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泽,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你……”徐阑不仅不跑,反而将穆泽搂得更紧。
“你走……快点……”穆泽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无力地一遍遍重复着。
他漆黑的凤眼紧紧地盯着徐阑,想把徐阑的脸用力地印在混沌的意识中。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他想最后再多看徐阑几眼。
“穆泽,我爱你。”徐阑轻轻吻了穆泽一下,脸上全然没有对死的恐惧,“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穆泽被他气得不行,他重重地咳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他强撑了许久,力气迅速从四肢百骸流失,他很困,也很想睡觉。穆泽长睫轻抖,薄唇毫无血色。
“别怕,穆泽,我来陪你……”
徐阑牵起穆泽的手,放在唇边温柔地吻着,“穆泽,我陪着你,你待会走慢一些,好不好?等等我,我怕黑……”
第65章 偏执总裁的替身男友38...
蓝天白云,惠风和畅,柔软的草地蔓延至很远。穆潇钦一身白色西装,手中拿着一个蓝色的精致小盒子,阳光洒在他右眼那淡了一些的伤痕上,给他凭添了三分邪佞。
突然之间,不远处响起几道厚重的枪声。穆潇钦紧紧地皱着眉头,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加快了步伐向前面的拱门走去。
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一朵巨大的蘑菇去从主殿的位置升腾而起,直至半空。看起来坚固无比的建筑物轰然倒塌,窗户玻璃和装饰的浮雕被炸得四散开来,飞到空中。爆炸所带来的火苗点燃了附近的苍天巨木,倒塌的主殿被困在熊熊火光之中。
“不要!怎么可以……”穆潇钦愣愣地看着主殿的方向,手中的盒子一下掉到了地上。熠熠闪光的玉石掉了下来,他却理也不理,拔腿就要往主殿的方向冲去。
“别去了,不能再往前了!”附近有居民听到枪声来查看原因,结果没想到竟然遇见教堂爆炸的景象,他们每周都有来此做祷告,因此很是伤心。伤心之际,突然看到一位青年从他们身侧要向火光跑去,居民们赶紧拦住他。
“给我滚!放手……”漫天的火光映红了穆潇钦的眼睛,他知道他的阑阑正在主殿之中,他目眦尽裂地紧紧盯着主殿,满脸都是泪水。
“神父肯定已经牺牲了,你现在再去也是无济于事。我们知道你肯定在担心神父,主神会保佑他的……”居民看着穆潇钦因悲痛而扭曲的面容,更是紧紧地拉着他,死活都不让他往火光里面冲。
“阑阑,阑阑……”穆潇钦蘧然跪到地上,哭得声嘶力竭,一尘不染的西装长裤此时沾上了草屑和泥土,他重重地捶打着草地,手背被隐藏在草地中的石头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一时血流如注。
盒子的玉石在离穆潇钦不远的地上,他紧紧揪着头发放声大哭,看也没看玉石一眼。
那是他从穆泽那里拿回来的玉石,他本打算将这玉石送给徐阑……
阑阑,你回来好不好?就算你要和穆泽结婚,我也认了,只要你安全活下来……
教堂整个主殿被引爆化为了灰烬,教堂工作人员也被杀死了大半。因为事件太过恶劣,加上涉及到宗教圣地的原因,这一件事在当地迅速传播开来,当地居民基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一堵高墙将这一事件严严实实地隔绝开来,“一八七二”院的大门紧紧闭合,高墙之内有许多小孩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外面的世界。
一道蓝色的走廊在阳光灿烂的情况下依然深邃暗淡,走廊尽头的交流室中坐着一位无比阴郁的少年。
“徐阑,你为什么还不来?”暗淡的光线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呢喃。
向宸临窗而坐,他祖母绿的眼睛紧紧看着窗外的大门口,以确保徐阑一进大门他就可以看见。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徐阑为何一直不来?是因为徐阑记忆恢复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药物减少,所以徐阑觉得没必要再来?
向宸又抬头去看墙上的钟,他死死地抱紧自己坐在窗台上。时钟指向三点,然后是四点,再然后是五点,徐阑却一直都没有来,向宸知道徐阑是一个不喜欢迟到的人。
今日的阳光特别充足,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金光,可是向宸却觉得他的阳光不见了。那个对他露出温暖微笑,给他讲傻乎乎故事,轻柔地问他好点没有的少年,他不见了。
又这样过去了好几天,向宸陷入不安和暴躁之中,他用力地抠着窗台的边缘,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大门口。他突然想起上次徐阑在他面前咳血的样子,向宸的身子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徐阑他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才不来的吗?
