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咱们要不去外边晒太阳吧!”唐鹤林担心包黑黑一会儿把玉如意卖了,赶紧帮忙收回盒子里,找个借口给他支开。
…………
“唐小花,烟京城好玩吗?”正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的包黑黑,晃动着双腿问道。
“烟京城乃圣羽国都城,左横淮水,右据渡河,楼台宫阙,高入云天,玉盘珍馐……”
“停!”包黑黑未等唐鹤林说完就其打断,撇嘴道:“你别整这些文绉绉的,本官就问你好不好玩?”
唐鹤林笑了笑,折扇轻摇,挑眉道:“包大人若想知道,我带着大人去烟京城看看不就知晓了。”
包黑黑满脸不屑,“等本官升官发财了,还是本官带你这个采花贼去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包大人莫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啊!”包黑黑有些敷衍地答应,等他升官发财,不知道是何时的事呢!
包黑黑眼珠一转,突然想起一事。他迅速抱住唐鹤林,笑着说道:“上回本官问有关你爹官职之事,你还没回答呢!现在我把你抓住了,是不是该说了?”
“包大人,你好赖皮啊!”唐鹤林的两只胳膊都被包黑黑抱住,无法动弹,只好答道:“我爹已经辞官回家,目前闲人一个。”
“这样啊!”包黑黑收回手,用小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腿,“那唐小花你娘呢?”
“我娘和我爹闹别扭,离家出走好多年,目前都没有下落。”唐鹤林持有折扇的手一顿,回答道。
“啊?”包黑黑有些打抱不平道:“那你爹也太过分了,居然气的你娘离家出走。”
“其实我爹很爱我娘的,他这辈子只爱过她一个女子。”唐鹤林挤出一抹苦笑,“不过,比起我娘,他更爱权位。但如今他后悔了,一直都想将我娘找回来。”
“那……找回来了吗?”
唐鹤林摇了摇头,“若是我娘有意要躲起来,我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的。”
包黑黑此前从未听唐鹤林提过此事,他握着唐鹤林的手以示安慰,“唐小花,会找回来的,本官陪你一起找。”
“好啊!我娘他一定会喜欢包大人的。”唐鹤林的话另有深意,但包黑黑愣是没有听出来。
二人同坐于台阶上,阳光正暖,天空湛蓝,若是能一直如此,也未尝不好。
此后又过了七日,陆丞相一家回到烟京城,唐鹤林却没有一点要动身的意思。
烟京城皇宫内——
褚玄宥收到探子来报,有人称在燕城见到唐紫蕊。已经好多年没有消息了,褚玄宥因激动双手微微颤抖,他这次一定要将蕊儿找回,一定要!
“太子还未回宫吗?”褚玄宥问身旁的太监。
“回禀陛下,仅有丞相回京,并未看到殿下的身影。”
褚玄宥坐在龙椅上,食指揉捏眉心,他早有退位之心,奈何唐鹤林却没有继位的想法,“得想个办法让太子回宫才行。”
正逢温且止缓缓走来,凤眼微睁,“皇上,臣有一计,定能让太子殿下回宫。”
【作者有话说:有关陆允中与顾尘这对cp的故事,在此就不多写了。要是有感兴趣的小可爱,到时候可以去番外篇看。(估计没有感兴趣的!)
温茄子这只狐狸又出损招,下一篇唐小花就要回宫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实际上唐小花是不愿意回宫的,他其实不想当皇帝,比起皇帝他更喜欢当采花贼~当然了褚玄宥让他继位,他也不得不从~)
包黑黑:
小可爱:hhh,终于回京城了!
记住这个“蛇精”的玉如意,它除了是定情信物,还有其他用处哦~~~】
第40章 唐小花他不辞而别
天空乌云密布,一道闪电从天而至,惊雷四起,夏天的雨来的很快……
仅片刻的功夫,狂风席卷着骤雨,雨大而急,噼里啪啦的落在树叶之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包黑黑见此赶紧关好门窗,这天,他睡得很早。
而此时的唐鹤林却无法安心入睡,他接到赵翼来报,立刻冒雨赶往春风酒楼。
酒旗随风肆意摇摆,赵翼的声音传来,“公子,你快过来看!”
