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临挺着脊背,抱着肩膀坐在沙发上,语气有些冷淡的对张函陆说道,“一般折损他人气运的法子都是损人不利己,对自身损耗极大的,所以很少有人会用此法对他人出手。”
张函陆眉头一拧,有些不解,“可是我找了很多人来看,都说我家的风水没问题。就算风水改善气运的作用微乎其微,我也不该如此倒霉,我已经倒霉到停车的地方会被鸟屎砸了,这种倒霉程度实在是让我感到费解。”
“事在人为。”单临看了张夫人一眼,“有时候要从自身找原因。”
张函陆似乎已经明白单临暗指的含义了,“但是,那些事并非我做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单临有些嗔怒的拧起眉头,“她是你的枕边人,和你同吃同住,她做的那些事你都一清二楚,所从来不制止,纵容也是罪,你还敢说和自己没关系?”
林易偷偷打了个嗝儿,此时他也隐隐看清楚了一些,感情是张夫人干了坏事,影响到了张函陆,所以这个阴他的人不就是他老婆嘛,这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张函陆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神色恹恹的叹了一口气,“那请问单小先生,我该怎么做?”
单临伸手指向张夫人,“你先问清楚她都干了哪些事!”眼底青黑,头顶冒黑气,想来是那种折损他人气运的事情没少干。
张夫人这才知道怕了,手里的杯子没拿住,掉在地上摔碎了,若不是她扶了旁边的柜子一把,恐怕是人都要摔地上去了。
“我,我没做什么,我不过是送了她一些东西,反正你也烦她老公抢了你的生意不是吗?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这个家好,怎么现在出事了就想起来怪我了呢,我做错了什么?”
张函陆被单临和林易盯着,冷不丁听见自家媳妇说出这样的话,脸色不由得黑了几分,“不管你为了什么,你也不应该那种事啊!”
张夫人脸色变了变,她踉跄着跑过来抓住了张函陆的袖子,“什么就叫我做了那种事?那天晚上我问你的时候,你也没说不让我用那个办法啊,你还附和我的话,说那姓许的就不是好东西。结果现在你撇的一干二净,全成我的错了?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我就说结婚之后你变了你还嘴硬,你看看你现在变得有多不在乎我,结婚之前说的多漂亮啊,守护我一生一世,结果现在你就是这副嘴脸?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看错你了!”
张夫人崩溃的大哭起来,张函陆一脸菜色的把他的夫人扶起来,小声道,“你少说两句吧!”
单临越看张函陆假惺惺的样子,就越是生气,明明他自己就是希望张夫人加害对许家的方法有用,好方便他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偏偏他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虚伪的嘴脸简直让人作呕。
单临也懒得多废话,想赶紧解决了立马离开,“你现在所遇到的困局,就是因为张夫人做的那些事,只要一一解决了就行了。”
于是问题的重点又落到了张夫人的身上,做了这种事被质问,张夫人难免有些窘迫,整个人都垂着头,声音闷闷的,“我就是做了一件衣服送去了许夫人家,衣服的里子,偷偷绣了铜钱。”
张夫人说完,又开始小声啜泣起来,她一开始也不知道做这种事会对丈夫有影响,现在清醒过来了,难免有些害怕,偏偏她担心的那个男人现在还对她有怨气,认为一切都是她的错。
单临听完之后却觉得事情不大对劲,眉头又拧了起来。
别墅里唯一在状况外的就属林易,他问道,“绣着铜钱的衣服有什么不好的吗?”
单临也只有对他的时候,脸上才没那么大的愤怒,“一般绣铜钱的都是寿衣。”
林易不禁打了个寒颤,活人穿寿衣,这得是什么人才会想出这么阴损的招数。
然后林易就听见张夫人继续说道,“这个方法是我从网上结识的一位叫林易的大师那里得到的。”
林易本易:卧了个大槽!
单临默默看了林易一眼没说话,林易更是大气不敢出,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老客户。
张函陆见林易神色骤变,还问了他一句,“怎么了,难不成您也认识林易大师?”