向宸突然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他浮躁地想去找匕首,他想看到鲜血,他想在手腕处划几道血痕,只有这样他才能平静下来。他打开精致的匣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是了,匕首被他抹了剧毒,他早已经设计让林萱雯拿走了。向宸陷入与徐阑有关的回忆中,想当初他和徐阑的第一次见面,他还用过这把匕首威胁过徐阑。
一想到徐阑,向宸稍稍平静了一些,他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走着,他吃了二十多粒的抑制药,整个人恢复平日的冷静。
向宸在幽暗的光线中握着拳头决定下来,他要从这里出去,他要去找徐阑!
有人积极主动,有人却郁郁寡欢。一处典雅精致的别墅中,一间房间的窗户大开着,微微灼热的阳光倾泄到室内。一道铃声坚持不懈地响了许久,但光脑的主人却丝毫没有要接听的意思。
其实并不是他不接,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穆潇钦呆愣地坐在床上,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相框,相框中的少年明眸皓齿,笑意从他那清润的眼睛中漫延出来。
“阑阑,阑阑……”穆潇钦声音沙哑无比,带着隐隐的哭腔。
光脑再一次响起,穆潇钦依旧没接,光脑那边的人也放弃通话,改成了留言的模式。
“潇钦啊,我是妈妈,穆泽、他已经离开了……你赶紧回主星来,好不好?我就剩你一个儿子了,你别吓妈……”光脑的留言带着十分明显的哭声。
穆潇钦丝毫没有听到,他的桃花眼中全是红血丝,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摩挲着照片上的那张脸。他深深地陷在回忆之中,想起他和徐阑初次见面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他还是学生,虽然已经临近毕业,但正不慌不忙在球场打球。场外站着无数尖叫不已的女生,都在向他暗送秋波。他最讨厌那些无脑疯狂地追求者,因此他紧紧地皱着眉头。
他双手一投,篮球正中篮框,又是一阵尖叫声响起。他侧过脸擦了擦汗,突然看到场外右侧站着一位白得发光的少年。乌黑的墨发,清润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唇角,他静静站在那里,与一旁聒噪的女生格格不入。
他也遇到过很多男生的追求者,他那时并没有太在意,继续打球。可是打着打着,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位少年的笑。
那柔和清俊朗的笑容,不知为何一直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他保证在此前他从未见过这位少年,可就是觉得他很熟悉,很亲切。他的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触动和爱意,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少年一眼,他就深深地喜欢上少年。
可是他并不觉得突兀,他觉得自己在很久之前就理应如此。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等少年的出现,就像穿越了多层时空,而他的爱意不变。
“水是给我的吗?”他心里笃定他前世和少年见过,如此荒唐的想法他却坚定不移,他鬼使神差地向少年走去。
“啊?”少年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仰头看他。
“谢谢。”他不管不顾地从少年手中抢过矿泉水喝了起来,少年的耳朵和脸一下变得通红无比。
他知道,少年的水并不是给他的。他知道,这水是少年喝过的。但是如果他不去抢少年的水,他将直接失去一个搭讪的机会。
“你、你……”少年“你”了个半天,或许是怕被打,他最后还是没将他喝过的事实讲出来。
他和少年静静地站了很久,他看到少年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你是穆泽吗?”
