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看他比我年轻长得比我好看就喜欢他了?”
“我不管我不管就算他比我好看比我年轻比我有钱你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秦湛坐到床沿,无语地揉了把他的脑袋,“瞎说什么,要找比你年轻比你好看的还不容易?要真看见一个喜欢一个我不得喜欢全世界?”
啪一声,沈临清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毛毛虫似的蠕动到秦湛腿上躺着,蜷着身子缩进他怀里,委屈地抱怨,“我头疼,肚子疼,反胃想吐。”
秦湛面无表情地推开他,“躺远点,别吐我身上。”
沈临清:“……QAQ”
秦湛掐着他的脸,“你到底吃什么了折腾成这样子?”
沈临清满肚子委屈:“沈辞听说韩昀喜欢吃螃蟹就想学了做给他吃刷刷好感度,你说他一大少爷第一次做菜就乖乖按照食谱来不行么?可沈辞偏不!非得清蒸红烧煎的炸的都试一遍选一个最好吃的,把我骗去当了好几天小白鼠。然后……就这样子了……”
秦湛不明白:“螃蟹煮来煮去不就是螃蟹,怎么会吃出肠胃炎?”
沈临清不服气:“可每个样式沈辞都能给你煮出五分六分七分八分九分和全熟的螃蟹!还有咸的辣的酸的和芥末味的!”
秦湛:“——那韩昀……”
说到这个沈临清更哀怨了,“韩昀怎么会有事,我把沈辞煮的螃蟹从半生不熟吃到全熟,残次品半成品可是全在我肚子里!”
秦湛失笑,“行了行了,我给你拿药倒水,吃完睡一觉就好了。”
“别,我自己可以吃药。”沈临清费劲地坐起身,“你去准备加莫的夜宵吧,微波炉里还有几个烤鸡腿,冰箱里也有柠檬茶。”
“确定?”秦湛看了眼对方青白的脸色。
“确定。”沈临清咧嘴一笑,脚步虚浮地走到客厅倒水,一口吞下药片后蹲下身揉了把加莫的狗头,“晚上阿湛和你睡,要照顾好他。”
路过的秦湛刚好听到了这话,不由挑眉,“怎么了?”
沈临清咧嘴一笑,“没啥,加莫不是很久没和你睡了么,再不把你给他就该生气了。”
然而事实却是他现在还是难受得很,一时半会儿估计睡不下去,夜里保不齐又会想吐或者上厕所。秦湛明天还要上班,沈临清不想影响他休息。
秦湛一巴掌盖上他后脑勺,“瞎吵什么,吃完药赶紧滚回床上,我喂完加莫就回去。”
沈临清傻笑着捂住脑袋,“知道了。”
……
另一边,对此毫不知情的韩昀刚夸了一句沈辞的做菜天赋,高兴得他眉开眼笑,手上动作不停地帮韩昀把蟹钳夹碎,小心翼翼地剥出一块完整的蟹肉来。
“阿昀。”
“唔?”
“你和殷溯……怎么了?”
今天他们虽然只同路了一小段儿,但是沈辞仍是看出了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韩昀瞥了他一眼,“什么怎么了。”
殷溯对情绪的控制远不如韩昀这样滴水不漏,沈辞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然而看着对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沉默了半天,沈辞突然开口:“阿昀,我们去国外结婚吧。”
韩昀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有病?”
沈辞认真地点头,“是,而且只有你有药。”
韩昀:“……”
他放下螃蟹壳,“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是有什么别人没有的让你这么执着?”
“很多啊。”沈辞撑着下巴笑眯了眼,也不说是什么,只一味重复,“真的很多,特别多。”
在遇到韩昀以前,他从未觉得生活有什么特殊之处,活着或是死了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儿,直到他们相遇那一天——韩昀就像一笔浓墨重彩的墨水,勾勒出了他生命中的全部轮廓。
其实韩昀也没指望能让沈辞那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不过沈辞的话倒是提醒他了——如果他们真在一起,或者韩昀和其他任何一个人在一起了,那不就算是大结局了么?
