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止戈松开了手,陈芊芊的尸体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陈止戈这一刻才恍然清醒自己做什么,他看着自己的手和地上陈芊芊的尸体,前一刻还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女孩这一刻已经变成了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
大错已铸!
他缓慢抬头看向了那一群目睹了他杀人过程的女孩们,接着他露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做出了一个决定。
半个时辰后,密道里燃起了熊熊大火,女孩们的哭喊声和求救声被掩盖在密道里,被烈火所吞噬,最后又逐渐归于沉寂。
*
府衙和司君浩联手捉住了拐走女孩们的男人,当天县令大人便连夜审讯,司君浩在一旁听审。
起初男人一句话也不说,威逼利诱动刑皆没有用,男人看上去是个亡命之徒根本不怕刑具甚至不怕死亡。
直到司君浩无意间说了一句话:“你们现在落在衙门手里,有没有想过那些女孩会怎么样?若一直找不到,他们可能会被饿死,会被渴死,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男人听了这句话为之动容,独眼里闪烁了一下缓缓说出了密道的地方。
司君浩和县令大人连忙带着若干衙役举着火把并压着男人来到了目的地,可到时所有人都看到有个地方正在冒着黑烟。
男人看到像疯了般挣脱衙役跑了过去,他不顾铁质的拉环上被烧的通红发烫用力拉开了堵住洞口的石板。
石板甫一被拉开里面便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所有人都有了个不好的预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几名衙役用力制住了大喊大叫想要跳下去的男人。
望着黑漆漆的洞口玄影道:“主人,让属下先下去吧。”
司君浩递给了玄影一个火折子点点头。
玄影第一个下,司君浩第二个,县令大人和若干衙役陆陆续续的跟在后面。
然而到了密道底下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石壁上布满了黑漆漆的烧焦痕迹,地上同样被烧焦的各种不明残骸中有着烧焦的尸体,或者被烧的只剩下了一条胳膊,一条腿。
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味,想想这里曾发生了什么残忍的事情,有心理素质弱的早就在一旁吐了出来。
见惯了生死的玄影只是皱了皱了眉头,他经历过的事情比这还要残忍许多,他的皱眉只是对无辜生命的不忍。
而司君浩看着眼前的景象身体摇晃了一下,被玄影及时扶了一把。
“主人……”
“我没事,玄影我们走,快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是,主人。”
司君浩被玄影扶着,他双目无神很是慌张,不只是身体上的颤抖,更多的是来自心底的冷意。
石壁上一个个的抓痕像是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紧紧的拽着,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窒息。
☆、龙葵
从胡氏夫妻所在的村庄回来的路上司君浩都在想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的可能性隐隐在脑海中浮现却又让他不敢太确定。
一切只有抓住拐走女孩的男人真相才能大白,于是司君浩用了一招引蛇出洞。
影十七本就年龄小还会缩骨功,骨头一缩再穿上粉色小裙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可爱小女孩,男人果然都没有看出破绽中了计,被司君浩的影卫生擒。
八名女孩惨死在密道中,男人似乎彻底疯了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又听不清他在念什么。
在男人心理防线极其脆弱的时刻,县令大人循循诱导让男人说出了拐走众多女孩的真相。
男人确实是个亡命之徒,原籍长丰县人名叫赵启,赵启因是独眼的缘故常被人欺负嘲笑,帮工的东家克扣工钱不给导致重病的十岁女儿无钱治病而亡。
赵启在安葬好女儿后拎着柴刀就去找东家理论,东家不仅不给钱还出言侮辱,更是诅咒赵启的女儿死的好,死了也省的跟着他这个穷鬼爹活受罪。
