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变成反派的小棉袄[穿越重生]——BY:自在枯荣
自在枯荣  发于:2021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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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先觉不由自主地就将视线从程未晚颈间没有对齐的衣襟开始,从上至下,他艰难地做着吞咽的动作来润着喉间的干痛,半晌,才说出一句:“晚晚,你的衣服……”
  程未晚红了耳尖,想囫囵糊弄过去,便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怎样?”
  孟先觉蹲下身,想为他解下腰封。
  程未晚如临大敌,迅速地按住了孟先觉的手。
  孟先觉哑然失笑:“晚晚,我帮你整理衣服。”
  程未晚这才将信将疑地挪开了手。
  孟先觉半蹲着,细致又温柔地为程未晚调整衣领和腰封的角度,就连衣服上不正常的褶皱都一一抚平,程未晚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他都有些不自在,语气有些别扭地道:“孟先觉,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孟先觉的指尖经过触碰隐约感受到了程未晚的体温,他初尝甜头,不舍得松手,只垂眸:“很快就好了。”
  程未晚只好乖乖等着。
  孟先觉说到做到,十分迅速地帮程未晚整理好衣袍,最后站起身,替他抚平头顶那一缕不太顺的碎发,嘴角勾起一个笑:“好了。”
  程未晚别别扭扭地道了一声谢。
  心道你本来就能这么快刚才在那磨蹭什么呢。
  孟先觉仿佛才想起自己的原本目的,眸光一亮,他拐弯抹角地同程未晚说了几句话之后终于拐入正题:“晚晚,我们现在已经出了常央山的辖区,明月湖的封锁也做得很好,辖区之外的生活并未受到影响……”
  孟先觉看了一眼程未晚的表情,才继续道:“灵船上的物资快要告罄,不知你是否愿意……”
  程未晚眨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是否愿意,陪我去存些物资,带回来。”
  程未晚没有什么意见,左右他也不喜欢一直都在灵船上待着,坐了太久闷得头痛心慌,出去转转也许能有什么新发现。
  他没多犹豫,答应了下来。
  阳光很好,碧空如洗,程未晚与孟先觉并肩走在凡世间的小路上,脚下的石板被磨得光滑发亮,险些能倒映出他们的影子来,摊贩的吆喝声传入他耳,程未晚头脑发空,循着声音望去,这让他有一种并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一刹那回了家,他变成个只到阿姨腰际那的小孩儿,同阿姨去菜市场买菜,菜市场口总会有一个老爷爷举着一个冰糖葫芦棒在那吆喝,他馋得流口水,阿姨就会拉着他在老爷爷面前停下,阿姨挑一个果子又圆又饱满糖葫芦串买给他,他笑弯了一双黑圆的眼睛,伸手去接……
  刹那,回忆与现实重合,程未晚回神时,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红彤彤的果子。
  孟先觉刚刚收回手,偏头看他。
  程未晚察觉到自己脸部的表情还是笑着的,一时间觉得自己不争气,倏然收了笑,迅速地做了表情管理,笑得弯弯的湿漉漉的狗狗眼也变回了原来的形状,他板着脸,说了一句:“谢谢。”
  孟先觉哑然,眉眼都还是笑的形状,轻轻颔首,将手中杂物装进灵囊中之后,伸出手,示意程未晚拉住他。
  他们要穿过人流,走向长街的另一边。
  而程未晚低头,看见了那只悬在半空的骨节修长的手,优美的形状落入他眼,但他又抬起头,对上了孟先觉的眼。
  短暂的快乐刹那间消失不见,程未晚不知为何心中就多了层顾虑。
  “孟先觉,你会对人说谎吗?”
  孟先觉盯着他的眼睛,他知道程未晚在问什么。
  他也看出来了,程未晚是想问,会不会对他说谎。
  孟先觉抿唇,须臾,坚定地摇头。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孟先觉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孟先觉,那你说一说,你为何对我的兽形生出那么大的敌意……”程未晚也有些不知自己该如何表述明白,心里那种违和感始终挥散不去,只尽力说道,“你对赤金兽的敌意,又从何而来?”
