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亨哭笑不得,他点着头答应蒋淮,“知道了,爸爸就坐在台下等你。”
白歆子走过来,抱住蒋淮,“宝宝,你是最棒的!”
蒋淮的手也回抱住白歆子,轻轻地说道:“谢谢妈妈。”
父母走出后台之后,蒋淮坐在后台等待。
他坐在红色幕帘的一边,搬了张小凳子,就着幕帘的小缝隙,看着外面的座位,听着外面嘈杂的人声。
等了一会儿,蒋淮终于看到蒋亨和白歆子走到台前的位置上入座。
他盯着两人,悄悄松了一口气,从他们在自己面前消失就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得到平复。
陆陆续续有其他小朋友也进了后台,有的还穿着统一的小服装。
大家都在为等下的表演准备着。
“蒋淮,蒋淮。”
一个穿着白色蓬蓬裙,背后插着双大翅膀的小女孩,跑到蒋淮的身边,“你看我好看吗?”她转了一个圈圈,仰着下巴的模样,像只高傲的小天鹅。
蒋淮没认出是谁,礼貌地点点头,回答:“好看。”
说完,他就继续盯着父母看。
“好看,你怎么不看我啊。”小女孩在他身边蹲下来,白色的翅膀尖尖不时地碰到蒋淮的后背。她探着头,说:“你在看什么?”
小女孩把身子探过去,看到台下坐着满满的人,都是家长。
“你在看你爸爸妈妈吗?”小女孩问,顺着蒋淮的目光看去。
蒋淮点点头,目光锁在父母身上。
蒋亨正搂着白歆子的肩膀,低下头在说些什么。白歆子把头靠在丈夫的肩上,温柔地笑了笑。蒋亨挑起白歆子脸上的发丝,为她夹到耳后,突然亲了她一口。
白歆子捂着嘴,脸上微红看了看周围,伸手轻轻打了蒋亨一下。她把脸埋进蒋亨的怀里,两个人相互拥抱着。
蒋淮的双眸里闪过淡淡的笑意。
“爸爸、妈妈。”他小声地说着,“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你爸爸妈妈长得真好看。”小女孩看了看,终于发现蒋淮的爸妈,对蒋淮说:“难怪你长得这么好看。”
蒋淮抿着嘴,笑了笑,他转过头认真看小女孩,“谢谢。你也很漂亮。”
“那是。”小女孩站了起来,仰着小下巴,边转圈边说:“我等下可是要给王子伴舞的小公主。”
这时老师走了过来,“请第一组的表演者,蒋淮,罗星星,站到这里准备好,你们快要上台了。”
小女孩,也就是罗星星说:“表演快开始了!”她的小手拉住蒋淮,拉着他起身,跑着去老师指定的位置排队。
蒋淮看着两个人握住的手,罗星星的手小小的软软的。
他有点不自在地挣脱,把手放到背后。
罗星星也没有在意,只是激动地看着幕帘,“快开始了!我好紧张!”
“你们两个上台,各就各位。”老师对他们说,“钢琴放在舞台的右边,等下蒋淮坐好,等幕帘开始拉动,你就开始演奏。星星呢,先在舞台中间摆好开场姿势,等帘子完全拉开,会有一束灯光打在你身上,你就开始跳舞。”
老师摸了摸两人的脑袋,“这首《献给爱丽丝》,相信你们能够配合好,给大家展现一个完美的表演。”
蒋淮走到舞台的旁边,抚摸着冰冷的钢琴琴面。他在钢琴凳上坐下,相比于同龄人显得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琴键上,他安静地等待着。
随着主持人一声“晚会正式开始”,幕帘开始滑动。
蒋淮的手指开始在琴键上游走,轻快的前奏响起。
幕帘越拉越开,逐渐露出台下的观众。
蒋淮的手指快速弹奏着,脸微微侧着,眼神落在下方,与蒋亨和白歆子的眼神相碰撞。他们对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蒋淮也忍不住露出他的酒窝,他的眉眼弯弯。
灯光下的蒋淮坐在钢琴前,如同一个小小的白马王子,他微笑着弹奏着,优雅的钢琴声回荡着。
小女孩的独舞在舞台上舒展着,像是欢快的海鸥,飞翔在阳光下,领略美丽的河川。她的舞步轻快又活泼。海鸥落在严峻的山峰上,俯瞰湖泊和森林,一切美丽又耀眼,令人心醉。
这是一场完美的演出,众人没想到蒋淮和罗星星小小年纪,竟然表演得如此出色。
在他们鞠躬退场后,掌声仍旧络绎不绝。
“我们真棒。”罗星星激动地蹦跳着,她举着手掌,“击掌。”
蒋淮露出温和的笑容,伸出跟罗星星击掌。“我该走了。”他往后台的出口走去,准备去找蒋亨和白歆子。
等蒋淮来到台下,他看着密密麻麻的人,数着排数往父母的位置走去。
但是当他来到母亲面前时,父亲的位置却空了。
“妈妈,爸爸呢?”蒋淮的心脏紧锁着,他抓住白歆子的手臂,着急地问着。
