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还是那个公寓,多了一个人,感觉才?终于对了。
景深拉着徐咨羽的手,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徐咨羽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我没有喝醉。”
徐咨羽脸色平静,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景深顶住压力?,笑容端庄,然后就被徐咨羽忽然揉了一下头顶,在景深愣住的时候,徐咨羽已经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走过,一间一间地去看,最后找到了一间洗手间进?去了。
景深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卧室,洗漱完出来后看到了一个光着上半身正坐在他床上的徐咨羽,头发?湿湿的,腰背曲线有力?又干净,下半身围了条浴巾,正端着景深床头柜子?上的水杯在喝水。
听到景深出来的声音,徐咨羽扭过脸,锐利的眼眸从湿发?里扫出,“衣服。”
“那里。”景深指了指一边的室内衣帽间,背对着徐咨羽在床的另一边坐下,用毛巾擦拭自己的湿发?。
男人的赤脚出现在景深低垂的视线里,头顶的毛巾被人拉走,粗鲁地在他头顶擦拭,三下五除二很快地就把景深不长的头发?里残存的水分擦掉了很多,失去了作用的毛巾被扔在一边,景深仰头,而徐咨羽俯身将两条手臂按在了床上,眸光压迫感十足地射向景深的眼睛,“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知道你在装醉。”
第51章
吻是永远也?不会让沉溺在其中的人嫌多的, 唇舌间?的挤压纠缠,犹如一?次雄性间?的斗殴。
只围着浴巾的男人居心叵测得昭然若揭,□□的触感和芬芳无死角地扑面而来, 鼻腔率先醉倒在了散发出的荷尔蒙之中。
景深承认自己对这样的男色抵抗力很弱。
禁欲快三十年, 脑海里从?来没有过的念头, 一?旦被唤醒就?会如沉寂多年的死火山重燃一?样, 热度完全抵挡不住。
退一?步来说, 为什么要抵挡呢?
这原本就?是人类该有的本能。
掌心贴了上去,湿润的肌肤似有吸力一?般令人爱不释手,隆起的肌肉富有弹性, 暗藏着强大的爆发力, 景深在第一?个吻之后就?知道他喜欢男人, 强大又不可捉摸的男人,富有挑战性和刺激性,能令他的肾上腺素在短时间?内激增。
譬如此刻, 紧紧的拥抱充满了力量, 让他止不住地感到兴奋。
肩膀被线条优美的手臂用?力按住了,整个人完完全全地被控制住动弹不得,嘴唇被强势地啃咬着。
他们每一?次的吻似乎都是这样,战争般的开始,本就?杂乱的衬衣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像长了脚一?样跑出长裤的束缚, 被人用?力一?推就?卷上了心口。
温暖的胸膛相贴,没有了衣服的阻碍, 肌肤直接的接触令贴近的地方起了细密的小?点, 正在激烈拥吻的两个人同时发出了一?声?短促得叹息般的呼吸,本能般地笨拙和无措。
雪白的浴巾本来就?只是松松地围在腰间?,在纠缠中早就?落在了地面深色的地毯上, 散发着淡淡沐浴后的香气?。
贵公子定制的长裤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两条长腿,像是过度包装的礼盒一?样,需要拆开的人带点破坏性的蛮横才行。
徐咨羽的手像是要故意想把人弄疼一?样用?力,肌肤表面传来刺痛的微麻感,景深同样也?不甘示弱地回敬徐咨羽,重重地扯了徐咨羽的短发。
两位长手长脚的青年让超大size的大床也?显得狭小?而拥挤,完全沦为了两人的战场。
你?来我?往地格挡,胡乱地压迫,混沌的亲密。
景深陷入了一?个名为徐咨羽的海上漩涡中,他想破坏又想征服,如海上的舵手,想冲到海浪之上,又被强势的海浪狠狠拍下。
汗水让紧贴的两人黏得更紧。
强势的吻逐渐转向柔和,进攻的脚步变缓,舌头与舌头的纠缠不再是连根拔起般的怒火中烧,而是温柔得有些试探的舌尖嬉戏。
景深轻柔地安慰着徐咨羽,在男性与男性之间?的强硬对抗中,若有若无地引导对方。
他像是正在安抚狂躁中的野兽的驯兽师,他不介意现在这种被压制的状态,因为真?正掌控节奏的人是他,他可以随时激怒这头野兽,也?可以立刻就?让这头野兽乖乖地平静下来。
掌控一?切的美妙令他的脑内神经末梢一?点一?点地往上攀爬,在他的颅内闪耀着无数细小?的火花。
他侧过脸煽情地和徐咨羽接吻,温柔地抚摸着徐咨羽锋利的侧脸轮廓,亲密地驯服这头他从?一?开始就?相中的野兽。
两人无声?地在沉重的呼吸和亲吻中平静了下来。
依旧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徐咨羽搂着一?个温暖又光滑的躯体,长久地沉默着,忽然一?言不发地低头亲了亲景深的额头。
