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这昏黄的灯,崇凌柏脱掉外衣,换上睡衣,又走过来帮偏幽脱衣服。
“我只是心疼自个儿的幼弟,现在父亲也去了,偌大的傅家只有咱俩是一家人。”崇凌柏将偏幽衣上的扣子一?颗颗解开,脱下来扔床上,又拿来绵软的睡衣换上。
偏幽任由他折腾。
崇凌柏爬上床榻,将偏幽抱进怀里,开始给?他讲睡前故事。
“昨天我给?小幽讲过,外面现在很流行旗袍这件服饰,人们都说这是具有进步意义的,改天也给?小幽买一?件好不好?”
“那哥哥,你可以穿给小幽看吗?”
崇凌柏循循善诱:“哥哥试过了,不好看。小幽不想出去逛一?逛吗?穿旗袍哥哥就让小幽出去。”
偏幽撑着手掌坐卧起来,他俯视崇凌柏,打?量他半晌,说了句:“你过分了,哥哥。”
崇凌柏的眼尾微微上挑,看人就有些邪乎,平日里他都用笑容冲淡那抹邪气,在今夜微弱的光下,他没笑,而是凝视着他的小少爷。
倏地,他打?开最亮的那顶吊灯,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时兴的绘图书。他将偏幽拉下来,跌倒在自己身上,并顺势翻身将偏幽压在身下,拉着他的手十指交握,他强迫偏幽去翻那本书。
“小幽长大了,该学些新东西。”他握着偏幽的手翻开书目,里面的人影交叠纠缠,倒在一地柔情蜜意。
“这是大家都会学习的,小幽不用害羞,这是很平常的事。”
偏幽瞧著书里面交叠的两个男人,悠悠道:“哥哥当我是傻子。”
崇凌柏被拆穿了把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亲吻偏幽的指尖,赞叹一声:“小幽好聪明。”
他将身体重重压下来,呼吸灼热在偏幽耳侧。偏幽侧开头,翻开书目的下一?页。
“哥哥,不继续学习吗?”
崇凌柏按住偏幽的手,将他翻过身来,面对面看着。
“小幽,哥哥一直照顾着你,哥哥想索取一?点报酬。”
偏幽看着崇凌柏的脸跌下来,他索性推开崇凌柏,扇了他一?巴掌。
“报酬我给?了。可以睡了吗,哥哥?”
偏幽打得?很重,说得却轻,崇凌柏的脸上一?张巴掌印红彤彤。他好似将将清醒过来,被这重重的一?巴掌打?出了绮丽梦境。
他偏过头,用拇指擦嘴角,没血。小幽的力度还是太轻了些,打?人都打不出血来。他站起来,下了床榻,从柜里翻出一把大剪刀。
偏幽望着崇凌柏提着剪刀过来,那红色的柄衬得他修长的手骨越发暴虐。偏幽半躺着,也不躲,就仰着脖颈瞧着崇凌柏越来越近,像只待戮的天鹅。
崇凌柏跳上床榻,欺身而上,却只是捉住偏幽的手,将剪刀放进他手心。
“伤人得?用刀,小幽要心狠些。”
他捉住偏幽持剪刀的手,往自己胸膛带。那里藏了一?颗饱含浓稠欲念的心,得?刨开来好好瞧瞧。
偏幽使劲挣脱,挣不开。眼见着剪刀要扎进崇凌柏的胸膛,他用另一只没被捉住的手又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够了。”
崇凌柏的脸歪到一侧,手却没停。他紧抓着偏幽,像是要让他看看自个儿的决心。头发遮住他眉眼,偏幽看不清他目光。
只觉得?这一?切荒唐又可笑。
他放弃了,任由崇凌柏带着他将刀子戳进去。血流出来后,崇凌柏放开偏幽,用手沾血,又擦到偏幽脸上去。
偏幽的脸沾了血,就横生了妖魅之气,让人看一?眼,就直觉要跌到白骨深渊无边地狱。
“我的小幽真好看。”崇凌柏真心地夸赞着,眼里的光晦暗,那血色仿佛成了更不堪的东西,正被他一?点点涂抹在偏幽脸上。
要从他的欲念里生出,要落到小幽身体?里去。
牢牢地,牢牢地,粘住吧。
他是他打?了标记的所有物。
·
医生被叫来时,偏幽已经睡下。明明是崇凌柏把他弄脏了,却也是他打?来热水将他洗干净。偏幽已经困倦得不行。
崇凌柏就抱着他,用热毛巾轻柔地擦拭。每一次抬手,都会牵动伤口。崇凌柏却觉得?兴奋,那样的痛让他有了实感?,仿佛怀中的人已被他打?下印迹,再也别想逃脱。
其他雄类也只得绕道走,胆敢跨越界限的人,就要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
包扎好伤口,他蹲在床边,借着微光瞧偏幽的脸蛋。他是见过傅太太的,生得?很艳,压不住的春色。偏幽内敛些,或许有几分随了他早逝的亲父,显得清贵雅致。可今日,把血浸染他脸庞,崇凌柏才知内敛的艳铺展开来,会让人招架不住地陷进去。那是一处魔魅的地域,进去了,命跟魂就得丢一个。
