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来跟她商量三年后再在一起这件事,可司清湖一撒娇,她浑身像是被羽毛划过,酥痒难耐,热气蔓延遍全身。
别说三年,三秒她都难以忍受,恨不得将人扑倒在桌子上!
她咽下一口水,头微微后靠,拉开了些许距离,免得自己真的忍受不住,笑道:“一点也不重!”
“撒谎!”
萧桐矢口否认。
司清湖从她的眼眸看到一闪而过的顾虑,转而道:“你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额……萧桐有点心虚,心想,司清湖俨然当作她们已经确认关系了。
再瞟了瞟两人暧昧亲密的坐姿,提这茬会不会扫了司清湖的兴致?
要不等哪天遇上氛围严肃的时候再说?反正离三年还有很长的日子,就这样吧!
既然被看穿了有事,要是说没事,司清湖可能会想偏,于是道:“是有事跟你商量。今日最后一期戏曲讲授班上完了,虽然解决了话本的问题,可会演戏曲的艺伎,在汴京除了你们就没几个。”
她早已认清了这个形势,想与讲授班的牙行、教坊合作,在勾栏举办一场选秀,面向汴京所有人,通过选秀来培训、选拔出适合演戏曲的艺伎。
今日在讲授班最后一节课,她把想法提了出来,学员们大多都愿意合作。
戏曲的流行是大势所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哪家牙行、教坊会傻得看不清这点?
司清湖想了想,道:“想法是挺好的,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萧桐道:“当然可以,选秀是需要导师的,如今汴京会演戏曲的艺伎不多,你是一个,且名气大,我打算让你做其中一个导师。”
在现代,一档选秀节目,尚且需要流量、人气担当的评委。
更何况这是古代,她担心选秀节目过于新鲜,吸引不了坊间的年轻人参赛,有了人气高涨的司清湖就不同了。
有志于学艺的女子男子,谁能拒绝得了才高貌美的司清湖老师?
司清湖全程盯着萧桐说出的伟大构想,越听越无奈,最后苦笑连连,“你真的是要把我往死里用!”
萧桐狡黠一笑,“你可愿意?”
司清湖抿嘴想了想,“好吧!”
自己喜欢的人,她如何舍得不帮忙?
选秀这种新鲜节目,她也想见识见识。
除此之外,萧桐也担忧新戏曲《大唐女相》不能对白树和柳清沐的《长恨歌》造成冲击,打算把新戏曲延期几日上演,在《长恨歌》上演当天,在勾栏举办选秀。
一档全民参与的新鲜节目,能吸引的人必然比戏曲吸引的人要多!
司清湖笑道:“你真的好讨厌他们呀,这般苦心孤诣想绝他们的路?”
萧桐道:“谁让他们派人伤了你!”
司清湖的心里淌过一股暖流,低垂脸颊,羞赧一笑。
木盒子里,四块淡黄色的奶酪糕,上面点缀着粉色的果酱,香甜扑鼻。司清湖拿起一块送到萧桐嘴边,道:“看在你对我好的份上,奖励你。”
萧桐下意识先看了看门外,她还未决定要和司清湖确立关系,所以总担忧有外人发现,万一传到后援会那边……
她还没想好应对的办法。
“这儿不会有外人的。”司清湖道。
萧桐遂放心张嘴,任由司清湖把糕点喂进嘴里,一连吃了几口。
“唔,好吃!”
司清湖盯着萧桐因吃糕点而蠕动的唇,下唇沾了两粒糕点末。
“唇上沾了东西,你别动。”
她一手托着萧桐的后脑,另一手指尖轻触在萧桐的唇上,拈下两颗糕点末。
双唇的距离只有半截手指的距离,萧桐瞬也不瞬地看着司清湖的唇,鲜红欲滴,像只樱桃果子。
当下唇被司清湖的指尖轻点的瞬间,萧桐浑身都快要点燃了,紧张得心里怦然直跳。
司清湖深情款款、晶莹得泛着水光的眼眸,仿佛在对她说,“吻我。”
她很想不顾一切闭上眼睛吻上去,但是这一步出去,就再无回旋的余地。所带来的后果……她和司清湖都可能会受到伤害!
在想好应对之策前,她绝对不能迈那一步!
“糕点挺好吃的,你也吃一块!”
萧桐旋即转移注意力,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司清湖嘴边。
司清湖眼神复杂地看了她片刻,眼里充满纳闷。
萧桐这是怎么了,方才那气氛,她明明就有感觉,到底在克制什么?
