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烁愿意为我的事情费心费力,我就已经很感动了。”
尚嘉言故作不满的哼了哼,说:“你应该说,以后不再让我为你的事费心费力了。”
“你说得对,我以后要长进点,不再让你为我的事费心费力。”
尚嘉言不由的扬起唇角,眉眼弯弯的说:“等事情解决以后,你可得好好谢我。”
杨季铭从他身后环住他,把头搁在他的一侧肩膀上,笑着说:“景烁哥哥不妨先说说看,想让我怎么谢你?”
“等我想到了再说。”
“好。”杨季铭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
尚嘉言勾了勾嘴角,转而提醒道:“散步散得差不多了,你该去看书了。”
杨季铭艰难的应了一声“好”,艰难的松开他,艰难的走向小书房。
尚嘉言摇头失笑,而后也走进小书房,陪他一起看书。
第22章 行动
次日,杨季铭和陈涛来到了福运赌坊。
胡老三一看见他们,就笑脸迎了上来,“两位,今儿个是来玩的吧,想玩点什么?”
陈涛问道:“昨天那个孩子呢?”
胡老三呵呵笑着说道:“在后院劈柴呢,我带两位过去瞧瞧。”说罢,他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季铭和陈涛便跟着他走向后院,果然看见昨日的少年正在劈柴。他虽然看上去有几分辛苦,但至少没有受到非人的对待。
胡老三笑着说:“陈捕快,杨三少,你们不用替他担心。我们就是个赌坊,不是人肉窝。这小子在家也是干活,还吃不饱。到了我们这儿还是干活,而且饭管饱。”
那少年斜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啪的一声,手里的斧子更用力的劈了下去,仿佛把面前的柴当成了恶人仇人。
陈涛说:“我们就过来看看,既然没事,那我们就放心的继续去巡街了。”
胡老三笑着送他们出门:“两位常来玩。”
杨季铭说:“这孩子跟我们有缘,我们会常来看他的。”
胡老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而后笑着说:“欢迎,随时恭候二位的大驾。”
两人离开赌坊后,陈涛不禁问道:“季铭,关于洪叔的案子,咱们不问问福运赌坊的人吗?”
“问了他们也未必会说,反而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
“还有那个劈柴的孩子。涛哥,咱们想法子悄悄的去见他。”
“你是想让那个孩子帮忙?”
“正是。”杨季铭心道:那个孩子就是现成的卧底。
陈涛却是担心道:“那孩子似乎对我们有些厌恶?”
“他昨日逃跑遇上我们这两个公差,却没能帮得了他,他心中有气是正常的。但比起我们,他应该更怨恨赌坊。”
“行,那就试试看吧。”陈涛想了想,也觉得这法子可行,至少比他们像无头苍蝇一下乱飞乱撞要好。
杨季铭微微沉吟,继而说道:“现在肯定不行,咱们晚上再来,先去洪叔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吧。”
“好,听你的。”
于是,二人又去了洪祥民家。
他们到的时候,一群催债的人正用先礼后兵的方式逼着洪祥民让出他家的糕点铺和制作糕点的方法。
老洪糕点铺是一间开了二十多年的老铺子,老洪做的糕点品种繁多,色香味俱全,远近闻名。
这间铺子是洪祥民一辈子的心血,他不想就这样被迫让出去。
领头的人恶狠狠的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儿子欠了我们的钱,现在他死了,那就你这个当爹的来替他还。”
洪祥民悲痛得捶自己的胸口,“你们要钱,就自己问我儿子去要!”
杨季铭与陈涛急忙上前,陈涛扶着洪祥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杨季铭见到了熟人。
“哟,这不是杨三少么,这次要不要也帮这老头把钱还了?”说话的正是之前向老不赖要债的人。
杨季铭问:“你们是专门替人催债的?”
那人看在杨季铭曾替人还钱的份上,对他和颜悦色了几分,回道:“没错。”
“他到底是欠了谁的钱?”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要问腾龙武馆。”
“武馆?”
“对,我们催债的活都是腾龙武馆的副馆主马元彪派给我们的。我们收了钱交给他,他再给我们赏钱。”
“原来是这样。”武馆的人兼职做催收业务呀。
“杨三少,这姓洪的欠的债,您替他还么?”
