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任务如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失败就失败吧,系统也不会将他怎么样,大不了再做个惩罚任务。
符明渊轻磨后槽牙,垂眸道:“臣,没有那个意思。”
宋奚还欲说些什么,符明渊便倏地起身,“臣府中还有事,先行告退。”说完他甩甩袖尾,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宋奚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抽了,瘪瘪嘴又躺下了。
原本以为两人短时间不会再见,谁知道这不足半日,宋奚便浑身发烫,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
太医诊出宋奚是感了风寒,若是想快速退烧就得下猛药,可偏偏他这身子孱弱得很,没有人感开方子,都怕宋奚撑不住方子,到那时候,可就是满门抄斩的事了。
几个老太医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商量着让人将符明渊请来,让符将军来拿主意。
符明渊赶进宫时,身穿宽松长衫,头发随意地用玉簪固定,散落的发梢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
他随手挥退行礼的宫人,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有位太医出来解释了番,说出顾虑,又苦笑着摇头道:“若是半个时辰内不能退烧,可能会危及性命。”
符明渊微微思索道:“药不能吃,去准备一壶烈酒和毛巾,剩下的都先退下侯着。”
没多久,宫人就动作麻利地送来东西,符明渊将人全部撵到外头,关上门拉上帐纱,面不改色地伸手解了宋奚的衣裳。
宋奚烧得浑身都泛着绯红,嘴上胡乱呓语,听不太真切。
符明渊将毛巾浸在酒中,捞出来拧个半干,从头到脚地替宋奚擦了擦,酒精挥发,烧果然退了些,但是酒精不能多擦,擦过一遍就放下了。
符明渊伸手放在宋奚额上量量体温,温度渐渐有回潮的趋势。
看着宋奚难受地翻滚,他扭头冲着门口吩咐:“送桶凉水来。”
……
宋奚烧得浑浑噩噩,其实还有一丝微弱的意识存留,今天中午吃过药,他就下榻在殿内里溜了圈,哪知道这具身体虚弱的这么夸张,吹了点窗口的冷风,没过多久就发了热。
高烧持久不退,他整个人仿佛被扔在火炉子里来回翻转烧烤,随便呼出口气都烫人。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身上凉嗖嗖的,没持续多久又发散开,宋奚难耐地翻腾,刚伸腿将被子踹开,又被人拉回来。
他嘴角动动,正要出声骂人,蓦地身上靠过来冰冰凉凉的东西,散发着令人舒服的冷气,他如同在深海漂浮中突然抱住一块浮木,死死抓着不肯松手。
宋奚轻轻喟叹一声,埋头舒服地蹭了蹭,还蹭到几颗水珠,沾湿了鬓角的发丝。
没多久,类似冰块的东西被他捂热,宋奚皱皱眉松开手,“冰块”动了动退开,等到再次贴过来时,便又恢复到先前冰凉的触感。
往往复复,宋奚就这么抱着冰块,身上热度也随之慢慢退下去,最终眉目舒展开,沉沉地睡去。
……
殿外几位太医来回踱步,焦急地看着视线一分一秒地流逝,要看半个时辰将近,门才被缓缓推开。
符明渊嘴上微微泛着青紫色,发梢看起来比先前更湿了,他神色坦然地:“陛下烧已经退了,多注意着点,有事及时汇报。”
说要,他便匆匆忙忙离去,只留下几位太医立在风中面面相觑。
宋奚醒来时,感觉自己就跟睡了长长的觉一般,只不过脑袋有些昏沉无力。
见他无事,可把小安子给高兴坏了,忙前忙后地给他喂粥递药,嘴上止不住絮叨这些天的事。
宋奚后宫没人,自然八卦就少,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个人的事。
“陛下您都不知道!昨夜您高烧不退,那些太医愁得不行,还是符将军出马,用自己帮您退烧降体温,听说昨儿回去,符将军还连喝了好几碗姜汤呢!”
“噗——”宋奚一口热水没憋住直接喷了出去,瞠目结舌地道:“你说什么?他用…身体给我降体温?”
小安子避之不及,被喷个正着,他捻着袖子蹭蹭衣服上的水,一脸感慨地道:“是啊,当时情况危急,还真是多亏了符将军。”
宋奚突然有些结巴,“你怎么知道他……难道你,看见了?”
小安子摇摇头,“没看见,不过听说符将军当时挥退了所有人,还要了桶凉水,出去时头发衣领都湿了,好多人都看见了!”
