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管是不是装的,庆王的脸,那是比金銮宝座还珍贵着。
叶濯林也阴差阳错顺利背了锅。
系统不知是不是能看到这里的场景,对叶濯林道:“先去把你的尸身找出来,跟他对峙上就行,别管那些菜鸡侍卫。”
叶濯林就是这么想的,那几个侍卫,不出意外,有起码一半都是赵封安排的。
握手言和归握手言和,和平共处也不可能毫无防备,赵封又不是三岁小儿,况且小孩子都知道记仇呢,不弄掉赵黎,纯粹因为赵黎有太多暗势力,不好掰彻底,可又保不准赵黎哪天东山再起把皇位夺了。
于是,赵封只能弄劳什子“和平相处”,叶濯林觉得赵封憨逼,是因为赵封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只想着怎么逃避问题,逃避的过程中偶尔头脑清醒几次,搞点人手过去看着,这是常规操作。
可赵黎又不是憨憨,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身边有眼线,这点手段也不知道起了啥用,这些护卫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赵黎,而身边有人的时候,傻子才会搞事情。
再说,就算真时刻盯着,也不是没其他手段。
除非是弄人证,特别是作给赵黎派的人手看。
叶濯林好像隐约知道了赵黎想干啥,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他飞速甩开这几个侍卫,奔到赵黎床边,将床单掀开朝底下一看,愣了。
什么都没有,除了胭脂盒。
系统顿了顿,又道:“应该有个地下室,你摸索摸索。”
叶濯林都快无语了:“你他妈能不能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形,怎么摸索?”
刚吐槽完,赵黎房间的大门就被推开了,有二三十个护卫围了过来,将大门死死堵住,其实强行突围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么跑了的话,就等于坐实了谋害亲王的罪名,那任务就不好做了。
赵黎将脸抹了一把,也不知抹掉多少胭脂,恼羞成怒之下,一把抓住了叶濯林衣领吼道:“本王对你客气,你却想谋害本王!刚刚发生什么大家都看到了。”一顿,又阴森森道,“锋止将军,呵,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一番话上下转的实在太快,在场人都懵了,叶濯林也是一惊,赵黎却突然凑了过来,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可锋止将军的尸体还在我这呢,到时一暴露,什么谎话都没用了。”
“……”
果然,赵黎这个心眼比蜂窝洞还多的,压根没信他复活的事,他的尸体确确实实在这,而尸体一露出来,谎话不攻自破。
如果他刚刚没把茶泼了,赵黎估计就会用这个作为威胁,逼他服下毒茶。
如果他确实是冒牌货,那这个套路,当真是天衣无缝了。
把冒牌的清理了,留着尸体才有用啊。
短短时间就做了两手准备,这个心机啊,赵封那憨逼居然还没被赵黎从皇位上拽下来,真不容易。
叶濯林其实还临时想到了一个打算,能不能搞点事,让赵黎气急败坏一番后,自己把他的尸体搬出来,这样啥事都省了,趁人不注意,他直接带着自己的尸体远走高飞!
可还不能确定赵黎会不会真把尸体拿出来,毕竟这一拿,赵黎也要倒霉,那可以先试试,反正没坏处。
这么一说,这计划好像还真不错,于是叶濯林起了心思,开始盘算着该怎么挑衅,能把赵黎气一顿,还得气得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刚够气得把尸体拿出来。
也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个人。
“庆王殿下这里,看起来热闹的很啊?”
叶濯林转过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紫色扑棱蛾子,思路一时全崩。赵黎瞧起来很不耐烦,转过头刚准备骂骂咧咧,然而看到来人的那刻,就把话憋回去了。
景行的旁边,还站了个表情茫然的赵封,正好奇地看着这一切,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叶濯林开始觉得这事有点烦。
第17章 我收尸我自己(17)
还没待叶濯林开口,赵黎就松开了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语气极悲切地说:“听闻锋止将军要来,本王特地为将军接风洗尘,却没想到,将军心怀不轨,企图加害于本王。”
“……”
泼杯茶水的这个加害,加的太廉价了。
赵封是个老实人,眼见赵黎除了一脸水,好像并没有什么被加害的痕迹,心中困惑,便道:“他是如何加害于你的?”
这着实不好回答,然而赵黎何等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犊子道:“他在茶中下毒,企图加害本王,被本王发现后,气急败坏之下,便用带毒的茶泼了本王。”
叶濯林:“……”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气急败坏之下还会用水泼人了?
