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攸舟很想跟他说：“你们不要再打了！”可脑补一下，万一他俩回自己一句‘要打去练舞室打’怎么办？
　　把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梗丢出去，徐攸舟感觉身边忽然伸出一双小手，拉了一下自己。
　　徐攸舟一侧头，看见个小男孩。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徐攸舟，他从车子后座开门，扯上徐攸舟的手。
　　“哥哥，你是我的钢琴老师吗？”小男孩是个圆脸，一头金发和他爹理查德如出一辙，碧蓝色的眼睛像是一片海洋。
　　说话时候嫩生嫩气地调调把徐攸舟萌到了。
　　“应该，是。”徐攸舟点了点头。
　　这双软乎乎地小手就把徐攸舟拉到车里了，还把门关上。
　　小男孩对徐攸舟解释说：“你是omega吧，外头alpha信息素气味太浓了，还是躲躲。”
　　徐攸舟恍然大悟，刚刚他还奇怪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孩子缘。现在反应过来，他有点不好意思，他是个成年人呢，竟然没想到万一alpha信息素诱导自己进入发热期怎么办。竟然需要一个小孩子提醒，徐攸舟在车里犹豫了半分钟，就把包里带着的抑制剂用了。
　　以防万一！
　　小男孩从关车门的时候就在徐攸舟腿上坐着，趴在徐攸舟怀中，嗅到了好闻的信息素味道。
　　小孩子一般要到十二三岁才会分化，早一些的十岁，晚一些的十五岁。理查德子爵的儿子还没到分化的年纪，不过很多事情在分化前就会有征兆，这个孩子就很相信自己将来会分化成alpha。
　　从小就跟着理查德耳濡目染的恩斯特，并不觉得自己凑在徐攸舟怀里有什么问题，alpha不就是应该喜欢omega，香香软软地omega才是alpha的绝配。
　　而且这个omega真的好香啊，是少爷喜欢的味道了。
　　恩斯特忽然开口：“哥哥，你是理查德的情人吗？”
　　徐攸舟：……
　　现在的孩子这么早熟吗？而且为什么不叫爸爸？
　　徐攸舟因为恩斯特的问题身体略微僵硬，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恩斯特又闻了闻徐攸舟身上的气味，自问自答：“你身上没有其他alpha的味道，理查德是不是没有标记你，我以后可以追求你吗？”
　　徐攸舟：……？
　　“你还是小孩子，等你长大了会遇见同龄人。”
　　徐攸舟把恩斯特放到了旁边的座位，侧过身对恩斯特说：“我是你的钢琴课老师，我叫徐攸舟，你可以叫我徐老师。”
　　一边说着，徐攸舟很容易就发现恩斯特的眸光暗了，心情低落，仿佛恩斯特头顶上的金发都失去了光泽。
　　想想三万的时薪。
　　“叫我哥哥也可以的。”徐攸舟顿了下，补充道。
　　“理查德有很多情人，你跟他不会有结果的。”恩斯特话音刚落，车门被打开，理查德显然恰好听见了，僵在原地。
　　“小兔崽子，嘴上没个把门，老子今天连你一起收拾。”理查德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恩斯特。
　　恩斯特仗着年纪小身体灵活，直接蹿到徐攸舟身后，依然不服气，愤愤地说：“宋教授说你这样的alpha根本不配omega的爱，他早晚要跟你离婚！”
　　“你这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虽然是加长型轿车，但车内空间到底不怎么宽裕，理查德上车之后就不怎么活动得开了，他又怕碰到徐攸舟，更是束手束脚。
　　“宋教授说他已经写好离婚协议了，如果不是你突然要让我学什么钢琴，忙得不见人影，他前天就给你了。”恩斯特继续爆料。
　　“胡说八道，老子才不会离婚呢。”理查德下意识地反驳。
　　然而说完以后，理查德的动作僵住，表情变得有点难看。看着儿子脸上的认真，一时间不急着抓人了，而是小声地说：“他离开老子能去哪儿啊。”
　　“宋教授已经联系了以前的研究所，他要重新回去工作。”恩斯特这个四岁不到儿子，显然知道的很多，比理查德这个丈夫知道的多。
　　理查德喃喃道：“他一个ba……”
　　“ba才要努力工作呢。”恩斯特努嘴，显然有点不开心父亲这么说。
　　“都是我媳妇了，那么努力干什么？”
　　“做你老婆才倒了八辈子霉呢……”
　　徐攸舟听着父子两个的谈话，觉得内容越来越不适合自己这个外人听，他有点想走，但是轿车在父子俩没有打闹的时候就已经启动了。
　　徐攸舟从玻璃窗往外看，琢磨着自己总不能跳车吧。
