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确认一遍手机号码，是夏辰的，没有错。
　　怎么会变成空号？
　　就算两人分手了，他没有必要连手机号都注销掉。
　　宋彧闷了口气在心中，回到包厢，又干了半瓶酒。
　　卢照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又发了条信息给他。
　　【彧，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宋彧烦躁的敲击着屏幕，回了两个字：不用。
　　卢照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宋彧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拉住保镖的裤带，鼻音浓重的质问着话，“喂，你说，他是不是真的被我气坏了？”
　　明明以前，夏辰是个大醋坛子，很小心眼，很忌讳对他跟卢照的事情。
　　有一次，他们才确定关系没多久，夏辰在微信上发信息给他，然后察觉到不对劲，查了IP地址，发现登陆地方在美国，夏辰当时就接连打了八通电话给他。
　　他正好在开会，摁了拒绝键，没想到夏辰生气了，等他发信息问怎么回事，夏辰没有理睬他。
　　第二天，他去公司堵夏辰，才了解清楚怎么回事。
　　夏辰逼他改密码，还非当着面改，他那时觉得有些无语，但也改了。
　　现在想想，小心眼的夏辰，都是在乎他的表现。
　　而现在，这么大方的夏辰，是真的要放弃自己吗？
　　“你说他为什么连手机号都注销了？他就这么厌恶我吗？还是说……”
　　宋彧忽然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知道想起来什么，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他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卓小胖的动态。
　　昨日卓小胖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似乎在悼念谁。
　　当时他心情不好，只粗略扫了一眼。
　　【从没有想到，生离死别会这么快发生在我们之间，一路走好。】文字下面配有一张图片，拍的是奠堂的情形。
　　宋彧颤抖着手臂，缓慢的点开照片，一点一点放大。
　　奠堂正中间照片里的人，轮廓慢慢在他眼前清晰。


第10章 旋转360度的头
　　夏辰陪覃茗看完日出后，电量就快没了，脑袋昏昏沉沉的。
　　覃茗带他去卧室充电，大抵是觉得夏辰的模样太像人类，不忍心将他置在墙角，便将他放在床上。
　　夏辰充完电后，从床上醒过来，已经是中午时分。
　　他坐起身刚想伸个懒腰，结果喉咙里的某个异物向下滑去，刺破了什么东西，隐约有劈啪声从体内传出来，随后，夏辰的脑袋便不受控制的360度旋转。
　　“……”夏辰。
　　他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吓得大叫！
　　woc！
　　这是怎么回事？
　　脑袋能不能别转了？转的他头晕眼花！
　　他想控制住脑袋，但怎么也控制不住，联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顿时觉得寒意直窜入心间。
　　他该不会又遇到什么脏东西了？
　　“覃茗……覃茗……”
　　夏辰一边疯狂转脑袋，一边跌跌撞撞走出去。
　　没有看到覃茗，他只好继续呼喊覃茗的名字。
　　陆屿此刻正在花园里看书，听到夏辰的声音，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冲上二楼，看到夏辰脑袋飞快转动的模样，陆屿表情顿了顿。
　　“你……你的头……咳咳怎么回事？”
　　陆屿刚靠近夏辰，便感受到一阵风从夏辰飞快转动的脑袋中传来。
　　“我也不知道我的头怎么回事，呜呜……帅大叔，你快去找覃茗过来……”
　　陆屿被那声帅大叔喊得有些脸红，咳嗽一声开口，“先生现在在开会，恐怕只能晚上才能回来。”
　　顿了顿，陆屿继续道，“西早公司最近在谋求上市，现在正好处于问答阶段，先生恐怕要跟券商律师他们商量一整天对策。”
　　“啊……”夏辰叹口气。
　　原来覃茗上班了。
　　难怪他喊了好久，没有喊到他。
　　不知不觉中，他心底已经对覃茗产生了依赖感。
　　“我帮你叫艾尔森教授。”
　　“好……你顺带再找几个大师过来，我怀疑这屋子不干净。”
　　“……”陆屿。
　　陆屿没去找大师，联系艾尔森教授后，发了条信息给覃茗，将夏辰的情况报备给他。
　　夏辰在陆屿的搀扶下，来到楼下，脑袋转了一会儿，电量急剧下降，眼见着自己又要陷入到混沌状态中，看到覃茗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他恍恍惚惚唤着覃茗，“覃茗……”
