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很好。”奥尔丁顿·哈里斯摇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红色的酒液在杯子中轻轻晃动,透明的杯壁上浮现出了奥尔丁顿·哈里斯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个青年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奥尔丁顿·哈里斯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薛祐那个罪魁祸首死了,他的心情很好。
想了想后,奥尔丁顿·哈里斯看向了那个青年管家,语气轻快地道,“你说,我举办一个舞会,来庆祝这件事情如何?”
“嗯,到时候得请父亲过来。”奥尔丁顿·哈里斯站起身,缓缓走进了门前的庭院,他深深呼吸着庭院里花朵的芬芳,还顺手掐下了一朵玫瑰,凑到自己的鼻尖,轻轻嗅闻着那淡淡的香气,继续畅想着未来。
而同一时间,无数漆黑的机甲安静地悬停在哈里斯家族的上空,哈里斯家族与外界的联系渠道全部被切断。
诺顿·哈里斯,哈里斯家族的族长正脸色铁青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男人,“山南将军,您这是在做什么?”
山南一身黑色作战服,淡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位老先生,“哈里斯家族涉嫌谋杀星屿帝国皇帝陛下,哈里斯家族的所有人都要接受审讯,同时,旗下所有产业全部查封。”
“您这是在污蔑!”诺顿·哈里斯用力杵了杵手杖,“哈里斯家族不会做出这种事!”
“诺顿·哈里斯先生。”山南咧开嘴笑了笑,“您以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会动手吗?”
“什么?”
“奥尔丁顿·哈里斯勾结赫尔星球太空港负责人昆特,试图谋杀帝国皇帝,证据确凿。”山南抬了抬手,“此外,诺顿·哈里斯先生,我们还查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您有兴趣听吗?”
偷税漏税、买|凶|杀|人、垄断市场、贿赂官员……
一桩桩,一件件,人证物证俱在,哈里斯集团就是想赖都赖不掉。
“我们可以一个一个算。”山南虽然在笑,但是面上的神色却愈发冰冷。
诺顿·哈里斯心里一沉。
而被所有人惦记的薛祐和谢云琢,情况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
扭曲得不成样子的房间里,一架漆黑色的机甲正单膝跪地,撑起了一片安全的区域。
薛祐僵硬地坐在机甲的手心里,因为太过紧张,脑袋上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了两只毛绒绒的耳朵。
事情发生得太快,薛祐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抱起,藏在了那架机甲的胸前。
带有浅色光晕的保护罩将薛祐裹在其中,而等到光晕过去,出现在薛祐面前的,就只有一片废墟。
薛祐下意识地抱住了机甲的一根手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有人想要谋杀皇帝?
薛祐可不觉得自己值得别人如此大费周章。
自己……这算是被对方给连累了?
就在薛祐思索的时候,机甲胸口处的舱门打开,谢云琢从舱门处跃下,落到了机甲的手心。
他单膝跪在薛祐的面前,一把握住了薛祐的手腕。
谢云琢握得很用力,显然,他并不如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良久后,谢云琢低声道,“抱歉。”
没有保护好你。
薛祐头顶上的耳朵动了动,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抬起自己的手腕,“你能不能松开我?”
见谢云琢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慌乱,薛祐立刻补充了一句,“你太用力了,我很疼。”
谢云琢立刻松开了手,“抱歉,我……”
“不用抱歉。”薛祐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那上面是大片的淤青,抬起手指碰了碰,嘶——还挺疼。
谢云琢忽然抬起手,下一瞬,一只机械手臂将一个小箱子放到了他的手上,那个小箱子上有一个红色的十字标记。
薛祐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箱子,这个标记倒是流传下来了。
箱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排排的药剂,谢云琢目光迅速略过,视线在喷雾和药膏上转了一圈儿,最终还是拿起了那一管药膏。
挤出一点儿后,谢云琢握住了薛祐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挤出一些药膏到他的手腕上,然后用自己的指腹,缓缓地在薛祐的手腕上打着圈儿,将药膏抹开。
药膏很凉,但谢云琢的指尖,却带着些温热。
薛祐盯着谢云琢正缓慢挪动的指尖,忽然觉得这人的手指很好看。
等救援队顺利破开后,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那台漆黑的机甲单膝跪地,手掌捧到胸前。
一个面容冷硬的俊美男人正单膝跪在机甲手臂的掌心,他捉住了另外一个人的手,眸子里的温柔让他身上的冷硬气质消解了几分,除了没戒指,这姿势简直和求婚一模一样。
前来救援的人都呆住了,不是,这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作者有话要说:房间号改了一下,前面的也会修改过来~
第32章 我超凶!