“不是,为什么这么问?”他有些疑惑,他和穆泽虽然是兄弟,可长相还是很容易区分,不至于认错。
“可是你的铭牌上是这么写的呀。”少年微微前倾,又认真地看了他衣服上别着的铭牌一眼。
他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发现他确实拿错了穆泽的铭牌。他将剩下那半瓶水珍重地握在手里,“拿错了,我是穆潇钦。”
“这样啊。”少年不知为何眼中有些黯淡,但很快又重新恢复熠熠的光芒,少年言笑晏晏地看着他,“嗯,穆潇钦,那我记住了。”
自那天开始,穆潇钦每晚的梦里都出现了一位带笑的少年,成了他甜蜜而珍贵的旧梦。
可是现在,他的阑阑却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穆潇钦缓缓站起身,他低下头轻柔地吻了一下相框中的少年,然后拿起床头柜的一瓶白色药瓶。
一、二、三……五,穆潇钦数了五粒药片倒在手掌心,他最后深深看了照片上的人一眼,然后毫无犹豫地将将药片吞了下去,连水也没有喝。
穆潇钦重新在徐阑以前睡过的蓝色大床中躺了下来,他将相框话在紧贴相框地位置,然后安静详和地闭上了眼睛。
“等我。”一声轻轻的呢喃,弥留之际,他说出了无数次曾和徐阑说过的话语。
这一刻,阳光轻洒,尘埃骤起。
徐阑浑身都很疼,房脊倒下的那一刻,他翻身将穆泽护在身下。他知道穆泽受了那么重的伤,几乎不可能再活下去。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想让房脊倒在穆泽身上。他早已打算好,既然穆泽为了救他而死,那么他也不想活了。
意识昏迷的那一刻,徐阑隐隐看到无数的火光涌了进来。再后来他重新出现在系统所在的白茫茫的空间中。
“我还不能到新世界去吗?”徐阑躺在疗养池中,紧紧地闭着眼睛。
“还要再等一个星期,你这幅躯体受伤太重了。”毫无感情的系统声音响起。
一个星期之后,徐阑终于湿漉漉地从疗养池中出来,在系统的传送下,他到达了新的小世界。
徐阑入目所及的是平淡无奇的天花板,身下的床板很硬,微微一动就晃荡不停。徐阑坐起身来,开始打量起这个小房间,沙发和其它家具都很陈旧。房间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烛光昏暗,蜡烛快要燃烧殆尽,可徐阑丝毫没看到桌上有新蜡烛的身影。
真是清贫如洗啊……
徐阑晃了晃自己身上陈旧的衣服,他记得他一这一世是斯莱国的小王子,怎么会落得住在破旧房间的待遇?
“好饿啊。”徐阑揉了揉饿得扁扁的小肚子,在房间里面找来找去,硬是没有找到一星半点能吃的食物。
最外面的房门又打不开,徐阑只好坐回到床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幸好晚上的时候,有一位身穿长裙的女仆来给他送饭,“小王子,这是今天的晚饭,我知道您饿了许久,我偷偷给你多倒了杯牛奶,你快些吃吧。”
“谢谢。”徐阑虽然饿得不行,但还是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向眼前这位叫“丹尼丝”的女仆道谢。
丹尼丝立刻就红着脸走开了。她锁好房门之后,徐阑有些狼吞虎咽地吃起晚饭来。
显然给他的晚餐的份量是明显不够的,徐阑通过这一点也很快就想明白,为什么他才刚穿过来不久,就会感觉到饥饿。肯定是因为原主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吃饱过了。
“这也太惨了吧。”徐阑有些感慨地坐在窗边。
时间一晃而过,徐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星期有余。这一个多星期,他不能踏出房间半步,每天除了丹尼丝和另一个男仆,徐阑从没有见过其他人。
天色渐晚,徐阑无所事事,照例坐在窗边看日落。被关在这里,他实在太无聊了,就眼睁睁地看着夕阳沉到漫天的红霞之中。运气好的话,他还可以看到蓝色长尾巴的翠鸟从天际一划而过。
可是今天徐阑却突然看到一道黑影离他越来越近,徐阑惊讶地微微张开着红唇,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他、他刚刚竟然看到有人会飞!
那道人影离逐渐朝他逼近,徐阑的窗户大开着,他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那人一个翻身直接从他的窗台跃了进来。
“你、你,你要做什么?”徐阑恍然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翻窗而进的是一位俊美无比的男子,一身黑色长袍笼在银色长衣之外,深蓝色的狭长凤眼,紧紧抿紧的薄唇。深黑色的帽兜因为刚刚的动作向后落到肩上,露出了一头长及腰际的柔顺银发。
以及尖尖的的莹白耳朵。
“你的耳朵好尖啊……”徐阑有些吃惊他银色的长发和尖尖的耳朵,他微微伸出手,想去触男子的耳尖。
俊美男子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将他向前一拉,然后紧紧地箍住他的腰身,形成一个将徐阑揽在怀中的姿势。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抱住,哪怕他再好看,徐阑也是挣扎不断。但男子的力气却出其的大,似乎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
“放开我!”徐阑挣扎得满脸通红,他胳膊向后一拐,重重地朝男子砸去。
男子低下头看了他一眼,狭长幽深的凤眼紧紧眯起,他蘧然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徐阑细腻白皙的侧颈处。他轻轻一笑,像是地狱的恶魔看到了他的猎物的那种微笑,“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