林易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不认识。”
单临更是狠,直接说,“那林易是个骗子,他提供的方法是不管用的,张夫人还请再想想,自己到底还做了什么事?”
张夫人的脸色一瞬间就白了下来。
第6章 嘎
单临冷漠的看着张夫人,眼底仿佛结了冰,如果张夫人只是送了寿衣过去,她身上的黑气不会这么浓。
张夫人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张函陆就有点急了,直接就朝他的妻子喊到,“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林易见状赶紧劝张函陆不要太激动,安抚张夫人道,“夫人你也不要太紧张,我们现在是在解决问题,你要把实情都说出来,我们才好找到解决的办法。”
张夫人脸色惨白的看了看林易,然后怯生生的又看了张函陆一眼,才坦白道,“我还拖朋友从医院给我带了死胎,做成菜送去了许家。”
张函陆听完张夫人说的,脸都吓白了,差点坐不稳从沙发上摔下去,“你,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单临漠然的看着夫妻二人的互动,内心毫无波澜,毕竟这俩人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张夫人虽然脸色惨白,但气势却不减,“我做这种事难道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这个家?你说这话未免太过无情无义了点,我把我的青春,我的全部都献给了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以为你请的大师布置的风水局有用?那段时间要不是我去东南亚请了一尊古曼童,你以为你能抢到那块地皮?”
张函陆气的嘴唇发抖,“你竟然还敢养古曼童?”他终是没忍住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你做人还有没有点底线了!”
张夫人忽然笑的猖狂起来,“我早就知道做这种事情,可能不会有好下场,可是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毅然决然的一个人去了东南亚,到头来连一句感激都没得到,反倒还挨了一巴掌,我就是贱,我可真贱,呵呵呵,我真是贱死了。”
张函陆觉得妻子的状况不太对,赶紧向单临投来求助的目光,“单小先生,现在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单临抬了抬眼皮,“夫人是被您给气到了,这就不在我管辖范围之内了。”
张函陆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可是她说的古曼童,我该怎么送回去?还有她给许家送的那些菜,这件事我又该怎么解决?”
单临没有回答,却是问了一句,“张先生,这些事,您真的不知情吗?”
张函陆很明显的顿了一下,只是一瞬就恢复到从容的姿态,笑着回答单临,“我怎么可能会知情呢?”
这反应倒是有些从容的过了头,看上去反倒像演的一样,心理素质高和身正不怕影子斜是两种道理。
单临眼睁睁看着张夫人身上的黑气伸出了手臂一般的触角,一点一点缠到了张函陆的身上,他忽然就笑了出来,又问了一遍,“张先生,您真的,不知情吗?”
这次张函陆额头上却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感觉有点呼吸困难,却还是艰难的摇了头,“我不知道。”
单临盯着张函陆脖子上的一圈黑气,眯了眯眼睛。
张函陆甚至还解释道,“我平时是不怎么过问她平时做了哪些事情的,也是没想到她一个女人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单临发觉有些话自己也不必多说了,“古曼童怎么请的就怎么送回去,至于送到许家的那些菜,只能积攒功德慢慢偿还。”
这话说的就挺宏观的,有那么一瞬间林易都要怀疑他是骗子了,说了和没说一个样。
张函陆有种理科生听地理课的眩晕感,“慢慢偿还是什么意思?”
单临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话时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威严,“多做好事,多行善举。”
说完这一句,单临就没有继续再留下去的意思,转身就离开了。
林易见单临站起身走了,也赶紧跟了上去,快要跑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被张函陆给拽住了,张函陆递过来一张卡。
“密码是六个六。”
林易正要推拒,就听见身后传来单临冷冷的声音,“收着。”
林易只好硬着头皮收下。
林易跟出去之后,忍不住问单临,“为什么要收?”
单临用一种仿若看智障的目光看了林易一眼,而后解释道,“我不是慈善家,接委托肯定要收钱的,而且,收钱也是为了他好,我若是不收,有损他的福报。”
林易还有一个问题不理解,“那你到底是想救他们还是不想救?”