奥尔丁顿·哈里斯特意派人去请他的父亲,然而,等他的父亲到来后,却并不是奥尔丁顿·哈里斯预想中的模样。
“父……”
奥尔丁顿·哈里斯走上前,然而,不等他话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耳光。
“父……亲?”奥尔丁顿·哈里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居然打我?”
哼,尼尔森·哈里斯满脸阴沉,“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吗?”
“错?”奥尔丁顿·哈里斯眸子睁大,“我哪里有错?”
见奥尔丁顿·哈里斯仍旧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尼尔森·哈里斯不由得在心里叹气,他直接扔给了奥尔丁顿·哈里斯一个光屏,“你自己看!”
“谋杀皇帝陛下?”奥尔丁顿·哈里斯手一颤,眸子颤抖了几下,慌忙看向了自己的父亲,“不,我没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问你。”尼尔森·哈里斯语气严肃地开口,“赫尔星球太空港的那一次意外,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奥尔丁顿·哈里斯没有说话,但只是看他脸上那一瞬间闪过的不自然神色,已经告诉了尼尔森·哈里斯一切。
意识到这一点后,尼尔森·哈里斯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颓唐。
不管奥尔丁顿·哈里斯想要杀的人是谁,但现在,那个贵宾舱里的人就确实是皇帝陛下!
谋杀皇帝的罪名,自己儿子是绝对逃不掉了。
或许是因为尼尔森·哈里斯脸上的表情变化得太明显,奥尔丁顿·哈里斯一瞬间变得有些慌乱,他有一种感觉,这一次……他好像是真的闯下大祸了。
“父亲……”奥尔丁顿·哈里斯的声音有些飘,“会不会……会不会是搞错了?”
“搞错?”
尼尔森·哈里斯似乎是终于做好了决定,他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语气和缓地道,“我也无比希望是搞错了。”
奥尔丁顿·哈里斯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睛,握着酒杯的右手忽然不自然地颤抖了起来。
他们星屿帝国的这位皇帝陛下,除了继位的时候,平时极少露面,比起皇宫,这位陛下更喜欢呆的地方其实是军部。
帝国权利体系几经更迭,终于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不过,皇室一直将军权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大部分时间无人敢作乱。
但奥尔丁顿·哈里斯想起的是一件旧事。
那是谢云琢刚继位时候的事情了,有人势大欺主,开始在背地里搞各种小动作,当时不少人都在看好戏,甚至也起了一点儿小心思。
谢云琢最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也就导致对方的胃口越来越大,等到终于忍不住,彻底掀起了反叛的大旗后,第二天,那颗星球就消失了。
连同叛军一起消失了。
想到这里,奥尔丁顿·哈里斯身体颤了颤,手里的酒杯掉了下去,红色的酒液倾倒在地面上,像是一地鲜血。
对上自己父亲那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后,他浅蓝色的眸子里终于染上了切切实实的恐惧。
奥尔丁顿·哈里斯明白,自己要被放弃了。
不,不行,他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他开始害怕,恐惧,可到最后却全都变成了愤恨。
都怪薛祐,如果不是他来招惹自己,自己又为什么会针对他?最后误伤了皇帝……
突然,奥尔丁顿·哈里斯眼睛一亮,他猛地转身,看向了一旁的青年管家,一把薅起对方的衣领,将人给拖到了他父亲的面前,“父亲,请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人撺掇的,都是他!一起都是他撺掇我做的!”
然而,那个被他揪住的青年管家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少爷,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还在装!”
“少爷,我没有,我……”
“之前明明是你提醒我赫尔星球很容易发生意外事故的!”奥尔丁顿·哈里斯眼睛睁得极大,眼眶几乎要爆裂开来,“分明就是你撺掇我去做的!是你!是你!”
