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心底里其实稍稍偏向队伍解散。
　　综艺最初其实只计划了三组，但是无奈这个想要塞点人，那边也想要塞点人，莫名其妙的就增加了一倍的人数。虽然事前说过，综艺人太多很有可能有些人连镜头都没有一个，但是每一组再怎么也得有摄像师或者其他工作人员陪着，这无异于增加了成本和工作量。
　　重点是刚才蔡杰过来的时候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就跟个早晨打鸣的公鸡一样。如果这群人现在过去，肯定要受一番刁难。
　　胖子带的话讲完了，剩余其他的他也不敢多说。
　　不过看众人萎靡的样子，似乎都从未想过退出。
　　胖子叹口气，“很抱歉会给各位老师带来这种麻烦……”
　　“这个规则是绝对不能动的吗？”
　　突然有人开口打断胖子的话，胖子随声看去，便看到一人坐在桌前，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似乎藏着什么算计。
　　只是，很遗憾……
　　“这个规则是绝对不能动的。”
　　牧安怡想了想开口，“我记得退出是有违约金的，蔡杰是准备把我们所有人的一起承担了吗？”
　　大佬，你这问题超纲啦！
　　胖子一听这话，就知道牧安怡不好惹，“抱歉这个我就不太清楚，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我就先走啦？”
　　牧安怡知道从他那里也问不出什么，点点头，“谢谢老师了。”
　　胖子叹口气，“不，不用谢，我也没带来什么好消息。”
　　待胖子走了后，一屋子全是愁云惨淡的气氛。
　　穆武什么话都没说，他站起身，扭头进了厨房开始做菜。
　　昌燕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又闯祸了。
　　昌燕第一个没沉住气，“要不……要不我去道歉吧！对不起大家，我……我这个综艺如果无故退了的话，后面怕没有东西接了。”
　　在这里的所有人谁又不是呢？
　　都是一堆默默无闻的小炮灰，谁脸上又比谁好看？
　　舒虹雨叹口气，“没事儿，我和你一起去。”
　　昌燕抗压能力显然比牧安怡这种老油条小太多。
　　作为第一个逃兵，昌燕并没有受到预料中的指责，她眼眶一红，低头闷闷地开始抽噎，“对……对不起，都怪……都怪我，我不应该那么冲动，应该……应该第一时间应该化解内部矛盾，大家一起好好……好好经营下去的。”
　　这孩子一看就是被教育不下百次，指不定被天天洗脑团结友爱。
　　牧安怡叹口气，他从桌上抽出了几张纸，“别哭了，我来解决问题。”
　　昌燕埋着脑袋，牧安怡便稍稍蹲下身，将她脸庞的泪给拭去，“女孩子哭着不好看，妆花了也不上镜。你看你中午都这么相信我，这次要不要再相信我一次？”
　　昌燕愣愣地看着牧安怡。
　　“相信我就笑一个，待会儿铁定给你们带来好消息！”
　　昌燕看着牧安怡，鼻尖一酸。但是又想到他的话，最终露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
　　牧安怡摸了摸昌燕的脑袋，站起身。
　　舒虹雨追着牧安怡出门，“牧安怡，你……”
　　牧安怡转身，低头看着舒虹雨，“虹雨姐，你笑起来有酒窝很好看，要不要也卖个笑给我？”
　　他的手轻轻地在舒虹雨的脸上点了下。
　　牧安怡的指尖略带冰凉，本应是轻佻的动作却并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
　　舒虹雨进娱乐圈之前，是一翻唱歌手，也就是二次元常说的唱见。那时候年龄不大，虽然脸长得清冷，但是一笑就会露出一对酒窝，吸了不少的粉。但是随着年龄增大，卖萌对于她来说已经不合适了，最近一直寻思着走成熟御姐风，笑一类崩坏人设的行为逐渐收敛。
　　只是看着牧安怡，舒虹雨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位有着一双桃花眼，眼角还带着泪痣的男人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无缘故的舒虹雨就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舒虹雨有些无奈，“你别油嘴滑舌的了，有事情也别一个人强撑。”
　　牧安怡一愣，“哪能啊，再怎么说都是一个组的，我若是让组里的妹子被别人欺负了，到时候这娱乐圈我还怎么混！”
　　其实牧安怡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让节目组松口。
　　作为一个小炮灰，导演那边要是说得动，牧安怡早就去籍星宇那一组风光了，哪里还会受蔡杰那贱人的气？
