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龙图：“……”
　　秋慕恒道：“这两日就由你们顺天府负责保卫大月氏皇族们的安全。在开演之日前，可千万不要让演员们出什么意外哦？龙图，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
　　包龙图躬身道：“臣遵旨。”
　　送走包龙图后，小四进到上书房，走到秋慕恒身边，道：“皇上，既然不能拆穿那个假公主的面目，那要不要奴才安排一些内卫假扮成中容国的刺客，把她……咔嚓。”他比着手势，往脖子上一抹。
　　秋慕恒瞪了他一眼，小四赶紧躬身道：“奴才多嘴！奴才该死！”
　　“蠢奴才！”秋慕恒道，“你怕大月王没借口跟我们开战吗？”
　　小四嗫喏着，道：“奴才蠢笨。可奴才实在看不过他们欺瞒皇上，更不愿让包大人以外的人服侍您……”
　　秋慕恒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四赶忙掌嘴：“奴才该死！奴才又多嘴了！”
　　“行了。”
　　这个滑头，虽然是真的在掌嘴，但是根本没用力。而且作为了解他的人之一，小四这几句话也的确说在了他心坎上。
　　就算是为了国家利益的逢场作戏，他也不想让别的人躺在他身边。
　　但是那个假的摩耶娜，却并非他的讥讽可以让其退婚的对象。
　　“去把信鸽抱来。”
　　秋慕恒坐回桌案，写了张字条，吩咐小四绑在信鸽腿上。
　　这是秋慕恒专门用来和他的影卫联络用的信鸽。
　　影卫是秋慕恒暗中选拔并培养的，除了小四外，就连包龙图都不知道其存在。
　　这些影卫，分散在京城各地，有可能是天桥卖冰糖葫芦的，有可能是侍卫，也有可能是名妓。
　　不管他们是何身份，都是秋慕恒在京中的眼睛和智囊。
　　秋慕恒望着飞远的鸽子，喃喃道：“朕又得借助你的力量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帮朕圆满解决的吧……”
　　“咕咕。”
　　听到有鸽子飞落在窗边，正用嘴尖敲着窗框时，莫良和卫岚才刚刚释放，正彼此依偎着躺在床上休息。
　　“嗯……？鸽子？怎么会飞来这里？”
　　依偎在卫岚怀里的莫良，刚要转头去看窗户的情况，就被卫岚大手一捞，又扭了回去。
　　“别去管它，反正只是飞累了休息的吧。而且我也好累，根本不想动啊……”
　　凝注着卫岚的笑容，莫良就撇嘴：“说不想动的那位，你的手在干什么？”
　　从椅子上再到床上，他们已折腾了三次，可卫岚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才刚刚结束又开始撩拨他那里。
　　“你这么可爱，当然让我忍不住想碰你嘛。”卫岚笑了笑，“我这样摸你，你不也很舒服嘛。”
　　“……少给我得寸进尺！”
　　卫岚本想笑着继续调侃他，结果……
　　“咯咯咯！”
　　窗外敲打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了。
　　卫岚：“……”
　　见卫岚很是不爽地瞪向窗外，莫良道：“那鸽子真的是来休息的？一般的鸽子不会这样啄木窗的吧？”
　　卫岚就叹气：“……我想大概是来找我的。偏偏是这种时候……真会给人添麻烦。”
　　卫岚一边抱怨一边穿好衣服，打开了窗户。
　　似乎是不满卫岚这么慢才放它进来，鸽子扑着翅膀抗议。
　　卫岚挑眉，冷冷道：“再吵就拿你下酒。”
　　鸽子到底是跟人久了，通人性，似乎听懂了卫岚的威胁，马上安静了下来。
　　趁着莫良穿衣服的空当，卫岚迅速飞掠纸条上的内容，然后眉头拧成了一团。
　　“这是信鸽？谁派来的？写的什么？”
　　莫良一边系裤腰带一边凑近。卫岚很是巧妙地将信纸收起，同时转身面对他，道：“良子，我要去一趟皇宫，晚饭就不陪你吃了。”
　　“……哎？现在？去皇宫干什么？”
　　“以防摩耶娜今晚占星。”卫岚道，“我还是跟在秋慕恒身边比较好。”
　　“也是。那我今晚也去守在包龙图身边吧。唉，她这个能力还真是麻烦。话说这是捶姐姐当初设定好的能力？……捶姐姐还有这种头脑？”
　　“……”
　　这种烦人的能力，恐怕只是某人的恶趣味罢了。
　　卫岚躲过禁军巡视，直接来到了秋慕恒的上书房。
　　秋慕恒正在批阅奏章，听到轻微响动，头也不抬，微笑道：“你比朕预想得还要来得快嘛。”
　　卫岚并不行礼，而是冷冷道：“纸条上写的，是什么意思？”
　　“放肆！”侍立在秋慕恒身侧的小四叱咤，“见了皇上，竟不行礼！”
　　秋慕恒一扬手，道：“小四，你先退下。”
　　“……是。”小四瞪了卫岚一眼，告退了。
