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奶下去，连喉结都在跟着滚动。
　　封成益喉咙也跟着滚，视线也滚，呼出一口气后，喉结滚一圈又回到原位，但是眼睛不老实，直直滚啊滚，直接顺着青年白皙瘦弱的脖颈锁骨一路滚了下去，上不去了，也不想上去。
　　封成益在敬礼，敬礼对象是坐在沙发上毫无察觉的宋奚，敬得端端正正，直直挺挺。
　　宋奚听书听到关键节点，下意识集中注意力，牙齿咬着吸管磨来磨去，就是不喝。
　　嘎吱一声，椅子脚杵在地上擦了擦，封成益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言不发，大刀阔斧进了里间的卫生间。
　　蓝牙耳机里的读书声隔住了外界的声音，宋奚什么也不晓得，不晓得男人进了卫生间，在里面勤勤恳恳地做着手工活。
　　这活一个人可不好做，勤劳的封成益费心费力地动了好久的手，活儿总是差了点意思，忽的，外面响起宋奚喊“封先生”的声音，又清又脆，这封先生啊一瞬间心里一颤，气息一沉，完成了这项伟大的手工活。
　　活完成了，但是封先生不开心，定了好一会儿走出厕所，低沉的气压都快飘出好几里地了。
　　宋奚没闻到，他只从男人身上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烟草味，味道浓的呛人，就好像烟被男人一口一口全吐在了自己身上，泡了个香烟浴。
　　宋奚像小狗一样耸了耸鼻翼，闻到味呛得往后退了退，没忍住咳了几声，这具身体从来没有吸过烟，有些适应不了。
　　封成益往后退了退，声音带着一股子湿湿的潮气，有些哑，“怎么了。”
　　宋奚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我想上厕所。”
　　封成益伸臂脱掉外套，随手搭在办公椅上，把人扶进了厕所，领到马桶旁边对准位置，出去的时候顺手打开了换气功能。
　　关上门，封成益站在门口，埋首向下，看着不小心沾上水渍的裤子，重重吐了一口含着烟草的气。
　　真的是疯了，一向冷静自持，可遇上里面那个青年，他就如同磕|了|药一般，魔怔到失态。
　　情愫莫名其妙涌上来，似乎两人很久以前就见过，千难万阻，没有什么能阻挡灵魂之间的羁绊……
　　·
　　这边厕所里，宋奚站定，闻着空间里淡淡的水腥味，扶着自己尿尿。
　　自从看不见后还有一点特别不好，上厕所容易偏，在姜家，他都是用特制的马桶，位置固定，混着原身的记忆倒也还算熟练。
　　这普通马桶他用不惯，即使小心小心再小心，结果这回还是尿偏了，从马桶边溅到了地上，宋奚附身摸了摸裤腿，也沾了点，脏了。
　　他在里面一直没出去，封成益在外面转了一圈，没听见里面有声响，伸手敲了敲门，“姜奚？”
　　过了好一会儿，青年的声音才隔着门挤出来，听起来很不好意思，“封先生，对不起，我好像把里面弄脏了。”
　　听完，封成益直接推开门，看着青年站在马桶前，脑袋都快埋成了鸵鸟装，耳夹红的都快滴血，一瞬间哑然失笑:“没事，我等会叫人去处理。”
　　宋奚羞愤地脸都快烧起来了，唇角张了又张，憋了好久才悻悻地憋出一句，“那个……有、有裤子吗。”
　　封成益愣了一下，视线下移，看见青年裤脚上沾上的一点湿，瞬间反应过来后，唇角轻轻往上扬了扬，话滚到嘴边又换成了:“没有。”
　　宋奚连头发都快耸拉下来了，嫌弃地扯了扯裤子，难道他就这么出去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宋奚感觉自己现在都能闻到味儿了。
　　封成益不逗他了，没忍住伸手把宋奚的头发揉得乱糟糟，“好了，等会我叫助理拿一条新的给你，先出去吧。”
　　“要不我就在这里等吧。”宋奚不想出去，准确来说，他不想带着味儿出去，厕所已经脏了，他总不能把人家办公室也给弄脏。
　　封成益也看出来他不好意思，伸手把他从马桶边拉开，语气从容道:“先把裤子脱了。”
　　宋奚脑筋没转过来，偏头对着他:“什、什么？”
　　封成益嘴上一本正经，听不出什么异样的起伏，“裤子弄脏了就先脱掉，厕所里味道大，站一会儿身上都会沾上味道，先出去待会儿。”
　　宋奚想想也是，点点头道:“那也行。”说着，他先尴尬了一两秒，然后利落地伸手拽裤子，在直男面前，你我皆是兄弟，反正他里面还穿了一条。
　　他动作很快，快到封成益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青年就已经光|溜|溜着两条腿了，脏了的裤子随意掉在地上，深色系的，脚踩在上面很显白。