闻声,唐鹤林踏门而入。
房内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赵翼围在他的身旁,鲜血混合着雨水浸染地面,看他的衣着,应是从宫中而来的将士。
“太……太子殿下……”看到唐鹤林过来,男子双唇微张,不停颤抖的双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信已经被鲜血染的面目全非。
唐鹤林沉着一张脸,一步一步走上前,虽仅有几步之遥,却像是走过好多年。
他俯身蹲下,打开信,却没有言语。
“外……外敌来犯……皇上……皇上遇刺……”倒在地上的男子吃力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唐鹤林的脸色沉重到了极致,他凑近耳朵认真听着,“国危……殿下……速、速回宫……”
说完,男子缓缓伸向前的手坠落在地,双目未能闭合。
“公子……”赵翼想说些什么,看到唐鹤林阴沉的眸子,硬生生地将话咽回肚里。
唐鹤林伸出手附在那人的眼睛上,轻轻划过……
父皇遇刺!国危矣!
“赵翼、备马!”这几个字是唐鹤林紧咬着牙说出的,说完他闭上眼睛,像是放弃了挣扎。
唐鹤林走出房间,任凭风雨冲洗。
雨水顺着唐鹤林高挺的鼻梁滑落,墨发全数被打湿,他微微张着嘴,抹了一把脸,望着前方似真似幻的漫长大道。
雨越下越大,前方冒起白烟,朦胧一片,遮挡视线。
回宫是他没有选择的决定。
“赵翼,你继续留在平阳,包大人的安危就交与你负责了。”目前宫中情况不明,此次回京前景未果,世事难料,唐鹤林不打算与包黑黑告别。
毕竟,他也不喜欢道别。
“属下……属下遵命。”赵翼将缰绳交到唐鹤林手中,“殿下,眼下雨越下越大,不如待雨势小些……”
唐鹤林跨上马背,双脚踩着马镫,打断道:“不必了,和眼下宫中形式相比,这点小雨又算得了什么。”
“驾——”
马蹄溅起水花,迎着风雨而行,唐鹤林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
待唐鹤林走后,倒在地上的男子站起身,抖了抖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演的还行吧?”
赵翼已经无颜见唐鹤林,“把殿下都骗回宫了,你说演的行不行?”
…………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暴雨,天亮已然放晴,在最东边仍有一小块乌云漂浮,若不仔细观察,谁也不会发现。
坑洼处的积水未消,经阳光反射闪现异样光芒。
随着雨过天晴,包黑黑的心情也很不错。
“唐小花,你快出来,本官有好玩的要给你看。”包黑黑手里拎着一个不知从哪骗来的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学舌鹦鹉,此刻正在笼子里来回蹦跳。
“唐小花——唐小花——”鹦鹉发音不清地叫着,但包黑黑仍听出鹦鹉在喊“唐小花。”
“行啊!学的挺快。”包黑黑将笼子举高,忍不住夸赞。
“学的快——学的快——”
包黑黑边笑着边推开唐鹤林的房门,唐鹤林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从来都没有睡懒觉的时候,今天倒是邪门了。
“唐小花,嘿嘿!被本官发现你睡懒觉了吧!”
门推开的瞬间,包黑黑有些愣住了!
房内整洁如初,空无一人,连同被褥都叠放整齐,像是昨晚没有睡过人一般。
难道唐小花昨夜没在房间?
包黑黑有些恍惚无措,唐小花不在房间,他能去哪了?
鹦鹉在笼子里来回乱蹦,包黑黑觉得心生不安,唐鹤林平时不会随意乱走,就算出去也会和他打声招呼。
“到底去哪了呢?”
“他走啦——他走啦!”
鹦鹉不合时宜地说出这几个字,却让包黑黑脑中闪过一丝异样,连同呼吸都变得缓慢。
难道唐小花真的走了吗?
不会的!
包黑黑将笼子放在桌子上,立刻冲出门外,他不相信唐鹤林会不辞而别,即便是走,也要打声招呼的。
“他走啦——他走啦!”
鹦鹉依然在笼子里来回蹦跳,声音还在响起,但包黑黑已经走出很远,全然听不清了。
“涂豆,你有没有看到唐小花?”包黑黑问道。
涂豆放下手中还未洗完的青菜,摇了摇头,“我从昨晚就没有看到唐公子了……”
昨晚……包黑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天,许多百姓都在大街上偶遇县太爷,县太爷穿过一条又一条街,见人就问,“你们有没有见到唐小花?”