　　秋慕恒抬起头，直视着卫岚冷漠的脸，笑道：“朕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生气。……怎么，朕的命令让你很为难？”
　　“……”
　　那张纸条上写着，要卫岚利用自己的皮相，来诱惑那位冒牌的公主。
　　既然无法让这位大月氏主动退出，那就只好用奸计让他们这边出差错。
　　秋慕恒缓缓站起，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失了温度，“你自从成为朕的影卫以来，还是头一次抗旨。……因为觉得朕的命令，会愧对莫良？”
　　“……”
　　看着卫岚明显警戒着的神情，秋慕恒淡淡笑了：“你们两个的关系，以为瞒得过朕？”
　　“看来包大人对皇上的确忠心。”
　　“你侍奉他这么久，还不清楚他的为人？你们的事，就算是朕，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你做朕的影卫这么久了，应该清楚，这京城没有一件事可以躲得过朕的耳目。包括你们两个有一次偷偷潜进朕的水库钓鱼，朕也知道。”
　　……原来如此。卫岚并不奇怪他派人暗中监视，换做是自己，也会这么做的，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的亲信们。
　　而且，成年的秋慕恒，本来就是以他为原型设计的角色。
　　“皇上既然已经知道，那我也就不隐瞒。不错，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莫良的事。”
　　“不过是让你逢场作戏，又不是让你真的对她动情。”
　　卫岚只觉一股血气上涌，冷冷道：“如果换成是包大人，皇上会舍得让他去做这种事吗？”
　　他现在是捕头，是皇帝的影卫。以他现在的人设和立场，实在不该这样和皇上说话的。
　　但卫岚实在控制不了自己愤怒的情绪。
　　秋慕恒的眸中已没半点温度，听他怒叱道：“放肆！仗着朕平日对你的宠信，你便无法无天了吗！”
　　“……”
　　“你触怒朕，就不怕朕砍了莫良的头吗！”
　　“皇上息怒。”虽然是没什么感情的音色，但这已经是卫岚最大的让步了。
　　秋慕恒眸色瞬了瞬，声音缓和了些，道：“你只要为朕做成这件事，朕日后定亏待不了你和莫良。”


第122章
　　卫岚既没有答应，又没有否决。
　　这就是他最精明的地方。
　　望着卫岚离去的背影，秋慕恒的嘴角浮起了一丝阴暗的微笑。
　　笑容里还是有几分对聪明人的欣赏的，但更多的，却是更为负面的东西。
　　小四进殿，小嘴噘得老高，似乎替主子相当不满意方才卫岚的无礼。
　　“皇上，此人在御驾面前都如此傲慢，您为何不让奴才教训教训他呢？”
　　秋慕恒视线便移向小四，那抹笑意更深，伸出三个手指，淡淡道：“有三点。”
　　小四洗耳恭听。
　　“第一，他是龙图的亲信。”
　　小四就有点哭笑不得，心想皇上这爱屋及乌，未免太过！
　　“第二，他不过是个江湖人，孤傲不羁惯了。朕乃九五之尊，统天下之大酬，驭四方之黎民，这点包容心，还是有的。”
　　秋慕恒的笑容渐渐消失，开始伸第三根手指头。
　　“这第三，自然是朕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小四看着秋慕恒的神情怔怔，良久良久，忽然惊醒，道：“但……但是皇上，即便他对您有用处，可若是放任他这样傲慢无礼下去……”
　　秋慕恒笑着打断：“这有什么。张伯庸和李延昭那两只老狐狸，这么多年，朕不也忍下来了么。”
　　他提笔，以正楷书了一个“忍”字，招呼小四过来，指着上半部分，问他：“小四，这‘忍’字上面，若是去掉这一点，当如何念？”
　　小四笑道：“回皇上话，去掉一点，是念‘刀’。……啊！”
　　秋慕恒道：“看来朕这些年没白培育你。”
　　小四躬身道：“奴才懂了。忍字头上一把刀，未到时机不出招。”
　　秋慕恒拿起自己墨宝，放到灯台前，看着火苗将那纸点燃。
　　一旁小四就撇嘴，觉得这样烧掉实在可惜。皇上的字有大家之风，可是千金难求的。
　　秋慕恒的视线，紧盯着燃起的“刀”字。
　　对于无能者来说，“忍”字头上的“刀”是用来割自己的心的。
　　而对于霸者来说……
　　卸磨杀驴，兔尽狗烹，在历史上，尤其是在霸权者面前，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随着跳跃的火焰，秋慕恒的眸色也忽明忽暗。
　　卫岚回到住处，却发现莫良不在房间里。
　　“……良子？”
　　这么晚了，他会去哪？
　　想起白日对话，卫岚头顶灯泡亮起，纵身一跃，踩着各房瓦片，往包府奔去。
　　果然见莫良隐着身形，盘坐在包龙图卧房房顶上，时不时打着瞌睡。
　　卫岚将他摇醒，有几分气闷，但更多的是心疼。