话虽如此,但韩昀依旧没有明确表态,只专注地继续啃着螃蟹。
兴许是沈辞看出了他的态度有所软和,接下来几天更是不遗余力地刷起了存在感。之前那件事的风波已经渐渐平息了,偷拍的娱乐小报和煽风点火的微博大v们也都纷纷作出了道歉声明。然而圈内人其实都知道这事儿,但碍于殷溯和沈辞,大家便都装作不知道似的,纷纷在微博上向公众力证韩昀和沈辞的清白,义正言辞地谴责跟风造谣的营销号。
几天后,秦冷约韩昀出来见面,地点定在一家咖啡厅。
韩昀不明所以,秦冷看上去很惆怅,像是古时候为国为民担忧的帝王一样。
“沈先生昨天和我促膝长谈了一晚上。”
韩昀:“……?”
“他说你不会喜欢我,不会和我在一起,不会和我产下后代。”
韩昀赞许地点头:“噢,这倒是他难得说的一句人话。”
秦冷叹了口气,“我后来想了想,确实是不该因为我的私事而强迫你。”
韩昀:“……其实你也强迫不了我。”顿了顿,他问道:“为什么非得和我生孩子,生出了强大的后代又能怎么样?”
“母星的子民们一代不如一代,我不能不为此而担心。”秦冷说,“那是养育我的地方,我愿意为它付出一切。”
“……一代不如一代?什么意思?”
“我们母星的人和地球人是不一样的,我们也有心脏,但是能量却来源于晶核,所以不论是力量还是身体素质方面都比地球人强上很多。但近百年来,母星人的能力越来越弱,婴幼儿夭折的比率也较以往增加了不少,这个现象让大家都很是担忧。”秦冷说,“但你是远古神兽,血统和能力之强大都是我前所未见的,所以我在想如果我和你有了后代的话,有很大的概率可以减缓这个危机。”
“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韩昀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中心,“地球上就我这么一只神兽,就算真有了后代也只是一支血脉而已,还是难以阻挡衰落的大趋势。”
想了想,他接着说道,“再说了,这也不一定是什么衰落,说不定是进化的前兆呢?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是血统的没落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危机感使人进步,你们的科技都已经能够在星球之间航行了,怎么不多费些力气在寻找根源上?你们比地球先进如此之多,地球人都还活得好好的,你们又怎么会先一步灭绝”
原本秦冷一直面色凝重,听到最后却是笑了,“这是地球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韩昀耸肩,“陈述事实而已。”
秦冷低头搅着咖啡沉默不语,韩昀看他心系母星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没空搭理他,便悄悄结了账先行离开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沈辞动作居然还挺快,其实仔细想想,对于他,韩昀倒没什么特别的好恶。如果沈辞足够听话,而和他在一起又可以脱离这个该死的剧本的话,那么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怎么?”
“中午想吃什么,还是螃蟹吗?”
电话另一头很是嘈杂,沈辞估计又去菜市场了。
韩昀想了想,“不了,我今天想吃龙虾,还有鸡翅。”
“好。”
沈辞回答得很干脆,韩昀挂掉电话,因为他是在工作时间跑出来和秦冷见面的,所以现在还得回公司去看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进电梯的时候正好碰到殷溯,韩昀正琢磨着该说点什么才显得不那么尴尬,紧接着就听殷溯说道:“今天没什么事情了,早点回去吧。”
“呃……之前那部电影好像杀青了,这几天不是有什么庆功会来着?”
“那个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是什么大事儿。”殷溯笑笑。
几句话的功夫电梯就已经到了15楼,韩昀跟着殷溯走去办公室,一边说道:“但以前都是我们一起去的,殷哥我——”
“阿昀,我还有另外的工作要交给你。”殷溯打断他的话,笑容轻松,“等这部电影的扫尾忙完后我打算静下来写一部小说,等到那时候公司的事就要靠你来管了。”
韩昀一愣,殷溯之前总说写书需要有自己的感悟,不论是对人还是对事,而感悟恰恰又是很花时间且需要机缘的事,因此他除了之前陆陆续续出过两本短篇集和一部中篇以外已经很久没有写小说了。
韩昀讷讷地应了一声,殷溯无奈地笑了笑,“阿昀,我不想让你为难。”
“我没有为难。”韩昀挠挠头发,“我……我挺好的。”
“那就好,”殷溯轻声说,“我尊重你的选择,阿昀,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好。沈辞不是个过日子的好人选,但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吃亏。”
韩昀更沉默了,他曾经碰到过很多喜欢他的人,但像殷溯这样真心实意、毫无保留的,他确实是第一次经历。也许是因为对方的态度太过真挚,也许是这几个月来的相处真的让他对殷溯多了几分在乎,所以哪怕是韩昀这样自诩冷心冷情的人也无法毫不留情地拒绝。
他惆怅地开车回家,一进家门就闻到了白酒的香味,韩昀探头望向厨房,沈辞正围着超人围裙在里面忙活着。
韩昀没出声,他站在外面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沈辞端着菜走出来才发现他回来了,圆盘里的一块块的龙虾肉被摆成了一个完整的龙虾。
韩昀挑眉,“你还真会做龙虾?”