　　“你的……脑袋怎么回事？”
　　“我刚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因为脑袋转的太快，夏辰说话时有种漏风飘嘴的感觉，声音瓮里翁气的，再配上360度飞快旋转的脑袋，情形看起来有些滑稽。
　　覃茗此刻没有侃弄的心思，微微皱眉，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艾尔森，催促艾尔森赶紧过来。
　　不知道艾尔森说了些什么，覃茗嘴角沉下去。
　　“半个小时内赶不过来？”他都能在半个小时内从城东跑到城西，而实验所距离这里更近，艾尔森应该能更快赶过来。
　　艾尔森似乎被覃茗冷漠的语气吓到，慌忙道了几声能能能。
　　没一会儿，艾尔森便跟个赤脚医生似的，拎着小箱子，一溜小跑过来，身后还跟着米粒跟杜伊两人。
　　夏辰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米粒跟杜伊两个“老熟人”，心里顿时哀嚎起来。
　　ai也是要脸的好吗？
　　叫那么多人过来干嘛？
　　这简直是ai的社会性死亡现场。
　　艾尔森看了几眼夏辰的脑袋，突然哎呀一声，“这应该是控制七号大脑内部的线条断了，意外打开了电风扇模式。”
　　“……”覃茗。
　　“……”夏辰。
　　覃茗似乎深呼吸口气，竭力稳住情绪，“电风扇模式？”
　　“嗯，我原是想着先生你觉得热了的话，可以打开七号的脑袋吹吹风。”
　　“……”覃茗揉了揉眉心，似是懒得再计较下去，“你先把他的脑袋稳住。”
　　“好。”艾尔森不知道摁了什么按钮，夏辰的身体瞬间停住，思绪也被抽空。
　　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他仿佛置身在无边无际的荒原中，除了眼前白茫茫的雾，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这种滋味，很难受。
　　艾尔森熟练的打开夏辰的胸膛，伸手进去检查了一会儿，摸到了根卡在夏辰喉咙的“利器”，想着应该就是它划破了线条，轻轻把“罪魁祸首”掏出来，定睛一看却是根鸡骨头。
　　“……”
　　艾尔森嘴角抽了抽，怎么会是根鸡骨头？！
　　覃茗却抿着嘴唇，抬头看向夏辰，沉默不语。
　　“先生，七号喉咙里怎么会有根鸡骨头？”艾尔森哭笑不得。
　　覃茗没回答他，岔开话题，“是鸡骨头划破了线条？”
　　“嗯，不过这是小事情，我马上就能解决好。”
　　艾尔森在米粒和杜伊的帮助下，撬开了夏辰的胸膛，找来新的线条，重新连接到夏辰的大脑内部。
　　覃茗看着夏辰被分裂开来的胸膛跟大脑，眉宇慢慢收拢，脸部绷得很紧，在艾尔森接完线条后，他沉声询问，“夏辰他怎么样了？”
　　夏辰……
　　艾尔森抬起头看向覃茗，七号只是个机器人，但覃茗似乎过于担忧它。
　　以往的那些机器人，覃茗只会唤他们五号六号，但现在覃茗却唤七号为夏辰。
　　这次他是真的魔怔了？
　　把机器人当真人了？
　　艾尔森心里不禁有些害怕，怕覃茗过度沉溺于虚无的科技产品中。
　　“七号现在没事了，不过，先生，七号毕竟是个机器人，你不能将它视作真人看待，你喂它吃鸡翅就很离谱。”艾尔森凭借着对鸡的精准了解，确定刚刚那块骨头来自于鸡的翅膀，现在只当是覃茗丧心病狂，将机器人当成真人来喂养。
　　覃茗不悦的看向艾尔森，“离谱？”随后，皮笑肉不笑的哼一声，“那你给夏辰做一个完整的消化系统出来，这样就不离谱了。”
　　“……”
　　艾尔森镜片下的眼珠子像两个黑加仑，一口气堵在他心中，他正要说话却听到覃茗开口，“这个月我会追加一千万科研经费给实验所。”
　　艾尔森那口气转了个十八弯，“好！覃先生，别说是消化系统，就算是生育系统我也能做出来！”
　　“……”覃茗。
　　这个大可不必。
　　“先生，那还需要继续进行超忆计划吗？”
　　覃茗目光缓慢移向夏辰，此刻因为缺电，夏辰阖上眼睛，玫瑰色唇.瓣抿出好看的弧形，脸色柔和平静，与他记忆里的夏辰，截然不同。
　　记忆里，那个家伙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不用了。”覃茗伸手揉向夏辰的头发，眼神中的宠溺仿佛要化做实体溢出来。
　　艾尔森没想到覃茗会半途而废，要知道原先为了进行超忆计划，覃茗在国内国外都投入了巨资，这件事情还惊动覃家那位快过百岁的老爷子。
　　“真的不用了？”
　　“嗯，不仅不用，往后禁止进行这项实验。”
　　艾尔森怔了怔，没说话，目光看向夏辰，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七号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覃茗另眼相看？
