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还有些茫然,方文艺却第一眼就知道了对方的来头,他紧张地退后一步靠近大佬,他现在还看不出对方的实力,但敢于两个人直面这么多人,就算算准了他们体力不支也一定实力不凡。
千鸿逍身边的两名九阶修士立即摆出应战的姿势,紧张地盯着朱志然他们。
朱志然坐在骑兽身上慢慢直起身,他先是慢条斯理地将身后的修士与自己整理一番后才跳下骑兽,方文艺看着此时的朱志然,如果不是长相没有变化,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竟然是朱志然。
这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
“原本打算来收拾这头凶兽,没想到被你们抢了先,这可怎么办好呢?”
朱志然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你们大概是在等靖阳府的人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过来的路上阿凉肚子饿了,说来也巧,正好遇上了几个前汜城去靖阳府的人,多亏他们阿凉好好地饱餐了一顿。”
周围一片抽气声,众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做为内陆的学子就算听过魔修这个词也绝对没有想过自己会遇见,甚至以为他说的是那头凶猛的骑兽。
方文艺转动手腕握紧手里的长剑,但传来的只有身体强烈的无力感。
“咦?”朱志然惊讶地看过来,目光在众人之间再次扫了一圈:“没想到今天这么走运,居然还遇到这么多熟人,瞧瞧你们灰头土脸的模样,我差点没认出来。”
他说着身体靠向后方的魔修,目光看向天千城又收回:“既然这么有缘,我怎么能不表示一下我的激动之情呢?今天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你们的命吧。”
“阿凉,这里的人全部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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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朱志然说着手指指向方文艺眯眼盯了他许久又指向张斯成:“那个给我留到最后我有用。”
他的语音未落, 魔修身上的魔气迅速膨胀, 这次连方文艺也张大了嘴,居然是一名九阶的魔修, 而且从他身上传来的威压来看,这名魔修竟然即将进入筑基期。
两名九阶学长当场夹带着千鸿逍转身就逃, 被称为阿凉的魔修想去追,朱志然伸手拦住了他:“算了,惹上那样的麻烦得不偿失,跑了就跑了吧, 咱们还有很多食粮。”
其他人别说逃连站在那里都十分困难,之前受伤较重的更是趴倒在地口吐鲜血,随时都面临死亡。
魔修对倒地的学子没兴趣, 目光定在还站着的人身上,突然一个闪身冲向人群,目标正是郑泽运,魔修想从最弱的开始逐一消灭。
方文艺小声咒骂一句,站在那里送死还不如躺下装死, 但郑泽运这中二病肯定不会装死的。
他绷紧神经盯着魔修冲向郑泽运, 眉头皱得死紧, 就算他冲过去也于事无补。
竖起的土盾不堪一击,碎开后却没有了郑泽运的影子, 众人还在惊愕中, 魔修已猛力向上跳去, 郑泽运正被一根藤蔓扯在半空中。
魔修快要碰到郑泽运时, 藤蔓突然用力一甩将郑泽运摔出老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没再爬起来。
魔修的目光从郑泽运身上移到使用藤蔓的人,被盯上的人面前飞速长出一片藤蔓,但这些藤蔓却抖个不停。
魔修嘴角咧起,那些藤蔓抖得更厉害了,方文艺怀疑躲在藤蔓后的学子是不是吓哭了,不过他依然佩服他救人的勇气。
“小甄,你躲起来,等一下我们去把他缠住你跟其他人一起逃走。”
方文艺看了一眼庄莼甄,大佬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脸色发沉但什么也没说,大佬这个样子让他很不放心,但时间紧迫方文艺来不及考虑他在想什么。
“一起上把他缠住,修为低的人速度逃往前汜城寻找援兵。”
谁也不想去送死,可现在不一起上只会死得更快,一时之间抛弃自己的胆小懦弱,众人一齐攻了上去,凶兽死后他们得到了短暂的恢复期,能拖一时是一时。
方文艺的剑劈向魔修,只见对方伸手轻轻松松挡下他的攻击,碰撞让方文艺手中的长剑差点脱手飞离,仔细一看魔修的手上原来戴着一个爪状宝器,暗红色的宝器宛如从血池里刚刚打捞出来。
双手痛得发颤,方文艺深呼吸几次之后重新握紧长剑,郑泽运想上前被人硬是拽走了,然而没有逃出多远,周围又涌现出十几个黑衣人来,个个魔气翻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黑衣人的修为不高。
朱志然看着和魔修战在一起众人冷笑一声:“如果有人想活也可以来求我,只要愿意做阿凉的炉鼎。”
他看向张斯成:“张斯成,不如你留下来吧,只要你开口,我保证让阿凉好好疼你。”
一声怒吼,狼噬手的一双短刺狠狠戳进了魔修的肩膀,魔修吃痛,手臂夹杂着巨大的威力扫向狼噬的胸口,只见狼噬喷出一口鲜血犹如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狼噬!”