　　这时候，牧安怡能选的也只有黎山黎总了。
　　牧安怡主要没料到蔡杰能这么快就摞挑子不干了，原本还准备在籍星宇这边再助攻几次，让黎总看到自己的忠诚，再来谈事情。
　　不管怎样还是得硬着头皮上。看昌燕那样子，就知道昨日在采购的时候怕是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
　　牧安怡走到籍星宇店门口的时候，屋里几乎没人，看样子估摸大家都出去庆祝去了。
　　他拿出手机，正准备问问籍星宇关于黎总的事情，便听到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牧安怡，你在这里等谁？”
　　哎呦喂听听这酸唧唧的语气，肯定是黎山怕自己背后把他家宝贝籍星宇勾搭跑！
　　牧安怡一抬头，便看到黎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身穿着一件深咖色的毛衣，肩膀上披着棕色的毛呢大衣，手上端着一杯还冒着白色雾气的黑色马克杯。
　　“黎总好啊，”牧安怡笑着开口，“我在这里等您的！”
　　“等我干嘛？”
　　“谈个事情。”
　　末了牧安怡觉得还不够有吸引力，补充道：“是关于籍星宇的。”
　　黎山早便知晓牧安怡会来，“你直接推门进来，门没锁。”
　　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节目组便迅速打电话给黎山说了情况。
　　按照以前牧安怡的性子，居然到现在才闹出事情，显然已经超乎常理。更让人掉眼镜的事情是除了蔡杰，居然所有人都站在牧安怡这边。
　　进了门，牧安怡明显变得拘束了起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不安地眨了眨。
　　黎山指了指卧室的沙发，“坐吧。”
　　牧安怡深吸一口气，如果是直接请求改变这个规则本身，对于黎山这种人，必然要把自己的价值吸取得连渣都不剩。
　　手里没有谈判的东西，便只能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对着资本家黎总要的是什么，牧安怡一直很清楚。
　　更多的曝光、更多的流量、更多的钱。
　　而只有更加精心的设计和打磨的东西，才能从平平无奇之中脱颖而出。
　　无论是真实还是虚拟的，无论是综艺还是电视剧。
　　而这部综艺的剧本，显然是不过关的。
　　

　　☆、第 11 章

　　黎山没想到牧安怡说的谈事情，就真的是来谈事情。
　　他就这么看着牧安怡先是搬出了政府合资综艺来说事情，然后又将近期综艺点评了遍，最终说到了现在正在拍摄的综艺上，几乎将这次综艺的流程全部批评了遍。
　　黎山唇角勾起，一丝玩味在湛蓝色的眼眸中流转，“所以你这次来，是想让我把那个店长可代表全员退赛的规矩给删了吗？”
　　牧安怡也跟着微笑，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No No No，我是从整个综艺来考虑，怎么可能因为那点小事找上您来。”
　　“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一次综艺的规则能够更加的自由化，意味着今后的比赛，每一次的成绩都会是真实的，在未知的真实面前，您难道不期待吗？而且这样一来，在不违背大前提下，可以有更多的新花样。这和其他同类型的经营类综艺可完全不一样！”
　　这是黎山第一次看到如此侃侃而谈的牧安怡。
　　曾经的牧安怡总是低着头，一副卑微胆怯的模样，像一只天天恳求自己施舍的狗。
　　现在这一副张扬的模样却并不惹黎山烦。
　　不过，他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同意。
　　黎山嘴角擎着笑，“不过在我看来，这一切都像是对你更有利益。”
　　牧安怡微笑着看向黎山，心里吐槽果然是反派大BOSS，怎么引诱都不上钩。
　　黎山见牧安怡突然安静了下来，琢磨着估计没什么后招，假意起身送客。
　　“等下，”牧安怡慌忙地按住了黎山的手，“黎总，你还记得你给了我一个亿吗？”
　　黎山一挑眉，“嗯哼？”
　　“今天的比赛成绩你还记得的吧，籍星宇目前排在第一，而我这个组垫底。”
　　牧安怡咽下一口唾沫，“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七天之内我如果在刚才那些条件之下没有能够追上籍星宇，这一个亿我赔给你。”
　　黎山明显还是觉得不满意。
　　他将手从牧安怡的手中抽出，然后搭在了牧安怡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将他整个人都给圈了起来。