“为什么不会,”沈辞咧嘴一笑,“我发现你总喜欢吃带壳的东西,然后就去学了,螃蟹、九节虾、龙虾、象拔蚌……总之酒店里常见的菜我都学了。”
“好吧。”韩昀走进厨房拿筷子,“希望我吃完后不会进医院。”
他把龙虾肉挑开,先吃了铺在底下的粉丝,结果刚挑了几下就发现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戒指。
韩昀没有说什么,只是嫌弃地用筷子挑起那只朴素而不乏精致的圆环,“你不嫌脏吗?赶紧拿去洗干净。”
沈辞一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的智商足以让他体会出韩昀话里的意思。愣了两三秒后,沈辞跟台风过境一样迅速刮到他面前拿了戒指冲到洗手间,一阵水声过后,他又浑身**地冲了出来,把戒指举到他面前,一脸希冀地望着韩昀。
韩昀接过戒指,歪着头问道,“沈辞,你就没想过我是出于什么目的在利用你才会突然接受?”
“这不是重点,因为——”沈辞说,他举起右手,无名指上同样套着一枚银环,“韩昀,我确信我有这个能力和价值能够让你一直利用下去。”
韩昀挑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突然发现沈辞有时候还挺对他胃口。
“过来。”他冲沈辞抬了抬下巴。
沈辞眼巴巴地蹭了过去,因为韩昀是坐在椅子上,所以他便半跪下来,仰头看着他。
韩昀在他唇角轻吻了一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是奖励。”
沈辞的喉结明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韩昀若无其事地坐正了身子,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龙虾肉,一边使唤沈辞,“傻愣着干什么,盛饭去。”
沈辞:“……”
韩昀:撩完就跑真他妈刺激。
吃过午饭,韩昀走到阳台抽烟,有个金色的团子跳动了几下,最后落到了他肩上。
“喂,你可以走了。”
韩昀回头看了看屋里,沈辞在收拾碗筷,他拿起手机装作打电话,一边说道,“走什么?”
“脱离这个剧本啊。”金团子哼了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韩昀顿了顿,“我走了会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影响,比如认识我的那些人?”
“小影响鹅已啦。”金团子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句台湾腔,“殷溯还是殷溯,沈辞还是沈辞,只是他们的记忆里没有你了。”说到后来它渐渐有些底气不足,努着嘴巴想了想,应该是这样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好吧。”韩昀说,脱离剧本的诱惑力让他没有注意到金团子语气的变化,“什么时候走,现在?”
金团子说:“都可以。”
“那就现在。”韩昀没有多犹豫。
沈辞正在擦桌子,洗干净了的碗碟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边。擦完后他把抹布扔进水池里,洗干净手后走到冰箱前拿出两瓶鸡尾酒放到餐桌上,然后又翻箱倒柜地找高脚杯和开瓶器,再切了两片柠檬插在杯沿上当装饰。
鸡尾酒冲荡进杯子里,激烈地冒着气泡。沈辞走到阳台去叫韩昀,却发现人不见了。他又去厕所和其他房间看了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韩昀卧房里的衣服和证件也不见了,而刚刚给出去的另一枚戒指则静静地躺在书桌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光芒。
沈辞心头一跳,他皱起眉,给殷溯打了个电话。
“韩昀是不是去找你了?”
“什么?”殷溯的声音很茫然,“什么韩昀?”
“殷溯你他妈别装傻!”沈辞冷声道,“他刚收下我的戒指,一转头就不见了,不是去找你还能去哪儿?!”
“沈先生,我真不知道韩昀是谁。”殷溯尽力维持着客气,同时心里又感觉有些异样,韩昀这个名字就像是隐形墨水一样,沈辞的话让它渐渐显现了出来。殷溯沉默了一会儿,他觉得这名字很熟悉,想着它的时候隐隐约约也可以和某个人对上号,但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人的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