　　本来想问问赵黎训为什么过来打人，徐攸舟都开不了口，只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ing，假装自己是透明人。
　　等终于到了理查德子爵的家里，徐攸舟看见一栋别墅，浑身充满了王室审美才有的金碧辉煌，真是难以想象的富有。
　　徐攸舟本以为离开车子就是解脱，结果刚进门就发现玄关处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男人身上气质儒雅随性，一副金丝边眼镜使他看起来浑身上下写满了从容，散发着成熟的魅力，仿佛这世上没什么问题能难倒的样子。
　　男人先开口了，说话的时候还伸出右手，想要握手的样子。
　　“我是宋渊。”
　　“我叫徐攸舟。”说完，徐攸舟跟宋渊握手。
　　宋渊有点用力，他是ba，力气比徐攸舟要大一些。然而徐攸舟才觉得有些疼，以为宋渊是不是在给自己下马威的时候，下一秒宋渊就松手了。
　　“的确长得不错，又年轻又漂亮。”宋渊说完，转身将玄关处的文件塞给理查德。
　　看理查德还愣着，宋渊哼了一下说道：“既然你有了新人，还是对人家好一些，omega可不像ba那么好打发。”
　　宋渊说的是实话，帝国法律对omega的保护比起ba来说，天差地别。
　　比如O权法就明确规定了，不论AO离婚的过错方是谁，alpha都要给omega分割一半的财产。
　　如果两人有孩子，孩子判给alpha，则omega不需要支付任何抚养费，等omega年老的时候，孩子还有赡养老人的义务；如果孩子判给omega，则alpha必须从孩子出生支付抚养费到孩子结婚，而孩子对alpha的赡养义务只需要按照最低标准就可以了。
　　由于信息素和发热期的生理本能，omega是天生的弱势群体，于是帝国法律会照顾omega。
　　但ba不是。
　　所有人都默认ba不需要多余的照顾。
　　徐攸舟听到这里，算是明白宋渊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了。他刚想开口解释，旁边的理查德先炸了，他愤怒地说：“离什么婚！老子不同意！”
　　Alpha信息素逐渐暴走，浓烈地花香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宋渊不是ba，不受信息素影响，他根本不理会理查德，转身就去拉他的行李箱。
　　“有事到研究所找我。”宋渊准备走人。
　　“不行，我们回屋说。”理查德被宋渊的动作搞得清醒了一点，他不多说，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不容拒绝地带宋渊离开别墅门口。
　　宋渊的声音依然清冷：“放开。”
　　“不放！”理查德蛮不讲理。
　　徐攸舟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改天再来。以及，刚刚宋渊是和恩斯特一样，把自己当成理查德的情人了吧！徐攸舟皱眉，要是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应该放弃这份兼职？
　　时薪三万……
　　徐攸舟忍不住心疼起来。
　　倒是旁边的恩斯特很淡定，牵着徐攸舟的手往自己的琴房走。
　　“哥哥，你是钢琴老师，来给我弹弹曲子呗。”恩斯特淡定得样子，让徐攸舟怀疑这家子经常这样闹。
　　想想上辈子理查德的追妻八卦，徐攸舟觉得很有可能，稍微安心了一点。
　　又说起钢琴，徐攸舟提起点精神了，他从包里翻出一份原先准备好的试讲教案，开始询问恩斯特对钢琴的了解，准备适当调整教学进度。
　　“我会弹。”
　　恩斯特说完，徐攸舟惊奇地看看他，示意他来弹弹看。恩斯特的身高还不太够，但他家的钢琴有特别制作适配他身高的脚蹬，就这么看着恩斯特坐稳，徐攸舟就能判断出恩斯特的水平还可以。
　　入门曲目《小奏鸣曲》的乐调从恩斯特手下琴键中流出。弹得很顺畅，哪怕是最简单的入门曲目，但对于一个三岁孩子来说，天赋和刻苦一样都不能少。
　　本来还以为要从琴键开始教，结果令徐攸舟惊喜，等恩斯特一曲弹完，他问恩斯特：“你之前跟谁学的？”
　　“宋教授。”这个答案属于意料之中，又是情理之外。
　　恩斯特回答得很顺溜，想了想，他对徐攸舟又说：“其实我不需要钢琴老师，但是理查德说我需要。”
　　“宋教授知道的时候很伤心。”
　　恩斯特稚嫩的声音传达出的意思，让徐攸舟陷入沉默。
　　想起封晓离开前那会儿，脸上的纠结表情；不合理的高昂时薪；再看看理查德子爵家里的情况，结合一下今天乱七八糟的事情。