不过仔细一看,赵黎的脸色确实有几分泛绿,赵封见此,沉默了,但还是有点不信,大声道:“濯林害你做什么?害了你他又没得好处。”
“……”
叶濯林简直快无话可说了。
连景行都忍不住了,估计也觉得这陛下是个呆子,救不了,先转移话题扯掰一番:“确实,将军怎会想着害你?他的魂魄能被顺利召回,就是因为他内心一片清明,没有仇恨,那么庆王殿下是怎么在短短几个时辰内令将军气急败坏到想害人的地步的?”
……只听说过积怨成鬼魂,还从来没听过心中一片光明成了鬼魂。
但叶濯林只能这么听着,强忍骂意时不时点几下头,还得担心“知道他老底”的赵封会不会将景行拆穿。
因为,景行这一番扯犊子,听着就想揍,说不定真能歪打正着让赵黎拿出尸体以反驳这顿鬼扯,拆穿他的“庐山真面目”。
所幸,陛下还没蠢到把手下送到火葬场的地步,只默默听着,也不说话。
不过赵黎显然坚定得很,死咬不放:“刚刚在场的几个侍卫都看到了,陛下若不信,问问便是,况且,本王还能以自己的脸为代价,陷害将军不成?”
“……”按赵黎的尿性,这种事确实太不可能。
现场的几个侍卫,赵黎的人无一例外给了肯定的神色,那一半赵封的人手面面相觑,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只能点头。
正一筹莫展之际,景行突然道:“臣还有一言,将军若想否认自己下毒,可以将庆王殿下茶杯里的水饮尽,以证清白。”
“……”
这什么鬼道理。
叶濯林自然不乐意,赵黎自己没沾杯子,极有可能是在茶壶里下的毒,也就是双方的茶都有问题,叶濯林刚想辩驳一番可能是赵黎自己贼喊捉贼,却听得赵黎又道:“本王先作证,这两杯茶是本王自己倒的,将军没有碰过茶壶,所以茶壶没有问题。”
说着,赵黎就走上前,拿起茶壶,粗鲁地将茶壶里的水都倒在了自己嘴里。
叶濯林:“……”
这不是摆明着告诉所有人,他只能在碰杯的一瞬间下毒吗?那不就非喝不可?
“现在都看到了,本王问心无愧,而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本王也来不及在自己的茶里下毒以毒害将军,那么,将军请吧?”
最后一点退路也没了。
叶濯林忍不住瞪了景行一眼,不明白这扑棱蛾子是帮他还是坑他,景行倒不愧疚,还回了句:“将军请。”
“……”
一个两个的,都想坑他。
正当叶濯林考虑着要不要以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候,系统轻声道:“你是不死不伤之身,放心,没事的。”
这语气竟出奇的温柔,有点像哄人,见惯了系统臭模样的叶濯林被哄得一愣,茫然了一会,道:“你跟景行是串通好了?”
系统笑道:“我跟我偶像心有灵犀。”
这么一折腾,叶濯林终于想起了他超级牛逼的身体机能,当即也不怕了,更不怂了,三步并两步上前,当着赵黎戏谑的神情,嫌弃满满地将茶水一饮而尽。
顿了顿,摸摸肚子,果然,什么都没发生。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好像都在等着他突然倒下似的,然而,一盏茶过去了,他依旧站着。
赵黎的表情终于由得意转为了惊愕。
不惊就奇怪了,自己下的毒,难不成还下错了?
叶濯林心中简直开心得不行,还有点幸灾乐祸,不过面上倒是正经:“茶也喝了,王爷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黎无话可说,总不能讲“这杯子里本王明明下了毒你居然没倒这肯定有问题”,只得干笑两声,眼睛却一直盯着叶濯林,像是在盘算什么坏事。
终于,在气氛尴尬到不行的时候,赵黎说出了叶濯林期待已久的话。
“可将军的身份到底如何,将军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听到这话,叶濯林心中就一动,赵黎见他神色不对,还以为他是被吓住了,当下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看向叶濯林的眼光带了几分威胁。
只可惜,叶濯林神色确实变了,不过不是怕,而是激动。
他的尸体终于要被搬上来了吗?哈哈哈。
可应该怎么带走?