赵启失去理智一怒之下砍死了东家又一路逃到了寿春县,他狼狈的躲进了胡氏夫妻院里的柴堆中被早起出去卖花的胡丫头发现。
看着凶神恶煞的男人胡丫头被吓了一跳,但单纯善良的她还是从花篮里拿出了一支纯白的花递给男人,她告诉男人说在认清生活现实中依然热爱生活,因为风雨过后总会出现太阳,这就是英雄和普通人的区别。
乐观善良的女孩让赵启想到她的女儿,不管他们生活的有多不容易女儿总能安慰到他。于是男人拿着那支纯白的花离开了,在这待久了他怕会被人发现。
但女孩还是在一处断垣残壁的土房中找到了他,给他饭吃,把每日卖剩下的花送给他,鼓励他。
直到男人再也没有等来女孩,他等了两天,身旁的花因为没有水分滋润早就枯萎了却迟迟不见女孩来换新的。
男人忍不住了又偷偷潜进了胡氏夫妻的院里,他想找女孩,可却听到了夫妻俩的谈话。
女孩的父亲赌光了家里的积蓄,父亲犯了赌瘾要卖了女儿,女孩不愿意奋力反抗之下一头磕死在了墙上,夫妻俩怕坐牢便报官谎称女儿失踪了。
男人知道真相后悲痛不已,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更加失去了理智,趁夫妻俩睡着后男人找到家中的柴刀砍死了夫妻二人。
此后赵启便陷入了疯魔,对拿着花的女孩产生了执念,他把这些女孩抓走关到了密道里,像父亲照顾女儿那样给她们饭吃,晚上和她们一起睡,照顾她们,他感觉很开心。
他没想到他的这个举动将这些女孩终究都害死了。
大火烧的很严重几乎找不出完整的尸体来,断肢残身的也分不清是哪家的孩子。
父母在蒙着白布的尸体旁哭的肝胆寸裂,员外府也挂上了令人压抑的白绸。
寿春县八户人家同一时间出丧,街道上被洒满了纸钱荒凉而又诡异。
陈夫人为此卧病在床迟迟不见好转,就连不着调的陈文这段时间都老实了不少,在家中陪着母亲。
这件事情也给了司君浩不小的打击,身在其中他再也不能置身事外,惨死的女孩让他切身体会到了悲痛,看到受不了打击而哭晕过去的女孩的父母们他从心底里感受到了那种无能为力,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救出她们,然而也就是那么一点点的差距造成了让他们天人永隔。
*
为表敬意司君浩在手臂处系了一条黑色的带子,他做不了什么,只能这样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在司君浩用饭时影五抓来了一个女子,看衣着应当是员外府的丫鬟。
司君浩看向影五等着他说明情况,影五道:“回主人的话,属下奉主人的命监视员外府的一举一动,便发现这丫鬟拿着一包东西鬼鬼祟祟的要从后门出去,属下这才将人抓来交给主人。”
司君浩果然看到跪在地上的丫鬟面前有一个包袱,不等吩咐玄影便上前拿过包袱抖开,里面竟然是一件男子的衣裳,衣服的布料柔软丝滑属于上等布料,根本不是一个丫鬟能买得起的。
司君浩看向浑身颤抖的丫鬟道:“这衣服是你偷的?”
丫鬟看被抓包连忙磕头认罪声称衣服不是她偷的,而是二少爷命他拿去烧掉的衣服,她看到衣服还完好无损烧掉太可惜,便想拿回家中改小给弟弟穿。
虽说是主人家不要的衣服,但不经允许私自将衣服拿回去依然会犯偷窃罪,就算不至于吃官司也会被赶出员外府,丫鬟这才偷偷摸摸的从后门走。
玄影将衣服全部抖开司君浩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这丫鬟也不容易,司君浩不打算告发她想要她拿着衣服赶紧离开,眼尖的玄影却看到了衣服的下摆有一处不明显的污渍。
这件衣服本就是玄青色的,染上了一抹像紫色又像黑色的颜色也不显眼,只有细看才能发现被染上污渍的地方颜色重了些。
司君浩和玄影同时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
夜幕降临之时司君浩领着玄影去了陈止戈的房间。
陈止戈将司君浩和玄影请进了屋,玄影将手里的包袱放到桌上解开露出了里面柳玄青色的衣裳。
司君浩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二少爷可认识这件衣裳?”
陈止戈看了衣裳一眼并不慌张道:“这不是草民让丫鬟拿去烧掉的衣服吗,怎么会在王爷这。”
“这件衣裳的下摆处染上了乌紫色的污渍,二少爷知道吗。”
陈止戈状似惊讶道:“是吗,草民倒是没有注意到,草民只是觉得这件衣裳有些旧了便让丫鬟拿去烧了。”
司君浩不理会陈止戈的狡辩接着道:“这件衣服上的污渍是龙葵草,寿春县因为地处的环境不同只有一个地方长有龙葵草,二少爷还要本王明说吗。”
“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司君浩忽然声音拔高道:“那个八个女孩是不是你烧死的,你为什么要烧死她们!”