张斯成的长戟向着魔修劈下,夹杂着他的愤怒直击被狼噬刺中的伤口,魔修放弃其他人对付张斯成一人,其他人借此机会纷纷向着魔修的背后袭去。
方文艺与狼孤等人的武器全部刺中魔修,却只觉得如同刺入一块硬铁,抵在他的身上分寸难入。
“啊啊啊啊啊!”只听魔修一声怒吼,所有人的都被他爆发出的气浪掀翻出去。
“呵呵呵,就凭你们这点功夫也想对付阿凉?可笑至极!”
“盯着他的伤口打!”方文艺起身,目光透过魔修瞪向朱志然:“既然能受伤就不存在什么伤不了。”
狼噬被张斯成扶起身,胸口大片的血迹,看向魔修的目光充满狠意,其他人也个个咬牙切齿。
朱志然耸肩坐回骑兽上看戏,目光扫向远处发现还有一人置身事外,盯着混战的众人。
“阿凉。”他恶意地笑起来,指着庄莼甄对着魔修道:“先杀了那小子。”
魔修的目光看向庄莼甄,方文艺的心中一惊,在魔修还没动身之前快速奔向庄莼甄,身后传来朱志然的大笑:“一起杀了。”
庄莼甄的手缓缓抬起捂住心脏,那里剧烈的跳动着,甚至有些发疼,这也令他的反应慢了一拍。
“小甄,快逃!”
魔修的身影从他身边略过,方文艺甚至来不及再想任何事,拼尽全力冲向了庄莼甄将他抱在怀里。
两人摔向地面险险躲过魔修一击,只是方文艺整个后背都被魔修的爪子划过。
庄莼甄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起身扶住方文艺想看他的伤口,方文艺痛得想死,一头撞在庄莼甄的头上大声质问:“为什么不逃?”
庄莼甄直直地看着他,这还是第一次方文艺对他发怒:“我……”
我感受到了你的情绪分神了。这句话他无法说出口,因为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的是喜悦,他忘了自己现在只有七阶的实力,一个分神一切都晚了。
方文艺疼得直抽气,大佬看向他的伤口,脸色瞬间阴沉下去,身上的气势突变,浑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威慑力,方文艺想也没想立即按住了他的手。
他不知道大佬要做什么,也不想知道大佬身上的气势从何而来,但他知道一定要阻止。
大佬被按住,身上的气势瞬间消散,他心中恨魔修想要直接杀了魔修,但更恨的是自己,害得方文艺受了伤。
情绪被压下,他将伤药涂到方文艺的身上,远处,狼噬和狼孤等人又再次冲向魔修,可惜根本不是魔修的对手,方文艺将剑插进地里想要起身却被庄莼甄按住。
庄莼甄看着他:“让我去。”
“不行!”
方文艺看着庄莼甄,狠狠地瞪着他:“你一个七阶的修士,连法术都没好好学过,去了能干什么?”
庄莼甄皱眉,一颗药丸在手里翻转,方文艺突然看着远处倒抽气,庄莼甄看过去,原来是狼噬和狼孤两人都被掐住,张斯成奋力一击结果依然是被踢飞出去,远处的珑意冲上前去也被魔修一脚踹飞。
狼噬和狼孤的神色越来越难看,魔修的气势却越来越强,其他人纷纷后退,完全没了斗志,只有珑意又一次起身冲了过去,结果自然是又一次被踢飞。
狼孤看着珑意已经浑身是血还要爬起来,愤怒地踢打着魔修但不知什么原因,他身上的灵力没有丝毫动静,打人的动作简直像孩子似的软弱无力。
“我得去救他们。”方文艺起身想要上前。
“你现在的情况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分别?为什么一定要救人?连千鸿逍都可以随意逃跑,你为什么非要救这些人?”
方文艺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能见死不救……”
“就算想救人也得自己有命才行!”
“少城主!”珑意凄厉的叫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方文艺看过去,狼孤被掐着脖子这时已经脸色泛紫,双手无力的垂着,像是已经断了气。
顾不上背上的伤口的巨痛,也没时间和大佬继续讨论,他用力推开大佬,就见一道黄褐色的身影突然出现。
来人手中寒光一闪,一声极其刺耳的摩擦声后,魔修倒退一步,紧紧捂着自己的受伤的那只手,狼噬和狼孤也被扔了出去。
方文艺立即认出来人正是之前见到的妖修,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身上没有半丝妖气。
“你是什么人?!”