看着周围黑压压一片人,叶濯林再次陷入深思。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锋止将军什么时候怂过了。
眼见叶濯林没有妥协的意思,赵黎终于失了耐心,也懒得管脸绿不绿了,面向一脸茫然的赵封,以及说不清神色的景行,大声道:“陛下被此人蒙蔽以久,今日本王便要说一个真相。”
周遭很是安静,赵黎瞥了景行一眼,冷笑一声,将声音压得沉沉的:“本王不知国师安的是什么心思,但总之,此人,他,根本不是锋止将军!”
第18章 我收尸我自己(18)
叶濯林本觉得这番话足以掀起一番波浪,毕竟他诈尸这事本来就很诡异,然而赵黎话音刚落,便有人活像被骂了全家似的反驳:“你放你奶奶个屁!这就是将军,别瞎唬人!”
这声音可谓是震耳欲聋,吵得人耳膜生疼,众人还没来得及愕然,目光就都集结在刚刚发言的人身上。叶濯林听到声,就知道这虎头虎脑敢骂亲王的仁兄是谁,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贺啸刚刚一顿吼,其实完全是不过脑子,也就是听到有人居然敢说将军是假冒,心中不爽,就骂出来了。
至于后果,暂时没想。
赵黎瞧起来涵养颇高,也不恼:“哦?贺将军此话是什么意思呢?总不会只因为此人说他是叶濯林,你居然就这么信了吧?”
贺啸不善口舌之争,被这么一反问,脸涨红了,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位小可爱平日被叶濯林各种洗脑,洗脑内容诸如赵黎是娘炮,但叶濯林很清楚赵黎是扮猪吃老虎,贺啸大概不知道。
因此被这么一怼,贺啸才终于意识到此人不仅是娘炮,还是个会怼人的娘炮。
毕竟是自己养出来的下属,而且明显是自己的死忠粉二号,叶濯林还是起了护犊子的心,双臂交叉抱着,往墙上一靠,气势准备足了,然后开了口:“他为什么不信?不是谁的脑子都是摆设,哎,只可惜,话再清楚,也总有些权当脖子上面的玩意是装饰的人听不明白,还非得反驳几声以显示自己的脑子是天生带的,不是后天拧上去的。”
叶濯林这段话绕了个弯,但针对什么人谁都能听出来,赵黎哪怕再能憋,此时也有点崩不住,怒道:“你在这东拉西扯一番有何用?你想凭一张嘴就打天下吗?你……”
赵黎说一半卡壳了,因为,叶濯林这个嘴炮,还真把天下打了。
其实这事叶濯林不占理,刚刚一番怼完全是硬扯,仔细一琢磨就能琢磨出毛病然后反怼,只可惜赵黎没时间琢磨,众人看热闹,也没琢磨。
反倒是系统琢磨了,好像故意要气死叶濯林似的:“那我说你很可爱,你觉得呢?你反驳的话你的脑子就是装饰物哦。”
“……”叶濯林的正经模样差点崩了,“能不能别较真?我扯这些是迫不得已,其实我真正怼起人可凶了。”
“嗯,你凶,嗷呜嗷呜。”
“……”
赵黎知道自己怼不过叶濯林,也不再纠缠,转向了景行,提高嗓音问道:“国师能否再解释一下,面前的这位锋止将军,是如何复活的?”
这句话已隐约带了质问,景行一笑,不慌不忙扯犊子道:“肉身已死,灵魂既出,历经碧落黄泉轮回之路,再入世间。”
“已死?可国师之前分明说的是,肉身‘消亡’啊。”
赵黎特意将“消亡”两字咬紧了,明显不怀好意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贺啸被扫了个正着,他也不会说谎,回想一番,点了点头:“确实,说的是消亡。”
赵封站在一旁不说话,只盯着叶濯林,似是想知道这件事究竟是什么个来龙去脉。
他是刚刚进门前才碰到景行的,因为景行确然行踪不定,一天见不着多久,对此人,他心里也没底。
在场人也没有出来反驳的,毕竟这观念本就是本国文化中信鬼神之人所认同的,加上锋止将军的尸身确实莫名其妙消失了,这个观点便更被认可。
景行像是无话可辩了,也看向了叶濯林,那眼神像是在说“你自求多福吧”。
万人瞩目的叶濯林,此刻倒也不怎么慌,冷哼了两声,静观其变。
反正他就一个目标,见到自己尸体,然后抢走就完事。
赵黎眼见时机已到,笑道:“本王就当国师刚刚口误了吧,那若肉身未消亡,应当如何?”
贺啸急道:“这么可能没有消亡!那将军是怎么复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