  孟先觉待人冷若冰霜,原着里也提到他心狠手辣,为非作歹。
  但程未晚知道,孟先觉在对上他的时候,并不是那样的。
  起初他以魂体姿态跟在孟先觉身边时,孟先觉只不过是个因修炼而禁锢了自己的心性,束手束脚,不敢太过张扬肆意以至于表达感情时有些笨拙的孩子罢了。
  但当他恢复本体的时候,他才知晓了孟先觉的真正面目。
  那是一种极度违和的扭曲感,仿佛有一只大手,无情地撕开了孟先觉在他面前做的所有伪装。那个面具名为伪善。
  只是到现在,程未晚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孟先觉在知晓他的身份之后,一改之前的凶狠,反倒对他如从前那样,耐心细致,周到地为他考量一切。
  程未晚压着心中好奇,一双红得发亮的眼牢牢锁住了他。
  孟先觉停住脚步,收回手,整个身体都转过来,认真地看向程未晚。
  他的眼睛在这个时候变得极黑,里面落入点点碎光。
  “晚晚,我会告诉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程未晚心不在焉地用指甲抠着手,垂着眼帘道:“那你就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了。”
  孟先觉紧抿着唇,他瞳孔中闪烁着晦暗难辨的光,他紧闭着嘴,保持沉默。
  程未晚忽然觉得索然无味,手中的糖葫芦似乎有些化了,他觉得粘手,一口也不想吃,正巧糖衣化下来的时候显得那些红果子有些面目可憎,程未晚没了胃口,只得愣愣地将糖葫芦攥在手中,那画面显得滑稽又可笑。
  恰有一阵风刮来,扬起灰尘,那些细小的灰尘全部都吹到了糖衣上,程未晚丝毫不心疼,将那串裹了灰的糖葫芦随手扔进街边的垃圾桶里,和那些脏乱的菜叶与杂物一同,不见天日。
  程未晚没有去注意孟先觉的脸色,他也不知道,孟先觉在看到那串糖葫芦被丢入垃圾桶之后,脸色刹那间难看下来,眼中还闪动着几分不易捕捉的脆弱。
  太阳穴的痛感在一瞬间变得激烈而难以忍受,他抬手,揉着额角,终于肯打破这份沉默:“我的确与赤金兽有深仇大怨,只是……晚晚,是赤金兽,不是你。”
  “我现在还没想好如何与你解释,等你能接受或者是我能说出口的那一天,我全部讲给你听,好不好?”
  程未晚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的静谧无声蔓延,那窒息一样的气氛快要将他们二人淹没,周围人流来往匆忙,偶有几人注意到对峙着的二人,也只是投过来几眼诧异的目光,随后就挪开视线,离开这里。
  程未晚盯紧他:“那为何你现在不能与我说?”
  孟先觉的喉结上下颤了一下,随后道:“晚晚,不是我不愿说,是我……不可说。”
  程未晚瞬间转身,淡声道:“我知道了。”
  可忽然间,他只觉得一股大力将他拉回原处,一瞬间天旋地转,他还未回神的时候,只感觉到两条铁臂牢牢箍住自己的腰身,眼前的黑影如一座山一样压下来。
  他感觉到颈间轻微的酥痛,如针那样,刺穿他毫无防备的界线。
  程未晚也不是肯吃亏的样子,他立刻反应过来,抬手格挡,但孟先觉反应更快,单手将程未晚压向自己怀里,腾出另一只手,凌空抓住程未晚细白的手腕。
  程未晚顿时受制,发丝凌乱地盘绕在身前,他怒火攻心,七荤八素,脑子里过了许多挣脱的办法,但他悲哀地发现,都能被孟先觉轻易化解。
  一不做二不休,他张开嘴,露出嘴边两颗尖锐的白牙,冲着孟先觉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一口狠咬下去。
  孟先觉轻轻蹙眉,但很快,眉峰间的褶皱就软化不见。
  他俯身,松开了对程未晚的桎梏,悄无声息地捏住了程未晚的后颈。
  “晚晚,你若真想知道,给我十五天,十五天之后,我定知无不言。”
  说完,他察觉到程未晚放松的身体,一只手瞬间改捏为抚,粗粝的掌心带着滚烫的热度,从程未晚的后颈轻缓向下,带着干燥高热的火星,一寸一寸抚到了他的尾骨。
  程未晚觉得自己呼吸有些不畅,他抬头,嘴角挂着孟先觉的血。
  又一眼撞入孟先觉那如寒潭一样的双眸中,他怔了一瞬,骤然被孟先觉抓到破绽,孟先觉抬手揉上他的唇角,拇指引着那些未干的血迹,涂上程未晚的双唇,同时,另一只手也并不安分,压着程未晚的背,半分不容他抗拒。
  孟先觉脸上仍是挂着笑:“晚晚,好吗。”
  程未晚清晰地感知到了危险和灼热的气息,心头的劲稍松了一些,知晓今天自己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调整好情绪,推开了孟先觉的手,抿唇道,“一言既出。”
  孟先觉的手并未挪开,但他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驷马难追。”
  程未晚敛眸,拼命藏住眼中露出来的笑。
  为什么孟先觉就一定要死死卡住十五天后的这个时间?