　　封成益的视线从脚踝慢慢往上飘，飘上去，又艰难地飘到腿弯，停下，他闭了闭眼，抑住想要竖直敬礼的冲动，轻声道:“伸手。”


第9章 瞎子也有梦想09
　　宋奚刚坐上沙发，一件带着烟草味的西装外套就裹在了腿上，四周还被男人掖了掖，包得严严实实的，旁边沙发一沉，男人就坐在他旁边，伸手把合同翻得杂乱无章，哗哗直响。
　　宋奚没事干，伸手抠着旁边的沙发，神游天外。
　　助理拿着东西进屋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室内怪异的气氛，一向难以捉摸的总裁叠着腿坐在沙发上，火气从眼睛溢到眼尾，满脸的欲|求|不|满。
　　再抬眼看，青年端端正正坐在沙发另一边发呆，腿上搭着价值不菲的外套，露出一截小腿和脚踝，连鞋都没穿。
　　想到总裁在电话里特地吩咐，让人去清理厕所，助理的脑袋转了又转，最终搭上了一条奇怪的线路。
　　啧，城里人真会玩。
　　封成益感觉到他的视线，眼皮都没掀一下，“东西放下就出去。”
　　助理收住发散的思维，快速走过去把包装袋放在两人中间，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指了指倒立的合同，提醒道:“先生，你这样看得懂吗？”
　　封成益太阳穴一阵阵抽搐，合上合同放在腿上，抬眼:“奖金。”
　　助理伸手打了打自己的嘴，狗腿地笑着溜走了。
　　人一走，封成益放下合同，打开包装袋拿出里面的裤子展开，灰色休闲裤，他电话里没说清楚，助理按照他尺码买的，裤脚有些长了。
　　宋奚不介意，伸手掀开外套，皮肤突然离开热源在空气中接触，凉嗖嗖的，他搓了搓腿肉，用手摸着裤子前后快速往里面套，站起身拉上去，又坐下把多余的裤脚卷起来，穿上鞋。
　　裤子是松紧带绳子的，原身平时胃口小，肉也不怎么吃，腰比小姑娘的还细，宋奚把裤腰带拉了又拉，打了长长的蝴蝶结吊着。
　　封成益看完了全套，浑身都不对劲，脑子里全是手、腿还有瘦弱结实的腰，应该是秋天来得太快了，干燥的很，连带着人火气都大了。
　　想喝绿豆汤。
　　宋奚哪知道男人想什么，他零食吃多了，饱得很，啥也不想干。
　　见旁边男人一直坐着没动，他偏过头，随口问道:“你忙完了吗？”
　　封成益没忙完，静不下心，好在那些剩下的文件不急，他心安理得地推了，站起身回道:“嗯，忙完了，现在带你去找房子，有什么喜好吗？”
　　宋奚跟着站起身，想了想道:“安保性好一点的吧，不要太复杂。”
　　他看不见，若是住的地方环境不太好，家里遭了贼他都不知道，原身卡里钱不少，买套房子不在话下，他本来是想省点钱租房的，但是既然决定转手把股份卖出去，倒也不至于会缺钱花了。
　　封成益收拾东西，语气不紧不慢:“那带你去xx小区转转吧，我在那里也有一套房子，安保性还不错，价格不贵。”
　　宋奚没什么异议，去看看又不花钱。
　　封成益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套新外套换上，把宋奚的手机和没吃完的零食一股脑装进方才装裤子的袋子里，提在手上，牵着人往外走。
　　宋奚跟着男人的脚步节奏，感觉莫名有一种踏实感，根本没有之前那种一步接着一步怕踩空心里发虚的感觉。
　　封成益见他又在发呆，地声问:“怎么了？”
　　宋奚回过神，笑了笑摇摇头，看来，等他有空了就应该去领一条导盲犬了，一个人到底是不方便。
　　那什么小区倒是不远，反正比封家老宅要近很多，宋奚去的时候，那边早就打好了照顾，售房经理已经站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小区确实不错，很安静，价位上去了，里面的人素质也就上去了，没有宋奚以前住的小区那种时不时有小学生骑单车乱撞的情况，住户带人进门出示证件登记了才当人进去。
　　售房经理直接把人带去看房，房子是成品房，空间不算大也不太小，外面还带小阳台，楼层也不高，就在三楼，宋奚问了价格，经理一口价，七位数。
　　宋奚惊了一下，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封成益这样的土豪竟然会买这么便宜的房子？猛地又反应过来，小世界待久了，他一个社畜竟然觉得七位数小了。
　　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封成益见他埋头不说话，皱着眉头问:“怎么了，价格不满意？”说完他看了一下旁边的售房经理。
