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高墙内[快穿][穿越重生]——BY:钟一日
钟一日  发于:2021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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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访风施礼道:“小女奉白家夫人之命前来为童子们篦发,冒然扣门还请先生们不要怪罪。”
  大先生略带感叹的说道:“见素她让你过来,必然已过雷劫,修成人身了。”
  白见素这是白家夫人的名字,虽名为夫人,化为人形应该为妙龄少女,甚至比她那个“女儿”还小上一些。她盘踞村中见惯了人情,此时应该能去尘世游历一番了。
  杜访风与大先生交谈,说起那日白家村雷劫的情形,事无巨细,一一告知。
  郑照思索片刻,忽然问道:“教养幼童最是劳累,先生为何不潜心修行,反而操此苦业?”
  “兀那小子竟出此言,简直狂妄!”大先生身后的四个黑袍人听得此话都暴跳如雷,伸手推着大先生,似乎想给郑照一个教训。
  “稍安勿躁。”大先生安抚他们一句,挪动手掌看向了一直没正眼看过的郑照,“见素告诉你们我这里的路,便是相信你们,我也相信见素。其实自三百年前,我们的修为便无存进。后来寻觅诸多方法也无济于事,仔细想后应该是我们的人形不成样。既然我们无法继续修行了,便回到这山上照顾他们,以免他们像我们这般遭受厄运,困顿此生。”
  郑照听完无视仍然愤愤不平的四个黑袍人,转身问孙天成,“山神庙距今可有三百年?”
  孙天成摸不着头脑,但也知他这样问便是有联系,仰头抬眼冥思苦想片刻,且惊且喜的说道:“我小时候听老猎人说过山神庙是前朝初年建造的,在那个人突然下山之后,差不多也就是三百年。”
  杜访风虽然不知道山神庙的雕像具体如何,但听到孙天成的话也明白过来了,她问道:“大先生可曾在三百年前遇到一个猎户。”
  三百年虽然漫长,但对于五先生的生命来说也不算太远,大先生说道:“这巨门岭的年岁几乎欲天齐,奥秘万千,别说是凡人,就是我们偶尔也会分不清方向,当年是有个猎人向我们问路,我们那时也告诉了他下山的路。”
  郑照敛眉低头,后退半步,但见紫蕨生石,阜螽趯趯,神思不知云游到了何方。
  杜访风瞥见他的举动,笑容依然不变,只说道:“山下的村民为先生你立了一座山神庙,将先生供奉为巨门岭的山神,先生数百年修为不得寸进,想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为我们立了一座庙。”大先生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着,与此同时香火供奉的金光从山下汇聚到山上。
  须臾之间,这五位先生便成了真的山神,黑袍暗生金纹。
  三百年修为不能寸进,是因为他们早已经是山神,修炼妖法当然不能有寸进,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被供奉为山神,那些香火也无法到达他们身上,如此使得神庙生异而神主困顿。
  杜访风施礼道:“恭喜五位先生登上神位。”
  大先生哈哈大笑着说道:“不过是一方山泽神灵罢了,姑娘他日若成神,必然司掌死生祸福。可怜我们姐妹,闻知这巨门岭有了山神,竟然避退小楼三百年,但凡有勇气下山看眼神庙,也不至于蹉跎至此,竟以教养童子为乐。”
  杜访风道:“先生仁心慈悯,若非如此怎得凡人建造神庙?小女此来为了灵参须……”
  她在没有提篦发这样委婉的托词,五位山神也未向方才那样问询,只是一招手,将穿红肚兜的童子揽入怀中,随手理下一根头发,送给了杜访风。
  杜访风谢过了大先生,又说道:“小女来此时,看见山间有许多人还迷失在巨门岭上不得归处。他们都是山下的村民猎户,曾在山神庙供奉过香火,先生可否为他们指明方向?”
  “当然可以。”大先生说完闭上眼见,虫鸣阵阵想起互相应和,渐渐又消失了。
  “此番小女下山定当为先生传扬,使得山民知晓先生庇佑一方的高义,世世代代供奉先生。”杜访风再次谢过了她,就与孙天成郑照一道同她告辞下山了。
  山下晨光熹微,朝霞微红,不知是白云醉了酒,还是抹了胭脂。零零总总几十个迷路人走下了巨门岭,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便跑到山神庙里磕头,更有亲人闻讯赶来,同他们一起感恩戴德,泣涕涟涟。
  郑照他们下了山便与孙天成分开了,等到杜访风炼成了不老丹药,孙天成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山神庙的庙祝。
  是夜,长天净,皓月飞镜。
  杜访风走到庭院中,只见槛外菊花萧疏,井梧零乱,郑照坐在石阶上,横吹玉笛,斗杓寒挂在屋头。
  “公子当时为何不说话?”杜访风坐在郑照身边。
  郑照放下玉笛,轻声说道:“事已不可挽回了,多说又何益?”