  程未晚云淡风轻地抚好衣服上的褶皱,轻轻蹭着自己颈边的那个红痕,嘴角的笑纹渐渐加深。像个风流不自知,还艳丽又多情的妖精。
  这个动作无端又让孟先觉呼吸一滞。他拼命压抑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喜欢,稳住心神。
  程未晚知道,十五天之后,是孟先觉被逐出天门的日子。
  孟先觉,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东西的。


第75章 认同
  程未晚见好就收,不再坚持。
  好在孟先觉也已经买好物资,他凝神,将东西收进灵囊之后生怕程未晚跑了,趁着程未晚不注意,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程未晚身体稍僵了一瞬,下意识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眼里流出些不满,朝孟先觉瞪了一眼。
  哪知孟先觉以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手作为回应。
  程未晚:“……”
  算了,反正是孟先觉厚脸皮,被牵就坦荡荡地被牵了吧,又不会掉块肉。横竖是孟先觉不要脸。
  程未晚安静地跟在孟先觉身后,他们一起回了灵船,正当他们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低速启动灵船,一切都将回到正轨之上时,他们两人忽然都听到了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像是灵船撞上了什么巨大的建筑物。
  发生撞击的时候,程未晚那时正躬着身收拾东西,灵船骤停,这让他身体前倾,险些整个都栽倒过去了。幸好孟先觉及时赶到,堪堪扶住他。
  程未晚低声道了谢,孟先觉似乎仍旧有些不放心,手搭在程未晚的胳膊上,检查他身体的情况,饶是程未晚连着瞪他好几眼,也不肯放开。
  程未晚最后直接没有脾气,逃避开孟先觉的眼神,拨开他的手,眼睛已经率先看向灵船外面:“别耽搁了,还是尽早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为好。”
  孟先觉终于恋恋不舍地松了手,颔首:“好。”
  等他们二人停下灵船,程未晚因担心伤了别人性命而匆匆跑出,直到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瞳孔微缩了一瞬。
  只见一个脸上沾了黑泥的布衣青年挣扎着从灵船下面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来求救,只是青年叫声悲惨,却没怎么见血,程未晚担心是故意找茬碰瓷的,因此在他灵力外探,并未查探到青年危及性命的伤口时,立刻拦住了紧跟在他身后的孟先觉。
  “别过来。”
  孟先觉立刻停住步子,侧头,认真地看着程未晚,等待程未晚的话。
  而程未晚从头到尾都看着那个布衣青年颤颤巍巍从灵船下面爬出来,终于看见,这个青年黑发黑眸,眼睛黑白分明,纯净无瑕,他站起来的一瞬间,程未晚觉得这个人带给他一种万分熟悉的感觉。
  他蹙起眉。
  布衣青年衣衫褴褛,但气质却并不普通,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但更加奇怪的是,就这些动作,程未晚觉得异常眼熟,眼熟到自己之前好像天天见到……
  程未晚:“……”
  布衣青年擦干净脸上的黑泥,夸张地冲他们两个做了个打招呼的动作:“嗨,你们好呀。”
  “嗡”的一声,注无出鞘,在半黑的夜里划出一条银亮的弧线。
  布衣青年脸色微变:“等等,别动粗……先听我说……我从百户村而来,先是想投奔常央山,但常央山那边凭空多了好多起尸,没把我吓个半死,就只好中途改道,打算去投奔天门,这不巧了嘛,我正走在半路上呢,就被你们给撞了,你们看看……”
  说着,布衣青年对他们展示擦破了一层油皮的膝盖。
  看着这么不着调的人,程未晚终于有了头绪……
  这个人,不就是那个谁。
  而布衣青年说得口干舌燥,但从头到尾,那两人也只是抱臂看着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他觉得有些挫败,好半晌,才说到正题:“那你们看在你们这么过分的份儿上,你们也别觉得愧疚,我就要你们载我去一趟天门不过分吧?”
  他们一点都没觉得愧疚好吧……
  程未晚毫不犹豫,眼睛之中都染上些笑意,痛快道:“行啊。”
  孟先觉刚要阻拦,想谨慎些,多盘问盘问布衣青年的底细,可就在要动作的时刻,他在一瞬间就看到了程未晚眼中的笑。
  那个笑自然而无拘束,是发自心底最清澈的笑容。
  心底那种冲劲儿骤然消失,孟先觉浑身上下都涌出了一种无力感。
  是他。
  布衣青年见程未晚答应得痛快,还有些挫败,嘴里嘟囔“真没意思”,却边嘟囔着边被程未晚推上了灵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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