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男人最帅气,视觉上有了良好的体验,宋奚觉得自己都能多吃两碗饭。
他扒着碗刚刨了一口饭,左脚被人踢了踢,宋奚迷茫地抬起头,对上旁边一双凶悍的目光。
宋奚用眼神询问:?
吴北端起酒杯遮住嘴,声音从唇缝里恶狠狠地挤出来,“好、好、吃、饭。”
得!宋奚耸耸肩,长得好看还不让人看,继续埋头专心致志地吃着饭。
吃过饭,村长带着吴北看地形去了,宋奚也跟着出门了,他顺路去看看原身奶奶留下的房子,勘察勘察。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宋奚刚出门,天上一片乌云飘过,恰好遮住了太阳,盖住了热气。
村长要带人一路看过去,宋奚直接去了老房子,老房子比较靠近后山,他走了一大截路才到,放眼望去,老房子还不算太破。
房子周围有块荒地,什么也没种,很适合种果树。
这村子隶属南方,能种的水果不少,原身院子外种的那十几棵比较杂,但都存活结果了,倒是能给宋奚作为参考物。
转了一圈,宋奚开了老房子的锁,门好久没开了,一推就吱呀吱呀响,灰尘跟着簌簌下落。
屋里倒是挺干净的,没几件家具,都用塑料纸盖着,就是院子里长了些野草,宋奚闲着也是闲着,没事薅起了野草。
薅累了就歇会儿,歇好了又薅,周而复始,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宋奚看太阳都落下了,撑着拐杖慢悠悠往村长家去。
天开始慢慢暗下来时候,村长才回来,令人意外的是,吴北竟然也跟着回来了,他没回去,两人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看。
村长打了一盆水招呼他洗手,那边桌上在端菜,村长一边在洗脸巾上擦水,满脸地愧疚,“吴总,我实在是没想到会出这事,我替他们向你说声对不起,实在是太抱歉了。”
吴北抿着唇,浑身散发着极低的气压,嘴上说着:“没事。”
宋奚扯着村长问,村长叹了口气,小声地解释了起来。
原来吴北本来是打算回去的,刚刚在村里看了一圈,认了个大概后,就直接去了村口开车,车都点上火了,才发现车胎瘪了。
后面两个车胎上都被人故意扎了孔,附近没人,也没监控,不知道是谁干的,吴北就带了一个备用车胎,今天走不了了,就算叫人来接,那也是很晚了。
村长也觉得愧疚,那车不便宜,还是在自己的管辖下被人使了坏,好玩言语地说着让吴北今晚暂时先住他家。
于是,才有了刚才的那一段对话。
宋奚听完,了然地哦了一声,估摸着也就是村里那几个熊孩子或地痞子干的了。
这顿饭吃的尴尬极了,更尴尬的是,村长突然想起来,今天家里就收拾了一间客房,其他房间都堆着东西,就只能麻烦两个人挤挤了。
村长刚说完,空气静默了,吴北用表情表达了自己的十万个不愿意。
村长以为对方是嫌弃和别人住一个屋,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说:“要不小康今晚跟我挤挤,我老婆和闺女一起睡去…”
宋奚哦了好长一声,用挑衅的眼光看了一眼吴北,说:“行啊。”
吴北一秒破功,捏着筷子的骨节咯吱作响,咬着后槽牙,“挤挤。”
宋奚装听不见:“什么?那不好吧,不愿意不强求的,毕竟…”
拉仇恨这方面的实力,他一向还是很稳的。
果然,吴北不经激,平日里再冷静的一个人遇到这种尊严性的问题,也会一秒破功。
他啪地放下筷子,瞪宋奚:“我说,你,跟我挤。”
第18章 瘸子也有梦想05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捡不起来,收不回来。
吃完了饭,宋奚拿着洗漱工具去了院子里打水,吴北站在走廊边上的阴影处,只看得身体轮廓,指尖上火星若隐若现。
这会儿温度还没降下来,蝉鸣伴着太阳的余温,晚风徐徐吹过,甚至还带着一股气热气。
这个夏天一点都不美妙。
宋奚咕噜咕噜吐掉水,捧一捧清水洗干净嘴边的泡沫,又端上东西摇摇晃晃往屋里走。
刚走到走廊边上,一股白烟直冲冲吐到他脸上,猛地吸了一口进去。
“咳咳……”宋奚咳得脸通红,一把扯出阴影处装深沉的男人,“吴北,你抽烟还抽出非主流了是吧?”