景深闭着眼睛没动。
徐咨羽从?他的额头亲到他的鼻尖,一?路往下,又将嘴唇按到了景深柔软的唇上,景深纵容地张开了嘴唇。
清晨景深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太阳穴传来了淡淡的刺痛感,他昨晚说没醉有一?半是骗人的,醉了,只是没有醉到失去理智。
皮肤上也?传来了像是和人斗殴后的后遗症般的闷闷的疼痛感,景深坐起身,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好?像是又被咬破了,舌根也?隐约有点酸麻。
但是很舒服。
憋在体内的暗火一?下就?泄了大半,景深甚至有点懒洋洋的,第一?次产生了赖床的冲动。
既然已经想好?了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景深顺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又重新躺了下去,双手垫在后脑勺,有滋有味地开始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感觉是非常地好?,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也?还?是很不错。
徐咨羽脸长得英俊,脱了更英俊,在昨晚的混乱之中,景深能看到能摸到的没有一?处地方长得不符合人类的审美。
肌肉漂亮,皮肤光滑富有弹性,毛发不多不少?,有男人味的同时又不会让人感到厌烦,景深嘴唇抿了抿,还?有点想抽支烟。
手边只有水,景深端起水杯,小?口小?口地抿着,不知不觉中眯起了眼睛。
喜欢……这能算是喜欢吗?
他认为徐咨羽很可靠,两个人也?很合拍,他相信徐咨羽应该也?是一?样的感觉。
荷尔蒙的吸引刻在DNA里,但是性吸引力并?不代表一?切,他能感觉到徐咨羽对他的保护欲没有消失,另外还?增加了一?点对他身体的欲望。
这能代表徐咨羽喜欢他吗?
景深喝下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算了,他连自己的感觉都弄不清,还?有什么余力去帮徐咨羽做分析。
走一?步算一?步,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景深重重地放下水杯,走向衣帽间?,拉开衣柜,发现其中空着的衣架,立刻反应过来是徐咨羽穿走了。
他的领地里多了一?个人,他却不觉得讨厌。
景深垂下眼眸,微微笑了一?下。
管家换了个地方,没有那么多下属,凡事都得亲力亲为,给景深准备的早餐稍显简单,很紧张地对景深道:“先生,我?也?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我?做的早饭。”
“没关系,我?都可以,”景深心情不错地咬了一?口三明治,环顾了一?下四周,只看到咬着球在玩的小?妹,问道,“徐咨羽呢?出去了?”
管家一?头雾水,“徐先生来了吗?”
景深咀嚼的动作?顿了顿,脸色平静道:“没事了。”
管家看到景深肉眼可见地变得低沉,草草吃完了早饭又出了门,他抱起桌脚下游荡的小?妹自言自语道:“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是又跑了吗?好?不容易才重新抓回来的,如果再让他低一?次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景深投入地在想事情,电梯门开的时候都没注意,等要出去的时候电梯门又要关上了,景深忙去按打开键,还?没等他按上打开键,电梯门已经又开了。
电梯外的人按住了电梯。
“小?景。”
住宅区里绿化覆盖率极高,花园里有供住户休息的透明花园,藤椅围绕着石桌,植物?的香气?不断传来。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顾静松低声?道,炎热的天气?依旧穿着灰色的西服外套,他看上去比之前瘦了一?点,在原本合身的外套里显得有点空,神情也?很落寞,“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我?很好?。”
顾静松身上的谜题解开的同时,景深对他的恐惧感也?随之消散,恐惧源自于未知,他现在已经大概知道顾静松所扮演的角色,所以毫不畏惧。
顾静松垂着头,用?余光一?点一?点地打量景深,他像个手里只剩下一?颗糖的小?孩子,因为舍不得,又因为贪婪,每次都只看景深一?点,景深的头发、景深的眼睛、景深的侧脸轮廓、景深的喉结,就?那么一?点一?点地看,生怕把景深给看化了一?样。
景深撇过眼,与顾静松目光撞到了一?起。
顾静松微微一?震,目光还?是一?如既往,潮湿的,向下沉沦的悲伤又眷恋,如涨潮的海水一?般从?景深的下巴一?直慢慢淹没到他的口鼻。