司清湖此刻也不想多问,挤出一丝笑容,张开嘴小小地咬了一口糕点。
灵儿从牙行的厨房提着饭盒踏进院子,在院子的石板甬路上,抬头就看到房内的情景:
她家小姐,坐在萧四郎的腿上,吃着萧四郎送到嘴边的糕点,那笑容她还是头一次见,比蜜还要甜,比花儿还要灿烂。
她赶紧闪到一边,看着枝头延伸过来那棵梨树,想起曾经用扫帚把萧桐打得从树上摔下,吓得哆嗦了一下。
那晚小姐还对萧四郎凶神恶煞,不过几日就变成这模样,看来以后她们闹别扭,她还是别对萧四郎下重手了,免得小姐事后后悔责怪她!
作者有话要说: 清湖(愤怒):我鞋子都脱了,你竟然叫我吃糕点!
作者菌:哈哈,灵儿,小情侣闹别扭,认真你就输了。
小饭桶的想法是:过几天她还想跟清湖提出三年后再确定关系这个主意,所以才不愿主动迈出那一步。至于最后是提出来了,还是被撩得把持不住,就不晓得了。
第48章 搞选秀
一辆宽大华丽的棕色马车停在萧氏牙行门外,除了车夫,马车旁还立着四个穿紫衫,头戴卷脚幞头的禁军,引得街上的行人驻足观望,周边商铺的老板纷纷站在门口议论起来,纷纷投去艳羡的目光。
这是大内的教坊使第二次登门萧氏牙行了,不知道在筹谋着什么大事。
对面张老板和女儿张鸳打心底为萧氏行高兴,笑容满面的。
张老板道:“过段时日便是官家的生辰了,听说教坊使来找萧当家,是商量官家生辰宴表演的事。”
张鸳惊道:“萧当家可以带人到官家面前表演?”
“这有什么不可能,相国府都去过了,再晋升就是入大内了。”
说罢,张老板拍了一下张鸳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呀,早让你多去萧当家面前走动,留个好印象,又不听娘的。如今她今时不同往日了,若是入大内表演了,官家一高兴,说不定还能赏个官身,嫁给她你就能做官家贵夫人了!”
张鸳恼怨道:“都哪跟哪的,人萧当家喜欢清湖姐姐,哪轮得到我?”
“没志气!”
张老板没好气地瞥了眼女儿,回了店铺。
张鸳瞅了瞅对面牙行,抬起丝巾遮着半张脸,娇羞笑道:“更何况,我又不喜欢萧当家,我想嫁的是清湖姐姐。”
牙行客堂,萧桐坐在主位,微笑看着坐在客座上的花萼楼。
“花大人觉得这话本如何?”
花萼楼手里拿着一沓稿子,那是萧桐和郑芸十多日内,从几百份投稿中筛选出来的传奇话本——《昭君出塞》。
他满意极了,笑盈盈的,“甚好,官家最爱看这种汉胡题材的故事了。”
“花大人满意就好。”
“不过呀!”花萼楼话锋一转,愁眉苦脸起来,“那日本官按照萧当家教授的方法,让伎人们试着表演一段戏曲,发现他们,会唱曲的演不好剧,会演剧的唱不好曲,真是苦恼死本官了!”
萧桐连忙安抚道:“戏曲作为一门新艺术,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是正常的。花大人得多花些心思,把会唱曲的艺伎训练出演技。”
演戏曲的,唱腔极为重要,离官家的诞辰不到两个月,这般短的时间,培训歌伎的演技自然比培训伶人的唱腔来得更轻松。演技差点关系倒是不大,若是在官家面前唱得五音不全,是分分钟掉脑袋的事。
花萼楼听了萧桐这番话,总算有了培训的方向。这十多日,他还不断地让杂剧伶人练唱曲,方向就错了。
“既然如此,我看官伎里也少有会演戏曲的艺伎,最近还有一个舞姬嫁了好人家,一个歌姬告老还乡了,官伎里缺人。”
“本官想了很多天,觉得凭清湖的才能和样貌,入教坊司当官伎是卓卓有余,所以萧当家你开个价吧,本官把清湖带入教坊司。”
“额……”萧桐有点慌,表面上镇定自若。
“萧当家怎么不说话了,这不是好事吗?”
萧桐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斟酌着花萼楼的提议。
宋朝的官伎,并非影视剧里看的戴罪之身,都是从优秀的民间伎人中挑选出来的,几乎代表着国家艺术的最高水平,虽然在文官武将面前还是低等的,但在老百姓眼中,可是公务员级别的艺术家。
从坊间伎人的角度看,入教坊司是求之不得的机会。而一所牙行、教坊,能培养出入得了大内的官伎,也是能力的体现。要是主雇之情打得好,这所牙行和私人教坊,几乎可以跟着鸡犬升天了。
毫无疑问,她和司清湖的关系打得很好,非比寻常的好!