吴北皱眉,自己往外面走:“别拽我。”
宋奚翻了个白眼,嗤他:“谁稀罕拽你!这马上要睡觉了,你不去洗脸洗脚我可不让你跟我睡觉。”
吴北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白,掐掉烟往院子里走,步子跨得又急又大。
等离人十多米远了,男人臭着脸去打水,嘴上骂着:“草,谁他|妈要跟你睡觉!”
·
宋奚拿着东西进了客房,随手理了理床铺,慢悠悠躺下去。
夏天天气热,床上都是铺的竹编凉席,他躺下去刚凉快了一会儿,就又被自己的体温捂得发烫了。
宋奚翻了个身,睡不着,太热了,男的火气还重,躺着睡觉就跟那小夜市里的铁板烤鱼一样,反反复复地烤。
见男人还没进来,他直接麻溜地滚去了床里边,这里面他刚刚一直没碰,还凉嗖嗖的,宋奚躺在床里面,不想动了。
宋奚就这么在床上滚来滚去,折腾着换了好几回地方,吴北这才磨磨蹭蹭进了屋,他带着股凉爽的水汽,脱掉外套躺在了床外侧。
刚躺下,吴北就“草”了一声,弹一样地坐了起来。
“你刚刚是不是睡外面的?”
宋奚眯着眼睛,拿了个蒲扇慢悠悠摇着,“就躺了一下。”
吴北晾了晾,才重新躺下去,整个人就躺在床沿那一块,动也不动,长腿搭在另一边床头,床小了有些兜不住。
蒲扇呼呼响着,吴北没感觉到凉风,倒感觉到了一股子热气,身后男人的气息就呼在他背上,烫得人又热又躁。
宋奚手上动作慢了下来,有些困了,脑袋意识正迷迷糊糊着,床突然响了一声,他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冷冽的眼睛。
吴北:“别对着我出气。”
突然被吓醒,宋奚出了一身汗,他呼了口气,糊着脑袋,老老实实地翻过身背对着男人,眯着眼睛继续打瞌睡。
‘事真多’见人转过去了,这才松懈了下来,稍微往里面挪了挪,拉上眼皮闭目养神。
他车胎坏了,明天也得起来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卖合适车胎的,能不能凑合着用……
旁边的男人突然翻过身,脸对着他不停往这边靠。
吴北连忙往后退,退到床沿边上,皱着眉头喊了声:“何康?”
宋奚动了动,眼睛没睁开,嘴唇张了张,说了个不带音节的字体,看样子已经快进入睡眠了。
吴北刚准备把凑近的人推过去,肩上突然搭上一双滚烫的手,蹭了两下,又嫌弃地推开,嘴里嘟囔着‘热死了’。
还敢嫌弃他。
吴北嘴唇一抿,把熟睡的男人往后推了一点,自己跟着往里面移了移,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了呼在自己脖颈上的热气,宋奚又靠了过来,两人脚抵着脚。
片刻后,屋里响起大力摇动蒲扇的声音,男人一边降着温,一边降着旗。
夏天到了,火气也跟着大了。
第19章 瘸子也有梦想06
窗外夜色越来越浓,热气慢慢散去,恢复到了还算正常的温度。
吴北躺在床上,蒲扇就放在枕头边,他闭着眼睛来回翻了好几道身。
睡不着。
已经凌晨了,他完全没有困意,整个人仿佛连细胞都在兴奋地活跃着。
然而始作俑者却抱着薄被占据着整个床三分之二的地方,呼呼大睡。
两个成年男人挤在床上,吴北动一下,就能碰到宋奚乱搭的手,边上就跟躺着个大火炉一样,不管触碰到他身上的哪个地方,都能烫得人发颤。
真的是疯了。
又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被人碰两下就反应那么大,还是个第一天认识的乡下瘸子。
并不是吴北歧视乡下人,也不是他瞧不起残疾人,但是扪心自问,他自身条件不差,什么类型的人都见过,男的、女的、清纯的、妖冶的等等,就算穿着衣服就兜住三点,站在他面前热舞,都没宋奚碰一下给他的反应大。
难道真是憋久了,荤素都不忌了?
吴北想着,翻身坐起,从旁边外套里摸出一支烟匆匆走了出去。
外面吹夜风,吹一阵儿感觉就下去了。
男人靠在门口,嘴里叼着烟,手指摩挲着打火机,迟迟没有点燃。
黑夜笼罩了整个村庄,除了虫鸣和蛙鸣,一切都寂静无声。
宋奚这一觉睡得倒是挺香,一夜无梦,一直到村长来敲门,他才迷迷糊糊翻身爬起来,伸展手臂伸了个懒腰。
刚准备下床,才发现旁边侧躺着个人,西装外套就搭在脸上,静下心才能听到一声声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宋奚轻轻喊了声:“吴北?”