宋奚将重点词汇挑出来,再组合延伸,良久,他手上的空茶杯掉落在锦被上,呆怔着缓慢道:“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才回家!先发点~
第73章 皇帝也有梦想09
小安子一头雾水:“陛下,什么完了?”
宋奚把茶杯捡起来,再次确定:“你说,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
小安子:“是啊。”
宋奚叹口气,“这下真的说不清了。”
“什么说不清了?”小安子真是越听越觉得迷糊,陛下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就让人晕头转向了。
单纯的小安子哪知道,这世上,有种比八卦更令人惊悚的东西,叫谣言。
他们这些知情者只当符明渊是救人心切,可那些压根不清楚内幕凶险的人,关注点只会放在深夜两人独处这上面。
宋奚跟他说也说不明白,摆摆手生无可恋道:“没什么,你去再帮我倒杯热水吧。”
小安子倒完水,又被支着出去打探消息,等再回来时,他稚气未退的脸上满是震惊,嘴唇蠕动片刻,才将打探的消息娓娓道来。
果然不出宋奚所料,昨夜这事经过口口相传,在深宫中,已经变成了风向奇怪的八卦。
据某宫扫洒宫女所言,她听说:昨夜陛下偶感风寒,符将军连夜进宫,挥退众人,两人共处一室,没多久这位符将军便叫了水,在殿内待足快半个时辰才堪堪出门。
据小道消息,符将军再次出门时,头发凌乱,衣冠不整,而圣上,当晚就召了太医。
这消息后来不知怎么流传到宫外,先前还看不懂符明渊迟迟不肯夺位的人,这下如同被打通任督二脉,瞬间了然,原来符将军和陛下,竟是这种关系,难怪不得,威震天下的符将军愿意对个草包皇帝俯首称臣。
不过这些宋奚暂时还不知道,他正裹得严严实实,侧卧在软榻上捧著书本长吁短叹。
小安子在旁边拨弄碳火,听见他唉声叹气,出声提议道:“陛下,要不然让符将军施压将谣言给压下去吧。”
宋奚说:“我不是为这个叹气。”
“那是为何?”
“因为……”宋奚顿了顿,卷著书敲小安子脑门,“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小安子似懂非懂:“哦~”
宋奚展开书,眼睛盯著书本文字,心里想的却是昨晚的事,自从知晓原委后,在他心里,昨晚那个大冰块就蓦地变了模样,变成剥了皮的大柿子。
这种降温的法子,两个大柿子都得剥皮吧……
想到两个大柿子放在一起贴贴,宋奚现在满脑子都是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东西。
虽然这个世界的爱人蠢了点,但是身材颜值都没得说……
“陛下,您脸怎么红了!”小安子腾地站起身,抬脚就要往外走,“是不是又发烧了,我这就去叫太医!”
宋奚连忙喊住他,解释了好久才让小安子相信,他这只是热的。
皇宫内气氛如常,这边将军府就有些怪异了,这宅邸的主人从昨夜回宫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至今未曾出来。
若不是茶水更换,府邸中人都当他是不是在书房里出什么不测了。
虽没有遭遇不测,但符明渊此时丝毫不比死好过。
他昨日回来后,心口就闷得慌,特别是那块从出生起就有的胎记,感觉颜色看上去都要比往日鲜艳些。
符明渊将手放在心口,那枚印记摸起来有些烫,连带着心脏的跳动都快了几分。
窗外寒风呼啸,他看着窗户,蓦地眼前一晃,窗边似乎出现两个身影,矮点的那位手撑着拐杖,瞧着有些瘸。
旁边那位伸手从背后搂住瘸腿男人的腰,不满地抱怨:“哥,天冷,别老是趴在窗边。”
瘸腿男人转过身,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
他们是谁,为什么穿得衣服也奇奇怪怪?
想着,符明渊突然脑袋阵痛,如同被无数细针扎着,密密麻麻的痛感袭来,窗边的两人如同幻影破散开,又很快消失不见。
这时,门被轻轻叩响,“主子,有南疆那边的讯息。”
痛感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符明渊吐口气正正神色,将失态尽数压下去,道:“进。”
日落,符明渊又匆匆忙忙进了宫,正好撞上了宋奚端着药碗和小安子讨价还价。
小安子说不过他,苦着脸搬出靠山,“陛下,可是太医都说了,您要好好吃药。”
宋奚也苦着脸,“小安子,常言道,是药三分毒,你这是在逼我喝毒药。”也不知道这太医是不是跟他有仇,今天煎的药别不是倒了整罐黄连进去,可真是苦死他了。
小安子脑袋摆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这药必须喝完!”