陈止戈安然处之面对司君浩的质问他依旧不见丝毫慌张。
“王爷莫要血口喷人,仅凭一件染了龙葵草的衣裳就要扣草民这么大一定帽子吗,王爷可别忘了那八个女孩中还有草民的妹妹,草民又怎么会烧死自己的亲妹妹呢。”
司君浩平复下了激动的心情,轻笑一声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宅斗,可不比皇位之争差到哪里去,二少爷当真把二小姐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吗。”
“纵使如此草民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烧死自己的妹妹吧,草民有所怨所恨之人又怎会牵连到年仅十二岁的妹妹身上。”
“据那天带陈二小姐出去玩的仆人说,他们遇到了二少爷,二少爷给了二小姐一束花还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之后二小姐便不见了,二少爷可以说说那天你在妹妹陈芊芊耳边说了什么吗。”
陈止戈闻言深深的看向了司君浩,那天哄骗妹妹的话还犹在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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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
陈止戈想起了那天晚上他悄悄对妹妹说的话。
自己一个人过来西街,二哥带你去看有趣的东西。
陈芊芊再怎么张扬跋扈也毕竟是个孩子,天真的信了陈止戈的话。
陈止戈看着陈芊芊趁仆人不注意溜去了西街,又亲眼看着她被男人抓走。
男人带着陈芊芊去了一个地方,陈止戈跟在后面不敢跟太近以至于没有看到男人去了哪里,待再次来到那个地方他才发现了秘密。
他失手杀了陈芊芊,为了掩盖罪行他索性放了一把火,烧死了被男人拐来的所有女孩。
陈止戈嘴角微扬丝毫不为自己的罪行而感到恐惧和悔恨。
“没有确切的证据王爷可不要乱说,光是这些可定不了草民的罪。”
司君浩算是看明白了,这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既如此司君浩继续道:
“陈大少爷说他曾看到一个陌生人进了你的房间,那个人却再也没出来过。”
陈止戈的脸色终于一变,看向司君浩的眼神也陡然凌厉了起来。
司君浩扬唇一笑接着说道:“还有陈姑娘也说她曾在你房中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陈二公子,你若当真心中无鬼敢不敢让本王搜搜你这房间。”
司君浩也知道他前面说的那些证据都不俱有冲击性,只要陈止戈够诡辩依然能狡辩脱罪,所以他化被动为主动逼问胆小怕事的陈文,员外府的人若有什么异常举动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陈文总会发现一些吧。
明知道这样会打草惊蛇也不得不这么做,时间拖的越久痕迹便消失的越干净,他不能明知道凶手是谁还让其逍遥法外。
庆幸的是司君浩赌对了,陈止戈果然有问题,他一开始便奇怪除了员外府的人还有谁知道陈文邀了他去城外的小镇,又有谁能不动声色的在员外府的马车上动手脚,还有那个疑似北狄的人为何就那么容易让玄影发现了端倪,若这一切都是陈止戈的图谋那便说得通了,只是有一点司君浩还没明白,陈止戈为何要杀他。
陈止戈紧握着拳头心里有了一丝慌乱,那晚陈文在他房间鬼鬼祟祟他就该怀疑了的,原来他是在找证据,那个色令智昏的大哥还真的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
但是他这个大哥不管再怎么不学无术,败家败事,色令智昏,依然是家中嫡子备受父亲和大娘疼爱,而他和妹妹再怎么努力也摆脱不了庶子二字,所以他才想要报复,吓吓那个总是欺负她妹妹的陈芊芊,也吓吓总是苛责他兄妹二人的大娘,若不是陈芊芊说了那些话他也不会杀了她,这一切本不是他的错。
陈止戈强装镇定道:“没有官府的搜查令,纵使您是王爷也不能随意搜查民宅。”
司君浩不屑的哼笑了一声道:“本王何时守过规矩。”
这个时候司君浩将逍遥王的跋扈发挥了出来,他一声令下早就在外待命的侍卫一拥而进开始对陈止戈的房间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看着蜂蛹而至侍卫陈止戈慌了,他想要去阻止,可身形刚动就被玄影拦住了,面对面前强大的男人他不是对手只能被动的干着急的看着。
司君浩看了正在搜索的侍卫们一眼转而又对陈止戈道:“那个人被找到是迟早的事,陈二公子如今还不肯说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