花萼楼谈到的开价,相当于转会费。既然是官方机构,也不必担心钱不到位。
可司清湖不是一名为人任意交易的艺伎,是她萧桐的心上人。就算入大内再风光,她也舍不得她离开!
“好事是好事,可最近清湖忙着牙行的新戏曲,还有做选秀导师,挺忙的。”
她也不敢贸然替司清湖回绝,万一她真有意入教坊司做公务员呢?
提到选秀,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主意,如果她和其他牙行、私人教坊合力举办的选秀有官方站台,岂不是锦上添花?
既然教坊司缺艺伎,不妨通过选秀为花萼楼提供人才!
脑海里组织了一番词汇,她立即向花萼楼讲述了她即将要办的选秀节目,花萼楼听完后也颇感兴趣的。
“本来这场选秀我们打算只选拔戏曲人才,但既然教坊司也缺舞姬,不妨分为戏曲组和舞蹈组,给这两项技能的人才分等子。”
花萼楼道:“既然如此,那教坊司可以让你们挂名,但有一个要求,拔得头筹的两名人才必须给教坊司留用。”
萧桐故作真诚地道:“必须的!”
还有这种好事,不怕给他用,就怕他不要!
想想,当官伎是多少坊间艺伎的梦想,参加这场选秀,拔得头筹就能入教坊司,她几乎可以想象出多少人抢破头报名参赛了!
花萼楼口头答应了,回去请示宣徽使后正式和萧桐签了契约,同意冠名,还派出教坊都知担任评委之一。
萧桐让萧榛第二日在小报上登出选秀消息,接受报名参赛,也可以在海选现场报名,同时招募赞助商。
待下一期小报再开始公布导师阵容。
“导师团队方面,清湖作为人气担当,同时也是演唱导师,加上教坊司的都知大人。我还打算设一名舞蹈导师,一个牙行、教坊当家做评委,毕竟除了教坊司选人,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也要选。”
萧桐召集了参与合作的牙行、私人教坊当家,以及司清湖、萧椅、萧榛、伽罗等人在牙行内堂商议选秀之事。
他们头一次接触艺伎选秀这种事,想法固然不多,对萧桐也甚为信任,都纷纷颔首认可。
萧桐看着伽罗,道:“伽罗,若是让你做舞蹈导师如何?”
这也是今日让伽罗来参与会议的原因。
伽罗是跳舞出身,跳的虽然是东南亚风的热舞,但在坊间也是排得上号的舞姬,可谓舞技了得,加上拍《花木兰》积攒了大量人气,做舞蹈导师最合适不过了。
伽罗想了想,为难地笑了,“四郎呀,这事我恐怕帮不了你了。”
“为什么?”
“我想参赛!”
所有人都惊愕了,出乎意料。
以伽罗的名气、舞技还用得着参赛被人指指点点?
如意姑姑摸了摸伽罗的头,面上难掩慈祥的笑,道:“这孩子跟在我琉璃坊快十年了,她想入教坊司的念头我也知道,如今有这个机会,我也支持她!”
萧桐点了点头,原来伽罗想参加舞蹈组,争取拔得头筹入教坊司。
舞蹈导师只能另择其人了。
至于从牙行、教坊当家选出的资方评委,由现场众人投票,萧桐不参选,最终如意姑姑得票最多,成为评委之一。
“那舞蹈评委选谁?”萧榛道。
萧桐想了想,坊间舞技高的艺伎,除了伽罗,几乎都在白氏牙行,换作其他,恐怕难以服众。
司清湖提议道:“那要不请花大人帮忙,从教坊司出。”
萧桐如醍醐灌顶,会议结束后,她立即给花萼楼送去一封信,花萼楼做事也爽快,第二日便派手下带了一个朝鲜舞姬过来,现场展示了高超的舞技,让萧桐信服她可以当评委。
但是花萼楼让手下带了口信。
“这次选秀我们教坊司已经出了两员,下个月萧当家就得入大内帮忙本官排戏曲。”
萧桐:……
这话说得,怎么感觉像是为了选秀拿自己去抵押了?
…………
决定好导师阵容,选秀的事情尘埃落定。
萧桐这几日和司清湖各忙各的,都没单独谈过话,想起自己打算和她契约期结束后再确立关系的事还未与她商量,还有花萼楼提议招募她入教坊司一事,司清湖也有权利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