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韩昀说，“你要知道，一见钟情钟的不是情而是脸，脸比我好看的人有很多，靳先生大可以换一个人去钟情。”
　　余光瞥见徐嘉懿拿着杯酒伸长了脖子满会场张望，韩昀和靳良泽碰了碰杯：“希望下次见面时不要再听见这种话。”说完后，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就走了。
　　靳良泽懵逼脸。
　　半晌，他拿出手机给远在美国度假的姐姐靳樱打了个电话。
　　“姐，我喜欢上一个人。”
　　“嗷！谁谁谁谁？？妈哒你终于嫁的出去了！看来我要赶紧回国去祖祠烧香拜一拜才行！”
　　靳良泽：“……为什么是嫁？”
　　靳樱嗤笑：“得了吧，就你那脸色，那气势，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谁敢靠近你？”
　　靳良泽摸摸鼻子：“好吧，那人确实是男的……他叫韩昀，是个很好很优秀的人。”
　　“唔……韩昀啊，有些印象，在财经杂志上看过。挺好啊，怎么了？”
　　靳良泽把刚才他们的对话复述给靳樱听，末了，他说：“我……我看他最后走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靳樱良久无语。
　　半晌，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靳良泽，你脑子有坑。”
　　“人家说和心上人没能在一起，你居然说‘那真是太好了’？？？”
　　“你和他第一次见，就说要追求，还他妈扯什么一见钟情，我怕你是把脑子丢在部队里了吧？！这种约炮用的口头禅你让韩昀脸色怎么好得起来？”
　　靳良泽辩解：“可我真的是——”
　　“是是是，靳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靳少爷活了三十多岁还是小处男一个。可一个不熟悉你的人，又是这样的身家，你和他认识不到一天就扯什么追求什么一见钟情，明摆着就是要约炮嘛。”
　　靳良泽：“姐……”
　　“你等着，可千万别再拉仇恨值了，姐马上订机票回去，给你赶一份攻略出来，没我命令不许往别人跟前瞎jb凑，知道没有？！”
　　靳良泽：“……哦。”
　　靳良泽挂了电话，转头看见韩昀正和徐嘉懿聊着天，一脸温柔笑意。他皱了皱眉，给朋友打了个电话：“是我，靳良泽。你帮我查查一个叫韩昀的人的情况，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喜欢谁不喜欢谁，统统告诉我。”
　　手机那头的人很是讶异：“哦呀，靳少爷这是约上了？”
　　“……”靳良泽气闷，为什么和他姐一个反应，“我是要追求他，不是约！不是不是不是！！！”
　　“Emmmm……哥们儿，你还记得我这地方是查毒贩和走私军火的渣滓们的户籍生平吗？”
　　靳良泽：“……”
　　他飞速挂了电话，又给靳樱拨了过去：“姐，我——”
　　“韩昀的事已经在查了，马上就给你发过去，别急别急。”
　　靳樱风风火火地说完就挂了，靳良泽叹气。
　　他又去看徐嘉懿和韩昀，虽然靳樱说了不要轻举妄动，但是……好想靠近他啊。那人的笑容，声音，目光……
　　靳良泽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摇着狗尾巴巴巴地走上前。
　　“韩先生，这是您儿子吗，长得真俊俏。”
　　韩昀：“……”
　　徐嘉懿：哪来的智障？？？
　　徐嘉懿炸毛：“你才是他儿子！你全家都是他儿子！”
　　“小懿！”韩昀低斥一声，拉住他的手。
　　徐嘉懿哼了一声，手里的触感冰凉细腻，他忍不住摸了摸，偷偷换了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靳良泽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呆呆地看着韩昀，有些伤心的样子：“这就是您那位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陶瓷口中冷漠无情狂帅酷霸拽的高岭之花军爷，崩人设可还行？
　　韩昀冷漠脸：“再见。”
　　徐嘉懿却是一怔，偏头看向韩昀，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拉走了。
　　韩昀骤然黑下来的脸色让靳良泽意识到自己又惹事了，慌慌张张地又给靳樱打去电话告诉她他们刚才的情况希望她能帮忙分析分析。
　　大洋彼岸那头寂静良久，而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狮子吼：“靳良泽！你他妈再犯蠢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第45章
　　回去的车上, 韩昀喝多了酒有些醉了，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徐嘉懿偏头偷偷瞧着他，温润俊朗的精致面孔让他心跳一阵加速。