白歆子想要拉着他坐下,蒋淮却不肯。
白歆子便告诉他:“你表演完,爸爸接了两个电话就出去了,好像有什么事。”她安抚蒋淮,“你先坐下,爸爸等下就回来了。”
蒋淮感觉心头狂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
他迅速转身往楼梯跑去,跑出会场,将白歆子的呼喊扔在脑后。
耳边是鼓鼓的风声,吹得耳朵胀痛,蒋淮听见自己沉重的喘息。
蒋淮推开大门,冲出会场,外面的阳光灿烂得刺眼,他的眼前一片白茫茫,感到瞳孔被刺激得涩涩地疼。
“爸爸……”
他茫然地看着前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轻松低喃着。
“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昨天长一丢丢
今天就又短小了
嘤嘤嘤
☆、第 98 章
“宝宝!小淮!”
身后传来高跟鞋哒哒哒的响声。
白歆子追上来一把拽住蒋淮的手臂,微微喘气,“你跑出来干什么?活动还没有结束。”
蒋淮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转过身,眼神慌乱地看着白歆子,“妈妈!你快打电话给爸爸!问爸爸在哪里!”
他的脸色白得像张纸,把白歆子吓到了。
“妈妈,马上打。宝宝,你不要着急。”白歆子从包里拿出手机,快速地拨出丈夫的号码。
只听电话嘟——嘟——地响着。
片刻后,电话内传来提醒:“您好,你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海城国际幼儿园的门口。
“王助理,我已经交代过,今天的会议取消。”
蒋亨看了一眼短信,将手机放到口袋,面容沉静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非要赶来学校,跟我见面说吗?”
王美兰跟平时的模样不太一样。
在蒋氏工作,有着装要求,王美兰一般都穿着职业装。
但是今天在公司外面的见面,她似乎特意打扮了。
王美兰穿了一袭红色的连衣裙,衬得皮肤白皙。裙子的版型,上身服帖,下身裙摆比较大,她露出的小腿纤细,脚上踩了一双银色尖头高跟鞋,美艳又优雅。
王美兰长发披肩。她伸出手指缠绕着发尾,一双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蒋亨,“我这次来,是有些私事想跟您聊一聊。”
“私事?”蒋亨皱了皱眉头,他看了一眼手表,“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私事可以聊的。”他看了一眼手表,“我的妻子和儿子,还在等着我。失陪了。”
“等、等一下!”王美兰伸手拽住蒋亨的手。
蒋亨马上将她的手甩开,他冷冷地看着一脸泫然欲泣的王美兰,一言不发。
“我喜欢、我喜欢您!我爱您!”
王美兰的面容姣好,年轻的脸上满面红霞。她冲着蒋亨喊出来,激动的神情褪去,转为羞涩,牙齿轻咬着嘴唇,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王助理,我是有家室的男人,你这么说对我造成困扰。”蒋亨的语气波澜不惊,似乎完全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也丝毫没有吃惊的模样。“抱歉,我无法接受。”
“是因为!是因为白歆子吗?还是因为她给您生了儿子!”王美兰焦急地追问,语气快速地说:“我哪里比不上她吗?从我16岁在学校第一次见到您,我就爱上您了!我的感情不比任何人差!我也可以给您生孩子!”
蒋亨垂着眼看着王美兰,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他沉声说:“我不需要除我夫人外的人的爱!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任何人都无法介入。”
蒋亨最后看了王美兰一眼,冷酷地要求道:“明天上班时,希望我能看到你的辞呈。”
王美兰发着抖,“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的每篇报道,我都剪下来贴在本子上。我为了你,付出了我的身体,出卖我的人格,失去了我的孩子。”
“可是你却让我滚?”
