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那魔头是好色之人吗?
阿南走后,他心中疑虑更甚,他问莞香:“兰院的公子说他没见过宫主,是吗?”
莞香笑道:“能见宫主乃是福分,后宫七八年的公子没见过宫主的实在太多了,宫主不怎么搭理这些公子,不过您不一样,您是有福之人,必然能受宫主的宠爱。”
原来是这样,那魔头不常来后宫吗?可为什么养这么多男宠?
莞香又道:“不过公子,奴婢奉劝公子莫要打听宫主之事,奴婢前任主子就是因为想要献宠便去打听宫主之事,他不过问了一句,便被大堂主一刀分了尸!”
“你说什么?”
月见瞳孔张大,呼吸略微紊乱——刚刚阿南说,去帮他打听宫主的事。
第19章 你是我的药19
月见慌忙冲出去,门口持剑的侍卫冰冷的刀剑抽出,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月见道:“我要见大堂主!我要请他要个批文!”
要个批文请去兰院,告诉阿南不要帮他打听了。
护卫冷冷道:“大堂主这几日不在,回去!”
莞香急道:“公子你怎么了!你别过去!”
月见急急喘了两口气,最终是咬牙道:“回屋吧。”
月见回到屋,他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让自己情绪平缓,娘胎里带来的病症让他身体十分孱弱,后来有位前辈为他医治稍稍好了些,但是不能情绪过急,方才他一性急,胸口又疼了。
他缓缓为自己倒了杯茶,茶水进了胃里,方觉那那壶茶已经冰冷。
他的理智慢慢回复,刚才听那护卫说佛耳这几日不在,阿南也拿不到批文,他安稳待在兰院,应该是没事的。
对,没事的。
但是晚上他做起了噩梦。
也是那天一样的午后,阿南站在一树杨柳的阴影之下,花藤散漫轻垂在他肩头,他在斑驳的午后日光里烂漫的笑,他说:“少侠,我帮你打听到了!”
但是下一刻他胸口插着一把巨大的刀,那刀横跨他的半身,摧枯拉朽鲜血四溅。
温热的血像泼在月见脸上,滚烫得他发出一声惨叫。
整个世界都是红色。
他惊得从梦中醒来,俯在床头急急的喘息,呕出了一滩鲜血。
他又发病了。
次日夜晚,他翻出院落,打算潜伏进兰院去找阿南去告诉阿南,没想到被抓住。
一名武艺高强的护卫抓着他头发将他扔回了竹院。
月见武功在江湖上是一流,但他在决明宫吃了软筋散,功力还未恢复,而且楚将离不知道怎么也不再送吃食过来,阿南来的时候,他只靠那些点心度日。
但阿南不是每次都带点心来,他耍了心思说想吃点心,近些时日才是每次都带,可是阿南也不是每日都能拿到批文。
武功尚未恢复,时常不能吃饱,昨晚还发了病,便是被人逮住了。
好在佛耳没回来,护卫不敢乱杀人,只加强了看管,月见更是出不去。
月见在竹院等了三四日,佛耳终于回来了,他这几日没有碰厨房送来的东西,已经饿得虚弱至极,他让莞香去请批文。
莞香脸色苍白的回来,手里没有拿到批文,她低头道:“公子您先吃点东西吧,兰院的公子做的点心是好吃,可您也不能只等着那点心啊!”
月见脸色白得像纸:“批文呢?”
莞香摇头:“大堂主刚回来,正、正在后宫处理一些事,没空理会……”
月见看她神色似有隐瞒,便问:“处理什么事?”
“是、是后宫有人犯了错,大堂主在处置……公子!公子您别急,不一定是阿南公子!”
说话间月见已经到了门口,大门敞开,他在门口听着,竟是听见了一声遥遥传来的惨叫,他往前冲了几步,又被刀剑架了回来,他踉跄几步摔倒在门边,竟是起不来了。
他抓住门扉慢慢站起,没走几步,突然往前一倒,已是晕了过去。
……
月见醒来时,正有一勺汤药被喂进他嘴里,他朦朦胧胧睁开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你醒了啊!唉别起来!你好些天没吃东西了。”
南星坐在他床边,端着碗汤药正担忧地看他,南星的身子大半在日光下,更显得他洁白无瑕鲜活美丽,月见愣愣的看了半晌,问:“你没事吧?”