　　他回想着刚才靳良泽说的那句话, 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徐嘉懿默默红了脸, 一边苦着脸捂住自己的心脏：大兄弟，咱打个商量，您别跳得跟重金属音乐似的哇啦哇啦的成不？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其实他也是喜欢韩昀的，如果……如果, 那人再说要和他在一起这样的话, 那么就, 答应下来吧。
　　想到这儿，徐嘉懿忍不住笑起来, 心里很有几分青涩少年情窦初开的小甜蜜。
　　回到家后, 韩昀还是免不了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他已经很久没这样应酬了, 一时半会儿有些受不了，急得管家抱着毛巾直打转。
　　徐嘉懿手足无措地站在外面, 他不是不想进去, 只是管家向来不待见他，进去了也是被嫌弃的份儿。
　　当然，要说起来也怪他自己，是他之前太过分了。
　　徐嘉懿蹲在门边巴巴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隐约听得韩昀对管家说：“帮我打个电话给陈助，约一下明晚和王导的饭局。”
　　管家急得直跳脚，又在里面来回转悠，“哎呦，先生您可不能再喝了！少爷的事就缓缓吧，您不是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了，这么成天的应酬身体哪里受得住？”
　　“是啊……我也知道我不年轻了，所以才更要给小懿打算好。这样的话，即便我走了，也好安心……”
　　韩昀没什么力气，声音也飘得很，徐嘉懿咬着嘴唇走开了，他怕再听下去会忍不住红了眼睛。
　　那个人……明明也才三十出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每次提及这种事，第一个念着的也总是他。
　　徐嘉懿已经22了，是个成年人了，可在韩昀看来，他却总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存在。都怪他不好，是他太让韩昀操心了，既不懂事又不贴心，还什么都不会做，都是他懿太没用，否则也不至于让韩昀那样劳心伤神。
　　徐嘉懿越想越伤心，焉了吧唧地抱着柯基蹲在楼梯口，没多久老管家扶着韩昀出来回房间了，然后就下楼去不知道要做什么，徐嘉懿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王伯，王伯，您要做什么？我帮你。”
　　管家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给先生熬点粥暖胃。”
　　现在晚了，保姆早已经下班，徐嘉懿急忙说：“需要什么，我来准备。”
　　“洗点青菜会么？”
　　“会，会，我马上去。”
　　“冰箱里有鸡肉，拿出来切成肉丝放碗里。”
　　“好，我知道了。”
　　管家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儿就好了，徐嘉懿主动拿了托盘和餐具放好，说：“我拿上去就好了。”
　　管家没说什么，徐嘉懿小心翼翼地捧着粥上楼，敲了敲韩昀的门。
　　“是我。”
　　“进来吧。”
　　房里很暗，只有床头的藤蔓状落地灯亮着，韩昀靠坐在床头，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做事。
　　“韩昀，喝粥吧。”
　　徐嘉懿想给他端过去，但碗边太烫了，那缩手缩脚的样子看得韩昀直笑，还真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少爷，连碗热粥都不会端。
　　“大拇指扣着碗沿，其余手指搭在底座上。”
　　徐嘉懿这才把碗给拿了起来，韩昀抬手要接，他却往后一避：“别，我喂你。”
　　他舀了勺粥，轻轻吹气后放到韩昀嘴边。
　　韩昀觉得别扭的很，然而徐嘉懿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吃完后他把碗拿下去，却不回自己房间，换完睡衣后又往韩昀屋里窜。
　　“别盯着电脑看了，快睡。”徐嘉懿催他。
　　韩昀一愣：“小、小懿……？”
　　徐嘉懿有些脸红，却半分不输气势，一掀被子躺了上去：“我和你一起睡，省得你又忙公务到老晚。”
　　“……好。”韩昀低笑，伸手熄了灯。
　　他今天确实累了，洗完澡后尤其困倦，很快就睡着了。反倒是徐嘉懿辗转难眠，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待胸腔里那大哥蹦迪似的跳得可欢，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休克过去了一样。
　　韩昀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味，现在正是春天的尾巴，天气越来越热，两人都穿的少，手臂贴着手臂肩膀挨着肩膀，徐嘉懿浑身僵直，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要麻了。
　　又过了许久，徐嘉懿僵硬地翻了身，面向韩昀打量着他。
　　窗外有朦胧月光照进来，徐嘉懿隐约可见韩昀的面部轮廓，他小心地撑着床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蹭了一下。
　　……好、好软。