单临进去之后态度一直很奇怪,一会表现的很生气,恨不得立马走人,一会又似笑非笑,似乎对此事还颇有兴致,实在是让林易看不出他到底持着怎样的态度。
结果单临对此的解释只有干巴巴的一句,“哦,我那是在装高深。”
林易:……
“而且,这不是我想不想救的问题,是他们还想不想好好活着。”
林易一时惊讶的无话可说,但一想到刚才单临说他在装高深,顿时就对他的话失去了五分信任。
单临的嘴,骗人的鬼。
第7章 哄
“方集他们学校最近闹鬼,我们得去看看。”
林易听到那个“们”字,悄咪咪的撇了下嘴,他一直想找机会去接近方集呢,结果单临这个人跟看犯人一样看着他,恨不得上厕所都带着他。
林易不情不愿的上了车,刚一坐下,肚子就咕的叫了一声。
单临看着林易,唇角微抿,似乎是在憋笑。他看了一眼表,“差不多该吃午饭了,反正时间还早,先去吃饭吧。”
说完,他又对前面的司机说道,“何叔,去馨庆元。”
听到吃的,林易的眼睛就亮了,像单临这种小少爷,应该挺会吃的,馨庆元这种带名字的大饭店肯定好吃。
林易默默的咽唾沫,但刚才饮料喝多了,一不小心打了个嗝。
单临听到声音,立马转过头来看他,“唔,原来你不饿。”
林易赶紧摇头否认,“不,我饿。”
“可是你都打嗝了。”
这就让林易有点委屈,“我说我喝饮料喝的你信吗?”
单临嘴角带着笑意,“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你吃饭。”
林易:……
被允许吃饭的林易到了馨庆元之后,狠狠吃了三大碗,结果单临擦了擦嘴对他道,“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这顿你请。”
嘴角还黏着一粒饭的林易直接愣了,他怎么感觉自己总是被单临坑呢。
不过林易不是小气的人,反正钱是原主的,和他又没关系,再说他跟着单临混了这么些天了,吃的住的都是人家单临的,他的确是理应请一顿的。
于是林易掏了掏兜,好家伙一毛都没有。林易只好打开支付宝,本以为用指纹可以解决问题的他,发现这货竟然用的是支付密码,没开指纹。
这特娘的谁能知道他的密码是个啥!
林易赶紧敲教务系统,结果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坑爹的系统总是这么高冷。
林易只好有些尴尬的看向单临,“我要是现在说我不小心把密码给忘了,你信吗?”
林易自从接受原主是骗子的这个设定,就特别喜欢问你信吗这句话,好像他表现得够真诚,别人就会上当一样。
单临就静静的看着他。
林易尴尬得耳朵尖都红了,“我是真的不小心忘记了,你等我想起来了,我一定还你。”
单临的目光落在林易的耳朵尖上,被灯光一晃,看上去就更加晶莹剔透了,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咬上一口,这耳朵应该味道不错。
还不知道自己耳朵已经被盯上了的林易还在纠结想个什么借口来糊弄过去,却见单临拿出手机付了钱。
“今天你表现不错,我来请吧。”
吃完了饭,两人就坐上车往方集学校赶。
路上林易又不小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又是枕着单临的肩膀,又是一摊水迹。
这画面十分的似曾相识。
林易的脸皮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脸皮了,他现在脸皮贼厚。
他假装自己没看见,若无其事的推开车门下了车。
结果单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内车门外等他,林易一下车就被他咚在了车门上,“你口水流到我衣服上了,你打算怎么赔?”
林易大脑空了那么几秒,然后他眼珠子一转,对单临道,“要不我把我的换给你?”
林易也是万万没想到,单临竟然点头了,“行啊,就现在吧。”
林易惊讶的瞪着两个大眼睛,“啊!就在这儿?”
单临的目光游走在林易的衣服上,“对,就在这脱。”
林易面露为难,“这……不太好吧。”
单临拽着林易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打开车门,对他说到,“你可以在车里面脱。”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
林易恨自己今天出门就穿了一件卫衣,恨的咬牙切齿,可还是坐进车里,乖乖脱了衣服。
林易从车窗把衣服递了出去,单临也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单临拎着林易的衣服,却并没有把自己身上任何一件脱下来换给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