南星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莞香说你几日几夜不吃东西,非得等着我的点心!”南星把汤药放在一旁,打开一旁的篮子,“呐,点心给你做了一大篮子,可是你吃不了,现在只能喝些汤水……”
莞香在一旁哭道:“阿南公子,您可不知道我们家主子这些天都是念着你,也不吃饭,只喝些茶水,几次都和护卫起了冲突,死活是想去兰院找你……”
南星问:“找我做什么?”他恍然道,“对了,你让我打听宫主的事我还没有打听呢!大堂主这些日子都不在后宫,今日我匆匆拿到批文,他便去处理公事去了,少侠别急,明日我向大堂主打听一二。”
月见慌忙握住他的手:“不必、不要去打听!别去问佛耳,我不想知道了、再也不想!”
南星笑道:“你初来乍到,肯定是不安的,你若是要打听什么只管问我便是,我知道的都答你,少侠来时便遇见我,是极为有缘的。”
月见喃喃道:“我也不想问什么,我怕我害了你,你也不要离佛耳太近,他不好。”
南星把碗递给莞香,抬头道:“你别听别人乱说,大堂主真的很好,你瞧,我常常来找你,劳烦他批文,他也是准了的。”
月见苍白地摇头:“你来找我给我带点心我很高兴,我不再问什么了。”
他人是一腔真心待你,你却利用这真心为自己牟利,如此做法真是枉为正道。
月见一连病了两三日,都是南星过来照顾他,以往月见只要是生一些小病,连带那个要命的胸口疼都会发作,这回竟然一次也没发作,只在南星的照顾下,如吃了良药一般迅速好了起来。
他想,阿南真是温和细致,照顾得真好,可他这么好,你却总是疑心居多、满口谎言。
阿南听了莞香的话,以为他真的很喜欢吃点心,便每日带上一大篮子过来。月见总觉得心中有愧,也回送许多金银字画。
南星走后,莞香收拾茶杯瓷盘,她道:“阿南公子每日都带点心来,对公子真是极好。”
月见笑道:“是啊,我也不知道如何答谢,只能送些俗物。”
莞香抿唇笑:“阿南公子如此跑得勤快大约是爱慕于您,你多说些好话,他便是高兴的!”
月见听罢立刻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莞香第一次见他变了脸色,连忙吓得跪地:“奴婢知错!奴婢乱说的的错话请公子别在意!”她想起之前月见总是问宫主之事,以为他心系宫主,于是便说,“兰院的公子怎能配得上公子您,他虽是生得美貌,却是俗人,他不过是拿些点心来,竟是将您院里价值连城的财宝都搬空了!公子这样的雅人,除了宫主谁也配不上。”
月见脸色并不好,他说:“阿南是宫主的人,怎能爱慕其他人,这种话别让人听见害了他!”
莞香愣了片刻,说:“宫主不爱来后宫,决明宫的公子们自行往来也不是罪过,平日里空虚寂寞,总得找个伴的,大堂主也是允许,只是不准外人染指。”
月见没有听过这种规矩,后宫的小宠可以相互爱慕?那魔头不忌讳这个真是匪夷所思,但是魔教的规矩向来是匪夷所思的。
莞香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能说:“像公子这样神仙似的人,世上少有人能配得上,别人都是该有自知之明的,不该有的心思肯定是羞于启齿好好收敛。”
阿南爱慕他吗?只是像朋友一样时常来过问罢了,像很好的友人,怎么可能是爱慕?
而且,若真是爱慕于他,他也不可能接受,他大仇未报,心中有所抱负,他的未来的计划里没有另一半的影子。
便是真的要成婚,也不可能找决明宫一名小宠,纵使此人良善貌美,也是温柔体贴,却也绝不可能。
倘若有一日决明宫被攻破,他会救出阿南,将他好好安置,只是如此。
月见回想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皱眉问:“我可是给了他不切实际的妄想?”
莞香迟疑道:“公子确实像有所回应……兰院的公子恐怕是误会了。”
莞香想:那般要死要活不吃东西,也为了见人一面连命都不要,谁都会误会吧?可谁知道,竟只是假意做戏。
月见点头:“往后我会注意。”
……
谁知道第二日南星没有再来,第三日都是如此,他每日午后习惯在门口等着,突然门一开,他见莞香高高兴兴拿了篮子点心过来。
他连忙过去接,问:“可是阿南来了?”