  杜访风叹道:“造化弄人非我愿,可事情就是这样,纵然她们在说谎,顺着她们的谎话说,也能达成我愿不是吗?现在灵参须拿到了,迷路的人下山了,此后只要山神庙有供奉在,她们就会庇佑一方,两全其美不是吗?”
  巨门岭几乎寿欲天齐,也确实奥秘万千,但凡人困在此处全是因为她们的妖术。
  在小楼教养童子怕被凡人所欺,当然是因为她们曾经为凡人所欺,才弄得五人共用一目,故而将人困在山里是个报复。凡人上山是为了杀生,她们想成神仙便不能杀生,只能采用这种办法囚禁。
  三百年前她们试了第一个人,便发现自己修为无法再进,只能将人放下山去。谁知那凡人以为她们真是救自己山神,下山后建造山神庙,从此更是禁锢她们的修为,而她们见此则以为修为与这件事无关,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便未解除妖术,乃至建造小楼,教养灵识初启的妖精以期他们日后能为自己找到解决之法。
  凡人本来可以在城隍庙哭诉,乞求几个散仙过来斩妖除魔的,然而他们则将妖魔供奉成了山神。
  若是只有大先生,那番话也可信,其余四位的暴躁,全然让这番话毫无可信度。
  郑照站起身,西风吹解带,襟袖微寒。凤兮凤兮何德之衰,来也不可待,往事不可追也。他现在想的是,自那一别后,已经三天有余,窗边干果都生潮了,花错却还未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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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世界编号:4
  金黄色的秋风吹过石阶前的梧桐树, 染了叶子,也落了叶子。京城的秋天除了落叶,还有可以簪头的菊花, 以及吃多就甜得牙疼的柿子。赤阑桥西大街都是卖柿子的,除了柿子他们还卖枣子, 梨, 柑橘, 银杏, 石榴。当然这条街上最有名的则是刘家炒栗子, 无论是贩夫走卒, 还是官宦富商, 都来西大街买过这炒栗子。
  胡延年揣着一包炒栗子边走边吃, 作为宗正寺的主簿, 虽然强过市井经纪之家,但在这一瓦当砸死七个勋贵子弟的京城实在不够看,但现在眼看着要变了。
  进去家门, 小厮将马牵走, 他换过衣服, 问了娘子几句家里的事,就往西边院子了。
  院子里胡彭祖正坐在杌子上削木头,木屑在下午的阳光下泛着暖黄色。风一吹来就飘了起来,风一停就落到地上, 弄得空气里都是干燥的味道。
  “刘家炒栗子,趁热吃。”胡延年捂着鼻子把炒栗子塞给弟弟。
  一满怀的炒栗子香得胡彭祖登时就丢了刀, 伸脚一勾,把散落在旁边的杌子勾到自己对面,对兄长说道:“阿兄坐, 今天怎么回来早,官署里没事?”说完剥开个栗子奉上。
  栗子软糯香甜,胡延年即便吃了一路也没吃过,此时拿起就放进嘴里,边吃边说道:“这不还是永昌公主和你婚事?宫里传了旨意,说我最近就不用去宗正寺点卯了,好生在家准备这,免得过大礼时出错,弄得公主不开心。”
  胡彭祖听到永昌公主先是笑了,而后又皱起眉头,忙着剥栗子的手里也停在那里不动。
  这一串行动,可能胡彭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胡延年看得仔细,将这一切尽收在眼底,心不免也跟着揪起来。这份揪心不是担忧国婚成否,而是担纯粹的忧兄弟。他靠近安慰的说道:“别在家胡思乱想,放心,婚事过了明媒,生不出什么波折。”
  胡彭祖摇摇头,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我就是急得慌,躁得慌,心里乱成麻,坐立不安,一生气力没处使劲……”他指着雕了一半的木头,“全部都给它了。”
  胡延年弯腰捡起地上的木雕,擦净木屑,隐约露出个宫装丽人的模样,温声道:“我跟你嫂子结婚前也提心吊胆的,下定前担心她被别人家先定走,一天催娘好几次,就连迎亲时还担心路上有劫匪劫亲,做梦都是一掀盖头,新娘不是她。那拜个天地,我心咚咚跳,比晚上的暮鼓还响。但这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事,所谓担心,都是自己吓自己。”
  胡彭祖道:“应该是我想多了,但婚事将至,又见不到永昌,不觉有些担忧。”
  胡延年把木雕放在桌上,说道:“公主虽然娇纵惯了,但到底是国朝公主,终究要讲个礼法,婚前两人不能见是一定的,你们就该避着,先前私会才是不该之事,何况公主遣人送过信,可能她觉得这就足够了。”
