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挂断了。
刘助理:“???”
所以大半夜问体检结果,季总究竟怎么了?
刘助理既懵圈又担忧的度过一夜。
而季应闲,同样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他怀疑自己心脏出现了问题。
贺凌寒结束少数民族的特色房屋参观,到篝火晚会的举办广场。
他张目望向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
合作商热切询问:“贺先生,您找什么,不如我帮你找?”
贺凌寒转头看他,目光深黑,脸色阴晴难定。
合作商比他矮些个头,被贺凌寒这样看着,倍感压力,像头顶压着一座大山,喘不上气。
合作商干笑两声,“贺先生?”
贺凌寒转开头,“找人。”
这次合作商没敢凑上去搭话,他擦了擦额角的汗,迟疑片刻,殷切的问:“是找什么人?”
倘若贺凌寒能看上少数民族中的谁,下一个项目便好谈得多。
他可不想再跟贺凌寒多次周旋,这人闷声不响,实际心思深沉。
贺凌寒没理他。
他目光在整个活动地段逡巡,寻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但并没有。
贺凌寒眸底划过一丝失落。
旁边的李威问:“老板,你在找秦先生么?”
贺凌寒看他。
李威不是过去的李威,现在,他是知道老板暗恋对象是谁的李威。
李威说:“我先前问过奇修,秦先生离开篝火晚会了。”
“回去了?”
李威点头。
贺凌寒说:“走了。”
合作商不料他说走就走,追上去,问:“贺先生,您不看看当地的篝火晚会么?这很有特色,作为旅游开发也是一个不错的点。”
贺凌寒失了耐心,直言批语。
“篝火晚会不够新颖,特色在少数民族中也不突出,基建不行,环境更不行,打造星级景区,过来看什么,看雪?”
合作商:“……”
这人嘴怎么这么毒,合着在他眼中,就没称心的地方?
合作商暂时没有能反驳的依据,傻站原地,半晌没说话。
等他反应过来,贺凌寒跟李威早已离开。
第二天清晨。
季应闲来接秦宁时,气色很差,脸黑沉沉的,看起来很不爽。
秦宁问:“季先生,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询问酒店,看能否提供轮椅。”
季应闲没说话,大步上前,将秦宁打横抱起。
秦宁一惊,忙抓住他的衣襟,防止自己摔下去。
季应闲抱稳秦宁,径直走向电梯间。
秦宁以为对方会像昨夜那样背他,岂料他是这种姿势抱他,稍后路过公共区域,这简直太尴尬了。
秦宁忙说:“季应闲,你先放我下来,这样下楼,别人会误会。”
季应闲沉着脸,“闭嘴。”
他昨夜睡眠质量极差,凌晨两三点勉强入眠,拢共休息不足四五个小时,精神状态也不佳。
秦宁闻言,秀美的眉紧紧一蹙。
季应闲的脾气是真差,说生气就生气。
“放我下来。”
秦宁轻微挣动双腿,“我自己能行,你这样抱着我下去,很容易让别人误会。”
“那就误会。”
季应闲忽然说。
秦宁顿住,转眸诧异的看着他。
季应闲没有低头,他目视前方,轻描淡写道:“你脚受伤而已,能误会什么?”
秦宁一时哑言。
季应闲也没有再说什么,抱着秦宁去往地下停车场。
墓地在另外一处,中间大概有半小时路程,需要驱车前往。
开车司机早已候在车上,他见季应闲抱着秦宁走来时,下巴都快惊愕落地。
副驾驶的刘助理倒是十分坦然,他将司机的下巴抬回去。
“别大惊小怪,季总的事,也别多八卦。”
司机点点头,似乎仍旧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两人退婚,过去也没一个月吧?
