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回, 陪伴白枭整夜的却只有让他痛苦到窒息的噩梦。
他梦到他当着苏酒的面任由谢柯标记。
他梦到他不顾父母阻挠亲手将苏酒送到监狱。
他梦到苏酒双目无神的咬破自己的腕动脉。
他梦到他孤零零的站在苏酒冰冷的墓碑前。
……
哪怕白枭明知是梦,他依旧被困在梦中无法挣脱。
第二日清醒时,白枭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木呆呆的坐在床上, 许久才下床洗漱。
这天, 他起床的时间比平时早半个钟。
收拾好自己后, 他拿着买好的早餐赶到苏酒的新居。
门敲了两声,自内打开。
苏酒看到提着早餐, 面色略有些苍白的白枭站在门口,冲他浅浅一笑。
叹一口气,苏酒将白枭迎进来。
在白枭对面坐下,说:“我们谈谈。”
联想到从前苏酒平静的拒绝他的模样,白枭下意识不想和他谈话。
将早餐袋打开, 取出新鲜的包子和豆浆,白枭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吃完早餐再谈吧。”
苏酒却将早餐放到一旁,再次重申:“我们谈谈。”
白枭沉默半晌,才问:“你想谈什么?”
苏酒简单直接:“我希望你回国读书。”
他冷静的和白枭分析利弊。
“我念的这所大学说白了就是个花架子,交钱就可以上,和历史底蕴丰厚的燕京差的太远了。镀金海龟什么的,也就是骗一骗无知的国内人。没必要为了我放弃你的未来。”
白枭闻言,直直盯着苏酒。
“你是担心我的未来?还是嫌我烦人不想再看到我?”
苏酒摇头,反驳道:“我没有,我只是……”
白枭打断苏酒:“只是什么?只是为我好?”
苏酒默。
白枭嗤笑一声,语气忽然激动起来。
“说的那么好听,好像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可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还是只是单纯的想借机和我分开?”
他说着,眼睛都红了。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搬出去还不够,还要把我赶回国?我就这么让你无法忍受吗?”
苏酒揉了下眉心:“白枭,你冷静点,我们好好谈一谈。”
岂料这话非但没有让白枭冷静下来,反而还成了引爆他愤怒的□□。
“又是叫我冷静?我一直很冷静,是你逼的我冷静不下来!”
被苏酒的冷淡和胸中的愤怒侵蚀了理智,白枭开始口不择言。
“因为那个白枭他把你当眼珠子似的护着,所以你移情别恋喜欢上他了?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不是说将来要嫁给我吗!你的喜欢就这么廉价吗?区区三年时间就完全忘了我?你……”
啪——!
苏酒一巴掌打在白枭脸上。
力道不大,却足以令白枭从无边的怒火里清醒过来。
苏酒冷冷盯着白枭,语气淡淡:“白枭,我说最后一次,你冷静一点。如果你今天无法冷静下来和我谈话,就请回去。什么时候冷静了,什么时候再和我继续谈。”
白枭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脸色骤然惨白起来。
张嘴,语无伦次:“我,我……对不起,我,我只是吃醋了……”
苏酒却站了起来。
他打开房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赶人的意思不言自明。
白枭脸色更白了,嗫喏着唇,却说不出话来。
苏酒只得出声提醒:“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白枭握拳。
良久,才道一声歉,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房门。
门重新关上。
白枭却没有回去。
他靠在门上,脱力般坠下去。
直到整个人完全坐在地上,才捂住脸,无声痛哭。
他知道。
他又让苏酒失望了。
他想,他当真比另一个白枭差得太远了。
另一个白枭从来不会让苏酒生气。
另一个白枭从来不会无视苏酒的心意。
相比下来,他做了什么呢?
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心脏仿佛被钝刀子来回的磨,疼的他无法呼吸。
分明是白日。
分明没有在做梦。
可白枭仿佛又回到了苏酒的墓碑前。
他就那么孤零零的站着,任悔恨吞噬他的灵魂。
时间长了,他几乎分不清立在自己面前的墓碑是幻觉还是真实,只是不停的喃喃。
也许苏酒真的已经被他逼死了呢?