　　徐嘉懿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意识在自己在做什么后脸蹭一下涨得通红，飞速地躺回去望着天花板，一动不敢动。
　　他就这么挺尸了一整晚，六点半时韩昀闹钟响了，徐嘉懿闭眼装睡。他以为韩昀会磨蹭一会儿，没想到对方马上就翻身坐了起莱，下床后还小心地给他掖了掖被角。
　　身边传来脚步声，随后是脱衣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徐嘉懿状似无意地翻了个身，然后悄咪咪睁开眼，看见韩昀脱了裤子和上衣，露出肌肉结实的上半身来，腰身劲瘦，脊柱处的凹陷一路向下直没进三角短裤里，一双腿笔直修长，看得徐嘉懿移不开眼。
　　韩昀换完衣服就直接出去了，没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看。
　　徐嘉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然后……毫不意外地做了个春梦。
　　醒来后，徐嘉懿不仅内裤是湿的，还流了鼻血，一床狼藉。
　　******
　　韩昀去上班了，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厚实的大扇落地窗阻隔了烈日带来的热度，吹着空调晒着太阳，手边是助理泡好端来的咖啡，倒也是美滋滋。
　　他翻了会儿报纸，最近没什么事情，有几个在谈的项目也循序渐进的进行着，难得可以偷会儿懒。
　　没多久，秘书敲门走了进来，说：“韩总，楼下有位靳良泽先生想见你，请问是否让他上来？”
　　“靳良泽？”韩昀皱眉，他对这人的印象着实说不上好，但碍于对方家世身份，倒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他揉揉额头，叹了口气：“请他上来吧，走专用电梯。”
　　“是，我知道了。”
　　公司里的专用电梯只有他和几个高层可以用，免了排队的时间，靳良泽很快就上来了。
　　“靳先生，早上好。”韩昀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迎上前去和他握手。
　　靳良泽觉得太生疏了，可是握手……嗯，这个礼节挺好，要是再多个拥抱就更好了。
　　他想起靳樱给他的攻略。
　　“要是一个人的好感度满分是100，那么你们刚见面，韩昀对你的好感度应该是60。鉴于后来发生的种种，截止至你打电话给我前，保守估计好感度减去20，那时候他最多以为你不会说话，虽然不太高兴，却也不至于记恨。但是——但是！我说的话你不听，又跑去招惹他，还说出什么——什么儿子，什么‘求而不得的心上人’，你看韩昀像年纪那么大的么？当着别人面戳痛处这么好玩儿？！保守再保守估计，好感度减去40，所以我猜韩昀对你现在的好感度是0，还比不过路上一个和他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还有那徐嘉懿，我可是给你打听清楚了。那是韩昀父母司机的儿子，韩先生韩太太去世后韩昀就给他接到家里来。说是当弟弟照顾——但是，看他那眼神，圈子里都知道他是用心喜欢上了的，花钱捧着，费心思哄着，连天上的星星都能给他摘下来。你……唉，任重道远。”
　　靳良泽很难过，靳樱快被他蠢哭了，绞尽脑汁也给不出什么好攻略，只好叹了口气：“你现在吧，就少说话多做事，留心他喜欢什么，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统统记下，知道么。还有，道歉是一定要的，就拿出你在军队的那副样子，别说蠢话，不会说就闭嘴；会说的话就懂得绕点弯，悄无声息地达到目的，明白？”
　　这样想着，靳良泽又看向韩昀，神色冷肃：“韩先生，那晚是靳某冒犯了，非常抱歉。”说完，他向韩昀45°鞠躬，“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他这样正经严肃，韩昀反而懵了一下，回神过来后忙说没什么，笑着邀他坐下。
　　“韩先生，我还小的时候就进了军队，一待就是十几年。那是个不太考验交际的地方，所以我也不太会应酬，如果有哪里冒犯了，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推脱责任，洗白自己，get√
　　韩昀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混的圈各有不同，不是要紧的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靳良泽说：“那么……我希望今天晚上能请你吃晚饭，当做是赔礼，行吗？”
　　韩昀顿了顿，翻了下行程表，说：“好，我最近刚好比较有时间，时间地点你定。”
　　靳良泽心中一喜，虽然心里念了好几遍要矜持要高冷，面上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共进晚餐成就达成√
　　韩昀：“……”
　　刚刚还好好的高岭之花，转眼又变成哈士奇是什么操作？？？
　　靳良泽说完事就起身要走，因为靳樱和他说过不要太粘人，不然会很惹人厌烦。高冷一些，得不到的才最有挑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