他垂下头,亲吻偏幽的脸颊。想张开口,狠狠地咬下去,却又不忍惊醒他,只好碰一碰,权当抚慰。
偏幽被这濡湿微微惊动,轻哼一声,嘤咛似的。
崇凌柏好半晌才?抬起头来,离了那片柔嫩雪肤。涎水留在偏幽脸上,崇凌柏没擦,他盯着,直到夜深了,水渍也干掉,才?从蒙昧的欲望幻境中脱离出来。
他轻手轻脚上了床榻,将小夜灯关掉,就着偏幽轻浅的呼吸声,让自个儿陷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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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小少爷
时?局不断变化, 崇凌柏率先?抓住先?机,把傅家的生意扩展到整个南省。赵承业进入这地界时?,他?充当接待方?跟这位北方?的少帅搭上了关系。
本是准备好了洋房别墅, 赵少帅瞧着傅宅不错,就直接住在了这。崇凌柏面上热情, 招管家来?安置好随行的兵,心下却?想着这几日都得把偏幽拘在房里。赵少帅年少有为, 却?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癖好, 爱包养男戏子,玩名?伶,是个荤素不忌的主儿。
亲自为赵少帅接了风,夜深时?赵少帅还在跟舞女调情,崇凌柏连连告退回?到了傅宅。赵承业接过舞女递过来?的酒一口饮尽, 又招来?赵三,道?:“这崇凌柏有些奇怪,二十多?岁没?成婚也就罢了, 身边也没?个女人?。且母不详,父亡。光杆司令一个, 身上没?负担。赵三, 你去打听一下,免得背后着了道?儿。”
赵三惯会?打听, 在回?傅宅的车上,他?把打听到的消息报告给赵承业。赵承业打开窗, 点了根烟。橘黄色的烟火照亮了他?小半张脸。他?长得矜贵风流,一双眼却?黑得凌厉。盯着人?看的时?候,会?造成莫大的压迫感。
赵三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袖:“少帅,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我可以再?去打听打听。”
赵承业单手?解开西装上的纽扣, 半仰着头靠在车座上:“你是说这傅家还有个小少爷。有意思,难不成崇凌柏将那名?正言顺的傅家继承人?给解决了?”
“那,那倒不是。听说那小少爷是个病秧子,能活到现在都是老?天保佑,不过没?什么人?瞧见过。不过少帅,你知道?已逝的傅夫人?吗?以前南省这地带有名?的美人?,其实,嗯,赵总司令曾经也求娶过。”
“哦?”赵承业饶有兴趣地望着赵三,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嘿嘿,我这也是听咱府里的老?人?家讲过。那时?候赵总司令下南省这块儿办事?,遇见傅夫人?后就想娶了她当二太太。傅夫人?不愿,急冲冲就嫁给了林家,林家败了,这才又嫁到傅家。”
赵承业吐了口烟,灰烟明灭了他?的目光,赵三望不见那双眼,却?知道?里面一定藏满了兴趣。
“那可怜的小少爷如今孤身一人?,少帅看着上一辈的微薄情分去瞧瞧他?也是好的。”
赵承业微勾唇角,道?了句:“有理。”
到了傅宅,赵承业也不心急。翌日,崇凌柏出府谈生意去了,他?才悠哉哉起床,向管家说明自己看望故人?幼子的打算。
管家虽被崇凌柏叮嘱过不要让小少爷出门,但赵少帅亲自去探望,他?也拦不住。说了一箩筐理由,赵少帅就笑盈盈地站在那儿,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瞧。管家擦了擦汗,实在招架不住,没?得法子就引着赵承业去了。
偏幽此刻还睡着,敲门声敲了十多?下,他?才悠悠转醒。他?撑着手?掌坐起来?靠在床背上,轻唤道?:“进来?吧。”
进来?的却?不是例行检查的医生或送饭的佣人?。那人?的眼生得凌厉,看过来?时?像是在巡视领地。
偏幽看向管家,问:“这位是?”
赵承业不等管家开口,以一种算得上温和的语气自我介绍起来?。偏幽没?甚兴趣,打发道?:“少帅有心了,幽感激不尽。只是幽缠绵病榻已久,还请少帅恕幽待客不周。”
面对这明显的逐客之言,赵少帅没?搭理,他?让管家退出去,自个儿走到了床榻边。
“小少爷每日就呆在这傅宅,想必也没?多?少意思。不如今日一起去看场电影或听场戏?”