顾静松的目光忽然凝住了。
他看景深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刚才掠过景深的脸时,他像个心虚的偷窥者一?样几乎每个地方都看了,独独漏了嘴唇。
现在他看到了。
景深的嘴唇是破的。
不是受伤磕碰的那种破,他是医生,对伤口的把握最为精准。
景深嘴上的伤口是被咬出来的。
而且不是简单地咬伤,一?定是有人曾激烈地用?牙齿咬破了他的嘴唇,再狠狠地将这两片薄薄的嘴唇吮吸到充血,等嘴唇鲜红欲滴的时候又再次粗鲁野蛮地给两片受伤的薄唇造成了二?次伤害,如此反复多次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
顾静松心里翻滚出一?团火焰。
他是个很善于掌控自己情绪的人。
心理医生自身如果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根本无法?医治病人。
即使是一?睁开眼睛变成了另一?个人,顾静松也?没有感到太困扰。
他唯一?的失控发生在景深身上。
他因为景深而伤心,因为景深而忧虑,因为景深而患得患失,因为景深而彻夜难眠,他已经失控了,他早就?失控了。
他假装自己还?是风度翩翩温和有礼的顾静松,实际只要他几天看不到景深,他就?像是药品成瘾戒断的患者一?样痛苦得快要发疯了。
“你?受伤了。”顾静松声?音和语气?都很柔和,包含着一?点痛惜,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手指往景深的唇边伸去,景深敏锐地躲开了,不甚在意道:“没什么。”
顾静松的手指落空,孤零零地悬空在空中,半晌才慢慢地收了回来,低头轻声?道:“你?要好?好?爱惜自己,别让自己受到伤害。”
景深知道顾静松有点问题。
一?个人穿梭在各个世界中只为了找到一?个活着的另一?个人,这种执着会让一?个人强大,也?很容易毁了一?个人。
被顾静松“害死”的并?非景深本人,景深对他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只觉得对方可怜,是那种自作?自受的可怜,他起身跺了跺酸麻的脚,“已经死了的就?是死了,还?活着的也?与你?无关,过好?自己的日子,别再来找我?。”
这是景深对顾静松真?心实意的忠告,他转身走入花丛,而当他背对着顾静松时,顾静松终于可以抬头光明正大地看景深的背影,他看到景深宽而直的肩膀,从?肩膀到腰身是漂亮的倒三脚,手臂和腿都是笔直而修长,袖口露出来的手腕青筋跳动,手指在绿叶丛中一?闪而过,也?是骨节分明白皙干净。
这一?切都很好?。
顾静松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似乎还?有刚刚景深残留的味道,脸上露出了一?点悲伤,景深说他和他无关——他不能接受,他是为他而活的,他怎么能说他和他无关?
第52章
上午9点多, 住宅区人烟稀少,景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小区内游荡,除了一开始遇见的顾静松之外, 竟然一个人都没看到。
他走着走着脚步忽然停止, 脑海里浮现出不太好的猜想。
住宅区不是没人, 而是因为作者没有完善设定, 所以这个住宅区才会这样空无一人, 他购买他那一间公寓时全程都是通过中介操作?,完全没有和屋主碰过面。
景深被自己的猜想惊出了背后的冷汗,沉着?脸随便进入了最近的一栋楼, 公寓管理严格, 楼下的电梯需要刷卡进入, 索性在一楼就有每一层的门铃,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邮箱边上。
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一层一层地按门铃。
每一层都无人回应。
这样大的公寓即使是独居, 也?该聘请保姆或者家政, 而每一层都是独居的可能性更是少之又?少。
景深按下去的手指逐渐趋近于无力,脑内的猜想几乎马上就要被证实。
“喂?”
七楼的门铃由无人的红转为接听的绿,男人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点冷淡的疏离,景深发现他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有点相似。
景深松了口气,“抱歉, 我按错门铃了。”
“是吗?”对面轻笑了一声,“那我们这样算是有缘。”
声音通过门禁的传播有些变化, 景深隐约察觉出了对方话语的奇怪之处, 他站在门禁前没有走开。
“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都没把我放在心上,”对方叹了口气,“好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