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一夜露华浓[穿越重生]——BY:血河
血河  发于:2021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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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没有没有!骁粤根本不知道什么驭兵之术!他从来就不知道什么驭兵之术!
  骁粤拼命摇头:“祁宸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
  骁粤喊着话音骤然一滞。
  ……解释什么?骁粤还能解释什么?说自己不是骁将军?或者……说是骁将军给了方侯爷驭兵之术?还是……说他害死了骁将军?
  不……不可以……
  不能说……不能说出来……
  比眼前的利剑更刺痛骁粤的是祁宸的眼神,骁粤微微窒息,他痛苦地垂下头,拼命躲避祁宸的视线。
  可是祁宸偏不放过他,他收剑上前,将骁粤抱起来放在桌上,这样无论他如何低头,祁宸都能抓住他的眼神。
  “你不是什么?”
  “…”
  祁宸挤进骁粤的双腿间,握剑的手臂绕过他的后腰,将人死死地扣住:“说!”
  他微抬下颚,看进骁粤的眼里:“不是要解释吗?为何不说?”
  骁粤低着头,泪水滴在祁宸的唇上,张口却只有那句喑哑到极致的“对不起”。
  而这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却把祁宸心里仅的一丝侥幸彻底湮灭了。
  他承认了。
  祁宸的胸腔里翻出了颤抖而疯魔的笑声,低沉而阴鸷,震得骁粤的心抽痛难忍,他张了张嘴,只发出了带着哭腔的哽咽。
  祁宸苍劲有力地手指掐进他的腰窝,恶狠狠地看着他:“本王此生从未对谁示以真心,却唯独将你视作挚爱,我自知欺你瞒你,剖开胸膛捧着真心祈求你的宽恕,连做梦都怕你被方裕物抢走,”他说着猛地捏住了骁粤的下颚,“可你为何要如此践踏本王!”
  骁粤听得心如刀绞,痛苦地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湿答答地颤动着。
  祁宸的嘴角勾起了凄厉的弧度,一滴泪从他猩红的眼角滑落,沙哑道:“本王怕输了这天下,更怕输了你,可你终究还是变了心。”
  不是…骁粤没有,他没有……
  骁粤发不出声音,只能不住地流泪和摇头。
  “你会害死我的,”祁宸的声音颤抖得变了调,“你好狠。”
  祁宸离他这么近,他的每一寸吐息都打在祁宸的脸上,祁宸不明白,骁粤分明那么爱他,分明明那么依赖他,会颤抖着躲进他怀里,也会红着脸窝在他怀里,有很多次,很多次祁宸都感受到了他炽烈的爱……
  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骁粤怎么会变成这样!
  祁宸发了疯地痛,掐得骁粤的颌骨咯咯作响:“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害我?告诉我为什么!!”
  “………”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还说你此生都是我的!?”
  “永远不会离开我!!做什么你也会原谅我!!”
  祁宸猛然放手,一手桎梏着他的腰,一手按着他的后脑,“都不作数了吗?那些都不作数了吗!!”
  空气呛入,骁粤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泣不成声地看着祁宸:“我不知道……”
  “骁粤!!骁韩云!!”祁宸震声怒吼,“你为什么恨我?回答我!!”
  骁粤小幅挣扎起来:“放开我……求你…”
  “骁粤…”祁宸抱着他,骤然沉下声,布满血丝的瞳孔中闪过一抹阴狠,“你真想我死?”
  骁粤在他怀里,哭得眼前一片模糊。
  骁粤怎么会想让他死……可是祁宸不相信他,无论他如何摇头,如何否认,祁宸就是不再相信他了!
  骁粤的身子软绵绵地贴着祁宸的胸膛,绝望地边哭边发抖,是他出卖了祁宸,是他害死了骁韩云,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知道怎么对祁宸开口……他该怎么办!
  没有人能替他解决这件事,没有人能让骁韩云再活过来。
  骁韩云死了……真的死了……
  祁宸会错了意,他忽然松开骁粤,将长剑塞进骁粤手中,抓着骁粤的手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现在一剑杀了我,替你叔父报仇,替方裕物报仇!”
  骁粤浑身剧震,惊恐地往回缩手:“…不要!!”
  祁宸狠狠地按下骁粤的手,将森寒的剑刃一点点地压向自己的脖颈:“动手!!”
  骁粤惊惶地瞪大了眼,双手并用地阻止祁宸,可祁宸的劲大得吓人,剑锋触撞皮肤,殷红的血液顷刻渗出。
  骁粤绝望地哀求:“不要…祁宸不要!求你了!我求你了……”
  祁宸死死地盯着骁粤,血淌过他白皙的脖颈没入衣襟,狠心道:“不是要我死吗,本王给你机会。”
  “——不!!”