“我可不是什么散财童子。”杨季铭想翻白眼。
催债的人顿时变了脸,继续凶神恶煞的讨债。
他们说:“洪老头,你把糕点铺抵债不就行了?你那铺子不值钱,债主好心,只要你交出铺子和制作点心的方法,所有债务就一笔勾销。”
洪祥民梗着脖子扬声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正好下去向孩子他娘认错,我没照顾好小贵。”
说着说着,洪祥民就止不住的老泪纵横。“小贵从小就很懂事,胆子也小,他怎么会去赌呢?一定是你们在害他!”
这时,张勇带了一班衙役过来,这才把催债的人赶走。
另一边,齐玉蓁把安昌伯世子夫人姜慧然请到了京华楼。
姜慧然走进包间,看见尚嘉言也在,不禁有些诧异。她笑着说:“原来杨夫人也在。”
尚嘉言说道:“世子夫人请见谅,是我请大嫂约夫人过来的。”
齐玉蓁笑着说:“都别站着,咱们坐下慢慢说。”
尚嘉言亲自为齐玉蓁和姜慧然倒了茶,“听大嫂说,世子夫人是个爽快人,我便开门见山的说了。”
“杨夫人请说。”
“不瞒世子夫人,有人到顺天府状告安昌伯夫人放利子钱,还害了人命。许大人将这个案子交给了外子去查。”
尚嘉言已经听齐玉蓁说了,安昌伯世子与继母不睦之事。齐玉蓁建议他,直接与姜慧然实话实说。
姜慧然挑了挑眉,说:“杨夫人与我说这个,是希望我做什么?”
“外子当差的时间尚短,我希望他能办差顺利些。”
姜慧然笑了笑,想起在娘家听到的一些话,意味深长的说:“杨三少比他兄长有福气多了。”
“不知世子夫人意下如何?”
“只要杨三少能查出实证,顺天府敢办此案,我就能保证成国公府不会插手此事。”
“安昌伯府呢?”
“我婆母虽无诰命,但仍是安昌伯夫人,顺天府若要查办她,必然会和安昌伯府产生碰撞。”姜慧然边说,边为尚嘉言添茶。“毕竟,世子尚未袭爵,现在的安昌伯还是父亲。”
尚嘉言微微一愣,细细琢磨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
姜慧然告辞后,齐玉蓁问尚嘉言:“她后面说的那番话,你可有听明白?”
“现在的安昌伯夫人还没有诰命。”尚嘉言微微犹豫了下,“安昌伯世子想架空安昌伯。”
齐玉蓁点头,“现在这位夫人嫁进安昌伯府时,成国公的母亲尚未离世,那位老夫人进宫在太后那里求了一道旨意,安昌伯的继夫人不能有诰命。太后不但准了,而且让皇上直接定了安昌伯世子。”
尚嘉言不禁愣住,震惊道:“竟有这等事?老国公夫人在太后面前竟有这般影响力。”
“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很少有人会提起。若非慧然在我面前说过一次,我也不知道。”
“大嫂,我明白了。”尚嘉言不禁微微蹙眉。
“安昌伯世子背后有成国公府,但安昌伯毕竟经营多年,他们父子俩的内斗谁输谁赢还很难下定论。跟世子合作的事情,你一定要提醒弟夫慎重考虑清楚。”齐玉蓁语重心长的说。
尚嘉言点头,“大嫂放心,这件事我们会重新谋划的。”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其中的复杂,他们自然要避免被卷进别人家的内斗里去。
第23章 通宵
是夜,杨季铭和陈涛换了便衣,一起蹲守在赌坊外面。
杨季铭打了个哈欠,又冷又困。
陈涛一边哈气一边搓了搓手,说:“都快三更天了,咱们还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再等等吧,就等到他们打烊。”
两人继续蹲守着,终于让他们等到了一个人。
陈涛用胳膊肘碰了碰杨季铭,压低声音说:“季铭,那个人就是腾龙武馆的马元彪。”
霎时,杨季铭打起十二分精神,想要跟过去,但被陈涛给拦住了。
“马元彪是个练家子,你不要冲动。”
杨季铭点点头,虽然觉得可惜,但安全第一,他便继续和陈涛一起监视着福运赌坊进进出出的人。
子时四刻,赌坊终于打烊。
杨季铭和陈涛特意多等了一刻钟,就在他们准备潜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从赌坊里面翻过外墙跳了出来。
竟是那名被抓回去劈柴的少年。
杨季铭和陈涛都惊诧不已,悄悄的跟在了少年后面。
苏白从赌坊溜出来后,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他把三间屋子翻了个遍,到处都没有找到弟弟。想到弟弟可能的遭遇,苏白一怒之下,从厨房里的水缸里打了一桶水,哗的一声全泼在了屋里喝得酩酊大醉的苏富身上。
顿时,苏富就清醒了过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苏富看见苏白,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破口大骂:“臭小子,反了天了,敢用水泼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他就环顾了一圈屋里,目光落在门口的大扫帚上。
趁着苏富去拿扫帚的时候,苏白把木桶狠狠的砸在了苏富身上。
顿时,苏富就被他砸得跌倒在地。
苏白把门外的一根扁担拿在手上,啪的一声就打了下去。
他咬牙切齿的厉声道:“你把弟弟弄哪里去了?”