也许眼前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苏酒只是他的幻觉呢?
“为什么你死了,我却还活着呢?”
“为什么我不跟你去了?”
“为什么我还好生生的?”
说话间,他突然抬起了手腕。
盯着自己惨白的手腕。
盯着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
忽然间,他的眼神凶狠起来。
张开嘴,冲着腕上血管撕咬起来。
梦里的狱警说,苏酒是活生生咬破自己的腕动脉失血致死的。
腕动脉埋的深,苏酒要多狠,才能咬到腕动脉啊?
流了那么多的血,他就不疼吗?
越想,白枭的眼神越凶。
眼角无意识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眼泪落在被咬破的手腕上,有些疼。
他却无知觉一样,下口的力道更加深。
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白哥哥……”
“白哥哥。”
“白枭!”
白枭恍然睁开眼睛来。
眼下,他在苏酒新搬过来的室内。
苏酒站在他面前,哭的眼睛通红。
不停的喊:“白枭!白哥哥!你醒一醒,你醒一醒!”
白枭微微一怔。
他仍旧流着血的手腕抚上苏酒的脸,木愣愣的说:“我又让你哭了?”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血来。
鲜红的血映衬下,他的皮肤好像死人一样白。
瞳孔一缩,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苏酒看他总算回了自己的话,忙擦擦眼泪。
他声线颤抖,说:“你不要动,你血流的厉害,医生要等会儿才能过来,我给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白枭朝他虚虚笑了下,说:“抱歉,我吓到你了……”
苏酒仍是哭着,面上全是后怕。
他将白枭扶到沙发上坐下,说:“你坐好,我给你包扎。”
万幸,苏酒家里常备急救箱,就在茶几下层放着。
苏酒取出消毒液和纱布,将白枭的伤口仔细的消毒后,缠上了厚厚一层纱布。
他现在仍是害怕的很。
万一他没有因为白枭的哭声及时出门制止,白枭会不会……
想到可能酿成的后果,苏酒的心忽的剧烈跳动起来,胸腔里全是恐惧。
白枭却一反常态的笑了。
他低头看着苏酒,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淹没眼前的人。
“酥酥,你不是我的幻觉对不对,你是活生生的人对不对?”
苏酒闻言,心里一跳。
抬头,刚想问一问白枭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有一双唇覆了下来。
犹带血腥味的舌凶狠的撬开了他的唇齿,探入了他的口腔。
第60章 番外·6 原著枭回去后的二三事
这个吻来的太过突然。
以至于苏酒被白枭侵占了口腔之后, 才想起要把人推开。
偏偏他不敢。
因为白枭那刚刚包扎好的手死死按在他的肩上。
若是他稍加用力,说不定就能立刻让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再度裂开。
白枭赌的就是苏酒不敢推他。
他将苏酒推倒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插||入苏酒柔顺的长发里。
像恶狼用食, 凶狠又霸道吻他。
直到两人气息都开始乱了起来,白枭才终于松开苏酒的唇。
剩一条银丝,连接着二人的唇角。
白枭舔了下唇,挑断那跟连接着他与苏酒的银丝,手忽然向下探去。
摸到目标后, 才忽然挑起嘴角笑了下,说:“你总叫我冷静,可现在看来, 你比我更需要冷静。”
他说着,眼角也跟着弯了,眼底漫出笑容来。
“你还喜欢我对不对?你还爱我对不对?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推开我?为什么始终不肯相信我?你在怕什么?”
苏酒不回答他的话。
“你疯够了吗?”