　　黎山用着舌尖微微舔了下唇，像是即将要享受着什么无上美味，“提了这么多的要求，如果你输了，也就只是把我原来给你的东西还给我而已？”
　　牧安怡从来没和黎山相隔如此之近，强大的压迫力使得牧安怡全身几乎无法动弹，直直刺向自己的那双湛蓝色的的瞳孔映照着自己略有些惊慌的脸。
　　一切的算计在绝对的强大面前毫无用处。
　　接着他听到了黎山略微低沉的笑声，“现在……想逃了吗？”
　　被猜中内心的牧安怡略有些不满，他一咬牙，朝着黎山逼近了一步，“两个亿，黎总您看如何？”
　　明明害怕得双手都在颤抖，却依旧不服输地同自己对视。
　　明明是根本不可能达到的条件，却依旧毫不畏惧地张牙舞爪。
　　黎山终于明白了，自己是真的对这个看起来顺服，实则随时会露出锋利爪牙的小兽给吸引住了。
　　黎山很好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是牧安怡的脊椎会先被自己折断，还是他先咬住自己的咽喉。
　　他终于松开手，“成交。”
　　牧安怡吃了亏，也就皮面上还带着点笑。他一秒都不肯待在这个地方，转身就想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他还没踏出一步，便被黎山给抓住了。
　　黎山显然心情很好，眉毛一挑，脸上带着笑，“怎么？不高兴？”
　　牧安怡回头看到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内心瞬间炸毛。
　　去你妹的黎变态，得了便宜还卖乖！
　　牧安怡硬生生地回头，赔笑道：“没有的黎总。”
　　黎山放开了手，“不逗你了，回去吧！”
　　……
　　牧安怡刚出门，被冷风一吹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此时他才觉得黎山的反应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不像谈交易，倒像是野兽在划着地盘。
　　作为《错爱》里内心偏执阴暗的霸总黎山，如果说真是脚踏两条船的人，黎山怕早就被粉的妹子一人一口唾沫给喷死。
　　所以不可能出现黎山一边喜欢籍星宇，一边对自己感兴趣的情况。
　　牧安怡仔细回想前几日的发生的事情。
　　籍星宇给自己送礼物（毛毯） √
　　然后籍星宇得到了回礼（两份蛋包饭），并且黎山肯定还知道 √
　　接着今天籍星宇还在中午十万火急的情况下援助了自己 √
　　然后就是现在黎总主动出现来敲打敲打“情敌”。
　　莫非……黎总吃醋了？
　　牧安怡瞬间觉得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正常情况下再怎样看在自己辛苦助攻的份上，黎总怎么也要卖点自己的面子。
　　联想到《错爱》书中顾飞轩和籍星宇哥俩好的时候，吃醋的黎总可是给情敌籍星宇下了不少的绊子。
　　懂了懂了，这是对情敌下战帖呢！
　　哎，只可惜刚才没明白，将人给惹怒了。
　　……
　　牧安怡一边叹口气一边撩开店的帘子，刚进屋便看到导演组的那个胖子正可怜巴巴坐在餐厅的一个餐桌旁，舒虹雨和昌燕正坐在其对面。
　　昌燕看起来精神抖擞，倒是舒虹雨那副模样显然已经困得不行。
　　牧安怡问：“穆哥呢？”
　　舒虹雨打了个呵欠，“你走了之后，穆武去找了蔡杰要供货商信息，他说他今晚把事情弄了，让我们不用等他。”
　　昌燕显然已经坐不住了，“牧哥，这位老师说是带流程本过来让你审阅，是不是成功了？”
　　牧安怡点点头，“不负大家的殷切期待！”
　　昌燕兴奋得一蹦三尺高，舒虹雨也长舒一口气。
　　原本俩妹子都想等牧安怡把流程本修改完，被牧安怡好说歹说总算劝回去休息。
　　接着胖子堆着可怜兮兮的笑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牧安怡。
　　牧安怡随手翻了两下，便知道黎山其实对他的话并不是完全不感兴趣。不然也不会让人大半夜的把剧本拿过来。
　　这让牧安怡对于黎山这个人有了更新的认识。
　　将修改剧本的权利交由一个参与节目的艺人，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冒险的举动。
　　毕竟谁能改动敲定剧本，谁便是这一次的游戏中绝对的掌权者。
　　本以为黎山最多打个电话交代一下，将他提出的东西改改，这也就达到了不会因蔡杰而被强制性退出的目的。
　　未进入的强制爱设定的黎山心思细腻，观察细致入微，谈判时能够直抓核心不被其他事情所迷惑，且做事大胆果断不拖泥带水。
　　这一次刷新了牧安怡看《错爱》时对于黎山所有的判断。
　　牧安怡全篇翻完，胖子又主动将笔递给了他，“牧老师，笔。”
　　“谢谢。”