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不知。
即便如此,包黑黑依然没有放弃寻找。
若是平时的包黑黑早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绝对不会再多走一步,可他不知哪来的精力,身影依然在巷子里奔走、穿梭……循环往复,不知疲倦。
整整找寻了一天,包黑黑几乎走遍平阳县的每一个角落,问遍了所有能问的人,却连唐鹤林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他的心空落落的,等回到县衙,就一屁股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黄大黄二“汪汪”叫着,包黑黑什么也听不见。
仿佛灵魂抽离身体,如同行尸走肉,包黑黑眼神呆滞,大脑一片空白。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太阳高照到日落西山,包黑黑自从回来,就一直坐在台阶上发呆。
他在等着唐鹤林,或许……或许唐小花只是有急事出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包黑黑这般安慰自己。
“少爷。”福伯和涂豆几人看着包黑黑失魂落魄的样子,一阵心疼,“少爷,你先去吃些东西吧!”
“是啊包大人,唐公子他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要是他看到包大人你这副模样,会难过的。”
包黑黑木讷地摇了摇头,“我吃不下,我要在这等着唐小花回来,你们先进去吧!”
福伯几人皆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家少爷一旦倔起来,那是谁劝都不好使。
…………
天很快就黑了,月升柳稍,星星闪耀。
黄大黄二钻进窝里,蜷缩起身子准备睡觉,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缘来则聚,缘散则去。
包黑黑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唐鹤林终究不属于此地,即便是采花贼也要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道理包黑黑都懂,可一想起唐鹤林的不辞而别,心便隐隐作痛。
他有种预感,采花贼永远也不会再回到平阳县,永远也不会住进这个破败不堪的县衙了。
或许!再也看不到了!
包黑黑紧抿嘴唇,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脑海中唐鹤林的那张俊脸却越发清晰。
再也看不到那个手持折扇,眉眼如桃花的采花贼……
再也听不到唐小花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叫上一声,“包大人……”
不会有人在他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
也不会有人在他半夜肚子饿时,不顾夜深,不顾人静,急匆匆地去寻找吃的……
更不会有人会将一块糖塞进他的嘴里,亦或是放在他的掌心里……
往后只留下无尽的回忆,可这份回忆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包黑黑双眸饱含泪水,微微一闭眼,泪水打湿睫毛,两道泪痕划过脸颊。
比起唐鹤林的不辞而别,他更担心唐鹤林遇到什么危险,但一想起唐小花机灵又睿智的头脑,包黑黑的担忧也就少了些许。
是啊!平时都是他算计别人,又有几个人能算计到他呢!
太阳越过地平线,洒下万丈光芒,一整晚很快也过去了。
唐小花依旧没有回到县衙。
在这期间,涂豆几人曾前来相劝,包大人一直不吃不喝,他们担心包黑黑的身体受不了。
可包黑黑仍倔强地摇着头,亦如此前照顾唐鹤林花生过敏那般,日夜守护。
等了一整晚的包黑黑双眼布满血丝,唇色发白,他感觉浑身发冷,胳膊强支撑着地面站起,起来时,身子晃晃悠悠险些摔倒。
“包大人!”涂豆杨聪赶紧上前,“包大人,我扶你回房间。”
“好烫!包大人是不是发烧了?”杨聪摸着包黑黑烫人的额头,脸上满是担忧。
“快,快扶大人回房间。”罗博、白材也赶紧前来帮忙。
在外过了一夜,本就体弱的包黑黑感染风寒,高烧不退……
一连过了三日才稍有好转……
…………
烟京城内——
峻宇雕墙,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太阳下闪耀着异样光辉,唐鹤林觉得有些刺眼,他并未多看,步伐急促地向昭华殿而行。
褚玄胥躺在龙塌上,左肩膀上绑着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尽管他的脸上已有岁月的痕迹,却仍能从面部轮廓看出年轻时的俊美。
温且止正站于一侧,像是随时待命。
有隐约脚步声传来,见是唐鹤林,褚玄胥立刻闭上双眼,紧皱眉头,装作很是痛苦的模样。
唐鹤林停下脚步,发丝有些杂乱,他无奈道:“父皇,你以龙体抱恙以及社稷安危为由,骗儿臣回宫,可有觉得不妥?”
从踏入烟京城的那一刻起,唐鹤林就察觉出自己上当了,这繁华依旧的城中,哪有半点外敌入侵的模样!
褚玄宥有些尴尬,在太监的搀扶下,他走下龙塌,注视着唐鹤林道:“云儿啊,父皇若不是以此为由,你何时才能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