他心底简直有无数个疑问。
季应闲抱着秦宁停在车门边。
刘助理下车为两人打开车门,季应闲将秦宁小心放入后排,自己绕至另一边,上车。
一车四人,各怀心事。
半小时过后,抵达墓地停车场。
最近不是清明节,祭拜的人没几个,因秦宁坚持,季应闲没有再抱着他走去墓地,而是扶着秦宁。
两人慢慢走去秦老爷子的墓碑处。
季老爷子提前过来,他们到时,季老爷子正在擦拭墓碑。
秦老爷子墓碑覆盖着厚厚积雪,沙雪下,是青苔留下的印记,季老爷子正在清理。
墓碑上有一张黑白旧照,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年岁已高,但面容看上去很硬朗。
与秦宁在原主记忆中看过的秦老爷子一样。
季老爷子见秦宁是季应闲掺扶走来,脚步一重一轻,走路显得很费劲。
他看了眼秦宁的左腿,问:“这是怎么了?”
秦宁一笑,“不小心崴了下。”
“严重么?”
“不严重,抹过药,过几天就好了。”
季老爷子仍是满目担忧,秦宁又安慰几句,他勉强放下心。
随后,秦宁在季老爷子的指示下,进行祭奠。
祭奠方式并不复杂,十分钟左右便结束。
秦宁接过季老爷子的活,一点一点,认真擦拭着墓碑。
原主不在这个世界,但有些事,他会替他继续下去。
临近晌午,结束祭奠,几人开始返程。
季老爷子跟秦宁他们不同路,他需要去机场,乘坐最近航班飞国外。
秦宁则跟季应闲同行。
途中,刘助理透过内视镜,察觉两人见的距离似乎没那么远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
他们从淮山下山时,路遇积雪压断树木,阻挡前行道路。
刘助理立即联系道路疏通部门,对方表示会马上派工作人员过来,让他们将车驱往安全地带。
司机又带着他们折返,回到酒店。
双秦公司。
老钱站在一台高端精密仪器面前,手中捏着文件夹。
他隔着口罩挠了挠脸颊,继而拿笔在文件夹的资料上勾画记录。
按照秦先生所说的两种方式,他们选择两者同时进行研究。
这次不再出现先前的问题,数据波动也逐渐趋近,而非呈现陡增陡减的情况,大体走向很平缓。
老钱非常满意。
旁边的技术人员也递来最近的观察记录表,老钱顺手捞过,翻阅着精细的记录数据。
整个研发实验室的人都在紧张忙碌。
这时,大门突然被叩响。
动静很大。
研发实验室一向安静无声,突来的敲门声,特别突兀。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循声看去。
靠近大门的一位研究技术人员,起身将门打开。
豁然间,衣着制服的几个人走了进来。
“都停下。”
“有人检举你们公司研发实验室,非法研究项目,该项目没有经过相关部门审批。”
为首者,亮出工作证件。
“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的检查。”
又下起大雪。
天际灰蒙蒙的,沉闷得可怕。
秦宁视线从落地窗回笼,浅抿唇瓣,继而低头喝着面前的温水。
玻璃水杯中飘着一叶薄荷尖,清香扑鼻。
季应闲抬眼,目光鬼使神差落在秦宁的浅淡唇瓣。
秦宁唇色很浅,泛着不太健康的白,但抿过温水,看上去却红润几分,宛如初春枝头的红樱桃,鲜艳欲滴。
季应闲忽地有点口干舌燥。
他端起面前的柠檬茶,一口饮尽。
顿了顿,又斟了几杯,端起来,接连豪饮。
秦宁心说,他怎么这么渴?
季应闲自然不知秦宁心底在腹诽什么。
他移开视线,余光看了眼秦宁的侧脸,顿了一息。
接着,季应闲眺目望向窗外,灰蓝眼瞳映着皑皑白雪,看不透情绪。
不多时,秦宁手机倏然响起。
他拿出来一看。
来电人是【老钱】。
秦宁以为是生物瓣膜材料的研究又出现新问题,滑锁解开,接听来电。
一接通,老钱略慌的声音传来。
“秦先生,有人举报咱们生物瓣膜材料的科研项目,没有经过审批。”
秦宁微微蹙眉,“你慢慢说。”
老钱言简意赅解释了当下状况。
大意是,今晨一群科技局的工作人员,闯入双秦,直奔研发实验室。
为首那人,指责研发实验室的生物瓣膜材料项目,未经备案,更没经过科技局层层审核,是违法的不合格项目,勒令停止。
他们拿出审核文件,对方却视而不见,强硬要求暂停实验,接受调查,目前双方对峙不下。
秦宁听完后,眉心紧锁。
老钱说:“申总也派了胡特助过来处理,对方很强横,不太讲理。”
秦宁沉思后,说:“我晚些过去,你们先将所有审批材料交给对方,倘若他们要带走验证,别给原件,给复印件。”
挂断电话,季应闲见秦宁脸色不太好。
上几次见他脸色不佳,不是感冒便是病发。
他说:“欸,你脸色很差。”
秦宁仰头看他,探手挨了下自己的脸。
“是么?”
