出“裴玉泽”这个名字时,字里行间带着的切骨冷意。
  ……是他听错了吗?
  在他呆怔的时候,孟尘陡然站直身子,转身便往外走。
  “喂!”薛朗一惊,下意识伸手拉住他,哑声急切道,“你去哪!”
  孟尘脚步一顿,心中突然有种空茫的恍然。
  是啊……现在去那,又能如何呢?
  裴玉泽是怎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他越对薛朗表现的在意一分,回护一分,那人便越疯狂一分,然后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
  他若不能将事情彻底了结,去了,又有何用?
  一股强烈的愤怒、憎恨和无力感像潮水将他淹没,孟尘胸口疼痛难忍,呼吸颤抖,一时难过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薛朗在身后看不见他的神情,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我和大师兄有些不对付,发生了些摩擦罢了,你不要大惊小怪……”
  “别说话了。”静默片刻后,孟尘低低出声,勉强压下了翻涌的情绪,到外屋将油灯和伤药拿了进来。
  他把灯放在床头,坐在薛朗身边,不顾少年的躲闪,拉过他的手,轻轻将止血散洒在他的指尖。
  薛朗见藏不过去,于是不再挣扎,老老实实坐在床上,让青年为他清理包扎伤口。
  虽然差点丢了小命,毫无反手之力的被打成这样也很丢人,但薛朗看着面前被暖色烛火笼罩的青年,心头的郁闷一点一点的消散了,突然觉得今天也没那么倒霉。
  最起码,他还好端端活着,还能看见这个人,而且,对方还正在给他包伤口。
  说起来,他们已经五天没有见面了,他先前心中纠结,一直单方面和对方冷战,现在是不是可以借这个机会,和对方和好?
  他喉咙痒痒的,清了清嗓子,正想着要说点什么,孟尘却先开口了。
  “伤好之后,”他看着少年缠满纱布的指尖,轻声说,“你便下山吧。”
  薛朗未出口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刀割似的疼。他茫然抬头,有些没听懂似的:“……什么?”
  “离开宗门下山,随便去什么地方。”孟尘没看他,平静说,“只身闯荡江湖也好,另拜门派潜心修炼也好。天大地大,都随你。”
  只是不要再来这里。
  孟尘现在想起,当初他亲自邀请薛朗进入天极峰,就已经彻底做错了。
  他只一心想着要报答,要对薛朗好,同时因为自己身处黑暗,想要握住那一束光和温暖,于是自私的把少年拉入了这方漩涡泥潭。
  不是没有考虑过潜在的危险,他却一直下意识觉得,有自己在旁边看着,薛朗应该不会有事。
  可笑的是他竟忘了,他连自己都无法保全,有如何去护住别人?
  现实已经彻底打破了他的侥幸,孟尘终于清晰的意识到,离开自己,离开太玄宗,才是对薛朗最好的选择。
  他自己的事自己背,何必拖无辜之人下水?
  薛朗死死盯着他,哑着嗓子问:“你什么意思?”
  见他沉默不答,薛朗陡然火了,他猛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咬牙嘶声道:“你以为你是谁?我是去是留,是生是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孟尘似乎被某个字眼刺中了,神情一动想开口,却被少年愤怒的声音盖了过去。他的嗓子本就伤的严重,如今又动了火气,听起来字字嘶哑带血,几乎有些凄厉尖锐了:“别自以为是的替旁人做什么决定!我早就说了,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管不着我!”
  “你走!”烛火映照下,少年眼底一片通红,“我不想看见你!”
  ——
  起风了,天边隐隐有闷雷响起。
  孟尘这一晚睡的很不安稳。
  应该说,自重生以来,他甚少睡过一个安稳觉。一旦睡着,梦里便都是魑魅魍魉,狞笑着将他扯入泥潭,帮他一遍一遍回忆黑暗不堪的过去。
  这一次却有些不同。
  他梦见了前世的薛朗。
  照理说,前世他和薛朗交集不深,也无甚什么愉悦的回忆,可在梦中,他却成了一个旁观者,以一个奇异的视角,看到了一些他前世不曾看到的画面。
  他看见自己拿着两个锦囊送给裴玉泽和殷迟,那二人接过来一看,一边笑一边调侃:“你怎的还会绣这个?”
  前世的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认真的解释:“锦囊是柳师妹送我的,说这在民间也叫‘福袋’,绣上佩戴者的名字,可保福泽安康。你们的名字是我绣的,袋子里盛了一些安神之类的香草,没什么大用处,但可助安眠。”
  彼时他们师兄弟四人方被师尊考校完功课,薛朗也在一边的石凳上坐着,闻言脸露不屑,似乎觉得大男人绣花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孟尘看着少年的白眼,犹豫了一瞬,却还是拿出了第三个锦囊递过去:“小师弟,这是给你的。”
  虽然相处的不融洽,但师兄弟的情分在那里,孟尘还是没落下他的。
  薛朗斜斜睨了他一眼,伸手接过那锦囊,随意瞟了一眼,接着抬手一抛,将那锦囊远远的扔了。
  这一举动实在太过分,殷迟气的冲上去就要揍他,他虽拦下了殷迟,脸色却也变冷了,没再和薛朗说什么,转身走了。
  上辈子的他觉得没必要拿一颗真心去给别人糟蹋,后来再送些小物件,便再没准备过薛朗的。可今生的孟尘却在梦里,看见了他不曾了解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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