男人没动静,睡死了。
宋奚伸手戳了戳,依旧没反应,他掀起男人盖在脸上的外套,呈现在他眼前的,除了男人睡梦中丝毫不具备攻击性的帅脸以外,还有一对漆黑的黑眼圈。
“大半夜偷牛去了?”宋奚嘀咕了两声,艰难地伸手越过男人撑着床沿往外翻,努力让自己不碰到对方。
少一条腿干什么都不方便,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他左腿才实心踩在地上,这才慢慢身体另一半往外收。
吴北一晚上没睡,到了天亮才上床眯了会儿,一睁眼就看到放大版的人脸,宋奚半个身体还在他身体上方撑着,顿时间,他想也没想,整个人跟弹簧一样,僵直坐起。
“我/草!”
宋奚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一软,对着男人磕了过去。
“……”
一时间,两人摔回床上,四目相对,嘴磕着嘴。
吴北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把人推开,逃一样从床上爬起来,不顾嘴唇上直冒着血珠,从兜里拿出一张纸用力地擦着嘴。
宋奚嘴唇都被磕得发麻,火辣辣的,倒是没流血,他牙磕到吴北唇上了,还沾上了一点铁锈味。
早上胃里是空的,反应很大,闻到一丁点不适应的味道就犯恶心,那股血的铁锈味直冲喉咙,几乎要冲进胃里。
宋奚胃里一阵翻腾,完全遏制不住生理反应,坐在床上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听见两声干呕声,吴北脸黑的快掉渣了,就跟那火上烧了二十多年的锅底一样,咬牙切齿。
“搞清楚,是你往我身上磕的,嘴唇破了的也是我,你有什么好恶心……”
吴北突然自己收了剩下的话,一言不发,紧紧攥着擦血的纸,捞起枕边的外套套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为什么不能恶心,不是谁都真的能接受和男人嘴对嘴。
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生气了,宋奚呕得眼里直冒泪花,想说什么都来不及,一瞬间屋里就只剩他了。
坐在床上缓和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条斯理的下床。
今天的天看上去乌压压的,云一直挡着太阳,连带着人的心情也低沉沉的。
吃早饭时,饭桌上只有时不时的客套声,吴北端着碗坐在桌上,上边一道明显的口子,气压低到连小土狗都看出他心情不好了,蹲在门口一直不敢进屋。
村长一直在给老婆使眼色。
宋奚心大,丝毫没感觉到哪里不对,端着碗稀饭边吹边小口喝着,直到饭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他好像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宋奚放下碗,随口扯了个话,“村长,分户需要带些什么东西?”
村长似乎松了口气,解释说:“等会去你家把户口本带上吧。”
这一段对话瞬间打破了僵局,吴北不再明着放冷气了,改成了暗地里用眼睛放冰渣子。
宋奚整个人都是大写的懵逼,完全不知道这人到底又怎么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招惹了他。
吃完饭,村长就去收拾东西去了,说十点钟在村口回合。
宋奚回去拿户口,出门碰见吴北在打电话,听了两嘴,似乎是在给谁指路,指完了又补了句:“到了打电话。”
估摸着是让人来接他了。
宋奚摇摇头继续往外走,完全错过了吴北抿着唇角挂掉电话,对着他背影的方向恶狠狠看了一眼,又握拳对着墙重重砸了一下。
这一切,宋奚丝毫不知。
他还在脑海里和系统讨论,他晚上睡觉做了个奇怪的梦,明明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早上一睁眼,就什么都忘了。
系统简直无语:“……我只是个系统,不是万能的,也查不出来你做的什么梦。”
宋奚完全不信,又说:“查不出来?你自己说小世界都是由数据来维持运行的,那梦应该也是数据的一部分才对。”
系统解释道:“人类的梦是一种很神奇的事物,它衍生于大脑的思维,没有指向性,完全不能用数据来判断,也不能被捕捉。”
“还是这么废……”宋奚小声嘀咕,说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他为什么要说‘还是’?
奇奇怪怪。
转眼就到了何家,宋奚收起思绪,才发现何家锁着门,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不行。
他掏出原身带的钥匙,开门进去,只有几只鸡在院子里乱窜,一听见人的声音,扬着翅膀咯咯叫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