“臭小子,逆子!”苏富忍着身上的疼痛,想要去夺苏白手里的扁担。
啪!
苏白又狠狠的打了下去,咬牙切齿的说:“你把弟弟弄哪里去了!不说的话,我打死你!”
随着话音落下,苏白又狠狠的打了下去,眼神狠戾,像发疯了一样。
“敢打老子,你会遭雷劈的!”
苏富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最终求饶道:“我说,我说。”
“你说!”苏白紧紧的握着扁担,摆着要打下去的姿势。
“我把他卖给戏班了。”
“哪个戏班?”
“就是最有名的月季班。”
闻言,苏白扔掉扁担,急匆匆的跑走。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弟弟找回来。
杨季铭和陈涛看着苏白在他们面前跑走,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没有立刻去追。
刚才的事情,他们都看到了。
“涛哥,我们也去月季班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好。”
等他们到的时候,苏白正竭力拍打着月季班的大门。“快开门!把我弟弟还给我,开门!”
“吵什么吵!找弟弟回家去找!”月季班的人没有开门。
杨季铭和陈涛不约而同的点了一下头,便上前拍门,“开门,顺天府办案!”
月季班的门房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瞧见陈涛后才打开来。
苏白冲了进去,抓着门房就问:“我弟弟呢?你们把我弟弟藏哪了?”
门房莫名其妙,恼得一把推开了他,“你是谁啊?一来就找弟弟。”
杨季铭扶了苏白一下,陈涛对门房说:“去叫你们班主出来。”
“哟,陈捕快,真的是您啊。这么晚来,找我们班主有什么事?”
这时,班主等人也都被吵醒了,穿上外衣走了过来。
陈涛对班主说:“莫班主,这孩子的弟弟被他们的父亲卖到了戏班,他想赎回弟弟。”
班主认得陈涛和杨季铭,犹豫了一瞬,向苏白问道:“小兄弟,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他叫苏青。”苏白急切的回。
“是有这么一个人。”班主让人去把苏青带了过来。
苏青看见最疼自己的哥哥,连忙扑了过去,抱着苏白哭个不停。苏白鼻子一酸,和弟弟抱头痛哭。
班主尴尬了一瞬,说:“这孩子是二十两银子买的,看在陈捕快和杨三少的份上,就二十两赎回去吧。”
“二十两?”苏白的脸色白了一瞬,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我没有这么多银子。”
班主没吭声,但脸上的表情很清楚的表示着,想把人带走,就拿钱来。
杨季铭对苏白说:“这二十两银子,我可以先借给你。”
顿时,苏白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杨季铭却是继续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你能从月季班把你弟弟找回去,那么下一次呢?”
闻言,苏白沉默的低下头,抱紧了小声啜泣的弟弟。
戏班的台柱子苏蓝走了过来,笑着说:“咱戏班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依我看,不如就让这孩子留在戏班得了。好好学唱戏,将来也是一项混饭吃的本事。”
苏白犹豫,苏青却道:“哥哥,我学。”
苏蓝笑道:“我叫苏蓝,这孩子叫苏青,青出于蓝,这就是缘分。”
班主笑着说:“苏老板说笑了,论唱戏谁也比不过您。”
最后,苏青留在了月季班。
苏白看着戏班的门重新关上,平复了一下心情,而后说道:“你们找我有事?”
杨季铭点头,“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