　　“大半夜的，你跑这来做什么？”
　　莫良睁着惺忪睡眼，看清是他，忙道：“这，这不是怕摩耶娜那丫头晚上占星，窥探包龙图吗？”
　　卫岚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叹道：“她早睡了，占什么星。”
　　然后就是后悔，自己干嘛要扯那种谎，竟让良子当了大真，半夜跑到房顶吹冷风遭罪。
　　“你要是被吹感冒了，我可是会控制不住砍人的。”
　　“你要砍谁啊？”莫良怔怔，看出他心情不太好，问的很是小心。
　　很多人。
　　首先就是造成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个披着“小拳拳捶你胸”外衣的混蛋。
　　说不定他还会毁了书中所有数据，以此泄愤。
　　莫良见他不说话，刚要询问，结果突然被他横抱，身体蓦地腾空。
　　“哎？”
　　“回去了。”
　　“我、我自己能走。”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你害羞什么。”
　　问题他不想跟个女人似的被公主抱哟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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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莫良换上捕头行装，提上佩刀，刚要出门，发现卫岚紧随其后。
　　“今日包大人不是说准你一天假吗？你要去哪啊？”
　　卫岚淡淡道：“当然是跟你一起去啊。”
　　莫良忍不住滴汗。
　　他语气虽平淡，但那杀气腾腾的脸，怎么也不能算是在“友善”范畴里吧？
　　莫良小心翼翼道：“我……我可是去护卫的啊……”
　　卫岚挑眉，道：“我知道。所以不是说跟你一起去么？”
　　莫良：“……”
　　可是怎么看，你怎么都像是去杀人的……
　　行宫的护卫工作是由大魏和大月氏共同进行的。按照协议，外是由大魏，内则是由大月氏近卫军负责。
　　莫良他们刚一踏进正门，就被两个近卫拦截了下来。
　　“站住！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竟然还佩戴武器？”
　　见两名守卫将手按在了刀柄上，莫良赶忙道：“啊，啊，我有通行的令牌……你们看。”
　　可是他把身上的袋子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摩耶娜给他的信物。
　　直视两个侍卫质疑的眼神，莫良瀑布汗直流。
　　怪了？明明记得就放在左侧的口袋里的，怎么会……
　　莫良冥思苦想，依稀记得，昨日……
　　“啊……！”
　　对了，昨日，卫岚脱他衣服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那时莫良舒服得太过忘我，也没去注意口袋里的东西掉了。
　　今早自然更没有想起来这么回事。
　　“哎……这……这个……”
　　“可疑的家伙！拿下！”
　　“慢着！”
　　就在莫良一脸慌乱地阻止想要拔刀的两名近卫，和准备凌空点穴的卫岚时，内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摩耶娜。
　　虽然已不是近卫军的打扮，但还是维持着男人的装束。
　　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大月氏贵族平素的装扮吧。只有布料颜色和皇族区分开来，应该是应对她现在“近卫军团长儿子”的身份而做的伪装。
　　两名近卫见她走出，立马躬身行礼。应该是有吩咐过他们，他们并没敢在外人面前称呼“公主殿下”。
　　摩耶娜无视两名部下，而是单手叉腰，看着莫良道：“莫良，你迟到了。真是的，你在磨磨蹭蹭什么啊？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么？我等你等得肚子都饿了。”
　　……为什么一见面就要听她絮絮叨叨啊？话说想抱怨的是他才对。而且，他已经来得够早了。
　　西北大漠日照时间长，早上四点左右太阳就会升起，所以西域人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不像中土，要五六点钟天才会亮。
　　说完这句话才注意到被近卫拦截的摩耶娜，眉头微皱，问莫良道：“不是说让你亮出我给你的信物就会畅通无阻么？……你该不会弄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