说这话时,秦宁很心不在焉,显然那个来电中说了什么。
季应闲睇他几眼,见他心事重重,紧锁眉心,心情也莫名不舒坦。
“姓秦的。”
他喊了声。
秦宁抬眸看他。
季应闲神色不太自然道:“谁欺负你了?”
秦宁:“?”
季应闲虚握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他刚起个话头,“我——”
那边司机兴奋的走来,到季应闲面前报备。
“季总,道路修通了。”
司机非常高兴。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
季总正以一种恐怖的阴沉脸色,瞪着他,一言不发。
司机:“???”
秦宁得到道路通畅的消息,很惊喜。
“能现在出发么?”
秦宁问。
他需要赶去双秦处理此事。
原以为由双秦公司的研发团队接手项目,会更加便捷,不料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司机想点头,但又考虑自己不是发言人,便看向季总。
秦宁也意识到这点,转目看季应闲。
季应闲神色不虞。
“出发。”
淮山此去滨城,路程与来时并不相同,路线更绕,需要多花半小时的时间。
秦宁全程关注着地图,想着下高速后,在路边拦车前去双秦。
谁知他刚提出这个想法,季应闲便转头看他。
秦宁:“?”
季应闲说:“我也去。”
秦宁:“???”
他想不出季应闲同行的目的,但他也无暇顾及。
前排副驾驶的刘助理闻言,转头告知司机改变行程。
司机很快将车掉头,驶入另一条道路,朝着双秦公司前去。
途中,秦宁联系助理柯松,让他将双秦有关实验的所有审核资料,准备齐全,以电子档发给他,同时预备复印件。
双秦位于郊外,下高速后,全程城市道路,好在车流量不大,也不在早高峰时段,一路上并未塞车。
到双秦时,已近下午五点。
秦宁进入公司,柯松早已候在门卫室,见秦宁进来,立即将资料的其中一份递给秦宁。
秦宁接过,迅速翻阅。
他的浏览速度很快,几秒便翻过一页。
旁边紧随秦宁身后的季应闲和刘助理,均露出诧异表情。
刘助理惊讶的是,秦宁颠覆了他对他的初始印象,变得更沉静,应对事物游刃有余,处变不惊。
而季应闲惊讶的点,与刘助理不同。
他发觉自己并不了解秦宁,不止一点。
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现在的秦宁,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秦宁全神贯注在公司的事,没时间在意身后两人,与柯松一前一后,走向研发楼。
秦宁问:“那些人离开了么?”
柯松答:“上午离开过,但下午又来了,并且带着催促关闭的文件。”
秦宁明白了,这群人是被举报人弄来的,目的即是暂停双秦实验室的项目,无关项目内容是什么。
他和柯松不停歇的前去研发楼,很快进入一楼大厅。
两人步入大厅旁侧的一楼实验室。
大门是敞开的,没进去,便能听到好几个人的争执声。
柯松走在秦宁正前方,他先一步进门,站在旁侧,轻轻叩响门。
闻声,众人视线转来。
见到实验室门口的两个人。
秦宁目光扫过与老钱对峙的那个执法人员,对方身着便服,胸前戴着一张蓝色工作牌,长相偏刻薄。
老钱见秦宁来了,忙招呼秦宁过来。
“秦先生,你终于来了!”
那位执法人员上下打量秦宁,问:“你又是哪位?”
这种愣头青也派来说话,这公司是没人了么?
秦宁笑着说:“我是双秦的老板。”
闻言,对方微诧,似乎不料双秦老板这么年轻。
他说:“既然老板来了,更好说事,你们公司的研究项目没有经过审批,不符合法律要求,现在立即停止,直到审核通过,才能继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