  “我知道公主任性,所以才担心,这些天她要说不想嫁给我了,也没办法。”胡彭祖说着笑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心里的女孩。
  见他笑了,胡延年也知道自己是劝成了,少年心性,风一阵雨一阵的。
  走出西边院子,胡延年略过来请他到后面吃柿子的丫鬟,而是径直去了门房那里,对急忙作揖的仆人说道:“阿大,今儿走过西大街听说,院街那儿有个妓馆为了蹭公主出降的风头乱说话,让个红姑娘自称公主。什么找噱头不好,找这个,放前朝这是要杀头的。”
  “宫里现在还不知道,我也不能任由这消息继续传,有损公主名声。你去打听一下,务必把这件事情解决。”
  阿大从胡宅出来,经由宣武门去往赤阑桥,赤阑桥再向西去,皆是曲院妓馆,都人谓之院街。
  南晴站在城门口焦急的张望着,按照驿递的消息,今天小姐和郑公子该回到京城了,然而她从上午等到现在暮色沉沉,却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只得打回打转,急得不行。
  车夫道:“莫急,莫急,我有个兄弟在十里铺做马户,听他说递铺怕延误都是快马跑危路,比往常人要快上一天半天的,这样小姐正该是傍晚到。”
  南晴摇头道:“你知道什么?我是急小姐所急。小姐这一定是有急事回来,要不然不会动用驿递。”
  车夫听到这话哑口无言,便也不再搭话,只低头给马赶苍蝇。
  锈红色里,挑担子卖雪梨的小贩走出城门口,推着车卖纸灯的小贩走进城门。渐渐的,城人越来越多,出城的人怕慢一步就出不去城门,进城的人怕晚一步就进不来城门,全部拥堵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然而就在这推推搡搡之中,有两个人骑马走进了城门。
  他们虽然在日暮人流里,但却连衣角都没有沾染到尘土,那两匹马似乎每次落下蹄子,都落在了最空的地方。
  “小姐!”南晴几乎冲进了人群。
  杜访风手攥着缰绳骑在马上,听得这熟悉的喊声,不禁夹紧了马腹。她闻声看去,只见南晴的头发已经挽成了妇人髻,衣裳也不再鲜嫩,甚至在腰间系了一条青花布。
  郑照回望着熟悉的城墙,只见砖壁泛暮色,颇有物是人非的感觉。
  南晴挥手喊道:“小姐,这里,马车在这里!”
  杜访风闻言下了马,却膝盖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南晴连忙扶住了她,心疼的说道:“小姐,怎么如此憔悴,快回府歇着。”
  杜访风摇头道:“没事,我就是乏了。”说完便同南晴一起上了等候在旁的马车。马车里软垫熏香,她靠在窗边闭眼小憩,去巨门山是他陪着她去的,回来的路上她自然也当陪她赶出来。
  “苏念背完了姐留下的经书,就去南边游历了。”
  “希音道人遣弟子送信,恳请与小姐一见,我告知他小姐出远门一时回不来,他就没有再上门。”
  “少爷前阵子跟老爷大吵了一架,他要去北方戍边,老爷不肯让他去。”
  杜访风听着便困了,眼睛似乎有些睁不开。
  南晴看见小姐如此困倦,几乎是她从未见过的疲惫,不禁生出几分怨气,小声嘟囔着:“殿下什么都好,可却没有小姐对她好,明知道小姐是为了贺礼远行,偏偏又把婚期提前,害得小姐急急忙忙赶回来,真是……”
  “婚事提前?”杜访风睁开眼睛,打断了南晴的抱怨。
  南晴也颇为惊讶的说道:“小姐日夜兼程赶回来不是为了公主突然提前的婚期?”
  杜访风闭眼道:“不是因为永昌,进宫吧。”
  南晴愣住,随即俯身向前,撩起帘子吩咐车夫改道向皇宫。车夫也没有问原因,只是看了一眼路,扯动缰绳来调转马头。
  锈红色的晚霞缓慢消退,黑夜里点起了万家灯火,每盏灯都冒着的烟,尽管看不见,但缭绕着整个人世间。
  马车碾过碎石,杜访风快睡着,又被颠簸醒,强撑着困意往前。
  与森严的别处不同,院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最寂寞的地方。院街最近有桩新鲜事,说是群芳阁的红姑娘疯了,偏说自己是当朝公主,怎么都不肯接客,还将宫中各种事说得头头是道,好像是真的一样,得无数狂蜂浪蝶非得去瞧个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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