  祁宸猛然运劲,骁粤尖叫着伸手去护住祁宸的脖子,祁宸一惊,骤然撤力,一把推开了骁粤。
  骁粤脱力般从桌面跌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巨大的痛苦让他嘶喊着将剑刃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骁粤!!”祁宸纵身上前握住剑刃。
  利刃入肉,鲜血沿着剑身滴落。
  骁粤的手腕被砍了一掌,长剑脱手,祁宸怒喝:“谁准你死了!!你要是敢死,本王便要鞑玡山上所有的人都给你陪葬!!”
  骁粤痛苦地看着滴落在地上的血……那不是他的血,他还活着。
  祁宸沾满鲜血的手捧起了他的脸:“机会已经给过你了,你今日不杀本王,他日……”祁宸冷笑,“休想。”
  骁粤的胸腔痉挛似的剧烈抽痛,他快要看不清祁宸的脸,视线在泪水的浸泡下越渐模糊,眼前的光收成线状的蛛丝,直至完全消失。
  祁宸张开怀抱,任骁粤倒进了他的怀里,他拎起骁粤的衣角,撕下一方白布,草草地捆住自己的手掌,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营帐外的士兵站如苍松,仿佛并未听见方才帐内的动静。
  祁宸走出营帐,将长剑远远地扔给了迎面而来的明朔:“本王不日同大军一并班师回朝,你护送骁善卿先行启程回郦都。”
  明朔拱手:“卑职领命。”
  祁宸擦了一把脖子上的血渍,扔下了一句“把人给本王看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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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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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六卷 · 花灯红树红相斗(12)未删减
  骁粤再醒来时已是在回郦都的马车上,他透过车窗的铁栅栏往外望去,崇山峻岭,山高水远。
  这些路骁粤来时曾经走过,如今依然是青山不改,绿水如旧。
  明朔见马车的窗帘拨开,连忙策马上前:“骁善卿,您……”
  帘子合上了,里面的人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这一路骁粤没再说过一句话,就像一个失了魂的假人,四处甚至不吃不喝,不论明朔如何规劝,他总是眼神淡淡地盯着明朔的眼睛,看着他说,听着他说,但始终没有给过半分回应。
  无奈之下,明朔只能动用祁宸教给他的法子,他一顿不吃,便往齐德隆身上割一刀,看是他先饿死,还是齐德隆先血竭而死。
  骁粤妥协了。
  他会吃饭,会喝水,只是不再与人交流,看不出喜乐,亦看不见悲伤。
  明朔每日都会飞鸽传书给祁宸,告诉他骁粤这一路的状况。
  最后一日,祁宸与大军在回城的路上收到了明朔的最后一封信件,说他们一行已经抵达郦都,骁粤回府之后便将自己关进了潇湘阁。
  祁宸后悔不已,他就该将大军一并扔给孙忌,他就该同骁粤一道回郦都,他就该把他看得死死的,就该日夜将他锁在自己怀里。
  一想到离大军抵达郦都的路程尚还需五日,祁宸表示怎么也忍不了心中的急躁。
  骁粤他在做什么?
  他在想什么?
  他还会不会难过?
  会不会因为自己恨他而难过?
  祁宸急躁万分,气愤万分,也自责万分,甚至一度急火攻心,口吐鲜血,他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狂躁,最终独自一人策马翻过秦屿岭、峨梵山和花萼关,直奔郦都而去。
  郦都城的夜依旧繁华景盛,街边的摊贩支起长摊,叫卖不绝,飞驰过闹市的骏马惊起了满街的惊呼。
  沈易安立于信王府的匾额之下,远远地迎上了祁宸的马,轻车熟路地牵住了缰绳。
  祁宸翻身下马,阔步走进大门:“骁粤呢?”
  沈易安追在他身后:“骁善卿把自己锁在潇湘阁,谁也进不去,连齐先生都不让进。”
  月色当空,祁宸疾步如风地穿过庭院的长廊:“他没有喝水用膳吗?”
  “今日像是没有。”沈易安道。
  祁宸冷眼看他。
  “小明就是个纸老虎,他哪儿敢真往齐先生身上动刀子,骁善卿知道了就不肯开门了,您再不回来卑职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
  潇湘阁里漆黑一片,里面的人没有点灯,殿外草地上跪满了伺候的奴才,福嘉正趴在门缝边,对里面的人喊着话,可无论如何也没能打动里面的人半分。
  祁宸扔下了满庭满院的“恭迎王爷”和“王爷吉祥”,跑两步跨上台阶。
  福嘉欠身行礼:“王爷,骁善卿已经整整一天都关在里面没个声响,老奴怕……”
  祁宸重重地拍了几下门板:“开门!”