被抢走猎物的魔修愤怒瞪向葭,葭甩了甩手里拿着的幡旗,上面写着神机妙算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在下不过是一个算命先生,路过此地看到一股冲天魔气,真没想到在内陆居然还会碰到魔修,啧啧,稀奇稀奇。”
“多管闲事,拿命来!”
魔修怒吼一声冲上前去,手中的利爪突然伸长三寸有余,葭将手中的算命招牌一丢,手中的骨笛打了几个旋,轻而易举挡住他的一双利爪。
魔修双爪下压,利爪与骨笛再次发出刺耳的声音,众人纷纷捂住耳朵后退,郑泽运几人也回到现场,葭在过来时顺手把外围的黑衣人解决了。
方文艺被庄莼甄扶到了狼孤的身边,狼孤此时缓了过来,吃了恢复药后好了很多,倒是珑意,内伤外伤都不轻,吃了恢复丹下去也止不住她的血,方文艺看向大佬,见大佬点头后才将一颗药丸递了过去。
狼孤知道方文艺拿出来的药都十分特殊,道谢后趁着别人不注意将药喂给珑意,不久后珑意的气息就平稳下来,脸上痛苦的神色也缓和了。
再看向场中,葭手中的骨笛被他使得像个棍子,身影挪动间敲在魔修受伤的地方以及各处关节上。
在外人看来只是轻飘飘地敲打,但魔修每被打中一次就会发出一声惨叫,可见确实是痛的。
打斗中魔修突然后跳,愤恨地瞪着葭,他也看不出葭的深浅,他将一对利爪收起,双手开始掐诀。
葭挑起嘴角,骨笛敲击着手心,等着魔修的后招。
“哼!”魔修见他如此傲慢,眼中的怒火燃起,手中凝聚出一团红云,红云中有闪电雷鸣还有无数扭曲的人脸。
葭的神色变得郑重,眼中满是厌恶:“为了修为你害了如此多人,今日我不替天行道是不行了。”
“少说大话!”
红云脱手而去渐渐变大,内里的闪电闪得人眼睛睁不开,雷鸣声炸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夹杂着各种哭嚎声,犹如千千成成人一起哭嚎,修为低的学子瞬间被震得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红云停在葭的头顶里面的人脸也越来越清晰,每一个都十分痛苦地嘶喊着,向着葭压冲去。
葭不紧不慢的将骨笛放到唇边,清脆嘹亮的笛声瞬间响彻整个空间,哭嚎声完全被压制下去。
随着悠扬的乐曲传出,众人心绪被洗涤一空随着音乐起伏,沉浸其中仿佛忘记了此时还在战场之上。
除了吹奏的葭,方文艺并未受到影响,与他一样的还有大佬和狼孤,而另一边的魔修却非常痛苦的甩着头,嘴里不断念咒。
红云将葭包裹起来,方文艺能看到那些可怖的人脸冲过去撕咬他,但葭的笛音却依旧稳稳当当。
闪电开始疯狂翻涌,那些闪电居然是劈向那些人脸,被劈中的人脸更加痛苦也叫得更加大声。
雷鸣声也一道接一道,拼了命地要将人的耳膜震碎一般,但同时又被笛音完全掩盖,不但不能伤人,反而成了意外合拍的伴奏。
“啊!”魔修终于受不了叫出了声,他的双手无法再保持着掐诀的姿势,红云没有了魔力的支撑顿时一阵阵扭曲,闪电与雷鸣销声匿迹,里面扭曲的人脸开始不断向外挣扎。
笛音依然不断,魔修一口鲜血吐出,红云开始变得稀薄。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打败我!”
魔修伸出利爪想要上前去袭击葭,方文艺举起剑趁魔修不备之时,一道剑气疾驰而去,魔修也没想到还会有人保持清醒,完全没有防备。
魔修一声惨叫,视线瞪向方文艺,方文艺也没想到这一剑会这么顺利,一时有些怔愣。
魔修受伤,红云变得更加稀薄,里面的人脸疯狂挣扎,狼孤放下珑意上前试着用短剑刺入红云,红云陷了过去却没有丝毫破损。
他透过红云看向吹奏骨笛的葭,葭已面色发白,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抬起头对上狼孤的双眼,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微笑,一双清亮的眼睛变得弯弯。
狼孤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狠撞了一下,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葭有些无奈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向他使了个眼色,他瞬间明白了这个眼神的意思,转身冲向魔修回头扫了一眼,葭已垂头吹着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