她抬起脸,脸色煞白,嘴唇却十分红艳,如同艳鬼一般,让人看了有些恐惧。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请你离开吧。”
蒋亨转身就要离开。
“不……不行……你不能走……”王美兰喃喃道。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把刀,“这不公平……”
王美兰颤抖着,冲上前去,高举起手中的利刃,狠狠地向蒋亨的后背刺去。
蒋亨感到耳后一身风声,他的眼角看到一阵银光,迅速转过身,手紧紧拽住王美兰的手腕。
“你干什么?!”蒋亨呵斥道!
王美兰像是疯了一样,她双眼通红,嘴里念叨着:“我什么都失去了!我要杀了你!”
蒋亨看到不远处有道身影正在走来。
他的脑子里迅速转过什么念头。
就在蒋亨发愣的一瞬间,王美兰的手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开,举起刀再次冲着蒋亨扎去。
刀刃伴着风的流动,快速地冲着蒋亨袭来。
王美兰尖叫着:“我要杀了你!”
蒋亨轻轻一避,躲过心脏的位置,却任由刀刃的尖端刺进单薄的衬衫中,狠狠扎进手臂中。在拔刀的一瞬间,血流如注。
王美兰高举着染血的刀具,状若癫狂,她喃喃自语着:“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不肯爱我!我要杀了你!”她举起刀子,还想再次袭击蒋亨。
蒋亨看向一旁,那里有几道身影。
但是没等他的保镖现身,举着利刃的王美兰就被狂奔而来的男人一把夺过道具,反手压制在路上。
王美兰被男人掏出来的银色手铐铐住,压在地板上,脸颊在柏油路上摩擦着,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她还在死死盯着蒋亨,通红的眼珠子流出眼泪,叫嚣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完全是疯子的模样。
“谢谢您!”蒋亨单手捂住伤口,感谢道。
那个男人的面容刚毅,眉骨处有一道疤,他说:“人民警察为人民!等下您先去医院,过后我会安排同事去给您做个笔录,说清楚事情的经过。如果需要,也可能要您来警局一趟。”
“好的。”蒋亨点头。
男人掏出手机,“我是西城派出所的警察罗飞雨,在海城国际幼儿园门口发生一起恶性伤人案件,请尽快派人过来。另外,请通知医院,来一辆救护车,有位男士受伤。”
“爸……爸爸!”
蒋淮在学校里盲目地寻找着蒋亨的身影,好不容易找到蒋亨,就看到王美兰的刀刺入蒋亨的身体,鲜红的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手臂。
他浑身战栗,恐惧地看着蒋亨捂住的伤口。
血液不停地流出来,染红了蒋亨的五指,正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
“宝宝!宝宝!你别看!”白歆子一把捂住蒋淮的眼睛。
蒋淮的手颤抖着覆盖在白歆子的手上,他的声音微弱又害怕,小声地说:“爸爸……手上了……”
他浑身控制不住地发着抖,即使太阳那么大,炙热的阳光似乎也温暖不了他冰冷的身体。
他在害怕着。
脑海里一遍遍地重演着刚刚的画面。
蒋淮仿佛再次看到蒋亨就那样躺着,躺在地上,鲜红的血不停地流,流到了他的脚底,染红了他的新鞋。
嘀嗒——
嘀嗒——
血珠的声音那般清晰。
脚底如此粘稠。
蒋淮感到空气越来越发地稀薄,眼前被遮盖的一切,那么黑。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到心脏被一双冰冷的手捏紧,女人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那么刺耳,那么熟悉。
恐惧。
突然,一只大手放在他的头顶,轻轻揉着。
蒋淮感觉到那熟悉的温度,木质调的男士香水轻轻地钻进鼻息之间。
“小淮,爸爸没事。”
他听见一道沉稳又温柔的声音响起,是父亲的声音。
蒋淮被抱进一个结实的胸膛中。
“不要害怕。”
父亲一遍一遍地安慰着他。
蒋淮缓缓张开眼,看见父亲英俊的脸上,一双黝黑的双瞳里倒映着自己小小的身影。
“没事了,不用怕。”
父亲微微笑着,让蒋淮靠在自己的胸口。
“你看,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伤口。”
蒋淮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
蒋淮苍白的嘴唇慢慢勾起,两颊露出小小的酒窝。
“太好了。”
我的父亲,他没有死。
蒋淮阖上眼帘。
他在父亲的怀抱里,感受到心跳、体温、力量,他终于安静地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