　　徐攸舟的脑海里瞬间升起一个念头
　　难不成理查德是真的是看上自己，想让自己做他的情人？
　　这，这好尴尬啊，徐攸舟想转身就走，三不三万时薪的都不重要，他怎么能为了钱做这种事。


第12章 合不合适，谁说了算。
　　对理查德的猜测归猜测，徐攸舟还是把课上完了，离开的时候，是别墅的管家出来送他。
　　管家彬彬有礼地告诉徐攸舟：“大人正在处理私事，不方便出来。”
　　理查德和宋教授正在处理的私事，不太适合见外人。
　　徐攸舟心说，他们得三五天才能有精神处理其他事吧。
　　徐攸舟对管家点点头，又稍微庆幸了一下，还好他把抑制剂用上了，还好他不在易感期。不然这栋别墅里头的信息素浓烈程度，搞不好会让他在这地方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
　　Alpha信息素就是有这样可怕的力量，他们容易暴躁，是绝对的掌控者。
　　而omega天生会臣服于此，哪怕是现在自诩文明的帝国，刻在基因里的劣势也让每一个omega不得不小心谨慎。哪怕他们可以依靠刻苦的锻炼获得身体的强悍，但在信息素的诱导之下，每一个omega都会狼狈不堪。
　　徐攸舟莫名记起前世。
　　那时候他已经和赵黎训联姻，被完全标记。
　　帝国为了保证生育率，任何向已婚的omega出售抑制剂的行为都是违法。Omega在发热期的时候没有抑制剂，也不可能找其他alpha抚慰自己。
　　徐攸舟要更惨一些，赵黎训他经常不在。
　　没有自己的alpha陪伴，可怜地omega只能狼狈地躲在他私藏的alpha衣物里头，本能的筑巢行为可以稍微缓解一下对配偶的渴望。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要靠镇定剂度。
　　因此徐攸舟几乎熟悉了所有市面上可以购买的镇定剂类型。
　　作为军属，徐攸舟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件事，他以为是赵黎训军方出任务。为了帝国忍耐，为了心爱之人忍耐，毫无疑问是光荣且幸福的，但后来徐攸舟才知道赵黎训根本不记得徐攸舟的易感期、发热期是什么时候。
　　有一次，赵黎训甚至直接在他发热期的时候，跟陈敛去了蓝斯诺星域看海鲸表演。
　　多可笑啊。
　　回想上辈子的事情，徐攸舟轻轻笑出了声。
　　……
　　离开理查德子爵的别墅，徐攸舟还有些恍惚，他给远在因撒星域的封晓发了条信息，询问要是自己拒绝这份兼职，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封晓秒回：没有影响，拒绝吧！
　　徐攸舟：……
　　果然这种暴富的路子不太适合自己。
　　拿定注意之后，徐攸舟就在考虑怎么拒绝理查德了。
　　当然徐攸舟还有时间，理查德子爵估计还在和宋教授交流‘私事’，他也不方便提这事，他能认真考虑一下措辞。
　　直到几天之后，徐攸舟的账户收到一笔六万元的转账，徐攸舟才恍然，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他还没和理查德子爵说这事儿。
　　而理查德子爵也打了通讯过来。
　　“徐老师，你收到钱了没？账户没打错吧。”理查德的声音透着愉悦，显然他和宋教授的谈话很顺利，让他心情不错。
　　“收到了！没有打错。”徐攸舟先是回答了理查德的提问，接着想了想措辞，跟理查德说：“关于恩斯特钢琴家教这件事，我可能，不太适合。”
　　徐攸舟委婉地拒绝了正式成为恩斯特的补课教师这个提议。
　　理查德本来是打通讯过来问问徐攸舟有没有收到试讲费用，结果直接听到了徐攸舟要拒绝做恩斯特老师的事情，他惊了，随后就是惶恐。
　　“唉，别啊，徐老师，恩斯特很喜欢你的，你们两个不是相处很愉快吗？是钱的事情吗？费用可以再商量的。你一定要来啊。”理查德一口气说完，担忧地看向通讯器屏幕，他有点后悔没有打视频通讯过去，不然他就能看看徐攸舟现在的表情要是顾瀚云回来发现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指不定要怎么收拾自己呢！
　　理查德越是急切，徐攸舟就越是惶恐。他咬咬牙跟理查德说：“理查德先生，我们真的不合适，您已经有宋教授了。”
　　理查德以为他在说恩斯特跟宋渊学钢琴的事情，连忙说：“有宋渊也不影响，多加一个你更好。”
　　徐攸舟：……
　　“嘟——”地一声，徐攸舟果断的挂掉通讯，然后将理查德拉黑。
　　这都什么人，活该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