偏幽很想说不,赵承业却?已拉住了他?的手?。今日他?穿着北地军阀的军装,肩宽腿长,腰间配着把手?.枪。这一股兵痞子的作风,偏幽不想招架,直言道?:“不了,让我哥回?来?陪少帅去吧。”
赵承业望着床上的人?,本来?没?多?大心思,在这再?三的推拒下,反而非拉着这小少爷去不可。他?起身,巡视一圈,打开红木衣柜道?:“换衣服吗?不想换也无妨。”
偏幽被这无赖行为逗笑了,他?道?:“烦请少帅先?出去,容我先?换了衣裳。”
赵承业从柜子里取出件镶银线的绿袍,道?:“小少爷身娇体弱,不若让承业伺候一番。”
偏幽面上的笑意淡了,还没?来?得及说话房间里就又闯进一人?。赵三愣了片刻。事?情紧迫,他?赶紧移开视线走到赵承业身边,低声报告:“那批货……”
赵承业脸上轻浮的笑意散了,他?抽回?手?,也不再?说些伺候换衣裳的混账话,利落地道?了别,就大跨步往房外走去。
偏幽这一大清早被搅得不得安宁,本准备躺下睡会?儿回?笼觉,还没?睡着就被人?捞了起来?。
他?睁眼看见崇凌柏微怒的脸,上面的汗水仍在冒着,显然是十万火急地赶了回?来?。管家退出房间后立即给崇凌柏打了电话,他?闻言立马半路折返。
偏幽拨开他?的外套,里衣渗血,果不其然,伤口裂开了。
崇凌柏没?心思管伤口,他?将偏幽抱起来?,边走边道?:“你先?去乡下住几天。”
偏幽就算瘦弱,也是成年人?的重量,他?望着那里衣越来?越红,道?:“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偏幽此刻还穿着睡衣,崇凌柏不愿把他?放下来?,他?加快步伐,走到车旁把偏幽放进去才停步休息片刻。
打开车门,他?坐到驾驶座上,叮嘱说:“赵承业有玩男戏子的癖好,你先?去避避风头。过个十天半月他?就走了。”
偏幽可有可无地点点头,他?撑着下巴望窗外。几重云交叠翻涌灰影晕染,眼见着快下雨了。崇凌柏握着方?向盘,却?没?有立即开出去。
方?才他?是如此的着急,如今却?踯躅在原处。
把小幽放出去,如果他?跑了呢?乡下不安全?,若有匪徒出没?,把小幽劫走了又怎么办?如果小幽突然犯病,身边无人?,医院也远……
崇凌柏踩油门的脚定住了。
他?不想小幽离他?太远,最好是躺在自己身侧,一手?就能触到的距离。傅宅有地下室,也不一定需要去乡下的,是吧……
他?问自己,是吧。
而且……而且……藏在那里,小幽就只有自己一人?了,谁也见不着他?,他?也谁都见不着。在那昏暗的地下室里,小幽只能躺着等哥哥来?。他?说话别人?都听不着,他?想哭也只能在我怀里哭。我会?好好照顾小幽的,会?让他?快乐,比留在地上的世界快乐。
没?人?会?伤害到他?了。
崇凌柏松开踩油门的脚,他?望向偏幽,而偏幽望着窗外。窗外灰云重重压垂下来?,像是为大雨开路,为雷声送行。
打雷了。天际闪光,骤亮,惊着了偏幽的眼。
崇凌柏将他?拉回?怀里,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轻揉道?:“别盯着看,小幽,会?疼的。”
他?的手?很热,像那道?闪电般惊人?。偏幽不适地挣扎了一下,挣不开。
“我带小幽去另一个地方?吧,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他?的声音很低,比垂下的灰云低,很哑,比闷轰的雷声哑。
偏幽倒在他?怀里,碰着了他?的伤口。那血濡湿了偏幽的发,干净柔软的乌发被流脓的污血弄脏了。
低垂喑哑的氛围缠绕在车内,崇凌柏的手?慢慢缩紧,在灰压压一片里倒了抔暧昧的血色情潮。偏幽的眼被遮住,他?看不见身后人?痴迷病态的眼,也望不见倾洒下来?的雨打落了几重树叶。只有心跳声,崇凌柏炽热急剧的心跳声将他?围困。
“哥哥,你弄疼我了。”
“弄疼小幽了吗?”崇凌柏垂下头,两?人?脖颈交缠,偏幽像被金雕叼住脖颈的白天鹅,一点也动弹不得。他?的眼被遮挡,脖子被缠绕,腰也被紧抱。他?被一头恶劣又病态的野兽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