奥尔丁顿·哈里斯的手愈发用力,几乎要将那人给掐死。
“够了!”尼尔森·哈里斯将自己儿子的手掰开,冷声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尼尔森·哈里斯看着自己这个已经完全失去了贵族风度的儿子,目光变得愈发幽深,“你说的那个时间,他正和我在一起,不可能和你说什么意外的话。”
“父亲!”但此时的奥尔丁顿·哈里斯却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是他,都是他,都是他撺掇我的!”
可……如果父亲说的是真的,那……那当时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青年管家是谁?
想明白这一点后,奥尔丁顿·哈里斯如坠冰窖。
他被人算计了。
奥尔丁顿·哈里斯的脑子飞速运转,他终于想起了一个关键信息,“他死了对吗?”
“那个薛祐,还有陛下,应该都死了对吧?”奥尔丁顿·哈里斯忽然兴奋了起来,“既然死了……”
奥尔丁顿·哈里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略带寒意的声音打断。
“不劳您费心。”
黑色的军靴踩在石面上,“哒、哒、哒——”那声音不疾不徐,正如同山南说话的语气,“陛下好得很。”
山南,近卫军统领,少将军衔。
若是平时山南用这种敬称,尼尔森·哈里斯并不会多在意,只会认为理所应当,但现在,他只觉得这是对自己和哈里斯家族的羞辱!
山南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他家陛下不仅好得很,估计现在已经把未来皇后给拐上床了!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对阶下之囚讲,他们只需要知道,陛下安然无恙,而他们,即将迎来长短不一的牢狱生涯。
想到这里,山南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那两副手铐,咧开嘴笑了起来,“您两位是准备自己走,还是我押着走?”
奥尔丁顿·哈里斯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试图寻求一点儿安慰,但他看到的,却只是自己父亲黑沉的脸。
看着对方那不情不愿的模样,山南不由得嗤笑一声,“您也不必如此,在试图将手插进军部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料到了这种结果,垄断了市场还不够,居然还想插手军方物资,呵呵。”
简直是不知死活。
如果说谢云琢原本只是想找时机把哈里斯集团给拆分掉,他们将手伸向军需物资的动作,便是亲手给家族的覆灭按上了快进键。
但整个计划里,最让谢云琢意外的还是,只是让人随口撺掇了几句,奥尔丁顿·哈里斯就真的敢干出来买|凶|杀|人之事。
这样送上门的把柄,简直是不用白不用。
但是,在那一艘中型飞船撞过来的时候,谢云琢不得不承认,自己后悔了。
无论事前做好了多少准备,无论谢云琢多有信心,在贵宾舱被击穿之前的那一瞬间,他都后悔了。
而比后悔更加浓重的,是再一次失去的恐惧。
那种会失去对方的可能,只是一点点,都足以让谢云琢尘封多年的心裂开一条缝隙。
一点点地将药膏抹开后,如果不是破门的声音惊动了他,谢云琢的下一个动作,大概就是克制不住地吻上薛祐的手背。
救援队众人闯入后,谢云琢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然间起身,将薛祐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起身的同时,他右手在薛祐的脑袋上按了一下,成功将薛祐的那两只毛耳朵按了回去。
在对方的中心触碰到那对耳朵的时候,薛祐的身体仿佛过电似的颤抖了一下。
吓得他忙抬起手摸自己的脑袋,卧槽,我不会暴露了吧???
在自己脑袋上胡乱耙了好几下,确定没有多出什么东西来,薛祐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还好还好……
但薛祐的那口气儿还没有彻底放下来,他的身体就僵住了,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摸向了自己的身后,在尾椎骨那里摩挲了好一会儿后,确认自己即没有尾巴,裤子上也没有破洞,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他可不想被人当怪物看,更不想被送去实验室!
虽然……
薛祐看了谢云琢一眼,这个人应该不太可能会那样做,但……
薛祐垂下眸子,不再去想这件事。
看到薛祐平安无事,反应最大的还是虎子,呆愣了好一会儿后,他带着哭腔大吼一声,“老板!你还活着!”
薛祐看着哭得稀里哗啦向自己扑过来的虎子,正想张开双臂接住对方,却看到谢云琢快自己一步,抓住了虎子的手臂,也不见他如何用力,一个彪形大汉就被他截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