  门内毫无回应。
  祁宸急躁地大吼:“骁粤,本王让你开门!!”
  见王爷发怒,在场之人纷纷叩首,连头也不敢抬,院子里的野猫惨叫一声,爬上了树干,躲进了幽暗的树冠里。
  祁宸心中隐隐升起了不安,骁粤为什么不点灯?
  想起骁粤将淬寒的剑刃割向自己喉咙的那一幕,祁宸的心颤得发麻,骁粤他……
  福嘉:“王爷,咱们要不要着人来把门拆……王爷您去哪儿??”
  祁宸转身绕到了骁粤房间的窗前,一掌劈碎了窗框,凭身一跃,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片昏暗,零星的月光撒进屋,视线朦胧。
  “喀嚓”一声,祁宸踩上了什么东西的碎片,每走一步都喀喀作响,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刺耳。
  “骁粤?”祁宸沉声道。
  骁粤没有回应,但祁宸乃是习武之人,五感经由后天锤炼比普通人灵敏得多,在这样安静得环境下,他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的确是呼吸声。
  祁宸悬起的心落下了。
  骁粤的呼吸在他的左前方的床榻上好好的。
  祁宸点燃了烛台,清风从窗户吹进来,烛光闪动着,连带着祁宸的视线也微微跳动。
  祁宸这才看清,他刚才踩过的碎片是花瓶、茶壶、茶杯混在一起的碎瓷残砾。
  屋里一片狼藉,骁粤将能摔碎的东西都摔了,却唯有那纳赏七珍,还原封不动的摆在长桌上。
  骁粤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眼中满是疲惫却没有睡意,他微微转头,看着走到床边的人,眼中瞬间涌上了泪光。
  祁宸冷冷地看着骁粤,一点点地俯身压在了他身上,声线冷得能掉出冰碴:“为什么不吃饭。”
  骁粤神色淡漠地看压在自己胸膛上的人,一滴泪无声地滑落。
  祁宸拭去了他的泪水,灼热的吐息洒在他的脸上:“骁粤,上次是本王太凶了,是本王不好,原谅我?”
  骁粤沉沉地闭上眼,眼泪从眼眶中挤了出来。
  祁宸看着骁粤削瘦的下颌线,心隐隐作痛,这分明是他这些日子来梦寐以求的一刻,他每日每夜都恨不能像这样搂着他,抱着他,呼吸着他的吐息,触碰着他的温度……可是骁粤不看他。
  在他知道骁粤将驭兵之术给了方裕物时,他震怒,也愤恨,除了折磨骁粤他没有任何发泄的渠道,那样的痛苦和恐慌逼得他一遍一遍地发疯。
  是祁宸太自负了,他以为自己可能掌控一切,掌控情绪,甚至掌控骁粤,所以他将万念俱灰的骁粤扔给了明朔,让他在冰冷的囚笼里受尽委屈和煎熬,让他独自尝尽苦楚和绝望,以此让他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
  可究竟是谁离不开?
  骁粤走后祁宸发了疯一样的后悔,当愤怒沉淀下去,他迟钝地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为了骁粤出卖自己而痛苦,而是他无法面对现实。
  他无法面对骁粤已经不爱他了,他容忍不了骁粤爱上了方裕物……
  虽然他如愿以偿地留住了骁粤,他的骁粤现在就在他怀里,被他压在身下,被他吻去泪水,可骁粤已经不爱他了……
  曾经他以为骁粤对他的爱可有可无,他只要人,可现在他快窒息了,骁粤爱上了别人,为了别人而背叛他,要杀死他!
  祁宸像触碰一个纸人娃娃,小心翼翼地将骁粤侧开的头扳回来,吻了吻他苍白的嘴唇,颤声道:“骁粤,你不要爱上别人,不要爱上别人我求求你了,求求你……”
  骁粤的胸腔重重地颤抖了两下,心碎的啜泣再也掩饰不住。
  祁宸捧着他的脸,巨大悲恸透过呼吸和体温完完整整地渗进了他骁粤的体内,他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祁宸越发用力的抱紧他:“本王做错过很多事,你叔父的命我已然无法再偿还,但若他日我荣登大宝,我答应你,在我有生之年,南粤的军队绝不再踏足皋戌的土地,再也不会欺你瞒你,只要你爱我,骁粤,骁粤。”
  骁粤不敢睁眼,不敢看他,可这些话本不是说给他听的,祁宸的深情只会令他更加痛心绝望。
  祁宸抱着他,他们的唇齿一遍遍地擦过,相交:“骁粤你看看我,你看我一眼,告诉我你还爱我,快告诉我你还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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