宋奚把药碗往外推,说:“就剩半碗了,不喝没事的,听我的,倒了。”
两人推来推去,药都快晃凉了,就在这时,药碗上方伸出一只手,稳当当地抓着碗端走。
符明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奚:“不想喝?”
宋奚好半晌才轻声地:“嗯”
“你要是喝不下去,那我就帮帮你。”符明渊停顿许久,才用毫无起伏的语调接着道:“用嘴。”
用嘴?渡吗?
宋奚脑袋飞速运转,想到那个画面,整个人直接一激灵,他伸手抢过碗闷头就豪爽地干完了药。
喝完了,似乎又觉得显得他自己有点怂了,宋奚将空碗递出去,漫不经心地说:“你不会故意下了药好来害朕吧?”
符明渊眼神晦暗:“臣没想过害你。”
“嗤。”宋奚毫不客气地嘲讽了声,面上不耐烦地问道:“行了,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符明渊这才说起正事,“过些日子是陛下寿辰,南疆那边送来讯息,特地来询问陛下要举办寿宴吗?”
宋念想也不想道:“不办,折腾几天,太麻烦了。”
古代皇帝的生辰八字都是十分保密的,即使到了寿辰,也是挑选三天来庆祝,这一来二去的折腾,宋奚这身子怕是撑不住。
“南疆有不少奇药,藩王若是参加寿宴,肯定会带些作贺礼。”符明渊没说完,但宋奚明白他的意思。
他没应,不咸不淡地说:“找什么药,都是半截身子进土的人了。”
他这话一出,符明渊脸一沉,拳头捏得咯吱响,宋奚都以为他忍不住要动手了,符明渊却又慢慢松开拳头,嘴皮撩动,“你不会死的。”
第74章 皇帝也有梦想10
宋奚下意识想讽刺符明渊几句,但抬眼看见对方眼底不经意溢出的悲意,哽了哽,又将话咽了下去。
想到往日种种,他恨又恨不起,可又做不到心无芥蒂,虽然宋奚也知道,每个世界,符明渊都没有对他的记忆,只能再次重新开始。
宋奚心里叹口气,没有心思应付下去,摆摆手道:“符将军若是没什么事,就先退下吧。”
“嗯。”符明渊转身便走,走几步又突然停下道:“御膳房的人,已经换下去了,若是想吃什么让小安子去叫。”
宋奚顿顿,应下:“知晓了。”
等人走后,宋奚躺在床上,支着腿看床顶无聊地发着呆,“系统,放个电视剧看看呗。”
系统窸窸窣窣地弄了会,宋奚面前便弹出任务光屏,系统放的算是一部老影片了,盗梦空间,隔许久又看,还挺有意思的。
宋奚端了盘糕点边吃边看,还有心思和系统聊天,“这个任务如果失败了,惩罚任务是什么?”
系统说:“不知道。”
宋奚咋舌:“你一个系统,会不知道?”
系统老实道:“我出厂没多久,就带了你这一个宿主,惩罚任务只是听说过,由总系统发布,在下也没有权限。”
宋奚想想,惊恐道:“不会是让我再做一次这个任务吧?”
这个任务到现在他都没什么头绪,再来十次也不一定能完成,说找人查查原身以前的事吧,可偏偏原身以前生活在市井,唯一了解他的,就只有那位已经死去的老宫女。
系统恨铁不成钢地:“智障,你能不能有点信心?”
宋奚左脚搭在右脚上,来来回回地晃着,“我也想啊,但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不盲目自信。”
系统:“你这个任务若是……算了。”
宋奚:?
宋奚瘪瘪嘴:“说话说一半,会得痔疮的。”
系统无语:“在下是系统。”
宋奚说:“你说是就是,谁知道你背地里是不是个抠脚程序员。”
系统:“……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关电视了。”
宋奚:“你急了你急了。”
系统:?
它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欠揍?
看系统吃瘪,宋奚心情总算是好多了,接着吃东西看电视。
最近外面天越来越冷,出门一趟冻得人手脚冰凉,木木的。
宋奚被规定不能出寝殿,等身子好些再走动,吃的玩的都是让小安子带过来的,寝殿里烧着地暖,但宋奚还是严严实实裹着好几层。
小安子在旁边布菜,时不时说上几句给他解解闷,“这几日宫里开始忙活起来了,说是准备给陛下您办寿宴,说起来这事还是符将军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