莞香笑道:“公子不必担心,奴婢已经将人打发走了,公子也不必担心没有点心吃,兰院的公子傻乎乎的还说拿了批文便差使人给您送点心。”
月见霎时间脸色苍白:“你可是说了什么。”
莞香道:“奴婢说公子心系宫主,但也喜欢吃点心,也说公子不太喜欢纠缠,兰院的公子大约是听懂了意思,便识趣说最近有些累,往后不再来了。”
第20章 你是我的药20
南星坐在塌上,A7显示出来的月见的红线异常清晰,竟已经将他灰色的线的一端染成了鲜红色,虽说进度不到1%,但是这样的进展简直是楚将离回报率的十倍,楚将离虽是命运之子,但是比起月见的光环还是弱了些。
他操控自己的线,小心翼翼的抽取了一丝能量渡送给A7,这几天A7消耗了许多能量,不仅要入侵月见的梦境还要暗示莞香,本来所剩不多的能量几乎消耗一空。南星的线大部分是灰色,现在抽取能量是极为冒险的行为,但是他也不能让A7全面关机,因为很快就要用它。
他抽取的是自己线的能量,还不敢和命运之子正面对抗,也不敢太过冒险,他看见自己原本被染成红色的线那一小段,很快又有半截变成了灰色。
不过,月见的线现在已经主动接近他,他不怕。
他心情不错,下了塌又在书桌前画了些点心样式,借着烛光细细的描绘,他这个世界的设定并不是什么懂诗词歌赋的雅人,顶多能识字也能写,也不会丹青,但是给月见做的点心样式几乎都是他亲自画的,需要十分细致的描绘。
不仅是画,他也学做了点心,虽说有下人帮忙,但是他的水准也练得很不错。
南星在烛光下瞧着自己新画的点心样式,笑道:“怎么样,不错吧?”
佛耳:“主子画得好。”
“那是当然,月见没有我做的点心活不了。”
佛耳眼皮一跳,道:“主子,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南星哼了一声:“你滚吧,别打扰我画!”
佛耳杵在南星身边许久,直到楚将离来了他才出去。
楚将离按时来暖床,他来时又见南星坐在书桌前写字作画,最近南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像个乖书生般行起来文雅之事,南星那字他见过,狗都比他写得好,再练也是个粗人。
南星听见楚将离来的动静,便招手:“桌子上有点心,你要是饿了便吃一两块。”
楚将离毕恭毕敬道:“属下不饿。”
他在南星这的点心茶水上已经着过一次道,他可不会蠢到着第二次,那点心精巧漂亮地放在桌子上,散发出诱人的甜味,每天换着花样摆在那里勾引他,他当然不会蠢到去吃。
南星没说什么,只懒懒地挥挥手让他把被窝暖好。
等了好一会儿南星才过来,南星把手伸过去:“我手酸,帮我揉揉。”
楚将离小心翼翼地帮他揉手,他触碰到南星指间的几些皮肤,竟是摸到了一丝细微的茧,他猛然又想起每日摆在桌子上的点心,突然有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那点心是不是南星亲手做的?
呵,怎么可能,南星怎么会干这种事,除非天塌了。
可是南星不修刀剑,只练内功,他被养得娇贵无比,谁敢让他的手起上一丝丝的茧子?难道是最近写字画画太用功了,让手上都起了茧子?南星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净往文雅方面靠做什么,又不要他明年拿个状元回家。
不过这段时间南星对他淡了下来,不捉弄他也不欺负他,仿佛是彻底对他失去了兴趣,只当他是个暖床工具,他是不是对其他东西感兴趣了?
楚将离想起了月见,据说今日又是大张旗鼓地送了许多东西过去,而他最近都没有权利出入后宫,难以见到月见,不知道月见怎么样了。
这样频繁的送东西,送的都是珍宝,月见做了什么竟然如此得南星的眼?难道是他无法见到月见的这段时间里,月见使了什么手段把南星迷住了?不,南星怎么可能会被迷住?这样反复无常的人,怎么会?
他夜夜为南星暖床,从来没有得到什么赏赐,动不动就被打被骂,凭什么?凭什么月见一来就能得到这么多东西?
难道是南星的新玩法?或者是月见就是入了南星的眼。
楚将离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其实,非常有可能的。
南星这样的人,在黑暗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狠辣魔头,见到这样如月如兰的君子,说不定会被他吸引。就连他,也曾是被他吸引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