　　甚至是连一直想要做的实验都放弃了……
　　艾尔森怀揣着这点疑惑，拉住陆屿到一旁，悄悄询问覃茗跟七号的情况。
　　陆屿凝眉思考了会儿，“可能是因为七号很智能，所以先生不想再折腾了。不过跟人类相比，七号的智商还差了截。”
　　艾尔森点点头，没再逗留，朝米粒跟杜伊招手，他们该回去了。
　　米粒跟杜伊这次跟过来，就是想见见夏辰，但因为覃茗一直站在夏辰边上，黑着个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导致两人连多看夏辰几眼都不敢，更遑论去碰夏辰了。
　　夏辰电量充满后，自动开机，那股激流沿着尾椎迅速上爬，有种吃饱喝足的满足感，神清气爽，精力十足。他晃了晃胳膊，摇摇脑袋，看到覃茗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在开会。
　　视频里，两排西装革履的精英在讨论着话题，覃茗不怎么说话，只在一些关键点应声，回答着问题。
　　夏辰忽然想起陆屿说的话，覃茗今天要开一天的会，但他如今却回来了。
　　在陆屿发了短信后，覃茗就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夏辰心里有些感动，自己只是个机器人，却能让覃茗放下手头上的一切事情赶回来。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重视的滋味，很幸福，很满足。
　　记得他当初跟宋彧谈恋爱时，他因为发现宋彧的微信被卢照登录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打了很多通电话给宋彧，但宋彧当时在开会，根本没有接。
　　他气的把宋彧给拉黑，第二天宋彧找到公司，向他解释，当时自己在开很重要的会议，所以才没接他的电话，要他懂事点。
　　他那时望着宋彧，怒极反笑，眼泪涌上眼眶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他在乎的根本不是这，而是曾听卢照说过，勿论卢照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宋彧，宋彧都会接听，会立即赶到卢照身边。
　　而到了他这儿，宋彧却要求他懂事。
　　他没有理睬宋彧，宋彧以为他还在气卢照登录微信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改了密码，然后皱着眉头看他，“现在可以了吧？”
　　可不可以，都不重要了。
　　现在想想，他跟宋彧一直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也不知道这一年的恋爱，怎么谈下去的。
　　好好的社会主义兄弟情，为什么后来变质了？
　　有些时候，跳出那个局，才能看出曾经的自己有多煞笔。
　　夏辰这边在胡思乱想，而覃茗那边收到助理发来的信息，打开看过后脸色阴沉下去。
　　宋彧回国了。


第11章 瘫ai
　　覃茗与宋彧认识八年，同学七年，但说过的话，不超过一只手。
　　两人在公开场合见面，还会客气的唤彼此一句覃总，宋总，但在私下场合，两人气场不对头，对彼此视而不见。
　　虽从未挑明过，但都明白气场不对头是因为夏辰。
　　而当事人夏辰，却什么都不知道。
　　一次高中同学聚会时，宋彧点着根烟，跟旁边的卓小胖开玩笑，说无论他怎么折腾，夏辰永远都会守着他，他不担心夏辰走，也不担心有人能抢走夏辰。
　　说那话时，宋彧的目光透过飘渺的烟雾看向覃茗，神态倨傲自得，像个抬首挺胸的大公鸡。
　　覃茗在那一瞬意识到，宋彧清楚自己对夏辰的心思。
　　但在听到宋彧提起夏辰时那种漫不经心甚至是满不在乎的语气，覃茗脸色沉下去，隔着薄薄的烟雾与宋彧对视。
　　他为夏辰不值得，但如果不是因为……夏辰不喜欢自己，他绝不会将夏辰让给宋彧这个混蛋。
　　……
　　夏辰凑到覃茗跟前去，看到覃茗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伸手拍拍覃茗的肩膀，正想问覃茗话，结果看到覃茗冷着个脸转过身来。
　　那双黑幽幽的瞳仁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危险感，整个人都被一股浓郁的戾气包围着，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吓得夏辰呆呆怔住，不安的吞着喉咙。
　　“怎……怎么了……”他结结巴巴问着话，这是自重生在AI身上后，他第一次见到覃茗如此可怕的脸色，莫名的让他觉得，以前那个死对头又回来了。
　　覃茗在迎上夏辰那双小心翼翼的眸子后，瞬间从回忆中缓过神，脸色放缓，语调平稳，“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