他推了推白枭的肩膀, 红着眼睛问:“疯够了就从我身上起来,告诉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容我拒绝。”
白枭说罢,没有受伤的手解开苏酒衬衣的第一颗纽扣, 在他锁骨轻轻摩挲。
他突然低下头, 亲了一下苏酒的耳, 说:“酥酥,就在刚才, 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归根结底,你就是不相信我喜欢你。如果我想得到你,我必须要想办法让你先相信我。既然语言无法让你有任何安全感,所以我决定让我们互相成为彼此的。”
边说,欲要解开苏酒衬衣的第二颗纽扣。
却被苏酒用手按住。
眼睛仍旧红着, 只是担忧慢慢褪去,重又充满了冷淡。
他冷冷道:“白枭,从我身上起来。”
白枭笑了一下:“我还是更喜欢听你叫我白哥哥。软糯糯的,好像我是你的唯一。”
看出苏酒有推开他的意图,白枭故技重施。
受伤的手用力晃了下,随后重新搭在苏酒肩上,掐出五个深深的指印。
就只是这么用力一晃,苏酒余光便瞥到白枭腕上缠好的纱布重新染红。
是伤口裂了。
苏酒身体登时一僵。
白枭趁机在他耳边吐了口气。
“酥酥,你知道吗?我刚刚是真的不想活了。”
苏酒闻言浑身一冷,果然不敢动了。
白枭便趁着这功夫,一个接一个解开了苏酒上衣的纽扣。
等觉察到对方的手落在他腰上,苏酒忽然出声。
“哪怕我仍旧喜欢你又如何?就因为我还喜欢你,所以你就打算用你的伤强迫我?”
苏酒冷笑一声,声音里是无边彻骨的自嘲。
“是啊,你赢了。我的确不敢推开你。哪怕你不用刚才的话威胁我,我也不会乱动,只因为我让你受伤了。”
他说着,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坐在他身上的白枭。
“怪不得小小竭力想要我离你远点。他说的果然没错,我只是表面放下了。你说的对,我还喜欢你,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犯贱的喜欢你。所以你满意了吗?你高兴了吗?”
他任由白枭褪去他的衣物,任由白枭不住亲吻他的唇和脸颊。
有眼泪自指缝流出。
连日来伪装的冷静假面再也装不下去,苏酒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放不下。我和小小承诺过不再喜欢你的,我和他承诺过的……”
“你说的对,我是不相信你。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说你只在那边待了几天。短短几天时间,才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为什么突然就从厌恶我变成了喜欢甚至爱我?怎么可能啊?”
“你哪里是喜欢我?你恐怕只是忽然兴起了愧疚。可笑得是,竟然连这愧疚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你有什么好愧疚的?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情愿跟在你后头。换谁身后跟着一个像我一样甩不掉也赶不走的牛皮糖都会觉得厌烦,所以你没错。你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要愧疚?”
“我不需要你的愧疚。”
“我不要你的愧疚……”
“我不要……”
苏酒越说,哭的越凶。
好像要将这些日子以来压抑的不满全部通过眼泪发泄出来一样。
他始终不肯抬走盖住眼睛的手,近乎是崩溃的大哭。
“白哥哥,我求你,我求你了!你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好不好。”
白枭终于回应了苏酒的话。
他俯身,在苏酒唇上吻了下,才说:“不好。”
说着,坐了下去。
直到白枭身体被撑开一瞬,苏酒才终于抬走了他的手。
他红彤彤的眼直直望着白枭,瞳孔几乎缩成一点,面上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白枭原本还因为疼痛而有些犹豫。
此刻看到他震惊的眼,便似乎忘记了疼一样。
狠下心,身体往下一压,将对方整个吞了进来。
“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还知,知道,你始终介意我被谢柯标记过这回事……”
因为疼痛,白枭额头布满冷汗。
他咬了下唇,缓了许久,才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把我给你,这样你是否才肯相信我?”
“我成为你的,你也成为我的。如果还觉得不够,我让你咬我的腺体。”
他忍住疼,连动好几下。
苏酒却忽然按住了白枭的腰,迫使他不能再继续动下去。
他额头青筋浮现,说:“我是Omega,哪怕是咬了你也没用,因为我无法标记你。”
“没,没关系。”
大颗大颗的汗从额头滑落,白枭说:“我愿意让你咬。虽然隔了三年,有点晚……”
他深呼吸,忍住身体里的疼,说:“但我愿意让你咬,咬到你心满意足为止。”
这话仿佛打开了苏酒的兽性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