　　售房经理接收到视线，苦着脸笑了笑，再往低了说，人家估摸着都会不信了，这小区可是实打实的富人区。
　　宋奚说还好，还能接受，直接让经理拿合同出来签。
　　封成益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额头上都皱出了纹路，“不再考虑考虑？万一这是坑你的怎么办？”
　　宋奚想也不想道:“你不会的。”
　　封成益较上真了，“为什么我不会？拢共算，我们认识还不到半个月，也没见过几次，你连我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直觉。”宋奚哪能说是他知道这男人有钱，根本不会稀罕他这点钱，图啥，图他眼瞎吗。
　　封成益图挺多的，图整个人，他吐了一口气，对青年面对他毫不犹豫的信任感到高兴，嘴角弯起来，压都压不住。
　　宋奚刚签完合同，男人就拽着他说带他去买家具，语气兴奋的像是男朋友心情好了要给女朋友买买买。
　　宋奚一针见血:“你会挑家具吗？”
　　“……”
　　封成益哪里会，家里家具都是屋里阿姨挑的，他只会挑颜色，冷色黑灰白，他觉得那不适合眼前这个青年，即使对方看不见。
　　姜奚不该跟他一样，他应该住在阳光下，远离那些阴冷发霉的地方。
　　封成益妥协了，问了宋奚的喜好后，直接把装修挑家具的活扔给了助理，还吩咐一定不要太复杂，适合盲人住，助理收着新到账的奖金屁颠颠去忙碌了。
　　一些安排妥当后，宋奚又上了封成益的车，跟着回老宅了，装修需要时间，估计最快未来一星期他都只能在别人家蹭吃蹭喝。
　　车行驶在途中，宋奚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男人能不能弄到导盲犬。
　　封成益想了想，报了个地址，吩咐司机调了头。
　　过了没多久，车停下，宋奚刚被男人领着下车走了一截路，迎面就走来一人，听声音脚步稳健，连气息都是控制好的。
　　那人走近，握拳对着宋奚身边的男人胸口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封大总裁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封成益也不恼，说:“有正事。”
　　齐邵挑了挑眉，硬朗的脸颊上横贯着一条长疤，那疤也都跟着动了动，“看狗，给谁啊？”
　　封成益也挑眉，看着自己这个发小，“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
　　齐邵爽朗地笑了笑:“走吧，先进去喝杯水。”
　　宋奚又被牵着走，男人在旁边主动给他介绍着，齐邵，封成益的发小，从小性子野，还没成年就进了部队，后来磨了性子，磨出一身傲人的钢骨，却也磨了一身疤，直到去年才因为伤退了下来，招了人自己在这里开了个狗场，养的全是因为受伤或者年龄太大退下来的警犬。
　　警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智商很高，到了一定年龄就会退下去，气势好，腿脚好的还会被训练成导盲犬，剩下腿脚或者哪里受了伤留了残，就只能退下去养老了。
　　这狗场里的狗，基本都是受伤的居多，宋奚进去就听见一声声中气十足的狗叫声，这些小卫士在退下去之后，依旧威风凛凛，中气十足。
　　齐邵吹了声哨子，狗狗们不约而同地收了声，站在各自的笼前，只虎视眈眈地凝视着前面的陌生人。
　　齐邵边走边说:“这里导盲犬训练好的几乎都快被领走了，没剩下多少，其余都还在训练中，哦对，还有一只小崽子，基因好，聪明势头快赶上其他成年犬了，就是吧，吃的有点多。”
　　说着，齐邵停下脚步，吹了声哨子，哨子的声音刚传出去，紧接着，一声带着一点尖尖的小奶音的汪汪声立马附和过来，一只还在成长期的一只小狗像小炮|弹一样从笼子里冲了过来，速度快到宋奚都能听见它爪子在地上踩的声音。
　　小狗停在齐邵脚边，摇了摇小尾巴，一屁|股坐下了。
　　宋奚只是光听着声音心都快化了，想rua。
　　这狗大概率就一两个月大的样子，跑过来都仿佛能从身上闻着奶味儿。
　　封成益看着脸都圆鼓鼓的小金毛，皱着眉看着旁边笑脸嘻嘻的发小，“这么小？能行吗。”
　　“能行，幸运很聪明，比起成年犬，有过之而无不及。”齐邵拍拍胸脯边说边对着他挤眼，这不还有你吗。
　　封成益瞬间理解了，只冷冷嗤了一声，说:“先试试。”
　　宋奚在旁边听着，抓住了关键点，问:“它叫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